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校对)第1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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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的节奏顿时大乱,车老板子立刻以眼瞪之:“没那本事就别瞎掺和。”
  砸了半个小时,大伙通身是汗,坐在沟边休息抽烟。车老板子点着一锅烟袋,吧嗒了两口说:“这叫抬夯,简单实惠,没啥技术,以前的绳夯,那才叫绝活呢。”
  胖子果然被他引起兴趣,连忙询问。车老板子继续说:“就是用绳子把夯绑起来,沟边站一圈人,人手一根绳子,绷紧绳子,硬是把夯悠起来一两丈高,那才砸得结实呢。”
  想想这么大一块石头,能崩起来两丈高,胖子也觉得挺玄乎,虽然想试试,不过没那么多绳子,也只好作罢。
  车老板看他们已经砸得像模像样,于是就又赶着马车去拉土坯,胖子领着一伙人“哎嗨呦”了一个上午,算是把沙土夯实,胜利收工。
  胖子也觉得双臂震得有些发胀,趁着饭前这段空闲,招呼大伙去洗澡。看到野人抱着膀子蹲在马架子下面晒太阳,胖子也就把他也拉着。车老板子已经指定温泉的位置,到了近前,把手伸进水中,慢慢就找到合适的温度。
  靠近泉眼的地方,泉水烫手,所以就选择下游和别的水交接之处,不冷不热,正好相当。
  几十个棒小伙都脱得光巴出溜,噼哩噗通跳到水里,温热的泉水一泡,都嚷着舒服。
  头顶上秋阳高照,正午这段,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温度一点也不必夏天差。
  从小都在水边长大,这些家伙的水性都不错,尤其擅长狗刨,另外,有几个扎猛子也拿手,一个猛子下去,能从十多米的地方冒头。
  王三炮家的二小子王二彪子最厉害,竟然会踩水,扬着俩胳膊,在水里就跟走道一样,河水只漫过他的腰眼,立着身子,就可以在水里快速移动。
  胖子羡慕不已,要知道这河水也挺深,一丈多肯定有,看看人家这技术,估计能在水里跑俩来回。
  泡了半天,胖子这才发现,野人蹲在岸上,还没下水。于是游到岸上,招呼道:“下来好好洗洗,估计好几年都没洗澡了吧?”
  野人这才恋恋不舍地脱掉衣服,胖子猜测,他不下水的原因,不会是舍不得脱衣服吧?
  等他在水里泡了一阵子,胖子这才递给他半块光明肥皂,这玩意碱性大,比较去泥。野人站在水边,咔嚓咔嚓搓肥皂,干搓也不见起沫子。胖子凑过去一看,只见他的身上一层老皴,再加上树脂啥的,根本就搓不掉。
  “要是有个澡巾还成。”胖子心里琢磨着,忽然想起李六爷搓脚的那块火山石,也就是能在水上漂着的那种,本来是用来搓脚后跟的皴泥,估计给野人用用正合适。
  于是大声吆喝几下子,李六爷拿着石头过来,远远扔给胖子,啪嗒一下,石头先没到水里,然后就又浮上来。
  胖子拿起已经磨得溜光的火山石,在上面搓上肥皂,然后就在野人身上使劲搓。这下果然见效,火山石上密布着一层麻缝眼,咔嚓咔嚓,连肥皂沫带油泥,一起都裹下来,就是稍微有点疼,搓得野人龇牙咧嘴。
  其他人已经上岸吃饭,胖子又帮他搓了半个多点,这才渐渐露出本色。想不到野人竟然比较白,估计是皮肤外面一层皴,所以晒不着阳光的原因。
  胖子领着野人回到驻地,又找了把剪子,咔嚓咔嚓,把野人的胡子都剪掉,再要剪头发,他却比比划划不让,胖子也只好作罢。
  经过和胖子的近距离接触,野人也不怎么怕生,端着饭碗坐在胖子身边。大伙看着他,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脸上的皮肤恢复本色,乱草一般的胡子也去掉,整个人竟然露出几分文雅。看他披着个长头发,现在要把他拉回到胖子那个年代,说是一位搞艺术的,准保全都相信。
  只不过大概是饿怕了,野人吃饭的时候依旧狼吞虎咽。胖子也终于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同意剃胡子:嘴巴上光光,吃饭不碍事啊。
第181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吃完午饭,在马架子里面躺着扯会蛋,人们立刻又变得生龙活虎,开始下午的工作。房子这边也开始用石头打地基;鹅棚那边则分成两伙,一伙继续砸石头,另外一伙则开始往起垒土坯墙。
  用大板锹扬上一下子稀泥,用泥板子一抹,上面放上土坯,一块接一块,一层压一层,眼看着往高起。
  和红砖相比,土坯块头大了三四倍,所以比较好垒。不过胖子还是没敢干这种技术活,万一垒歪了,还得重新返工,干脆就发挥特长,给大伙运石头。
  整个驻地一派忙碌,没有一个闲人,就连野人也似乎受到传染,拿着一把铁锹,来回撮黄泥。胖子看得连连点头:相信他一定能融入这个集体,最终张口说话。
  从他能听懂大伙说话这一点来看,野人肯定会说话,现在只是心理因素在作怪罢了。
  人多好干活,到了晚半晌,车老板子他们回来的时候,三间房的地基彻底打完,鹅棚也垒砌挺长一溜。
  “老板叔,你啥时候抓蛤蟆啊,别忽悠到水面上冻,你再说抓不了。”胖子一看到车老板子的影,就追着屁股问。
  “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胖子越急,车老板子越不着急。从马车上卸下好多个丝丝连连的窝瓜秧、角瓜秧啥的,个个都有几丈长,上面还有半湿不干的大片叶子,以及没长开的窝瓜蛋子啥的。
  “老板叔,这么老远,你拉这些破烂干啥?”胖子心里纳闷。
  “自有妙用,这叫天机不可泄露。”车老板子也不点破,胖子一赌气,也就不再搭理他。
  第二天,秋高气爽,良辰吉日,车老板子就宣布:“今天给三间房上梁。”
  盖房子的时候,上梁是头等大事,必须得选个好日子、好时辰,一般还要放挂鞭炮,驱驱四方煞气,将来居住的时候,也好平平安安。
  车老板子掐算着手指头,嘴里叨叨咕咕“子丑寅卯,啥时候上梁啥时候好。”然后大喊一声:“今天就是黄道吉日,上午八点就开始上大梁。”
  胖子在旁边偷笑:这玩意纯粹是解心疑,可不就是吗,啥时候盖上啥时候好。
  前两天,早有几个二五眼的木匠把房架子砍出来。包括四个大柁,八个柱脚,中间的一根大横梁,就是人们常说的“脊梁”,另外还有椽子,以及支房架子用的大长木头杆子,也就是叉杆。
  大柁就是房子东西两边的木架子。早就在下面钉好,基本是个等腰三角形,长度跟整个房子南北下的长度一致。然后在柁上放横梁,横梁上面在钉椽子。这一套下来,房盖的框架就算完成。
  胖子在地下转了一圈,然后一个劲挠头:大柁每个都有好几百斤,弄起一丈多高,谁有那么大劲啊。
  虽然胖子自以为力可举鼎,可是也只能望柁兴叹。
  不过劳动人们千百年来总结出的智慧,显然非是胖子能想明白的,即使他脑袋再大也白扯。
  “上柱脚。”车老板子全面指挥,柱脚就是一丈多高的大圆木头,是支撑房梁用的。最上面有一个成“凸”字型的大槽,正好插到大柁那个“凹”槽里面,然后用大绳一绑,就连成一体。
  一边一个,两个柱脚都安好之后,车老板子又叫人搬来柱脚石。这是事先砸好的方形石板,一尺半见方,柱脚就立在上面,免得下沉。
  胖子看了半天,脑袋里冒出一个词“柱石”,说得不就是这玩意吗?
  大柁平放在地上,两端拴上大绳,叉杆也用大绳绑成三角形,上面小,下边大,这样支起来的时候才能稳定。
  “起——”车老板子一声大吼,十几个棒小伙猛力拽动大绳,柱脚跟前还有俩人用脚蹬着,防止打滑。
  只见几百斤的大柁,一下子就被拽得直立起来。大概是用力过猛,一下子有点拽过了,开始向人群这边倾斜,这要是砸下来,非有人受伤不可。
  “快上叉杆!”车老板子也急了,连忙大吼一声。
  四组叉杆一起支在大柁下面,小伙子们用力稳住叉杆脚,大柁终于不动。车老板子抹了一把汗,然后掉正叉杆,大柁终于笔直地立在半空。
  叉杆的每个脚都钉上木头橛子,然后大伙这才撒手,现在你就是抱着柱脚推动,都不带倒的。
  胖子也跟着长出一口气:“这玩意确实是技术活,对了,咱们这是先搭架子后垒墙啊?”
  “那还用说。”车老板子对胖子的无知实在是没招,索性也就不再理他。其实这一点都不怪胖子,他一点农村生活的经验都没有,知道啥呀。
  四个大柁都支起来,然后就开始上梁,先要安放中间的那道横梁,也就是脊梁。十多米长的大梁终于闪亮登场,胖子自己抬着一头,另外一头是仨棒小伙,嘿咻嘿咻地运过来。横梁下面的圆木早就削出一块平的,正好落在四个柁上。
  “老板叔,这个咋往上运?”胖子看着这个大家伙也有点眼晕。这地方没有起重机啥的,好几百斤的大梁,谁能抗上去?
  “还得用叉杆,柁上先上四个人,把绳子绑到大梁上面,然后两头再用叉杆支起来,连叉带拽就上去了。”车老板子经验丰富,以前村里有盖房子的,都是他张罗。
  大伙各就各位,房梁慢慢升空,最后稳稳落在四个大柁的中央。车老板子单眼掉线,瞧了半天,又拿出一个铅坠,掉正几回,最后才嚷嚷一声:“好了,上八锔子!”
  八锔子是铁制的连接工具,有一尺多长,手指粗细,两段弯成直角,前端都砸出尖来。使用的时候,一头钉在柁上,一头钉在梁上,就把二者连接起来。
  咔咔咔,几排八锔子上去之后,房架子就基本稳定。车老板子从兜里掏出一根红头绳,然后又拿出一个黄澄澄的大钱,把红头绳从钱眼穿过去,系在房梁上。
  接着又叫二彪子:“把我带来的鞭炮挑上来。”
  鞭炮已经用红绳系好,也绑在大梁上面,划根火柴点着,噼里啪啦,大震四方,浓浓的火药味充满了整个驻地。
  “好嘞,一顺百顺万事顺,大伙接着上梁,铺椽子。”车老板子犹如弯成一件艰巨的任务一般,从房梁上出溜下来:
  “呵呵,这回挺顺溜,中午好好整俩菜,喝酒庆祝一下。”
  胖子也知道,没有起重机啥的,就靠肩扛手抬来完成空中作业,还是比较危险的,确实值得庆贺。
  然后就开始上二梁和檐檩,一般情况下,草房有五道梁,中间一个,前后坡各有两条。大梁最关键,一定要叫直,否则下面的二檩、檐檩也就随着歪了。
  胖子一拍大腿,又明白个事,人们常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就打这来的啊。
  几个人在房梁上忙活,胖子本来也想上去体验一下生活,不过想想自己的身板,还是在地上打零吧,玩意把房架子压塌咋整啊!
  车老板子上上下下地把几道梁都掉正,然后把上面的人都招呼下来,又吩咐一声:“开始垒墙。”
  十多个人都抄着泥板子,接着地基往上垒土坯,旁边有搬坯的,撮泥的,整个工程队又运转起来。
  因为是住人的房子,所以不能单层往上跑,码放土坯的时候就要码花垛,将近四十公分的土坯要横放,然后接着在竖放两块,按照这样的规律往前码。到了下一层,顺序颠倒一下,这样彼此交错,墙也结实。
  果然是人多好干活,一上午的工夫,四圈的大框就起来一米多高。然后两面的大山可以一直往上垒,一直顶到大柁,把大柁支住。前面的则要站上窗户框子,还有门框,早就已经立好了。
  这样等到土坯全部顶到柁上和梁上之后,就可以撤去叉杆,整个房子就稳如泰山。
  不过这样还远远没有完事,房梁上面还要铺椽子,都是手臂粗细的圆木头,一尺多远一个,屋里还要吊棚,外面还要抹墙等等,不过这些活计都比较简单了,慢慢干就成。
  中午的时候,伙食果然不错,除了酱炖杂鱼之外,还有胖子掌勺,溜炒的两样山野菜,外加糖拌柿子,一共是四个菜,而且还有两个大酒坛子,用大碗倒酒,自己喝多少倒多少。
  看着房架子巍然耸立,鹅棚鸭棚也都初具雏形,胖子心中老敞亮了,他端起酒杯,清清嗓子:“大伙这些天都辛苦啦,撇家舍业的,跑到这荒甸子上来遭罪,我代表咱们公司感谢大伙,啥也别说了,都是一家人,整一大口!”
  大伙都端起酒碗,乐呵呵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就甩开筷头子。这种野外的集体生活,其实也蛮有意思,而且比起他们的父辈,开发北大荒的时候,要幸福许多,毕竟条件要好多了。
  胖子今个特别高兴,端着大碗满地乱晃,和这个碰一口,和那个撞一下,如鱼得水。和这些朴实的汉子相处,简单直接,不累心不累脑,就是有点累身子。不过身体上累点更好,吃得香,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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