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校对)第19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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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老太就折腾要退了二儿子的婚事,想要回礼钱接着给大孙治病,可朱家也说钱礼花没了,反正一顿吵吵把火干起来,最终也没要回来。
  后来,她就借到姨家姐姐那里。
  姨家姐姐也是普通人家。
  要不说呢,她马老太,一生认识最富的人,就是三儿子的岳父钱老爷子。
  也就是说,姨家姐姐真是看在都呆在娘家当闺女时的感情,关系处到那了,是咬牙借她的。并且是背着男人借她的。
  马老太当时给这个姐姐恨不得跪炕上磕头感谢,抹着泪指天誓日跟人保证:等粮食下来了,去掉交税的,卖了粮就还钱,更不会让姐姐你为难,一定会趁着姐夫发现前,将银钱还上。
  姐姐好心,穷家富路带孩子去镇上看病,一咬牙借了她一两2钱银。
  马老太回忆到这,翻了个身,侧身躺在炕上,想起现在自个能卖蛋糕了,一日日都能挣钱了,再想起当年那一幕,姐姐咬牙借给她钱的模样,眼泪顺着眼角就流到了炕席上。
  当年,她是万万也没想到,大郎虽说慢慢调养好了,但倒霉透顶,那年旱,且闹蝗灾。
  她自个家,当时过的是什么日子呢,别说吃半饱了,她都张罗卖房卖地了。
  可谁买她房子啊,张罗卖地,都那年景了,也没人买地呀,让蝗虫给啃得糊了半片的。
  一个个饿的,恨不得靠喝凉水饱肚。
  那年,宋家村,有几户家里还有壮劳力的人家呢,有七家都出了饿死人的事。更不用说她个没男人的婆子了。有力气都没处找活干。
  附近有名的地主家,据说排队卖力气的,卖身的,排出好远。宋福财和宋福喜哥俩,日日出去找活,寻不着。
  也得亏宋福生,忽然从县里传回信,说四处闹灾,家里定是极困苦,所以他寻到了抄书的活。
  说书肆相中他那一笔好字了,白日黑夜的抄书,挣了俩钱,买了粗粮,托同乡同窗送家来。这家里才有了点糊口的粮,没断顿,没饿死谁。
  反正吧,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当时那年景,自个一家也要活不下去了,借钱还钱,一日日就指定得硬着头皮,厚着脸往后拖。还钱是不可能还了。
  姨家姐姐上门哭,马老太当时也跟着哭,说:
  姐,你给我骨头渣子凿碎,我也确实是没有啊。
  你就还得等,我已经托信让我三儿别抄书买粮了,抄书攒钱还你中不中?攒几十文就给你送去。
  借了一两2钱银,几十文几十文挣,宋福生就是抄书累断手,也是需要好些日子,搞不好都得半年一年的。
  总之,这事就露馅了。
  姨家姐姐被丈夫打的鼻青脸肿找上门。
  人家丈夫生气啊,闹灾,家余粮少,眼瞅着见缸底,镇里又一日日粮价涨起来,而且涨的邪乎,就管媳妇要银钱,结果媳妇没钱,说借了人,能不揍她?
  所以这位姨家姐姐是憋气又窝火,她挨打后找上门,也给马老太打了,闹得动静大,隔壁宋福生大伯娘就来拉架。
  马老太被打也只能说一句大实话,而那实话,姨家姐姐是真不乐意听,那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把房子刨了,你把我整死也没用啊。
  闹得凶,大郎被吓得张着小手嗷嗷哭。
  马老太当年真有那一瞬,一头栽井里不活得了。
  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次被姨家姐姐打,竟是和这个姐姐的最后一次见面。
  也就过了半旬,宋福生当时瘦的皮包骨回家了,是收到了老娘的信,让给想招凑凑银钱,在先生那借来的。
  马老太攥着那钱,对宋福生的先生感恩戴德,先生竟然能借钱,也惊喜于终于凑上了,更心疼三儿在同窗那从此没脸,同窗指定都晓得她儿管先生借钱了,还瘦成这样,她嚎啕大哭。
  哭完就急匆匆领着宋福生,去找姨家姐姐。
  可进了姐家在的村子,进村就听说,她姐没了。
  说是回娘家时,不知是被纵马的踩了还是被牛车驴车撞了,反正是当有人发现时,已经躺路边就吊着口气,还没等抬回来就没了。
  后来的日子里。
  有多少次,马老太都偷偷地去姨家姐姐坟前跪着。
  她比她的子女去的还勤快,家里有什么大事小情,也爱去那念叨念叨。
  她说,姐啊,我三儿考中童生了。要是当年我儿就能考上,是不是我就能及时还上你银钱了。
  她说,姐啊,我三儿订亲了,听说是县里出了名的富户,他先生给做的媒。你说当年他要是就能订上这样的好亲,我是不是也能及时还上你钱。
  她说,姐啊,你当时回娘家,是不是就因为我欠你钱那事回家的?我要是不欠你钱,你就不会回娘家想告我状,不回去就不会这么早没。
  她说,姐啊,这辈子,都对不住。
  已经离去的人,不可能再知晓,可活着的人,却永远也过不去。
  宋茯苓进屋的时候,就发现她奶在侧躺着,背对着她,肩膀在抖。
  马老太急忙用手擦泪,又用手捏住鼻子,尽量抑制住鼻音道:“你先出去,让我自个呆会儿。”
  “奶?”
  “出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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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茯苓站住窗外,都听傻了,听的一愣一愣的。
  就刚才,她大伯奶来了。
  大伯奶端着碗,拿着筷,怀里还抱着瓦罐,离老远都能瞧出瓦罐上面冒着热气。
  这是特意来送饭的。
  宋茯苓寻思,饭不能等啊,那不是该凉了嘛,甭管奶吃不吃,先让大伯奶将饭放屋里,就让进去了。
  结果可倒好,俩老太太才一见面就掐了起来。
  准确地讲,是她奶单方面的、莫名其妙、当头棒喝、极其突然地狠掐大伯奶。
  她奶利索从炕上爬起来说:葛二妞!
  大伯奶说:这怎么才进屋就被叫葛二妞,给你送饭来了,你管我叫葛二妞?
  她奶说:当年你为么不卖牛,我那么求你,恨不得给你磕几个了响头了,你都不卖牛。
  估计大伯奶都被冷不丁地喊懵了。
  大伯奶说,这怎么又提那头牛,这牛的事算过不去了是吧。那头牛不是路上杀了嘛,你没吃啊你?我记得数你吃的多。
  然后她奶说:
  后头我不是非要和你争那头牛,是我过不去当年的事。你当年要是卖牛,我能还不上俺姐钱吗?
  俺那么求你,一口一句嫂子的,你不但没卖牛,你还晓得俺欠俺山妮姐钱还不上,你还四处说嘴去。
  你明知道那事我愧得慌,心里堵的没个缝,你还能捡笑,俺那两年都抬不起头。
  你怎就这么坏,一文钱没借我,一点忙不伸手帮,还给你乐够呛。
  宋茯苓在外听着,正犹豫要不要进屋时,然后就听到她大伯奶哭了。
  她大伯奶哭着说,这都哪年的事了,你跟我翻小肠,我给你当嫂子的头二年,我对你怎样?
  二弟快赶上药罐子了,我和你大哥嫌你们是累赘了吗?俺们那阵从没嚷嚷过分家。
  我为么后头和你不对付,你真不晓得吗?
  “不晓得!”
  大伯奶说,因为公爹偏心眼。
  你有理?你委屈?俺不委屈吗?俺委屈几十年了都。
  宋茯苓站在窗外,侧着耳朵听。
  以她的角度听,大伯奶哭的很是心酸,啰里啰嗦的委屈主要来自三点:
  一,咱都啥家庭了,咱家都穷成了什么样,公爹还能心比天高。
  家里供你男人是个药罐子都要累断腰,结果公爹听牛家村一个要进棺材板的老秀才胡说八道几句,回头就要供宋福生念书。
  要是非盼着小辈念书有出息,大伯奶认为,那凭供的不是她儿子?
  要知道她们这房,人硬实,公爹将来还要指望她们大房养老,却要供二房的小孙子读书,问到头上,还整个小孙子聪慧。
  啥意思?说谁家娃傻呢,换谁家媳妇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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