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宝钗缘(精校)第7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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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公主道:“如今杨国忠兄妹尸骨已寒,太上皇(指玄宗)也已去世了。你愿意再出来报效朝廷么?”铁摩勒道:“多谢公主好意,我是再也不愿为官的了。”长乐公主神色黯然,过了好一会子,方始说道:“那么,你又要走了?”铁摩勒道:“不错,是就要走了。公主还有什么要问我么?”
长乐公主凝眸无语,如有所思,半晌忽道:“你的夫人呢?”铁摩勒道:“她在乡下。”长乐公主道:“有几个孩子了?”铁摩勒道:“已有了一男一女,男的七岁,女的也有五岁了。”
长乐公主喟然叹道:“时光过得真快,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说起来你是比我幸福多了,我是有了驸马,驸马又已死了,如今膝下无人,寂寞得很。”铁摩勒也不禁心头难过,把眼望去,只见公主体态比前丰腴,但颜容却是比前憔悴了。铁摩勒回首前尘,无限怅触,他不善于辞令,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长乐公主忽道:“你这对小儿女一定是很活泼可爱的了,几时你将他们带来,让我见见。嗯,你的夫人,我也没有见过呢。不如你叫他们搬到长安住吧。你流浪江湖,也究非了局。”言下之意,实是想铁摩勒长住长安,好得时时见面。铁摩勒苦笑道:“我这次虽得皇上赦罪,但却还是叛逆的身份。罪人的家属,怎可住在帝京?”
长乐公主道:“我早已给你有所安排了。你当年护驾有功,朝廷尚未封赏!”铁摩勒连忙说道:“摩勒并不希图封赏。”长乐公主道:“我知道你不愿为官,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朝廷总要报答你的功劳,因此我向皇上为你讨了一面免死金牌,这个你总可以接受吧?”铁摩勒一想,有了这面金牌,倒是可以减少好多麻烦,家人也可免受官府骚扰,当下也就不再推辞,接过金牌,多谢公主。长乐公主说道:“你有了这面金牌,你们一家,就可以在长安居住了。”铁摩勒不置可否,说道:“多谢公主厚赐,我也有一件礼物,送给公主。”长乐公主道:“哦,你也有礼物给我?”铁摩勒道:“不过,我可是借花献佛,请公主不要见怪。”长乐公主莫名其妙,待到接到手中,轻轻一捏,这才明白,乃是空空儿盗去的那方图章。长乐公主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这虽不是铁摩勒送给她的礼物,但对她的哥哥来说,却是比什么礼物都宝贵,他得回这方图章,也可放下心上的一块大石了。
长乐公主道:“好,你送我这件礼物,足证你们是无意与朝廷捣乱,我在哥哥面前,也可以有个交代了。”铁摩勒道:“请公主在皇上面前代摩勒谢恩。也请公主多多保重。”长乐公主道:“哦,你要走了?你——”铁摩勒道:“公主还有什么吩咐?”长乐公主最后望了铁摩勒一眼,半晌吁了口气,说道:“好,你走吧,我也该回宫了!”
大门早已打开,铁摩勒会齐了众人,待公主的凤銮一走,他们也随着出场。幸好众人皆无伤损,只是少了一个金剑青囊杜百英。铁摩勒心想:“校场已任人进出,公主又已亲传圣旨,不许胡乱捕人。料想羽林军也不至于特别将杜叔叔难为?且待出去之后再打听吧。说不定他已先出去了。”
铁摩勒虽然强自宽解,心中究是惴惴不安。空空儿却得意扬扬,哈哈笑道:“咱们现在该去慰问秦襄啦。我这假圣旨变作了真圣旨,料想他和尉迟北二人也可以安然无事了。”铁摩勒也正想念着秦襄,只好把杜百英的事情暂且放过一边,说道:“秦大哥为了我们受此无妄之灾,是该去慰问慰问他了。”铁摩勒识得秦襄住址,于是便即带路前行。
忽见长乐公主那个侍从军官飞马赶来,高声叫道:“奉公主命,护送你们一程。”空空儿怫然不悦,说道:“我们自己会走,不必你来送了。”那军官道:“我知道你们会走,但公主之命,我怎敢有违?”群雄虽然不愿有个军官同行,但今日得以脱险,却是全凭长乐公主之力,看在长乐公主分上,却也不便峻拒她所派来的人。
空空儿心里暗暗嘀咕,“我们是去探访秦襄,让这军官知道,对秦襄总是有点不妥。”走了一程,空空儿忍不着又说道:“得啦,得啦,你已送了一程了,我们也领情不浅了,你回去吧。”
这时已离开了校场数里之遥,前后也看不到官军的踪迹了。那军官忽地笑道:“还未送到地头呢,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空空儿不禁怒道:“什么地头,你究竟要送到哪儿?”那军官一脸正经地说道:“你们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出了长安城,我还要和你们同行呢!”空空儿怒道:“岂有此理,我从未见过有这样送客的!你走不走,当真要我赶吗?”铁摩勒忽地张开双臂,在两人当中一站,拦住了空空儿,说道:“阁下端的是谁?”原来他越看越觉得这军官似曾相识,心中已想起了一个人来,不过还不敢贸然相识。
那军官哈哈一笑,忽地举起袖子朝脸上一抹,声音也突然变了,说道:“究竟是铁寨主眼利!”段克邪大喜叫道:“杜叔叔!”这个军官正是“金剑青囊”杜百英。
原来杜百英医术精妙,且擅于改容易貌之术,在混战一起之时,他就筹思脱困之计,终于给他想出了一个主意,趁着最混乱的时候,捉到了武维扬手下的一个军官,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剥下那军官的衣服,立即换上,略施小术,便变作了和他原来相貌大不相同的军官。那时校场内人人都在舍死忘生的恶斗,正是自顾不暇,哪有人注意及他?就这样,给他以假冒军官的身份,伪作是武维扬有命令要他回去调兵,轻轻易易的便骗开了一道门,溜出外面了。那时秦襄已被押走,空空儿还没有到来。
杜百英是知道铁摩勒和长乐公主的交情的,脱身之后,便到公主府中求见,求她援手。长乐公主听了大惊,连忙入宫见她哥哥。这时李亨已派遣了那个太监到校场去口传圣旨了。
李亨余怒未息,对长乐公主说了此事。长乐公主顿足说道:“哥哥,你这着棋可是大错特错了!”李亨道:“怎么?”长乐公主道:“空空儿来去无踪,你宫中的侍卫可能拦阻得他再来么?”李亨呆了一呆,说道:“以后我所在之处,多添侍卫,将屋子周围团团围住,纵然阻止不了空空儿偷入王宫,他要行刺我也不易。”话虽如此,心里已是不禁发毛。长乐公主笑道:“终日提心吊胆,做人还有什么滋味?而且祸患还不只是空空儿呢。铁摩勒的神勇你是知道的,万一羽林军拿不了他,给他逃了出来,岂不是为朝廷树了大敌?还有秦襄和尉迟北二人,乃是朝廷宿将,素来忠心耿耿的。如今你听信武维扬的谗言,要将他们二人问罪,今后还有谁来给你保这大唐江山?凡事总要权衡轻重,顾虑周全。武维扬所说的铁摩勒已入绿林,即使是真,那也是在远离长安的魏博境内,受到他们侵扰的是藩镇节度使,朝廷所受的祸患毕竟不大。但如今你若亲下圣旨拿他,万一他就在长安城里造起反来,再和秦襄、尉迟北联在一起,那事情就闹得大了!你想一想,空空儿已难对付,再加上了铁摩勒,还又迫反秦襄,这江山还能保得住么?”李亨听了,不禁冷汗直流,说道:“我一时火气头上,考虑确是有欠周详。那武维扬也该死,怂恿我下了那样的圣旨。为今之计如何?”长乐公主笑道:“只有再传圣旨,结恩于铁摩勒,再封秦襄一个更大的官职。你交给我去办吧,包你办得妥妥贴贴。只是要略微委屈你的王总管了。”李亨道:“莫说委屈,你杀了他我也由得你了,快去,快去!”就这样,长乐公主得了李亨的同意,便摆起仪仗,并叫杜百英充作他的侍从军官,赶到校场,将铁摩勒这一干人救了出来。
长乐公主和她哥哥的这番对话,杜百英当然不会知道,但行事的计划和事情的约略经过,长乐公主倒也没有瞒他。当下杜百英将来龙去脉说了,众人方始知道长乐公主是他请来的,人人夸赞他的智计无双,却不知道李亨也实是有所顾忌,并非完全买他妹妹的情。
众人谈谈笑笑,一面赶路。秦襄家住城西郊区,骊山脚下。屋前是一片松林,众人赶到,只见那辆囚车还在林中,龙成香和她义父也还在那里守候。龙成香见了空空儿和她师父,连忙出来迎接。
空空儿道:“你将秦襄送到了家吗?”龙成香道:“早已送到了。”空空儿道:“你为什么不在秦家等我?”龙成香道:“我怕他骂。”空空儿哈哈大笑。龙成香道:“还有这两个军官怎么处置?”原来押解秦襄和尉迟北那两个官军也是被空空儿点了穴道的,如今还留在囚车之上。空空儿道:“如今可以让他们走了。你将囚车驾到半路,由他们自己回城。”
龙成香道:“师父,史师妹怎么不见?”辛芷姑道:“我也不知底细,听说她根本没有进场,早已跟人跑啦。”龙成香大为诧异,望了段克邪一眼,说道:“有这样的事?她跟什么人跑了?”辛芷姑道:“听说是跟新任的绿林盟主走啦。这都是段克邪说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师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说不定是她跟小段呕了气,故意气气小段,那也难说。”辛芷姑心情舒快,说话也就不免多了一些,忽然发觉大伙儿的眼光都盯着她,辛芷姑有点不好意思,笑道:“他们赶着去拜会秦襄,你也有正事要办。你师妹的事你就不用多管啦,去吧!”说罢,回过头来对空空儿嫣然一笑,说道:“如今又轮到我为小一辈的操心了。”空空儿不惯在人前调情,顿时间脸都红了。
众人却没有谁笑话空空儿,只是为辛芷姑所说的消息而感到诧异,尤其是聂隐娘,更如晴天霹雳,心中满是疑云,大为惶惑,暗自寻思:“她说的什么绿林盟主,这不分明是指牟世杰么?世杰怎么会和这个妖女私奔?”但在众人面前,她却不便去问段克邪。众人虽感诧异,但他们都是江湖豪杰,对男女私情也不愿插嘴,因而也就无人议论。
众人走到门前,只见两扇大门紧紧关闭。铁摩勒就要拍门,空空儿笑道:“别吓坏了他的家人。”取出匕首,在门缝一划,轻轻一推,便推开了。秦襄虽然做到羽林军统领,家中却没有用护院家丁,只有两个老仆看守门户,见一大群人突然涌进,大惊失色,空空儿哈哈笑道:“不用害怕,是你家老爷的老朋友来啦。”
秦襄和尉迟北二人这时刚好自行解开了穴道。秦襄听得空空儿的声音,怒从心起,空空儿一跨入大堂,秦襄便跳将起来,劈面给他一拳,大声咆哮:“空空儿,你害得我好苦!”
空空儿笑道:“你不多谢我也自罢了,怎么还要打我?”身形一晃,早已闪到了铁摩勒背后。
铁摩勒拦着秦襄,说道:“大哥,莫要错怪了好人。空空前辈截劫囚车,也无非是不想大哥受难。”秦襄怒道:“你们这么一来,可不坐实了我秦某人背叛朝廷的恶名了?摩勒,你我兄弟一场,但求你能平安出京,我秦某人甘愿舍弃性命,任由朝廷处置。但你可不能连累我背上忤逆君皇之罪!”空空儿嘿嘿冷笑:“我什么也见过,就未见过你这样糊涂愚蠢的忠臣!”
秦襄大怒,推开铁摩勒又要去打空空儿,尉迟北忽地说道:“大哥,咱们不如带了家眷走了吧?咱们也不背叛朝廷,凭着咱们一身气力,在乡下耕田也能度日,不胜于在朝中受罪么?”空空儿有意气气秦襄,拍手笑道:“这才是说得对呀!秦统领,你们也不用耕田,我教你们几手本领,日走千家,夜穿百户,包保你们一生吃着不尽,要什么就有什么,胜过你做什么龙骑都尉十倍百倍!”
铁摩勒忙道:“空空前辈是和你说笑的,我告诉你真的吧,我们是给你报喜来的。”秦襄恼道:“报什么喜,摩勒,你也来作弄我吗?”铁摩勒道:“这是真的,皇上确有圣旨赦免我等之罪,你和尉迟大哥非但无事,可能还会升官。”
秦襄哪里肯信,一把拉着尉迟北,说道:“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么?咱们世代忠良,非但不能背叛朝廷,即躲避朝廷的惩罚那也是大大不该。你别胡说八道,快随我入朝请罪吧。”铁摩勒叫道:“秦大哥,你听我说了再走也不迟呀。”
正在拉拉扯扯,嚷嚷闹闹,忽听得门外有人高声报道:“钦差大人到,令秦襄尉迟北迎接圣旨!”秦襄叹了口气,说道:“咱们慢了一步,朝廷已先降罪了。好!摩勒兄弟,我求求你们躲到后面去,千万别要胡闹。”空空儿笑道:“好,我卖你这个情,不偷钦差大人的东西。”铁摩勒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圣旨一到,必有好音。”
铁摩勒等人刚刚躲进后面,钦差已经走入大门,秦襄连忙摆设香案,与尉迟北双双跪下,迎接圣旨。尉迟北嘀嘀咕咕地在秦襄耳边说道:“大哥,你有了儿子,死了也还值得,可怜我还未娶老婆呢!”秦襄横了尉迟北一眼,满肚火气。这时钦差已踏上台阶,走到他们的面前,秦襄虽是满肚火气,却已不敢再骂尉迟北半句。
只听得钦差宣读圣旨道:“秦襄尉迟北二人公忠为国,着即官复原职,并加封秦襄为镇国公,尉迟北为靖国公。钦此!”
秦襄又惊又喜,接过圣旨,连忙谢恩。钦差道:“我要回去向皇上覆命了。秦大人可有什么话要我代奏么?”秦襄道:“皇恩浩荡,秦某粉身碎骨不足图报。请大人将秦某这番心意,陈明圣主。”
钦差走后,秦襄兀自捧着圣旨发呆,尉迟北道:“秦大哥,这次咱们转祸为福,与其多谢皇恩,不如多谢空空儿。”
空空儿哈哈大笑,与铁摩勒一班人从后堂走出,说道:“秦襄,你还要打我么?你若有兴致,我空空儿也不妨陪你斗三百回合。”
尉迟北已在叫道:“空空儿真有你的,你究竟是怎么搞的?”秦襄大是羞惭,他一生除了皇帝之外,从未向人低首,这时也只得红着脸庞,过来向空空儿道谢。空空儿笑道:“其实你们应该向铁摩勒道谢。若然没有摩勒和长乐公主这份交情,我空空儿也无能为力。”当下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秦襄这才明白其中曲折。尉迟北又哈哈笑道:“你们都是我的恩人。我明儿就赶紧娶个老婆,最少要她生两个儿子,一个拜铁摩勒做干爹,一个拜空空儿做干爹。唉,只可惜我这副尊容,却不知谁肯嫁我?”一番浑话,弄得哄堂大笑。
空空儿笑道:“秦统领既然不想和我打了,那我可要少陪啦。楚兄弟,我给你追回那把金精短剑去。”辛芷姑道:“好,你去捉拿精精儿,我也给你作个帮手,精精儿他还欠我一记耳光呢。喂,空空儿你别跑得太快,等等我啊!”
空空儿楚平原辛芷姑三人走后,疯丐卫越笑道:“看来他们这个媒已不用老叫化做了。老叫化也该走啦。秦统领,多谢你对长安丐帮兄弟的照顾了。”秦襄道:“卫老前辈,我还未曾得请你喝酒呢。”卫越笑道:“老叫化有个臭脾气,喝酒得拣地方,我从来不惯在官宦人家坐着喝酒,我老叫化是喜欢蹲在寒窑喝酒的。秦统领你虽然不比普通官儿,老叫化也很佩服你,但我还是不愿破例。这样吧,你有没有好酒,给我盛满这个葫芦,让我在路上慢慢地喝,我也就领你的情了。”秦襄忙道:“有,有!今年元宵时候,皇上曾赐我一缸御厨所酿的美酒,我还没有开过封的。”卫越道:“你们的皇帝老儿很是令我讨厌,不过他御厨的美酿,我老叫化却是不会讨厌的。”秦襄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再行挽留,叫老仆给卫越盛满了一葫芦酒,便送他出门。丐帮的石青阳焦固等人也跟着走了。
丐帮诸人走后,独孤宇独孤莹吕鸿春吕鸿秋两对兄妹相继告辞。段克邪史若梅代秦襄送出门外,独孤莹笑道:“史大哥,不,现在是史大姐了,段小侠,你将我的史大姐抢去,今后可得好好待她,别再闹蹩扭了。”独孤宇接着笑道:“你们闹蹩扭不打紧,可害苦了我妹妹了。”段克邪不擅辞令,他也未知独孤莹曾有过单恋史若梅的一段笑话,倒是一本正经地连声道歉。
段史二人回到客厅,铁摩勒笑道:“我们正在说起你呢。”尉迟北一把执着段克邪的手,哈哈笑道:“原来你是我故人之子。令尊在生之时,曾与我打过一架,我虽然是吃了他的亏,心里却是着实佩服他。”秦襄说道:“天下武功高强的人也很不少,但若说到‘大侠’二字,上一辈的,只有令尊和南霁云二人才当得起这个称呼,这一辈的,除了铁兄弟之外,我只有寄望于你了。”段克邪道:“我还差得远呢。请秦统领多多训诲。”秦襄喟然叹道:“我是食君之禄,只能忠君报国,但求无愧吾心而已。说到一个‘侠’字,那是与我无缘了。但我对于令尊段大侠,却是毕生敬佩的,令尊生前,我无缘与他缔交,于今见到了你,也可稍补这个缺陷了。”
秦襄回过头,又道:“史姑娘,说起来你我也不是外人,我应该称你一声师妹,你可知道么?”史若梅怔了一怔,莫名其妙,不敢答嘴,心道:“秦襄武功出自家传,天下皆知,怎会与我拉上关系?”只听得秦襄接着说道:“令尊在生之时,曾在朝中做过一任御史,当时我还是三尺之童,曾向令尊执过弟子之礼,束发受书,跟令尊读过几天经史。可惜我是最不成材的弟子,从前跟史老师念过的什么四书五经,如今是一句都记不起了。”史若梅这才知道秦襄说的是文学而非武功。秦襄又道:“令尊风骨铮铮,敢言敢谏,为官时日不多,直声已播于天下!令尊虽然手无捉鸡之力,但说到一个‘侠’字,也足以当之无愧呢!”史若梅听到秦襄称赞她的父亲,又是高兴,又是伤心,想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面,不禁目中蕴泪,神色黯然。
尉迟北道:“别老是尽提旧事了,俗语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段兄弟,史姑娘焉知他日不是强爹胜祖?你快点拿酒来大家喝吧,一来与铁兄弟叙旧,二来也该庆贺庆贺咱们新结交了两位小友。”秦襄道:“酒席早已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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