第三重人格(校对)第13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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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对,我想起来了,我可是有犯法资格证的人,你确定要和我勾搭?”大兵笑了,站定了。
  “不是不是,我就想来看看,警服要被扒了会是什么鸟样?看来你是得精神病了啊,受刺激了吧?”董魁强得意洋洋审视着,看着大兵一身旧衣,脸上伤痕未愈,这惨相多少让他心气平和了好多,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怜悯,他伸着脖子道着:“要么,我给你找个活干?看你这样,被开除失业了吧?”
  “走私稀土去?”大兵直接问。
  “我就告诉你,我走私稀土怎么着?你特么都一脚踏进看守所的人了,又能怎么着?我告诉你,不是看在你把王特收拾了的份上,就你扒了皮的狗腿,我特么弄死你。”董魁强发着飚,吼着大兵,多年的大哥凶相着实不善,惊得大兵直缩脖子,恐惧之色渐甚。
  “大哥,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着?”大兵逼到无路可退了,靠着一处花墙道。
  “现在知道害怕,晚了,他妈的,不是这地方,我特么得……”董魁强作势要打,大兵吓得立马蹲下,直抱头,于是董魁强收手,顺势踢了他一脚骂着:“走路多长眼啊,没那身皮护着你,老子随时都能捏死你……滚吧。”
  “哎。”大兵抱头就走,蹿了几步,又佝着腰回来了,战战兢兢道着:“魁哥,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特么还有什么交易的?看守所诳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董魁强怒道,还没发飚,大兵插话道着:“您要让毛胜利别告我那十万块钱的事,我就告诉你个秘密。”
  “秘密?”董魁强给说迷糊了。
  “王特可留下了个那个……他最后通通话,可是留下了……”大兵眼神迷离,四下张望。
  “什么?”董魁强被勾引起来了。
  “咱们找个僻静地我告诉您,这都没组织了,还指着您保护呢。”大兵说着,贼贼地往前走,一闪身,闪到一辆乱停的车后了,董魁强哪有那么深的心眼,好奇地就跟着过来了,却不料刚一拐,脖子一疼,腹部再一疼,是被大兵挟制了,这痞子那是特种警察训练出身的对手,刚才还唯唯喏喏的大兵如狼似虎的开始了,劈里叭拉咚拳头如雨点一般,专拣要害招呼,疼得董魁强连喊都喊不出来,暴风骤雨地发泄了一通,再看董魁强,疼得全身抽搐指着大兵那句狠话就是说不出来。
  “知道老子有犯法资格证,还敢乱惹。”大兵扬着拳头,董魁强想起身,又被他一脚踹到车旮旯中间,再瞄瞄董魁强的手下上来了,大兵一张嘴,又是惊恐万分地声音喊着:“救命啊,魁哥,你别打我,我知道错了……”
  一喊还真灵,那手下太知趣了,居然躲着不上来了,董魁强就苦了,他也要喊,大兵一脚就踏嘴上了,他不迭地躲着,躲上面没防着下面,大兵又一脚,直接踹裆里了,疼得董魁强直嘘凉气,喊都喊不出来了。
  “跟我玩狠的,于磊没告诉过你老子手下杀过几个人?从今天开始啊,你不让老子好过,老子让你一天也过不好。”大兵低声说着,嘭,又是一脚,然后抱着头,仓惶退到了那几位手下的视线里,转眼又是一个面孔,独角戏演着连连求饶着:“别打我,再打我要哭了……呜,你们太欺负人了,我要报警……你们等着……”
  他边说边哭,撒腿就跑,那些手下看乐子一般瞧得哈哈大笑,笑了几声就笑不出来了,刚刚还颐指气使的魁哥爬着露头了,无力地伸着手,然后吧唧,又仆地上了。
  咦?这谁打谁了?
  众皆大惊,奔上来搀着,董魁强捂着裆部,羞愤交加地话也说不出来了,众人有明白事的在吼着,我操,敢打我们魁哥,妈的报警抓他。
  “去你妈B的。”董魁强痛楚间伸手就是一耳光骂着:“老子被警察抓了十几年,报警?不嫌老子丢人啊……哎呀我操,这特么还真是个精神病。”
  说对了,还真是个精神病,他没报警,对方倒报警了,上车走了不远,已经有110警车鸣着笛追上来了,倒不怕警察,可怕麻烦啊,何况以他这名声,谁能相信他是守法公民被欺负了?
  这回,该魁哥有苦难言了,110拦着问了好久,他就那么幽怨地看着警察,一言未发……
第108章
谁是羔羊(2)
  一辆警车鸣着警笛,疾驰进津门市三号码头,车泊定在数辆警车队伍中,高铭、尹白鸽从车上下来,匆匆奔向案发现场。
  吴吉星已经提前到场了,原本海关缉私的事因为省厅的介入,稀土专项成了联合办案,这是自大店乡案发后,本月的第九起稀土走私,尹白鸽站在吴吉星的身旁轻声问着:“吴老,什么情况?”
  “在粗加工的铸铁模型里,发现了稀土含量。”吴吉星道。
  “有多少?”尹白鸽道。
  “你猜。”吴吉星一个瞠然的表情。
  “又是以吨为单位吧?”尹白鸽问。
  “四百吨。”吴吉星给了尹白鸽一个瞠目的数字,然后弯下腰,检测仪对着一块铸铁,摁下开关,检测的波形飚升,警报声分贝越来越大,他解释着:“企业走私惯常用的方式,卖的是铸铁,但货值可能要高出很多,等到了输入国,他们重新提炼,货值又要增长几倍。”
  “这么明目张胆的?”尹白鸽不信地道。
  “一直就是这样啊,不输出精炼的稀土已经是很给海关面子了,千分之四含量是一个坎,所以很多外资、三资企业都在打这个擦边球,把稀土掺进冶金、化工、装饰等等材料里输出国门,哎……你看吧。”吴吉星递着手机,尹白鸽看时,是拍下的报关单,企业名称是XX冶金重工企业,按名称判断,一家合资厂,和前几例如出一辙,估计这边刚被查扣,那边政府就替企业来出面协调了。
  “四百吨的含量,大致有多少?”高铭问。
  “肯定超过规定了,就以千分之四算,也要有接近两吨含量。”吴吉星道。
  隆隆的声音响起来了,塔吊开动了,把已经装船的一百多吨开始往下卸,情况尚未查明,码头的乱子又起,先来了十几辆车,是报关外贸单位的,和海关缉私警在理论,接着又来了十几辆,是被通知的货主单位到了,那场面看得高铭眼发滞,都带着地方警察来了,气势汹汹的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要不,我们先回去?”高铭侧头,征询着尹白鸽。
  说是联合办案,其实也就是个监督作用,看这样子别想监督了,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得捅到市经贸上、捅到省府也说不定,其结果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无非是查扣,罚款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警察是全盘孤立的,因为这么一搅,影响的是各方的效益。
  “回去吧,这个轮不到我们处理。”尹白鸽有点兴味索然了,和吴吉星告别,两人同乘一车又原路回还,从倒视镜里能看得到,那个混乱的场面虽然没有失控,可已经影响到码头的正常运营了,可能随之而来的,会是政府的施压,让警察的手松一松,别影响经济大局的发展。
  一想到这儿,尹白鸽就觉得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是我心向明月,明月却照沟渠感觉,是一种郁郁寡欢以及愤懑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张教官被圈回基地了,检察还在找他麻烦,大兵全扛了都没用,估计最轻得有个处分。”高铭悠悠道,车驶上了公路,速度起来了。
  “嗯,我知道了,厅里不让咱们互相接触,等事情完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尹白鸽道。
  “那大兵呢?”高铭问。
  尹白鸽表情有点不自然了,每年被开除警籍的不在少数,可真正发生在你认识的同事,朋友身上时,那种感觉未见得会很舒服,她嗫喃了几声,都没有说出话来,全成了叹息。
  “他妈的,混吃等死的一个一个往上爬,流血拼命的,一个一个往下打压,你看现在的队伍都成什么了,当警察,都不愿意不敢佩枪,出事了都往后缩……还有这些明目张胆的走私,我们还就拿他们没治,他们不在乎,他们有的是钱……操他妈的。”高铭愤怒地捶着方向盘。
  “高队,您克制一点,我想省厅是有深意的。”尹白鸽道。
  “有个屁,全部妥协了。”高铭道。
  “是啊,深意就在妥协上,在我记忆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啊,每一地出现大量的走私,我们地方会像这样放纵,我想,是不是有可能要往根上刨,否则没道理啊,咱们省队查了这么一起大案,结果只处理了大店乡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尹白鸽有点牙疼地问,实在不太匹配。
  “那还能怎么样?咱们这行,凡扛不住的事还不都厚着脸皮撑着?”高铭并不苟同,喷了句凉话。
  “我不和你争,等着看吧。”尹白鸽抬腕看看表,上面的日历指到了一月三十一日,距离除夕整整一周,这个时间,已经是各单位放假,准备大年夜的幸福时光了。
  高铭瞥了眼,没有再问,可在他的记忆里,像这种事,等到了大多数时候,是失望……
  ……
  ……
  岚海市中级人民法院,那辆解押的囚车好像换上了新装,干干净净的,连轮彀上的锈迹也给蹭亮了,法警科的科长王文纪和封刚匆匆来时,被这景像奇怪了一下下,两人是受院方委托来的,是谁也不愿意干的事:收缴南征的证件、制服以及警械。
  两人站在那辆解押车前,似乎没有想到破车还能给整饬到这么崭新,封刚轻声道着:“王科,至于处分给的这么严重么?又不是个临时工,怎么说开就开了。”
  “检察追得狠呗……你说挺聪明个人啊,怎么打个人都能被揪着小辫。”王文纪挽惜道。
  这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所有的法律都禁止,可他妈那个嫌疑人会老老实实告诉你他的犯罪事实?文明执法这个伪命题无非是表面说说而已,难道哪个嫌疑人,还会文明违法?
  “就那人贩子干的事,打死都是替天行道。”封刚愤然道。
  “闭嘴,别他妈胡扯。”王科长斥了句,往楼后的法警科走去。
  大兵已经等在这儿了,随着两人开门进科里,他把手里的纸箱子打开,郑重地,一件一件拿出来,钥匙、手铐、证件、制服……放到桌上时,他又拿起了警帽,像是不舍一般地留恋地端详着。
  “要不你留着吧,当个纪念,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王文纪轻声道。
  “不用了,在我身上,会让它蒙尘的。”大兵轻轻拭了拭国徽,放正了,向两位同事敬礼……这个礼敬到一半,他尴尬地放下手了,笑着道着:“我忘了,我不再是警察了。”
  “对不起,我们帮不了你什么,其实……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没人想惹事。”王文纪这位老同事,悠悠道了句,封刚见大兵转身要走,他叫了声:“南哥。”
  大兵停下,回头,似乎怕相视难堪,就听封刚在背后道着:“小心点,那帮人不是善茬,咱们几届法警都解押过董魁强,他几进几出了,在看守所呆得比在家时间还长。”
  “谢谢,我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大兵抬步,头也不回地走了,两人从窗户上看到了,他像刚来上班一样,骑着辆旧自行车,悠闲悠哉地走了。
  单位、工作、熟悉的解押车、巍峨的门楼、庄严的国徽,在大兵回眸一瞥中,都成为记忆中的影子,在他的身后越来越远,他蹬着车子,表情里无悲无喜,他在想着,可能父亲在奔赴救灾前线的时候,应该也是这种心态,要做的事义无反顾。唯一不同的是,可能自己永远不会像父亲那样光彩。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这个浮躁的世界,难道还指望有谁会缅怀着镌在墓碑上的名字?
  “妈的,老子喜欢这种感觉!”
  他奇怪地对自己如是道着,心里泛起着异样的痛快,因为不再有什么纪律、什么制服让他再束手束脚,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干很多想干的事,而不必再担心,他妈的还背负职业和道义的责任。
  或者,不用他去干,几声大引擎的车声响起时,他警惕地一抬车前轮,把车溜上了人行道,吃力地蹬着加速,回头瞅一眼,果真是一点也不让消停,一辆越野在背后追着,瞬间已经追上他了,车窗摇下来,两张丑脸伸着,呲牙咧嘴地看着他笑,甚至有人逗着:“快点快点。”
  “你们谁呀?想干什么?”大兵蹬着,随口问了句。
  “陪你玩玩啊,帅哥。”有一位嚷着。
  “哟,蹬那么快,不怕蛋疼啊。”又一位逗着,引来了一阵狂笑。
  落毛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是预料中的结果,对手恐怕就等着他脱了警服肆无忌惮。
  嗖,车加速了,直接驶上了人行道,堵在前面,大兵一跳,人站定了,车往前滚着,铛声在越野车前摔地上了,一面车门洞开,笑吟吟地下来四人,那司机看笑话似地瞅着,等着看好戏。
  “这可是大白天啊,你们敢动我,我报警啦啊?”大兵拿着手机,嚓嚓照了几张,做势要打110。
  “呵呵,等警察来啊,我们就结束了。”一位光头的呶着嘴吹口哨,手晃着一把蝴蝶刀,又一位慢慢抽着裤兜里的开山斧,很精致的一把,笑着问大兵:“还装是吧?据说你挺厉害,兄弟们不信啊……我们不介意你报警的,医药费都给你准备好了。”
  “对,砍了你我们投案自首去。”操着一根钢管的长发男也凑热闹了。
  其实就等着大兵打电话或者掉头跑,然后追砍上来,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怕是报警也来不及了,大兵笑了,做了个意外的动作,手机往兜里的塞,然后背后一拽,一个锃亮的弹弓架子拉在手上了,再一掏,手里几个钢珠在颠着,笑吟吟地看着对方道着:“太好了,终于来了几个像样的,那说好了,一会儿被欺负了,可别哭鼻子啊……这种冷兵器顶多是我上学时候的玩具,你们确定要玩?”
  “耶,我操,口气这么大?”持刀的耍得叮叮直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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