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之天下霸主(校对)第1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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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仇天凌,不屑的道:“莫说本公子没有犯法,即便我真的犯了法……你有权利抓我么?”
  群雄这才明白过来,哄然大笑:“没错没错,宁公子的官比你大,你在他面前摆什么威风?”“你不过是区区一个从四品的官,人家宁翰林是正四品的官,一个从一个正,你凭什么跟宁翰林比?”“从四品见到正四品,就跟如夫人见到正堂夫人一样,你还不过来磕头倒茶?”……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仇天凌心中暗骂:“你们这些蠢货到底知道什么?”
  却原来,绝大多数江湖中人和平民老百姓都知道状元很了不起,很有出息,一百年也不过就是三十多个,你说厉害不厉害?但是宁江虽然是状元,现在却没有官职在身,他们以为既然不是官,那就跟他们一样都是布衣,是“民”,而仇天凌却是当官的。
  却不知在如今的大周王朝,“官”和“阶”是分开来的,此刻的宁江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但在他成为状元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拥有正四品的品阶,除非他被天子下诏降阶,否则这正四品的官阶,就是一辈子带着的。
  就好像郑安在成为吏部尚书之前,虽然投散在家,但因为有着“金紫光禄大夫”的头衔,哪怕他身上没有任何官职,那也是从二品。
  群雄不明事理,对朝廷了解不多,说什么“宁公子官比仇将军大”、“从四品见了正四品就好比如夫人见了正堂夫人”,那都是错的,此刻的宁江连官职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官比仇将军大”?然而,明明不是官的宁江,按着品阶,他的地位就是比仇天凌高,仇天凌不服不行。
  也正因此,当宁江突然问他是“几品”的时候,仇天凌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搬出了王法,砸了自己的脚。就像宁江说的,莫说宁江没犯法,即便是犯了法……他能怎么样?
  在群雄的哄笑声中,仇天凌一时间也是面红耳赤。品阶只是品阶,宁江就算品阶比他大,那也管不到他。
  但是同样的,即便是宁江犯了法,按照朝廷的律法,他最多也就只能往上告,而不能直接抓人。
  要知道,在这一方面的制度是非常的森严的,甚至到了不管是任何案子,一旦打起官司,先论双方“尊卑”,再谈是非的地步。
  而在军中,甚至还立有“阶级法”,规定兵士无权状告上级,对上级稍有触犯便须处死或流放。
  之所以会有这种官职与官阶分开的制度,说到底,还是那些制定制度的高官,在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这样一来,朝堂上的那些高官即便是告老还乡又或是被政敌斗倒,回到家乡,仍然是一个地位尊贵的“官绅”,身无官职,品阶犹在,地方官员依旧得看他们脸色,不敢随随便便的动他们。
  也正因此,此时此刻,别说宁江没有犯法,哪怕他真的就是造反,仇天凌这个从四品的儒将,也没有权力抓他这个正四品的“民”。他要是敢这样做,朝廷上的那些大员绝对会让他死得难看。
  只因为,这种制度,保护的是那些大员自己的将来,谁敢保证自己始终能够在朝堂上风风光光,一辈子不被政敌斗倒?谁敢保证自己将来没有“告老还乡”的那一刻?在朝堂上是一个威风八面、富贵显赫的高官,解职还乡之后,区区一个地方官就能对他们说抓就抓,这种事谁受得了?
  仇天凌要是真敢把品阶比他大的宁江抓去,他挑战的就不只是这里的江湖人物,而是一整个儒家天下的制度……他可真没这个胆量。
  不由得回头朝张屠圭狠狠瞪了一眼。
  张屠圭本是想着,他当众“状告”宁江,仇大人把告状双方都带到宣慰司去“审理”,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哪里又知道会这么麻烦,连官都不是的宁江品阶反而比仇天凌这个几乎算是地方一霸的宣慰副使还大?
  宁江看着张屠圭,喝道:“既然你要告我,我们不妨齐赴京城,到天子面前分说。”
  张屠圭脸色再变。
  宁江只要不傻,就不可能跟他到宣慰司去打官司,但如果他们一同到京城去,那会如何?就算他在江湖上是宗师级的高手,就算他是正一教的天师,他也是民,到了京城,宁江就是官,在大周王朝,民告官就是一个笑话。
  更何况,这个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连官都不做的状元郎,伤心过度,连九阴真经这等奇书也不放在心上,要跟天下人分享,但要真的拿到京城去,朝廷怎么可能让他这样胡闹?
  这九阴真经一旦送入京城,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那甚至还不如任由这少年把它公布天下,人手一份,至少自己也能见着。
  在张屠圭犹豫之间,仇天凌喝令:“其它事容后再说,张据池、张韶窝藏盗匪,不但勾结盗匪在剑州祸害百姓,且涉嫌谋害正一教第十七代天师张镇,杀害天师张镇之子张浩一,证据确凿。来人,将张据池、张韶押回宣慰司。”
  群雄大哗,纷纷大骂卑鄙。
  仇天凌已是知道,他没有办法将宁江当众带走,于是先敲定张据池和张韶的罪行,要把他们押回宣慰司大牢关押再说。
  然而群雄现在却已知道张据池和张韶十有八九是被冤枉,要知道,虽然有好几位“证人”,但其中最有力的其实还是伍韵梅,就因为有伍韵梅作证,纵连龙虎山内部都忍不住怀疑他们的少天师。尤其是“少天师在元宵之时就已经知道他即将即天师位”这一点,让他身上的嫌疑百口莫辩。
  但是现在,人人都已经知道伍韵梅也不过是被利用,少天师既不曾对她做过凌辱之事,也不曾说过那样的话,这根本就是宣慰司的冤枉陷害,那剩下的所谓“人证”,李鸿永遍体鳞伤,分明就是屈打成招,鬼盗三兄弟分明也大有问题。
  张据池与张韶分明多半是清白的,然而再怎么清白,一旦真的进入了宣慰司,哪里还会有机会活着出来?
  纵连龙虎山正一教的那些道士也是又惊又怒,刚才他们实在是被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弄懵了,来不及多想,现在却是越想越有问题。眼看着官兵就要将他们的执法真人和少天师带走,下意识的就与群雄一同冲了上去。
  “你们这是要造反么?”仇天凌一声喝斥,文气发散。官兵齐拥而上,或持长枪,或持弓箭。他固然不敢对官阶比他高的宁江动手,但是对这些江湖中人,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
  然而江湖中人,有的时候就是仗着一口不怕死的性子,打打杀杀的事见得多了,单靠吓又如何吓得倒?
  更可况江湖中人讲究一个义字,先前真以为龙虎山的少天师和执法真人触犯王法,事不关己也懒得去管,现在知道他们是被陷害的,路见不平,下意识的就想拔刀相助,竟是纷纷拔刀拔剑:“如果朝廷不讲道理,反了又如何?”“你们口口声声说王法,陷害诬告,屈打成招,这它妈狗屁王法?”“什么叫王法?听你们的就是王法,不听你们的就是造反,这样的王法,反了就反了!”“不错,西南方七路都反了,我们反不得?”……
  仇天凌又惊又怒,这些人全都是江南、越岭的江湖高手,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这些人绝大多数根本不会出现在龙虎山,现在被这一本九阴真经引来,是在他计划之外的事。
  如果他们真的敢反,朝廷自然绝不会放过他们,然而现在,在整个西南方卷起暴乱、朝廷焦头烂额的情况下,朝廷固然不会放过这些敢于造反的江湖人,他这个挑起事端的人,这官恐怕也是不用做了。
  但是他布下这一连串的局,好不容易做到这种地步,若不将张据池和张韶带走,后面事端再起,同样也是无法收拾。
  就在犹豫之间,突然间,另一边官兵分开,杀入一批人来……
第三十八章
血溅龙虎山:出招!
  众人看去,只见那伙突然冲进来的,有二十多人,为首的却是那名“秦二”。秦二身后的那些人,亦是伤痕累累。
  被官兵押着,一直冷眼看笑话的鬼盗三兄弟,猛的跳了起来,为首的高飞惊道:“出了什么事?”
  被秦二带来的,全都是他们的手下。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其中一人悲愤地叫道,“弟兄们都被官兵杀光了,官兵在他们提供的粮食和清水里下泻药,就我们几个被这位秦二侠带人救了出来。”
  高飞、陈麟、王鹤这鬼盗三兄弟齐齐色变,高飞猛的指向仇天凌:“我们如此信任你们宣慰司,你们竟然这般利用、剿杀我们?”他们本是在融州、越州走投无路,被赶入剑州,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被南剑宣慰司的人找上,答应帮南剑宣慰司演这一场戏。
  却没有想到,仇天凌一边答应,在事情结束后代表朝廷将他们“招安”,一边却趁他们不在,对他们的手下进行屠杀。
  眼看着自己的几百名,跟着他们一路从融州杀来的手下,被杀得只剩这么点人,高飞目眦尽裂,陈麟与王辉亦是愤恨交加。
  仇天凌却是暗自冷笑,想着这是你们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以为你们真有资格与宣慰司谈判?
  对于仇天凌来说,这鬼盗三兄弟原本就是打算利用完就算,一来,将鬼盗团伙成功剿杀,原本就是军功一件,目前在越岭一带,能够赚到军功的机会可不太多。二来,南剑宣慰司与鬼盗合作,陷害正一教的事,一旦传出去,对宣慰司的名声可不太好,他怎么可能在事后,真的让这些盗匪活着?
  在他看来,鬼盗三兄弟不与他们合作,那早已被他们剿杀,与他们合作,也不过就是早晚要死的、被利用的棋子。只是,他在外头安排的人,竟然没有将那些鬼盗剿杀干净,被逃了一些人出来,这个却是出乎他意料的事,一时间,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高飞、陈麟、王辉奋起杀出,与那几名逃出的手下会合在一起。这二十多人好不容易在秦二所带的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又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这里,从龙虎山的后山悄悄寻路登山,冲了进来,与三位当家会合,原本就是遍体鳞伤,此刻终于见到三位当家,猛的拜倒,失声恸哭,听得群雄亦为之悲切,想着这就是相信官府的下场。
  竟然将自己底下的弟兄害到这种地步,鬼盗三兄弟只觉羞愧难当。
  高飞猛地转身,朝群雄大声道:“众位好汉,是我们错了,这位执法真人与龙虎山少天师,我们以前从未见过,也没有任何勾结,龙虎山的原少天师张浩一不是我们杀的,我们的说辞全都是这位仇将军的安排,将我们藏在龙虎山的,其实是这位……”
  将手猛的一指:“龙虎山的弘道真人!”
  群雄原本也就在怀疑这点,此刻听得高飞当场翻供,更是哄然,龙虎山众道士亦是怒容满面,原来他们的弘道真人从一开始就在暗助西天师教,想要帮助西天师教吞并龙虎山。
  “张形正,你还有什么话说?”张据池猛然喝道。
  张形正面红耳赤,事态急转直下,已经超出了他事前的想象,“吃里扒外”这可是江湖上最鄙夷的、没有义气的事情。
  他下意识的看向仇天凌,如果不是有这位宣慰司副使明确表示站在他们这一边,他其实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仇天凌心想,这里人多嘴杂,跟这些江湖上的蠢货去讲“王法”全无用处,于是给张形正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声道:“这些匪类杀人越货,信口雌黄,一会说他们是龙虎山执法真人窝藏,一会说他们是龙虎山弘道真人窝藏。但是众位放心,不管是谁窝藏,我宣慰司都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来人啊,将这些匪徒和张据池、张形正、张韶等全都押走。”
  张形正叫道:“我张形正对龙虎山一腔热血,天地可鉴,愿随大人前往官府明辨是非,若有犯法之处,任由官府处置。”
  那些官兵便要将张据池、张韶等一同押走,然而龙虎山众道士既已知道,他们的弘道真人与宣慰司勾结在一起,陷害执法真人和少天师,哪里还愿意让他们就这般被带走?一些有血气的,竟是冲了上来,在一些江湖好汉的帮助下强行将他们抢回。
  西天师教太真人张屠圭踏前一步,朝这些龙虎山道士叱道:“此事朝廷自会秉公办案,你们这般做法,是要陷我正一教于不义么?”大声道:“我以第十八代天师名义,令我教弟子,不得妄动。”
  正一教中,固然有一些人迟疑了一下,但也有不少年轻人,与群雄破口大骂:“用这种诬告陷害的手段抢夺天师之位,你没有资格做天师。”“难怪宁翰林宁可将真经公布天下也不愿意将它交还,若是交给这种奸佞之人,还有天理不成?”……
  在众人的大骂声中,张屠圭却只是冷笑,骤然举起手中丹书,喝道:“天子所赐丹书在此,谁敢说我不是天师?”
  仇天凌阴阴的道:“即位典礼已成,铁券丹书已领,屠圭先生持天子丹书接掌正一教,有质疑者,就是质疑圣上……你们果然是要造反吗?”
  那些龙虎山道士迟疑了一下,如果是在即任典礼之前爆出此事,他们自然能够据理力争,但宁翰林虽然揭穿了这场阴谋,却也还是迟了一些,此刻张屠圭已经当众接领了天子丹书。
  要知道,从第六代天师起,“天师”之位,实际上是靠着朝廷敕封,正是因为有朝廷的名义,龙虎山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道门正宗”,也使得天下道者,无一人敢自称天师,即便是张屠圭在巴蜀创下西天师教,最多也只敢自称“太真人”。
  也正因此,这份铁券丹书,代表的是天子的敕封,是朝廷的背书,除非龙虎山真敢拂逆朝廷,否则,接领了铁券丹书的就是天师。而他们毕竟没有拂逆朝廷的胆量,像这些来自各州的江湖好汉,散了也就散了,侠以武犯禁,就算是朝廷也抓不过来,他们龙虎山却是就在这里,要是真的被定为乱党,不要说朝廷,就算一个南剑宣慰司,都能够灭了他们。
  此时,整个圭峰已是变得一片混乱,官兵要将鬼盗三兄弟和剩下的贼匪抓起,鬼盗三兄弟因为自己竟然相信了南剑宣慰司,害得手下弟兄惨死又惊又怒,更知这一次一旦被抓走就是个死字,竟是宁可血溅龙虎山,也要死战到底。
  龙虎山众道虽然在群雄的帮助下,将他们的执法真人和少天师抢了回来,但他们顾忌更多,犹豫难决,既不肯让他们的执法真人和少天师被官兵带走,又不敢与官兵为敌,一时间僵持在那里。
  张屠圭死死盯着宁江,心中既恼且怒。
  虽然靠着天子丹书,暂时压住正一教,但他心知经过这一闹,他已是无论如何难以服众,心中火冒三丈,愤恨的看着少年。
  若不是这少年横生枝节,事情根本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与此同时,他心中更是想着,实在不行,他宁可不做这个天师,也要抢下九阴真经,最多抢下九阴真经后,回巴蜀苦修,只要他将来能够修至宗圣,天下人又能耐他何?
  仇天凌却是知道,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鬼盗三兄弟和张据池、张韶带走,否则他纵容贼寇为祸越岭、自导自演抢劫官银、暗通贼寇陷害忠良等事全被曝光。如果不能尽快的把这几人抓去处死,打成铁案,事情继续闹大,他将来也不好受。
  “拿下他们,”他大声下令,“有敢阻挠者,一律当乱党处置,格杀勿论!”
  众官兵层层压上,箭光闪动,寒铁逼人,仗着人多势众,呈半圆形朝群雄压迫而上。
  群雄之中,高飞带着他的弟兄手提钢刀,咬牙切齿;张据池与张韶被看不下去的江湖好汉和龙虎山道士保护到了后方,这些江湖好汉,原本也谈不上是一路,然而此刻,一本九阴真经,已经让他们全都站在了张屠圭和仇天凌的对立面,到了这一步,他们已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九阴真经被张屠圭一个人得了去,而在知道张屠圭的天师之位也不过就是靠着卑鄙手段抢来的后,更是同仇敌忾。
  “且慢!”宁江忽的排众而出,朝仇天凌朗声道,“朗朗乾坤,我就不相信这世间没有天理,没有公道,宣慰司勾结盗匪祸害百姓,暗通奸佞谋夺天师之位,我愿带着大家到京城告御状,我就不相信这世间就真的没有公正二字。”
  人群中,南宫嘉佑猛的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少年……疯了,这少年疯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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