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扰飞升(校对)第4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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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公子垂首不语的模样,林斛慢慢开口:“箜篌姑娘,鱼的腥味重,等下开火还有油烟味。”所以她还是不要跟着去了。
  “没关系,油烟味而已。”箜篌走到他身边,拿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蔬菜。
  “油烟会让女人皮肤变得蜡黄。”林斛盯着满脸坚决的箜篌,慢悠悠说了一句。
  “那也没……没关系,我带了护肤膏。”箜篌手里的菜篮子晃了晃,很快又态度坚定起来,“我们去厨房。”
  林斛回头看了眼站在回廊下的公子,看来今天箜篌姑娘不想理公子的决心很大,可怜他一个随从,夹在他们中间里外不是人。都三百多岁的男人了,在小姑娘不开心的时候,就不能说些好听话哄她开心。
  进入厨房,林斛把菜刀耍出了神剑的威风,很快把鱼去鳞破腹,把肉片切得薄厚适中,大小都差不了多少。放料、入味、洗锅、生火,林斛做得有条不紊,箜篌拿着小板凳坐在旁边,觉得此刻的林斛无比高大。
  “箜篌姑娘能吃辣么?”林斛抓了一把辣椒在手里。
  “吃的。”箜篌话音一落,就看到林斛撒了大把的辣椒到正在熬制的油中,她连忙道,“桓宗好像不太能吃辣,放这么多他吃得下吗?”
  林斛用大铁勺在锅里慢慢搅动,很快呛鼻的油辣味传出,他语气平静道:“公子让姑娘你生气,你还管他吃什么?”
  “生气是生气,但不能在吃的方面为难他,我可是讲原则的女人。”箜篌被油辣味呛得咳嗽了几声,起身在林斛买回来的肉菜堆里翻找,“我看看有什么适合做给桓宗吃的。”
  看着蹲在地上,把能养身养胃之类的蔬菜挑拣出来的小姑娘,林斛嘴角添上几分笑意,把锅里的辣油舀出来些许,把鱼肉片倒进了锅里。
  有能干的林斛在,饭菜很快做好,油汪汪的辣鱼片,白香的鱼头鱼骨汤,还有几道小菜,箜篌帮着林斛把菜端上桌,见桓宗进来也不理他,把鱼头鱼骨汤往他面前一推,端着碗吃辣鱼片。
  “箜篌……”看着面前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鱼头汤,桓宗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林斛特意出去买鱼,剩给他的,就只有鱼头跟鱼骨架了?
  箜篌说不理他,就一句话也没说,满满一碗辣鱼片,她吃下大半碗,吃完后擦干净嘴巴,看也不看桓宗,转身就走。女人的骄傲与原则,绝对不能在男人的美貌与委屈下屈服。
  毕竟她是有原则的女人。
  桓宗面前的鱼头汤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他转头看林斛:“箜篌方才在厨房里可跟你说了什么?”
  “公子,我一个六百岁的老年人,没法跟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聊天谈心。”林斛放下筷子,面无表情道,“不如你直接去问箜篌姑娘。”
  桓宗盯着林斛看了好一会儿,眉眼微皱,看上去似有几分委屈:“可是,她似乎并不想理会我。”
  林斛收起桌上的碗筷:“公子,虽然我已经六百岁,但我身边没有女人。”
  桓宗不解的看他。
  “所以与女人有关的问题,不要问我。”林斛指了指他面前的鱼汤,“还喝么?”
  桓宗摇头。
  林斛把鱼汤收走,交给守在外面的仆人,转头跟桓宗道:“公子,等下我会把院子里的几个仆从全部检查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箜篌已经告诉他了,他没有想到久未动剑的公子,竟然能一招击杀元婴期巅峰的邪修。
  “不知邪修安排的刺杀,是针对所有宗派弟子,还是有固定的暗杀对象。”桓宗语气低沉,“若仅仅是针对宗派天资出众的新弟子,就说明邪修已经有足够强大的关系网,知道这些弟子在哪儿,甚至还有靠近他们的途径。
  一路行来,他们并不算低调,恐怕想要刺杀箜篌的邪修,早就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林斛找到被仆从抬到暗房的邪修尸首,在他身上找到了敛气符,难怪能伪装成仆从进入内院,还没让箜篌姑娘发现他的气息。除却已经用过的敛气符,林斛还在尸首身上找到几件血气浓郁的法宝,这些法宝不知耗费了多少性命炼制而成,阴气森森。
  毁掉所有害人的法器,林斛倒出收纳袋里的灵石,毫不客气收了起来。邪修虽可恶,但灵石是无辜的,捐给贫困的城镇,也比跟着邪修一起毁掉好。调动周身的灵气,掐出一个烈火诀,把邪修的尸首烧得干干净净,林斛转身对门外的仆从道,“把尸灰扫干净。”
  不要脏了屋子。
  雍城街道上,新入门的弟子第一次休沐下山,有人急着买东西给家人寄回去,也有人忙着参观雍城街道上的美景,一路上见其他人都看着他们身上的弟子袍,他们都得意的挺直腰杆,努力让自己的姿态更加优雅。
  高健演等人拖着归临下山到酒楼用饭,吃完饭的时候,见到一位老婆婆吃力的提着东西,他们起了恻隐之心,问明老婆婆家就住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他们便决定送她回去。
  老婆婆连连道谢,把云华门夸了又夸,让几位新弟子激动得红了脸,恨不能背着老婆婆回家。
  “我的家就在那。”老婆婆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屋,木屋低矮破旧,隐在山脚下,若不是她特意指出来,高健演几乎看不到。
  “婆婆你怎么能单独住在这里,万一下雨落下滚石会很危险的。”高健演扶着老婆婆,“要不我替你寻个新的住处吧。”他虽是个大富人家的小胖子,但却是个好心肠的小胖子,见老婆婆住的地方如此清苦,就想到了他慈祥的奶奶。
  “不用,不用。”老婆婆连连推辞,“我怕搬了家,百年归世的时候,我家老头子找不到地方来接我。”
  听着老婆婆与高健演的交谈,归临双手抱胸跟在身后,盯着低矮的木屋,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这个老婆婆在雍城平坦的道路上行走尚且吃力,那栋房子修在山脚,四周也没其他住户,她是怎么爬上来的?不是说云华门对管辖内的百姓很好么,为何却任由老婆婆单独居住在这种地方?这里离城门很近,就算没有人汇报上去,云华门的弟子也应该会发现才对。
  不对,不对。
  归临停下脚步,叫住高健演:“高健演,等等。”
  “什么事?”高健演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以为他有些不耐烦,便道,“归临师弟,你先去茶楼坐一会儿,我等下便来寻你。”
  其他两位同门也知道归临不爱多事,便跟着点头:“等下你别走远了,我听师兄提过,附近有个听风茶楼,说书先生的口技极好,你去那里坐着等我们。”
  “我的家就要到了,小仙长若是不嫌弃,可以到老婆子家喝口茶。”老婆婆笑了,“老婆子年纪大了,已经好些年没有跟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过话了。”
  “说话可以,茶却不喝了。”归临冷着脸,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既然喜欢跟年轻人相处,又何不从山脚搬出来?”
  “少年郎,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老婆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低头道,“是老婆子多话了。”
  孤苦无靠的老人,咄咄逼人的少年,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归临说话做事太过分,毫无怜悯之心。
  高健演与两位同门互相看了眼,高健演松开老婆婆的手,对老婆婆道,“婆婆,我这个师弟脾气不太好,我们去劝劝他,一定让他向你道歉。”
  “对,师弟平日被我们惯坏了。”另外两个同门也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转身朝归临走去,脸色非常难看。
  归临在心中冷笑,光有仁慈之心,却没有脑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通过问仙路的。
  “师弟啊。”高健演伸手去拉归临手臂,归临转身避开他,另外两位同门见状也都拥了过来,三人半拖半拉把他拽到远一点的地方,归临回头向老婆婆望去,对方正微笑着看他。
  见到这一幕,他沉下了脸,偏偏身边三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同门,还想要他去道歉,说什么都不可能。
  老婆婆听到那个胖乎乎的小子吼着归临,让他必须道歉,归临不肯,转身就要走,三人又上去拉,不一会儿就走出了不短的距离。
  “够远了么?”刚才还扯着嗓子吼归临的高健演悄声问,“她有没有跟上来?”
  “没有,不过正看着我们。”同门师弟道,“我刚才看到她在朝归宁笑。”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啊!”高健演用力拽住归临手臂,“跑起来!”
  归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高健演等三人拖着往城门方向跑,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方才还走路不利索的老婆婆飞身往这边追了过来,不过见到他们已经进了城,老婆婆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飞走。
  “吓死我了。”高健演扶着墙喘气,“好在我们跑得快,不然今天那座小木屋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了。”他转身看归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师弟,幸好今天有你在。”
  归临冷哼,只是他跑得面色潮红,说话的嗓音还在发颤:“你们不是要我给那个老妖婆道歉么?”
  “这不是做戏给她看,我们好离她远些趁机逃命么。”高健演实在有些撑不住,靠着墙根一屁股坐下来,又白又胖的脸上汗水直滴,“那老婆婆看起来确实可怜,但自家兄弟比外人更可信,就算你真的做错了事,只要没有造成不好的后果,我们也关上门收拾你,哪能在外人面前让你丢脸。再说了,你脑子向来比我们好用,虽然脾气拧了点,但绝对不会跟一个连路都走不动的婆婆过不去,所以有问题的肯定是她,不是你。”
  “对嘛,自家兄弟不信,难道去信外人?”另外两位同门也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难怪宗门特意说明,不能随意出城,看来外面世界真的很危险。”
  归临看着形象全无的三人就这么坐在地上,扶着墙站着,再度冷哼道:“你们对自己的脑子,认识得倒很清楚。”
  什么自家兄弟,实在可笑。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箜篌还是没有说话,吃完放下筷子对林斛道:“林前辈,我要去入定几日,这几天不要准备我的饭了。”
  “好。”林斛点头,转头看桓宗,桓宗扭头看箜篌。
  然而箜篌还是没有跟他交谈,起身走了出去。
  桓宗盯着空荡荡的门出神,直到林斛开始收拾桌子,才去看他。
  “公子,十个时辰还没到,箜篌姑娘不会跟你说话的。”林斛已经看出来了,箜篌姑娘是个说话算数的年轻人,说不理公子,那就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可是等她入定出来,早就超过十个时辰了。”桓宗皱眉,觉得这有些不公平。
  林斛挑了挑眉,他又不是当事人,公子跟他说这个没用。
  “公子,你有没有想过箜篌姑娘为什么会生气?”林斛知道公子已经习惯了有事自己扛,但是跟人做朋友,却不能一直这样,“你愿意为了箜篌姑娘拔剑出鞘,说明你关心她的安危,这是好事。可是你应该再仔细想想,你为了救箜篌姑娘内伤复发,却有意瞒着她,这让箜篌姑娘怎么想?”
  “我不想让她担心,这样不对么?”桓宗不解,有苦自己扛,不让别人担心,有什么不好?
  “若是她把你当做真心朋友,当她得知真相后,会难过,会愧疚,会担心。”林斛摇头,“公子,你的世界里不应该只有剑。能够遇到箜篌姑娘的确是你的幸运,但不是因为她帮你找到了难得一遇的药材,而是她让你渐渐明白什么才是活着的人,而不是一把冷冰冰的剑。”
  桓宗沉默下来。
  “好好想,想明白,等箜篌姑娘出来,你就去跟她道歉。”林斛道,“不然箜篌不跟你说话的时间会从十个时辰,变成十天。”
  “当真?”桓宗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公子,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试一试。”林斛心情极好,“左右最多十天半个月,箜篌姑娘还是会原谅你。小姑娘心软,遇到你这种不会说话,也不懂交友的剑修,都没嫌弃你。”
  桓宗思索很久,抬头看向林斛:“林斛,我觉得你最近话变得多了。”
  “公子,这叫近墨者黑。”林斛站起身,“我去练剑,你慢慢想。”
  十天半月不跟人说话,对于桓宗而言,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箜篌不过一夜不理他,他便觉得哪里都不自在。难道当真是近墨……不,是近朱者赤。
  林斛当真不会用词语,箜篌哪里不好,怎么就是近墨者黑了?
  和风斋。
  和风斋的建筑十分精致,里面的亭台楼阁美轮美奂,溪水在建筑四周穿流而过,发出潺潺水声。男修女修们都不住洞府,而是住在楼阁中。花草树木交相辉映,让整个和风斋看起来像是天上仙宫,地上桃源。
  安和继任和风斋斋主不过几年时间,在和风斋里已具威名,但由于他安和公子的名号太过响亮,整个雁城的百姓几乎都爱称他为公子,就连他做了斋主也不愿意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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