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校对)第14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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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名女真人互相用汉语交谈着,与张东擦身而过,谈的也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张东接着又在路上看到了两起女真人,这里是岛的西边,往西渡海就是辽东大地,附近就是刘兴治一伙的势力范围。
  张东的衣着比绝大多数岛民都光鲜,在这里有些引人注目,到了西边后,他明显感觉到这边的人对他的敌意,他已经发现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张东装作不知,再往前走一段,发现路边隔一段便有一群家丁模样的人在戒备,张东估计他们防备的是黄龙和沈世魁的人,他不敢在此久待,以免误伤池鱼,当下神色自若的跟几个岛民打听了有没有皮毛和人参卖,告诉他们自己是商社的人,地址在何处,让他们有货就拿到那处去卖,然后他便调头回去。
  走到南边后,张东装作与两个暗门子妓女谈价,发现后面竟然还有人跟着,他不由心中暗暗奇怪,按说自己一个生面孔,又表明了身份,为何对方还要如此小心,非要查自己的底细。
  张东嬉皮笑脸的和一个瘦弱女子谈价,手还在她身上乱摸,心中却在盘算是否要拿下身后那人审问,考虑一番后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岛上局势微妙,自己势单力薄,还是不要多事,他估计后面那人只想确定他没有威胁,干脆随那女子进屋,胡天胡帝一番,出来之后,后面的跟踪者果然便离开了。
  张东回住处的路上,带着兵刃匆匆行走的人比刚才要多,警惕的眼光也更多,张东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回到住处后便不再出门,等着两个情报员的反馈,顺便与商社驻皮岛的两个伙计聊天,那两个伙计都养得白白胖胖,在皮岛算是另类了,可见在这里待遇不错。
  天色变暗之后,张东在院中不停踱步,不时到门口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不断传来匆匆跑过的脚步声,他多年干刀口舔血的生意,对危险有种特别的敏感,今日在皮岛的一番观察,始终让他心中有种异样感觉。
  这时门上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张东快步上去开了门,一个情报员迫不及待的进来,这个情报员原来是刘兴治那个派系的,他略带焦虑的道:“账房,今日似乎不太对,午时过后很多将领的家丁都被召集起来,属下一个同村的是参将李登科的家丁,李登科是刘兴治的人,午前就被召去了,据那个同村家人说,其他家丁也都去了。”
  张东沉思道,“方才我又去了一次港口,各家大部分家丁都撤走了,剩下些普通营兵守卫。”
  又是一阵敲门声,另一个情报员也回来,他原来是沈世魁的手下,有不少亲友还在岛上,同样是得到了一些消息,“大人,沈世魁、沈志祥的家丁今日都召集在一处,沈府周围外松内紧,有些窝棚里面已经藏了兵,附近都在严查来往人等,属下差一点就没出来。”
  “黄龙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不清楚,不过属下回来的时候经过黄龙官邸,那条街已经不让走了。”
  张东眼中寒光闪动,现在的情况看来,皮岛或许又有一次冲突就在眼前,岛上就这么大,大家盘根错节,又随时互相防范,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张东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刚到第一天就有大戏看。
  张东摸出自己的短铳,开始装弹,“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两个情报员互相看看,终于道:“不清楚,属下的堂哥在沈世魁手下当把总,他也只是听说刘兴治要占下皮岛,拿去投靠建奴,换他的官位和家人,消息是午后才传出的,不过也未必就一定打得起来,这样的事情都好几次了。”
  张东回忆一下跟踪自己的人,做到如此小心,刘兴治很可能会动手,他对两人道:“一旦乱起,咱们要抢先到港口,上船要紧。”
  两个情报员听了反而轻松下来,能离开这里最好,张东回屋子找到商社的头头,跟他说了情况,这个头头哈哈大笑,告诉张东说这里经常都是这样,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要是哪天不打,那才是不正常。
  张东也无所谓,反正他该说的已经说了,加上情报很少,他自己也拿不准,这些商社人的死与活他并不关心。
  商社的人谈笑一阵,各自回屋吹灯休息,整个院子很快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张东自然不会休息,如果要偷袭,晚上是最好的时间,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让两个情报员搬来梯子,三人悄悄上了屋顶,他们的宅子就在港口附近的平地上,从房顶抬眼看去,青色天幕下是绵绵不绝的墨色的山影,山腰上开始有几处亮光,后来也陆续熄灭。
  宁静的夜色中有远处海浪轻拍海岸的声音,山上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三月的晚上仍然很冷,三人都穿着厚棉衣,一个情报员低声道,“账房,快子时了,估计不会有啥事。”
  张东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四周虽然很安静,他心中那种危险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别着急。”
  话音未落,一支烟花嗖一声从山腰升起,带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夜空,最后嘭一声在空中炸开,映出张东等人略带兴奋的脸。
  山腰、山脚同时亮起无数火把,呐喊声响成一片,至少动员了近千人,他们自西向东攻击,不用说就是刘兴治的人。
  张东不及细看,马上让一个情报员去叫醒所有人,让他们向港口撤退,张东站上屋脊,向着西边平地看去,那里也亮起了火光,看来刘兴治也打算夺取港口,这样便可进可退,否则一旦形势不利,他只能撤走少许人,如果形势有利,刘兴治也可以阻止沈世魁和黄龙逃走。
  山上各处响起铜锣和鼓声,又亮起更多的火把,这些人是从东往西,肯定是沈世魁或黄龙的人马。张东嘴角带笑,这两人也是早有准备,否则反应不会如此之快。
  山上杀声震天,一些窝棚在搏斗中被点燃,冒出许多的火头,并且开始往周围蔓延借着越来越亮的火光,张东能看见无数人正在各处厮杀,各种兵刃挥动时,留下一道道明亮的轨迹。而更多的普通百姓正在四处逃窜,嘶声竭力的尖叫声在山脚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剩下一个情报员见张东在屋脊上一动不动,不由焦急的道:“账房,商社的人已经起来了,咱们也该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张东没有回头,“让他们马上走,我稍等片刻,放心,刘兴治怕是难以讨好。”
  他刚说完,就看到山顶上亮起一团火光,大概是两三百个火把,他们没加入山腰的战斗,而是从山头向下扑去,应当是来夹击刘兴治。
  “刘兴治输了,看来他比他哥哥差远了。”张东马上得出了结论,那情报员也看到了山头的火光,明显是黄龙或沈世魁的人,他们早早就埋伏在山头,只等刘兴治的人陷入混战,此时出动可能是发现了刘兴治的位置。
  “账房,属下觉着刘兴治也不赖,不过他干坏事的时间多了,谁都防着他,自然便不太灵光了。”
  张东一笑,没有兴趣再看,他到梯子边双手抓着梯子,轻巧的滑了下去,院门大开,商社的人刚刚才离开,门外到处是哭天抢地如无头苍蝇乱跑的百姓,张东带着两个情报员,从容的走出大门,西边火光冲天,不断传来厮杀惨叫声。
  两个情报员在两侧戒备着,随着张东到了港口,三人很快到了港口外地的一片窝棚,张东刚走近那里,就听到商社那个头目的惨叫声,他赶上几步,在一处窝棚后见到两个兵丁拦住了那商社头目,一个打着火把,一个正要用刀砍下去,张东动作迅捷无比,从黑暗冲出,在举刀兵丁身边一闪而过,左手倒握的锋利短倭刀已经将那兵丁喉咙割断,另外一个打火把的士兵眼睛瞪得老大,还没有叫出声来,张东已经连人带刀撞入他怀中,嘭一声将他抵在后面的木栅栏上,张东左手缓缓搅动着刀柄,右手捂住士兵的嘴巴,一边冷静的观察着周围,那士兵不停的抖动着,直到他没有动静后,张东将尸体压在跌落的火把上,不一会就发出一阵焦臭味。
  一看士兵死了,周围躲着的商社伙计都跑出来,那商社头子半条命都吓没了,喘息了半天,总算看清是张东来了,如同捞到救命稻草,急迫的道:“张先生,港口那边好多人在打杀,咱们过不去。”
  张东探头看了一下,港口也已经打成一团,上百个人影在港口周围互相厮杀,地上已经躺了数十个死伤者。那边不断传来崩嘣的弓弦声,几个女真人正在不停射箭,张东用手压一压商社负责人的肩膀,低声道:“等他们拼得差不多了再过去。”说完他转头看看西边,那里仍然的拼杀声也很激烈,但并没有比刚才更靠近,显然刘兴治被挡住了,所以张东并不着急。
  港口那边厮杀十分激烈,刘兴治一方处于下风,近战兵几乎全部死光,就剩下了几名弓手,张东在人影中发现了尚可义的身影,他大声指挥着士兵,用几具敌人尸体顶在前面,直往几个弓箭手冲去,很快把几个弓手逼进了一个草屋,很快就有士兵扔去火把,将草屋变成了一个火堆。
  尚可义满脸狰狞,挥动着手中大刀不停劈砍地上刘兴治的伤兵,口中发出喝喝的声音。商社的人噤若寒蝉,张东看他们杀红了眼,也不敢这时去认熟人,尚可义砍完后,大声呼叫着,带领手下往西边赶去,临行留下了一些士兵守着码头。
  张东细细看去,有两人正是上午跟他聊天的家丁,马上过去大声打招呼,那两人打量他一番,挥挥手让他过去了,张东赶紧塞过去两锭银子,便让商社的人登船,文登那艘船上的水手都起来了,在船头搭起了木板,手执武器守在那里。
  他们一见到商社的人,赶紧又搭起跳板让他们上船,终于第一个离岸,离岸边十步之后,船上的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
  尚可义走后,附近许多躲着的人看到士兵不多,都跑出来往港口抢船,那些士兵拿着刀枪不停驱赶,但架不住人太多,仍然有很多人冲过去,到后来很多冲来的人也拿着刀枪,那些士兵阻拦不住,干脆退到一边,只守着几个仓库。
  港口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上船的人急急忙忙的要离岸,没上船的人则拉着那些缆绳不让他们走,人声鼎沸,到处乱成一团,不断有人被挤到水中,咚咚的溅起一团团水花。
  尚可义的人很快又回到港口,他们用刀枪砍杀着港口抢船的人,最终只有五条船离岸,那些人在船上放声大哭,商社的那个头头此时已经恢复些冷静,他让船划过去,告诉那些人可以去威海,船只可以折价卖给商社。周围有很多落水的人往船上过来,水手们用竹篙驱赶着他们,让他们往其他几艘船过去。
  张东在船头看着皮岛,岛上烟雾腾腾,火光闪动,山脚的喊杀声已经停止,山腰山升起无数的火头,许多人影在其中追逐厮杀,战场正在往西移动,可知刘兴治已处于下风。
  阵阵海风吹过,山上的火头变成了一片片火海,往山顶直烧过去,千万个呼救哀嚎的声音随风传入耳中,令人不忍听闻,商社那个头目颤抖着问张东,“张先生,我等,我等现今该当如何做?”
  “首要之事,先派一艘船回威海,马上告诉大人这里发生的事,刘兴治敢动这么大的动静,丝毫没有留退路的意思,我认为必定与建奴有勾结,没准建奴已经在某处海岸上。”
第四十七章
动员
  四月初五日,关大弟早早起床,今日没有训练,他准备去田里劳动,顺便把自己家土地边的水渠修一修,这些水渠修建时由屯堡组织大家一起开挖,分地后平日就由各家维护,农忙之后屯堡再统一修葺。若是平日维护不善,屯长可能要扣分,分要是扣多了,地有可能被收回去。
  他到院子里面洗了把脸,吃了两个粗粮馍馍,小妹也已经起来,读书的小弟不在,他上月参加民政的挑选考试,考上了什么科技学校,被调到威海去了,半年才有一次十天的假,到时才能回来。
  整个文登营系统近五万人,只选上了三十多个,民政司专门在屯堡门口贴了个红榜,屯长登门恭贺,他们屯堡总共考上两人,那里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听说大名鼎鼎的刘先生还会经常给他们亲自授课,全屯堡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弟前途无量,好多殷实人家托人来说亲,把他妈高兴得什么似的,专门花了五钱银子办了酒席,请街坊吃饭,现在逢人就要跟人家说这个小儿子如何能干。
  关大弟咬着手中的馍馍,里面是混的粟梁等粗粮,明代山东主食是小麦,大概占粮食的一半,其他粟梁稷玉米等被山东人统称为谷子,占了另外一半。他右手还端了一碗米汤,就着馍馍吃得十分畅快,米汤是他们买来的少量稻米熬的,在普通百姓中常作为茶的替代品。
  原来在山上很少吃到馍馍,很多时候连盐都没有,自从二弟入了文登营,他们到了平地上之后,生活才开始改善,比起原来好了很多。
  关大弟体格强壮,从小到大在山中的生活也让他性情坚韧,到屯堡后十分肯干,学种地学得很认真,就算农兵的训练,他也并不觉得幸苦,只是从小与外界接触不多,脑袋稍微呆了一点。
  等到小妹也吃好,关大弟带好锄头和铲子,与小妹一起出门,两人赶着五只羊,这是他们家去年搞的副业,因为他们的屯地在靠边的位置,外面就是些民户的土地,其中一些是缙绅家无人耕作的抛荒地,文登营暂时不敢去占,里面长满了各类荒草,把羊放进去吃草还是可以的。
  小妹穿了一件新的蓝色棉衣,熟练的拿棍子赶着羊群,看到有羊拉了粪,就用夹子夹起来放到背篓中,这些动物粪便晒干后可以当燃料,而且如果拉在屯堡内街道上,被抓住要罚款的。
  她今年十四了,老娘也在给她到处看合适的人家,关大弟倒不希望她太快出嫁,家里平日的煮饭、打柴、放羊的事情很多是小妹在做,一旦出嫁,事情可全靠他自己了。
  关大弟一路上不断与认识的街坊和农兵打招呼,此时出门的人很多,这些大多出身流民的人也没有什么讲究,有家眷的都带着一起去地里帮忙,众人结伴去各自田间。他们这个甲的地都在一起,离屯堡比较远,走到后来只剩下了几个街坊同路。
  他们到了田间后,小妹把羊带去了荒地,接着到附近转了一圈,先把看到的粪便都捡到了背篓中,又去拾了一捆柴火,用带子捆好,弓着腰背到了路边放着,然后就过来在田里除草。
  他们是套种的小麦和白萝卜,因为灌溉有保证,小麦长势很好,五六月就能收熟,萝卜是开春后种的,四月中旬就能收上来一料,这些可以卖,也可以腌制了自己吃,因为今年文登营自己在威海晒盐,盐价很低了,一百斤才两三钱银子。
  小妹看着地里的庄稼,喜滋滋的道:“大哥,下月俺们家要收那么多粮,怕不得一千多斤。”
  关大弟对这个妹妹很痛爱,笑着应道,“俺们四月收了萝卜,你挑到老营那些铺子去卖些,俺收完就种绿豆大豆,收完豆再种晚谷,杂粮就够了。”
  小妹道:“哥,俺可听说今年棉好卖,门市上收呢,那个卖货大姐说有多少都收,俺说就种些棉花。”
  关大弟抓抓头,“俺,俺们今年还是种吃的,卖不掉还能自己吃,棉花要是卖不掉,咱留着没用,咱们又不会纺。”
  小妹兴奋道:“咱屯里有会的,交棉花去,她收些工钱就帮你织好,还能做衣服。”
  关大弟呵呵笑着,还是没有同意,他是挨饿挨怕了,老觉得啥都没有吃的重要。小妹嘟着嘴,继续除草,关大弟则挥汗如雨,顺着自己的地清理水渠,忙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才停下休息,小妹去荒地赶了羊到水渠边饮水,两人寻了一处田埂坐下,拿出带的东西吃起来。
  小妹自顾自的唱起山歌,她的嗓子很嘹亮,关大弟最喜欢听她唱歌。
  关大弟等小妹唱完,呵呵的问道:“妹,你以后嫁个啥人。”
  “俺要嫁个二哥那样当兵的,你看屯堡墙上到处是宣传画,战兵的衣服穿起来真漂亮,还有月饷也高,以后家里还能先分地。”
  关大弟笑着点头,刚还要接着说话,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号声,开始还不太听得清,后来越来越清楚,而且还伴着锣音。
  “这是啥号来着?”
  “集结号!”小妹大声嘲笑着,她去看过几次训练,都已经听熟了,这个哥哥居然练那么久还是记不住。
  “啊呀。”关大弟大吼一声,跳起来忙不迭的穿鞋子,一边大声对小妹道:“快些把羊赶回去,又敲锣又吹号,好像是有啥事了才这样,咱赶紧回堡里去,别是来了山贼。”
  小妹不屑道:“哥,啥时候有山贼敢来抢文登营了,咱们这里离那些营兵那么近,你请山贼来,他还不敢来呢。”
  关大弟抓抓头,没再说话,一溜烟往屯堡赶回去,路上无数的农兵和屯户也在往回赶,好些人连裤脚都还没放下。
  关大弟从小在山上,体力很好,长跑训练从来在堡中名列前茅,虽然离得最远,反倒把其他人甩在后面,赶到校场的时候,钟老四正在用沙漏计时。他赶紧领了长矛,到自己的队列位置站好。
  临近沙漏结束,钟老四站到校场路口上,用鞭子抽打最后赶到的人,口中大声骂着,“你娘的狗屎,才从娘们身上起来咋地,迟到的一律军棍五十,打死你们这帮龟孙……”
  沙漏结束时,还是有几个人迟到,被按在地上打了五十下军棍。
  钟老四风风火火走到队列正面,拉开自己的公鹅嗓子,大声对他们道:“先说正事,今天收到军令司命令,咱们文登对面的东江镇,又他妈出事了,还是刘兴治那破人,老子早说过他不是好东西,果然还是他,他煽动了一伙人在皮岛造反,有参将李登科、游击崔耀祖、都司马良、李世安、守备王才等等,目前没有更清楚的消息传来,军令司认为建奴很可能乘机进攻皮岛,接陈大人将令,咱们文登营所有部队全部都要动员,啥叫动员,以前教过你们,就不多说了,战兵有一半要去威海集结,咱们今日到他们空出来的兵营强化训练,搞不好啥时候就要打仗,你说哪年有不打仗的,反正老子是年年都打,要想象老子一样活命,明日开始就要认真练,要演练的东西多了,和战兵步队的配合,和炮兵的配合,和骑兵的配合,练得越好,就越是能活命,解除动员令之前,不许回家,还有啥婆婆妈妈的事情,就回家搞好,午时末刻点名,然后就要去军营,再迟到的,老子一刀劈了他。”
  队列中一片吸气声,关大弟却并不害怕,他只担心地没有人种,却不怕打仗,那似乎比现在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更吸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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