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校对)第14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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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肯定是存亡之刻,他道着:“大店乡那边出来了啊,咱们两头夹,瞅见人给我往死里打。”
  “大哥,不是真要命吧?”有位紧张道。
  “残的死的都要,谁中奖了老子给他一百万,送他出海。”董魁强面色狰狞道,这价码要搁普通人,能值好几个。
  钱!这是驱动一切的东西,这么多钱足够让这些混迹的人疯狂了,一出海就海阔天空,在国外都能混段日子呢……以后?这特么活一天算一天的,谁还想以后是什么东西?
  “大哥,你怎么知道他会去大店乡?”又一位问。
  “老板说的,抓着毛胜利肯定是冲着货去的,这人不除不行了,否则咱们都过不了年。”董魁强正色道。
  “妈的,想让咱们过不了年,那就让他活不到过年。”
  又一位咬着牙,压上了汽狗的铅弹,这是个大板牙,络腮胡子,如果比对通缉令的话,会知道此人姓高名虎,现在已经是彻头彻尾的亡命徒了。
  枪在手、弹上膛、车载着这群亡命徒,如离弦之箭驶向那个多事之地:
  大店乡!
第112章
谁是羔羊(6)
  嘭……张如鹏把一袋大米,凌空扔到跺上,重重的声响,带起了一片灰尘。
  嘭……又是一袋子扔过去了,没扔准,滑下来了,撞翻了一层食用油箱。
  作为基地成立之初就在编的教官,张如鹏几乎是享尽了尊崇,大部分来此参训的警员,直到很多年后见面还是敬礼称呼他为教官,警营里就是如此,虐得越狠,感情越深,可能普通人很难体会这种趋向于变态的男男相惜,但这种感情一旦体会到,那可能会比爱情还折磨人。
  张如鹏似乎就为这种情所困了,自从归队待查,便一头扎在最底层的位置上,以往是违反纪律队员受罚才干的活,包括搬运、包括后勤、包括打扫卫生以及维护保养器械等等,他全干了,光干,一句话也不说,那怕基地数位领导找他谈话,给他宽心,告诉他的问题并不严重,顶多一个党内警告,就这都不行。
  或许都知道心结在哪儿,却没人替他解得开,于是这位铁塔般的大汉,眼看着就消沉下去了。
  嘭……又一袋大米给扔跺上,滑下来了,这个仓库大得快装满了,以往有集训才备料,可这大过年的,真不知道那个领导发鸟神经,购回这么多粮油来……对,领导才是神经病呢,对付坏人屁都不放一个,对付自己人倒是下得手往死里整。
  嘭……他一拳恶狠狠的杵在袋子上,那袋子瞬间被撑破口了,白花花的大米汩汩往外流。
  “哟……发泄呢?”有人在仓门口说话,是范承和。
  “滚,老子心情不好,小心揍你。”张如鹏道。
  “哟……至于吗?我带来了领导的命令,管你心情好不好。”范承和道。
  “老子现在停职加禁闭,谁的命令我也当是放屁。”张如鹏梗着脖子道,侧头看范承和时,那是一张天子老子都奈何不得的鸟相,你恨不得朝他丑踹两脚那种。
  范承和不急了,呲笑了,笑着道着:“我保证你狗日的一秒钟变脸。”
  张如鹏却不理会他了,专心地摞着米面,腾开了一片空白,对于粗线条的人,安慰等同于可怜,是会让他反感,那怕是出于一片好心。
  “叔叔!”
  一声怯生生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背明显可见地耸,惊讶地回头,看到了尹白鸽怀里抱着豆豆,放到了地上。
  “豆豆?”
  张如鹏凶相,像被融化了一样,笑着呲牙了,不好意思搓着脏手,这个丑相吓不住小姑娘,她奔上来,小手伸着,给张如鹏拭着脸上汗迹和灰尘和成的泥。
  “别别,没事没事……豆豆,你怎么来了?”张如鹏笑着问。
  “我和妈妈来看叔叔,我姥姥说,叫上叔叔一起去我们家过年……还有很多很多警察叔叔……怎么了?叔叔,你不愿意去吗?”豆豆期待而又紧张地问,生怕被拒绝似的。
  “去,一定去……不过我光会吃啊,呵呵,哎哟,谢谢豆豆。”张如鹏兴喜间,有点手足无措了,而豆豆,小手却捏着一样神秘的礼物,悄悄地往张如鹏手里塞,张如鹏好奇是什么,摊开手,却是颗大白兔奶糖,他不吃让豆豆吃,豆豆撒娇了,是舍不得吃要给他的,然后两人让来让去,谈好了一人一半,豆豆在嘴里咬两块,剩了一半给张如鹏塞到了嘴里,老张那受过这等的温柔,那笑啊,简直像整个人融化了一样,都没有见过他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我操,老张将来不当警察,都不用卖力气,卖萌就行了。”范承和笑道。
  尹白鸽也笑了,看着小巧玲珑的豆豆坐在张如鹏的臂弯里,被他抱起来走上来了,她道着:“陈妍在队部等你,这些天她一直在找你们,从派出所一直找到高队那儿。”
  “找我们干什么?”张如鹏糊涂了句。
  “去豆豆家过年啊,笨蛋。”范承和道,逗着小姑娘问:“是不是啊,豆豆,你不是叫他猪八戒叔叔吗?他是不是个笨蛋。”
  “嗯……才不是呢。”豆豆嗔怒了,抱紧了张如鹏。
  “呵呵,你挑拔不了我们,我和豆豆认识的最早。”
  老张那幸福劲啊,别提了,连尹白鸽都觉得酸得慌,她挥手道着:“走吧走吧,你俩大老爷们,敢情还这么腻歪啊,还是刚才横眉冷对容易接受点。”
  “哎哟,调剂一下,看把教官憋得快疯了。”范承和道。
  “你们别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我就不信你们心里舒坦。他妈的这就是没事找事,别说我们特种警察,看片警打人能比我们轻了么?这儿教的出去的,那个不是一招制敌?”张如鹏瞪着眼道,当然不服,永远不服。
  “当着孩子别说这些。”尹白鸽打断了,这话立时见效,张如鹏闭嘴了,范承和故意训着他道:“看看,给孩子留个多不好的印像,什么打人不打人的。”
  三人都中止这个话题了,豆豆瞪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迷茫,张如鹏反倒不好意思了,却不料小豆豆道着:“叔叔是好人,叔叔打的都是坏人。”
  老张一愣,表情凄楚了,有点欲哭无泪和豆豆击掌道着:“瞧瞧,连孩子都知道我们没错,谢谢理解啊,豆豆!”
  这一对心心相印的,可把尹白鸽和范承和看牙疼了,一行步行直到队部,豆豆在欢喜地喊着妈妈,和石处长说话的陈妍匆匆起身,笑容灿烂地迎向张如鹏,老张敬礼,姿势虽然标挺,可那样子实在是局促。
  这真不是个小场面,还酝酿着大事呢,刚刚坐定,外面敲锣打鼓就来了,是陈妍的父亲带着喜庆乐队,专程给队里送匾来了,那个老头的疯病自从见到女儿已经不治自愈了,抱着张如鹏比儿子还亲热,反倒是张如鹏尴尬到快不知道手往哪儿放了。
  喜庆中,谁也没注意,尹白鸽悄悄地躲到了楼后,她拔着孙启同的电话,一接通,直接汇报道:“孙副厅,张教官情绪很好,状态也很好。”
  “我不是要很好,要达到巅峰。”孙启同在电话里道。
  尹白鸽想想回复道:“已经是了……我能问下……”
  “不能问,也不要打听,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几个走私分子,还收买不到我这种级别的官员……够了吗?”孙副厅在电话里,不客气地问。
  “够了,谢谢。”尹白鸽道,听着电话里嘟嘟的盲音发怔,第一次领导会向下属自证他的清白,第一次领导会关心下属的心情。也是第一次,她对自己所在的组织有一种深深的期待。
  可她心里纠结的一个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大兵,对,大兵不知道怎么样了,大势所趋之下,一个个体往往都如沧海一粟,她知道那怕被放弃、被抛弃都是正常的,在这个共性的队伍里,往往会忽视个性的命运,那些被淘汰的,会被视作为一种牺牲,视作法制进步的牺牲。
  会是这样吗?
  尹白鸽痴痴想着,他看到了陈妍破镜重圆的一家,和队里的警员是那么喜出望外,忍不住有点挽惜,这个场合如果大兵也在该多好?
  ……
  ……
  而歧途上的大兵正在越走越远。
  车疾驰向大店乡,座位上的毛胜利被吓得不轻,大兵一伸手他就躲,一瞥眼他就哆嗦,实在是这个前警察比嫌疑人还黑啊,玩得不是疾速就是想制造车祸,别说是真想他死,就是假的也怕失手啊。
  “嗨,还有多少货?”大兵问。
  “有好几吨吧。”毛胜利道。
  嘎唧,车一急刹,人一前倾,然后瞬间又加速,车打了个摆,大兵车开得像神经病了一样,扭了两家伙,吓得毛胜利死死握着车把手,心惊胆战地看着前方。
  冷不丁大兵又问:“王大强说十几吨呢,要不是有这么多,谁特么顾得上跟你们玩命啊?到底多少?”
  “不少,不少,十几吨。”毛胜利紧张的惶恐,脱口而出就后悔了。
  大兵车又一扭恶声恶气道着:“你特么还说瞎话是吧,王大强明明告诉我,五十吨打不住,你挤牙膏是吧?”
  “没那么多啊,高岭土含量才千分之几,筛一吨容易啊?”毛胜利苦着脸道,这算是被讹上了。
  大兵此时却平复了,笑着问:“是啊,我原来的队伍里可是有稀土专家,就按你们滥采的土方也能算出存货啊,再问你最后一次,到底有多少货?”
  蹭一脚油门,车速飞快了,毛胜利被颠来颠去的,那有空细细琢磨,稍一迟疑,大兵嘭地一拳上来了,他鼻血长流地道着:“哦哟,没那么多,全部张罗起来顶多三十吨,都在私采户手里,具体我也不知道。”
  这个数字把大兵也吓住了,敢情缴获的那三点几吨,根本就是个零头,他兴奋地嘭一拳,捅得车顶重重一响,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真没想到大头还有这么多。
  可不料这一拳重得把毛胜利吓得魂飞胆丧了,紧张地一躲急急喊着:“别打别打,我说我说……四十吨,顶多四十吨,不可能再多了……”
  这回,该着大兵傻眼了,他怒视着吓得直缩脖的毛胜利,气急反笑,笑得他说不出话来,真不会形容自己这回好复杂的心情了。
  下了高速,驶上乡路,速度放慢了,问话也快了,问谁在当家,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的,叫王丑花,居然就是饭店里那个收钱的丑妞,论辈份她和王特同辈。东西藏在那儿?这个毛胜利就支吾了,说这是拿现金才能见着的货,大店乡被整顿了一次,现在村民也学乖了,只认钱,不认亲戚。
  所以,不可能有大批量的藏货点,大兵又上了点手段,这货又支吾说了个地点,却是陌生的地名,在鄂澜山深处距离大店乡29公里,老凹村附近一处矿洞里,那是两家合伙的储货点,警察开始查之后,自己就先把口子封了,等着风声一过再拿出来卖。
  这倒很像那帮偷采的风格,大兵不再逼问了,又一次看向毛胜利时,他心里倒隐隐不忍了,这家伙鼻血长流的,和着鼻涕眼泪,惨兮兮的样子像被人奸了好几遍,要不是想着这货以前干得事,还真不好说服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小毛啊,你看到啦,做好事很难啊,但要是做坏事,太容易了……想想你要是能拿到那么多钱,下一步该干嘛呢?”大兵问。
  一问,毛胜利快哭了,告诉大兵:“我赶紧去买块墓地,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嗯?说得这么可怜,至于么?”大兵惊讶了。
  “就怕有命挣,没命花啊。”毛胜利抹着鼻血鼻涕的中和物道。
  “哟,看来你怕背后那位人物啊,说说,是谁呀,看南大爷我把他脖子拧个圈。”大兵不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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