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校对)第7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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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种,你看看那上面写的,军户,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
  啥意思,就是让大伙互相监督呗,最好在家门口活动,不准乱走,别惦记跑外面做小买卖、别寻思去外地串门子。
  军户也不比徭役强到哪里去,这就等于现代社会的监视居住加管制。
  去哪得汇报,给人种地种菜,种完得有一部分上缴,一打仗家里的劳力就得上。
  最关键的是,一代被定性为军户后,要是对战役没贡献没成为小领导,升不上去,世世代代都是这个身份,儿女通婚也只能和军户后代通婚,生下的娃还是这个身份。
  生娃,生男生女的,说句不好听的,从出生就定性,生啥有毛用?生几个又能咋的,全是白扔的货,想念书考学没资格,啥也不能干,生下来就注定是堵刀尖的命,你还生他干啥?让孩子遭罪吗?
  宋福生后槽牙疼,回头一瞅见宋茯苓,牙疼到脑上青筋当即一蹦一蹦的。
  摆摆手:“走,先排队去,边排队边研究吧,先让医官把脉摸了,领木签打粥。”
  宋里正这伙人,立刻给推车调转方向,跟在宋福生后面走。
  老人、妇女、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大伙除了叹气,就没有一个哭的,可比告示前那些难民们情绪稳定得多。
  不委屈吗?咋不委屈呢,一路逃荒到这,就是这么个结果?
  不晓得旁人,他们可是真真正正根红苗正的农民。
  可是,早被练出来了。
  一次次患难与共、一次次开总结大会,深深地教导了他们:哭、抱怨、骂天骂地,最没用。再一个,别说大骂了,你就是死道边也没人管你啊。所以排队摸脉喝粥吧,喝上粥才是稳妥之道。
  想排队也不是啥人都让进的。
  导向兵士问:“看告示了?”
  “看了。”
  “看懂了?”
  “懂了。”
  看懂才能进,进吧。
  一台台手推车,艰难的往道路两旁的山坡上推。难民们的手推车是不能随处乱停的,至少不能停在帐篷前挡路。
  宋里正张罗道:“快摸摸,有娃子发热的没?有赶紧说,我这有醒脑丸,先喂上一粒。”
  田喜发顶替牙疼的宋福生,也安排道:“咱们指定得分成两伙去摸脉打粥,得有人留在这看车。”
  郭家老大嗓门极大回了句:“先婆娘娃子们吧,福生兄弟你带他们,我们这些人能等。”
  大概是这嗓门有点太大,排号打粥那面也听见了,队伍里有人激动喊道:“子帧兄,子帧兄!”
  宋福生眯眼望过去,哎呀,这是认识人啊,老乡见老乡。
  赶紧安排田喜发带大家伙先去排队,他得去叙叙旧,顺便探听一下消息。没看那位老友都混到第二步打上粥了嘛,可见比他们来的早,或许能了解的多。
  到了近前,宋福生抱拳:“哲发兄,可安好?”
  以前和宋福生一起教书的王哲发,此时棍子一个、身穿破棉袄一件,手上的一叠碗全是有豁口的。
  他以袖掩面,一副有辱斯文的模样。
  钱佩英问女儿:“你爹咋又成子帧了呢。”
  “我爹的字呗。大名宋福生,字子帧。”
  “他俩在那说啥呢,你一句我一句的,我都有点听不懂,太能拽文。”
  宋茯苓用大白话告诉她妈:那人好像是说,他一个读书人,本该为社会多做贡献,现在却沦落到讨饭,无颜见江东父老。完了我爹说,哎呀,大环境如此嘛,又不赖咱们,你没必要害臊。
  钱佩英紧皱眉头瞪女儿,很是嫌弃女儿的语气过于轻快:“茯苓啊,你咋不知犯愁呢,你爹现在看你就上火。”
  宋茯苓疑惑道:“我怎么不犯愁了,我一直在思考怎么往酌情上靠拢。也不知得送礼送多少。”
  与此同时,宋福生也在向老友打听。
  王哲发小道消息一顿传播,和宋福生窃窃私语:
  听说,送百两以上会酌情,你有百两吗?百两要么是现银,要么是二京十几省能通兑的银票。好多人的银票,到了这,没用了。这不给通兑,废了!
  宋福生:他?他没有,他就是想卖洋酒香烟大花瓶,也得先让他进城啊。
  “那你呢,哲发兄,咱兄弟二人充徭役不能够,但,唉,难道就认了做军户?子女世世代代做军户,永无翻身之日了。”
  王哲发露出他发黄的牙:“怎会?我和你不一样,我秀才啊。秀才以上,入城门就是农。我老子娘和兄长,正城门前排队呢,我这,”说到这顿了下,抖了抖手里有豁口的饭碗:
  “来打粥。发给我家的是红牌,红色,农,白牌军户,黑牌,徭役。我,红牌,早拿手里了,等开城门放行呢。”
  宋福生顿时心口一痛,靠!
  硬舔着脸追问了句:“哲发兄,读书人不多,如若惜才,有无可能降到童生?你来的早,是否听说?”
  没等宋福生说完,王哲发就打断,意思是你别做梦了宋子帧。
  他亲耳得知有一童生,因为逃荒时就他自己一人,官员认定没家没业的是不稳定份子,还军户呢?连那美事都没有,直接脸刻字,干徭役去了。只有秀才以上才可以。
  “子帧兄,当年你,唉,可惜了。”
  宋福生不想再和王哲发好了,以后也不和这人玩了,什么玩应,在他伤口上不停地撒盐,就是那个意思,那不能婉转点吗?心想:喝你的粥要你的饭去吧,拜拜!
  宋福生和钱佩英、宋茯苓讲完他得知的。
  钱佩英:“唉,你说你咋学习那么不好呢。”
  宋茯苓:“唉,爹,以我之远见,咱要是能命好混上个酌情当了农民,往后你得好好学习啊。”
  “我牙疼,你娘俩能不能说点有用的,百两银子什么的!”
  钱米寿正好过来喊他们排队,听了一耳朵:“姑父,什么银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更(为林钰林打赏万币+1)
  三口人都没把米寿当回事儿。
  哄娃回去找四壮:“去,让四壮抱你排队去,一会儿姑父姑母就来了啊。”
  宋福生还冲四壮摆摆手,摆完就示意媳妇闺女跟上,想找个犄角旮旯密谈。
  四壮走了过来,蹲下身要抱米寿。
  米寿用小手推了推他,不让抱,皱着眉头看向又扔下他的三口人。
  “四壮,难怪祖父说,姑父是个穷鬼。”
  “四壮,姑父对我很好,对不对?说了你也不晓得,我有偷着喝了许多甜的,是姑父喂的。”
  “四壮,祖父说人是会变的。可是?姑父是变的对我越来越好了,祖父没说变好要怎办呀。”
  好难啊,唉,五岁的钱米寿陷入纠结中。
  说白了就是,钱老爷子话里话外带出了大灾大难面前,让米寿只信钱佩英。说宋福生并不可靠,按照他以前的表现。
  米寿虽然年幼,听不太透彻,但是小娃有直觉,能感觉到爷爷语气里对姑父的嫌弃和不信任。
  尤其是他在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后,谁好谁坏,钱米寿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是能看懂。
  就像前期马老太对他不行,他就溜边呆着,不往马老太跟前凑。
  就像陆畔是将军,威武不可侵犯,是陌生人,可钱米寿就是有种直觉,如果他足够诚实诚恳,他管陆畔再要个鸡蛋,陆畔能给他。
  现在,他满满的直觉,已经压过了钱老爷子生前的嘱咐,他觉得姑父是好姑父,祖父或许错了。一路上,路过害怕的地方,他只有趴在宋福生的肩上才感觉踏实。
  “喏,你抱我。”
  四壮弯腰给米寿抱了起来。
  钱米寿指向远处,奶声奶气道:“去找他们。”
  犄角旮旯,三口人紧急密谈中。
  宋茯苓用气息小声道:“咱送礼别送打眼的,烟酒你俩就别想了,容易弄巧成拙,更让人怀疑,在给咱仨送去服徭役。娘,我记得你有个金镯子来着?”
  钱佩英猛的一拍脑袋,拍完连连点头:“有有有,头十几年前你爸给买的,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时候流行三金四金。嗳?老宋,那镯子多少克来着?你这么的,你进去,我俩掩护,你把金镯子,好像那盒子里还有金戒指耳环,应该是放一起了,你都拿出来。”
  宋茯苓:“爹,我床头柜下面有个枣红色绒布盒,里面也有前几年过年流行穿红线戴金珠,你把那个绳剪开,金珠子拿出来。这?这两样金子加在一起,再……”
  “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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