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校对)第2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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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都击毙了还追查什么,方便告诉我这位好汉姓甚名谁,我得给这位替天行道的送个花圈去,可是替姐出了口恶气,杀得真好,我还听说,她公司被人抢了,她老婆被债主逼得都没地儿躲了……哈哈,太爽了。”张娴丽失态了,可能这种快意才是她的真实心态,被压抑的愤恨在这件事上全被释放出来了。
  对啊,最简单的也许就是真相,邓燕蓦地灵机一动,又回到了曾经让她找到出路的简单思维上,她沉吟片刻问着:“确实很快意,不过要是都这么干,社会就乱套了,张女士,很不好意思打扰了您这么长时间,能拜托您一件事吗?最后一件事。”
  “没问题,不过可能要辜负你们的期望了,我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麻实超人死了,她是心死了。”张娴丽道,委婉地拒绝了。
  邓燕和另两位女警使着眼色起身,就听邓燕道着:“您误会了,谢谢您对我们的信任,说了这么多,我现在很确定肯定不是文雨欣,之所以不遗余力的找,是想帮她,毕竟经历这么多的女孩子,我们也怕她一时想不开……我要拜托您的是,如果以后您有机会见到她,请务必代我们致歉,如果需要我们帮助,我们乐意效劳的。”
  这一句诚恳之至,不过其中传达的意思却让张娴丽有点动容,可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同样担心文雨欣出事,她怔怔地想着,直到邓燕等人开门告辞,她才惊省一样喊了句:“嗨……警官。”
  邓燕驻足了片刻,看着张娴丽,就听她说道:“我知道个地方叫肖川,是一个山村,好像是她妈妈长大的地方,她在那儿生活过几年,一个很闭塞的地方,上大学的时候她回去过一回,似乎对那儿的感情很深。”
  邓燕笑了,很友好地示意道了句:“谢谢,我们会去的,如果有她的消息,一定转告您……她的世界还是挺美好的,最起码有您这么一位好朋友。”
  张娴丽自嘲地笑了,伴着笑的是一声幽幽长叹,邓燕轻轻掩上了门,很确定地告诉久等的支队长:
  “找个叫肖川的地方,文英兰的籍贯地有误。”
  ……
  ……
  “肖川?”
  尹白鸽愣了,没头没脑的又来一个线索,她听着电话里邓燕给她的详述,愁容不知不觉地爬上了她的额头。
  九队全体总动员了,两间通透的大会议,一张会议桌、一张乒乓球台,按年限标注的档案一摞一摞放着,都是历任副队长重启8.28抢劫杀人案留下的排查记录,时间太久了,九队的刑警都换了不止一茬,那些已经尘封的案情,需要重头来过。
  正看案卷的大兵,好奇地等着尹白鸽通话,通话完毕时,尹白鸽草草写了个地名,在手机上发给了技侦,回头看着大兵,两人凝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相视笑了笑。
  一大早就被拉到旧案上,马不停蹄地走了数家,午后才草草吃了午饭,而现在证明一切又都是徒劳的,什么事也没有那么快,所有的人都太心急了,光是这些案卷看看恐怕也得几天功夫,大兵放下一份案卷问着:“什么情况?”
  “邓燕访问了文雨欣的闺蜜,她不认为文雨欣知情,这位提供了一个地名叫肖川,说是一个小山村,是文雨欣妈妈,也就是文英兰长大的地方,文雨欣曾经在那个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很怀念那个地方,邓燕从文雨欣的电脑里,找到了部分照片,还在确认。”尹白鸽坐下来道。
  大兵表情僵硬地思忖片刻,尔后释然道着:“燕子的思路很敏锐,她一定很有把握。”
  “燕子?”尹白鸽酸酸地重复了一遍,看着大兵。
  大兵感觉到那口吻里的味道,讪笑道:“我身边的两位天使都是鸟名,一只鸽子,一只燕子,呵呵。”
  “没羞没臊。”尹白鸽斥了他句。
  大兵却是解释道:“不要忽视任何一个小细节,她们做信息研判的,对线索比我们敏感,你只能把方向告诉她们,她们能把需要的信息全刨出来。”
  “就怕方向有误,又进入到一个死循环里啊,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判断到华登峰在中州,接连就出事,现在就抓到第四个人,证据链也断了一多半,那份生物证据就即便能证明也是孤证啊,更何况还未必能证明。”尹白鸽道,那怕是确定要做下去,还是免不了要把困难想得很足很足。
  大兵笑了,和尹白鸽的愁容恰成鲜明对比,尹白鸽翻了他一眼问着:“我又说错了?”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大兵却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句:“你还记得牛松被击毙的那一刹那么?子弹洞穿同类的脑袋,而又是你亲手射杀他的,记得吗?”
  那是最不愿意提及的事,如果在别人面前还可以装一回,可在大兵面前,尹白鸽却装不出来,她咬着牙,嘴辱翕合着,貌似很生气的样子。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记得,而且失忆后,那种场面都没有消失,总是浮现在我的记忆里,让我觉得我是杀人犯,那血淋淋的场面老是在半夜吓醒我,你否认不了它,那怕你选择遗忘,记忆也会戳破你的伪装。”大兵道。
  “你在说……最后一个凶手?”尹白鸽明白了。
  “对,其实我一直在看这一页。”大兵倒过了案卷,正是金库守卫杨军被霰弹射杀的场面,面目全非、血泊一地,那种血淋淋的真实,比任何恐怖片都有冲击力,而大兵却在云淡风轻地观摩着,他思忖道着:“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变成什么样的人,这个记忆会纠缠着他,会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肯定是,因为有人和他感同身受了,尹白鸽目视着那张照片,思忖道着:“你觉得他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吗?或者,如果他根本不在乎这种谴责呢?”
  “不会的,人对死亡的恐惧和敬畏是天生的,案发时,第四位应该比华登峰几个人都大,也就是说,按年龄算,这个人现在应该到知天命的年龄了……我很好奇这将近二十年,他是怎么样小心翼翼过的,噩梦纠缠着他、昔日的同伙还是不停作案、不停杀人、他得胆战心惊地每天从清晨熬到夜晚,那种焦虑,我想一般人受不了啊,这需要一个缓解的方式,你说呢?”大兵道,推己及人,实在替这位凶手难过了。
  尹白鸽被浓浓的愁意地包围着,好奇问着:“你觉得他们几个人,还有联系吗?身份可各不相同啊,华登峰隐身市井,牛再山、牛松兄弟,又在老家私造武器,好像各有各的路啊。”
  “不,距麻实超被杀最后一次作案,应该……四年前,也就是说他们沉寂了四年多,从这个表像上看,似乎已经金盆洗手了,再看他们作的案,目标都很明确,就为钱,玩枪可是个烧钱的爱好,华登峰疯狂地收集各类资料、原材料,甚至亲自试验武器,需要烧很多很多钱……而牛再山和牛松之所以一直和华登峰有关联,那是因为他们从中能够渔利,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恰恰麻实超被杀,这个动机就被改写了,关联的文英兰、文雨欣母女,咝……就为曾经的一段暗恋,一段守望,重出江湖去杀人?如果单纯就是这个动机,那华登峰这个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大兵思索道。
  “呵呵……又开始说胡话了,你忘了自己身份了。”尹白鸽道。
  大兵嘿嘿讪笑道着:“换一个层面,能交上这种一诺千金,以命相许的兄弟,那是此生之幸啊,他们的关系,可能像我和老张、高政委和老范他们。”
  “那为什么还要把枪口对准兄弟?”尹白鸽不解了。
  “因为,他要保住当年这位,他要永远带走这个秘密,而牛再山吃喝嫖赌耽于安逸的性子,肯定守不住秘密,反正迟早是一死,那他就干脆亲自动手了,这可真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啊。”大兵幽幽道,似乎在体会那种极度悲凉、极度绝望的心境,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他对自己相处十几的兄弟悍然下手,那怕那是一个最好的解脱。
  “你走神了。”尹白鸽提醒着,生怕大兵又陷进去似的。
  “我没有走神,说不定还有更简单的,华登峰的履历非常简单,他踏上犯罪之路到他还是一个普通人,其中其实只有短短的几个月,那场斗殴应该是他心态的转折点,这点没有疑问吧?”大兵问。
  尹白鸽点点头:“对,遭遇导致了反社会性格的形成,假如当年处理得当,假如他得到正确对待,那怕能正常拿到一笔赔偿,可能都不会有后来的事。”
  “那想收罗这样的人,你觉得那个时候,会不会是最佳的时机?”大兵抬头问,又从旧事的思考里,找到了一个可能的切入点。
  “对呀,说不定感恩和守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说不定……”
  “第四个人,也是在那时候拉了他一把,他无家可归、无业可为,而且还需要钱做后期的治疗,肯定有人伸了一把援手。”
  “对,只有这种恩,也只有这种人,能够驱使得了他。”
  “这样的话,我们应该到一个地方碰碰运气,应该比散佚的民工好找,而且没准还很直观……”
  “医院!”
  两人心意相通,灵犀相同,脱口而出这个新线索地时,相视笑了。大兵看看时间,已经到下午十五时多了,正拿起电话想和谢远航商量此事,院子里却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大兵,大兵……饿回来啦,你在哪?”
  “大兵,大兵……饿跟饿姐夫来看你来啦。”
  尹白鸽凑到窗口一看,表情像被人调戏了一样难堪,八喜和九贵那对货不知道怎么来了,大兵手机直磕脑袋道着:“呀呀呀,把这事忘了,石处长要来参与追悼,把这俩顺路带回来了,找民工的事我想拜托一下卢刚。”
  “那咱们几路同时下手吧,找周明一种、找文英兰一种、找当年的工友一种、再加上医院这一路,和谢队分配一下,对了,高政委的追悼会,会安排在明天,具体我还不知道。”尹白鸽道。
  两人匆匆出来,听得高铭的事大兵驻足了一下下,又黯黯一叹道:“放下手头的活,我们都去送送他吧,这个案子恐怕一时半会拿不下来。”
  尹白鸽轻轻嗯了声,没有多说,两人踱出了万事欠备的专案组匆匆下楼,迎上了卢工头那一行人,和谢远航商议后,来不及叙旧,几路人分头去查。
  似乎像以往一样,每逢排查,就进了一个死循环,从头走到尾,又从尾走到头,又重新回到了民工群体里,在那些被忽略、被遗忘的名字,谁还可能记得曾经十几年的事?甚至连高科技的技术侦查也遇到瓶颈了,连文英兰籍贯“肖川”这个村名也无法确定究竟在哪儿……
第167章
谓我何求
  “嗨……都过来,发烟啦。”
  王八喜振臂一呼,应着云从,上料的、搅拌的、拉钢筋的、推小车的,扔下手头的活就往一块聚,围着八喜伸手。
  “听好啊,烟不能白抽,一人拿一张,饿跟你们讲……九X年在中原路一片干活,华登峰,小名叫大华、华子啥来着,反正就是这么一个人,还有俩是一对堂兄弟,姓牛,你们只要谁找着当年跟他一块干活的,奖五……”八喜伸着巴掌,咬牙切齿还是给了个天价:“五百块钱。”
  “啊,有这么好的事?”有个小民工不信了。
  “二工头开的价,坐地给钱。”八喜道,二工头自然是大兵了,信誉要比八喜好的多,所以信任度瞬间升高了。
  “找这人干啥呢?这都多少年啦?”又一年岁较大的工人问。
  “这个……”八喜瞅了九贵一眼,他妈的,这个事警察没教啊,可那能难得住文化相当高的八喜,他小眼珠一眨巴道着:“……说来就话长了,华子这兄弟发财了,发多大财呢,揍是想买啥就买啥,想日谁就日谁那种,人活到这份上他得有点追求啊,哎,他妈的突然想起和他一起干活受罪的穷逼兄弟们了,哎呀我告诉你们啊,谁要当年一起跟他干过活,那算是烧高香了,咋个都得给你发十万八万娶老婆本,能找着的人也交好运啦,少说也得给千把块辛苦费啊……瞅见没?正宗的黄金叶,来来,一人一包,瞅空赶快打电话联系啊,找着人等于好几天工钱呢……”
  八喜九贵忙着给工人手里放烟,一人一包,八喜这手脚不干净的,先给自己裤子里塞了几包,顷刻间,几条烟被分得只剩下个烟皮子了。
  远处的车里,两位和卢刚打过交道的刑警哑然失笑了,消息还在封锁着。可十八年前的旧案都知道难度有多大,动用的警力没有详细计算过,但是要被这个样子找着,那就没天理了。
  一位哭笑不得地问着卢刚道着:“卢工头,这样行不?能联系多少人?”
  “龙配龙、凤配凤,乌龟找王八,这圈里事我比你们懂,这民工也是一茬一茬的,不在这一茬里面,就在上一茬里头,要不就在上上一茬里头,都是亲拉亲、友帮友,跑不出这个圈。”卢刚道。
  “谢谢您啊老卢,可真帮我们不少忙了。”另一位诚恳道,不管怎么说,这又出钱又力的,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办到。
  卢刚却是一摆手道着:“求人不如求己,助人也是帮己,别给我客气,说实话我不待见警察,可反过想,要是没有警察,这世道还没准乱成啥样呢。”
  “呵呵,这是对我们最中肯的评价了。”另一位讪笑道。
  这一工地发完,八喜和九贵喜滋滋的奔上车,又开往下一工地,过于简陋的方式实在让刑警们有点不敢恭维,特别是这一对货干得热火朝天的实在让他们不理解,不能赔钱办事还这么高兴吧?
  有位悄悄问了,九贵回答了:能不高兴么,比工地上干活轻松多了。八喜也回答了:当然高兴啦,瞧瞧,全不要钱,好容易工头出回血啊。
  答案怎么这么挫呢?八喜倒先截流工头发的烟了,让两位心里感动的刑警登时牙酸胃疼了。
  不过聊胜于无吧,这位卢工头交游还真是甚广,半个中州市的各大工地,全被他扫了一遍,其效果是,刑侦九队的联系电话,开始一个劲地响起来了……
  ……
  ……
  下午十六时,离开九队的纪震总队长匆匆赶到了省法医鉴证中心,因为发现华登峰所持枪支与春晖路抢劫案吻合的原因,生物证据的重启侦查花落这里了,到地方时,省厅方处长已经久等了,请着总队长进入检测室。
  “就是那些,当年提取的原始生物标本,此案搁浅,省厅一直把这些保存在鉴证中心,先后有四批法医鉴证过,不过找不到比对目标,所以……”
  方处长指着几位法医小心翼翼放在检测台上准备动手的标本,至于所以之后的话,他没有说,缺了比对目标,那肯定是无法进行下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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