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校对)第7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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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国宝见这女人这回算是跑不掉了,转头看向天乙、金刚等人“捉拿魔教妖人向问天?这个倒是件好事,本官也十分赞成。但是这是朝廷的事,向问天牵扯到天大的案子里,需要带回京师仔细审问,哪能被你们随便杀了。要说魔教妖邪,眼前倒有不少,你们正好把他们宰了,本官定有重赏。”
  他用手一指罗霄及他身后的魔教教众,罗霄此时已经退入队伍里,正在安抚部众“别害怕,沉住气。这狗官带的人不多,咱们只要把他杀了,就是立下奇勋首功,到时候都能调动到黑木崖去,不用在地方上过这穷日子了。”
  那些魔教教徒的人数虽然少于正道群雄,可行动整齐划一,有统一的首领,论战斗力比起正教这些乌合之众倒是丝毫不弱。罗霄之所以不敢贸然发起攻击,则是考虑着这些人都是自己的部队,若是与正教对拼,全都消耗进去,那么将来即使回了黑木崖,也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
  锦衣卫这边已经列好阵势,前后站成几排,将手中的燧发快枪端平瞄准,遥指魔教众人。江湖中人,对于火器的威力向来十分忌惮,见了这几十杆快枪,罗霄便又盘算起来:若是我此时挥师杀上去,他们放不了几轮枪,我就能冲到眼前。到时候白刃格斗,若是能砍了狗官,夺了火器,即使走了向问天,我都有希望晋升成堂主。
  他刚要下令冲锋,却又想自己纵然得了火枪,人马部众死伤也得超过五十人。那这支队伍基本也就快散了,圣教自东方上位以来,长老堂主更迭频繁,或以巧取,或仗豪夺,各家手段不同,唯一一条铁律就是,只有赤手空拳安享晚年的供奉,哪有两手空空的堂主?自己若是带着人撤退,这狗官的人也许未必追的上?
  就在他左右琢磨的时候,天乙道人那边与金刚大师打了个眼色,上前道:“国舅容禀。要说诛杀魔教,是我辈中人义不容辞之事。只是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妨碍国舅公干了。”
  这帮江湖豪杰,不是护花卫士团成员,就是被成员请来的。还有一些,则是张芙蓉撒下消息,说是张督公求的那四宝,就在向问天身上。砍死了向问天,大家平分四宝人人有钱赚,纯粹是为了钱财出手而已。如今见来了锦衣卫镇场子,就知道这宝贝肯定跟自己没了关系,再不走就要连命都赔上,因此早就悄悄的向后溜。
  有一些卫士团的外围,比如洛水五义之流,反倒是对张芙蓉更为忠心。他们距离偶像太远,平日里连说句话都不可能,签名啊小礼物什么的就更别想了。今日见偶像落难,反倒起了捍卫之心。
  有他们这样想法的也有几十人,见张芙蓉此时已经被任盈盈拿住。便各抽兵器,想要去救人。黄伯流等河南绿林中的好手,亮出兵器,两下正待交战。又听阵阵佛号传来,只见有数百名青壮僧人,手提大棍、戒刀等兵器,在一个中年僧人带领下,向这边跑过来。
  等到离近之后,郑国宝认出带队的乃是少林十八罗汉之一的圆月,身后那些青壮想必是少林的僧兵。圆月先与郑国宝施了礼,然后将大棍一横“我少林僧兵乃是最忠于朝廷,拥护天家的。钦差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钦差让贫僧打谁,贫僧就打谁。尔等这么多人拿刀动剑,是不是没把少林放在眼里?”
  金刚大师的班辈要高于圆月,可是峨眉的实力却不如少林。更何况这是少林的主场所在,更是由不得他硬气。干脆也不多言,带着几个峨眉好手,抽身而走。天乙与衡山派的几名好手,正要走时,又听阵阵马蹄声急,一标骑队约有百十人,卷地而来。
  等到马上骑士下来,先到国舅面前施礼道:“嵩山派钟振、高克新、邓八公。奉我家左掌门之令,特带嵩山忠义营骑队百人,前来护卫钦差。”
  要说河南武林之中,现在最恨郑国宝的,非少林、嵩山两派莫属。可最怕郑国宝出意外的,同样非少林、嵩山两派莫属。他们既是此地的地头蛇,出了事跑不了,又与郑国宝有深仇大恨,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朝廷必然拿他们先开刀。因此两边都有人暗中在钦差行辕附近,负责保护安全。
  见钦差带人出门,前往望嵩亭,少林寺就急忙进行动员。尤其郑国宝又是方正的金主,两人合作砍的十八门落花流水,哭爹喊娘,没事又总在一起切磋拳术,消灭了不知多少佳酿。这份交情倒也不浅,方正自然要派心腹僧人,带精锐僧兵来援。
  嵩山派这边,左冷禅一生筹划的大计,五岳合并全要靠郑国宝在后驱动。也不能让他出了意外,干脆把嵩山的精锐骑兵全派了出来救场。这百十骑兵,装具齐全,马也是上好的河曲战马,放眼武林,再无第二家可比。即使对上伏龙军,也未必不能一战。
  看了这僧兵与骑队,洛水五义等铁粉,也知道动硬的肯定是死路一条。只得怀着对偶像的无比眷恋,高喊着:“张仙子你一定要坚持住,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爱你。”狼狈而逃,心里则祷告着:张仙子,一定要坚持住,不要让我们看到以你和郑国舅为主角的生活画在市面上流传啊。
  这些正道豪侠十去其八,剩下的则在泰山天乙的带领下,干脆加入到了嵩山派这边。五岳联盟,同气连枝的一大好处,就是随时可以转换阵营,连借口都不用找。
第二百零八章
长枪阵与铁骑兵
  罗霄见此情形,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他这个长老是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有数。他在外面一向强调,自己是受黑木崖差遣,来河南挂职锻炼的省镇长老,可以开府建牙乃是一方诸侯。实际情况是,他是由北直隶一名香主任命的外委长老,只不过河南这地方情况复杂,人际关系混乱,派系严重。又有少林、嵩山这传统的反圣门派存在,开展工作太难,原省镇长老一直在黑木崖里拖着,不到地方上工作,并且河南没有管事堂主,才有他浑水摸鱼的空间。
  到了河南后,他也领教了少林和尚的厉害。他到这还没十天,就被和尚堵在屋里一通臭揍。然后告诉他,来河南做魔教长老,要记住几条规矩,一不许宣传均田免粮、二不许设立新教门、三不许拖欠香油钱、四不许与佛爷们抢生意。在清楼要知道把姑娘让给佛爷,每月还要上缴大笔保护费,否则就等着被锁门放火泼颜料。
  可以想象,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罗长老艰苦创业,白手起家,打下这么一片局面,是付出了多少心血,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他最宝贵的财富,就是手上这二百来名精锐战士,靠这些忠诚部下,如果有朝一日能被召往传说中的圣地黑木崖,靠这本钱也未必不能搏个真正长老出身。
  他见钦差这边两大强兵齐至,自知万难取胜。也只好一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向左使,兄弟与你后会有期。”
  哪知向问天却不肯上当,将杯一掷,摔个粉碎。“哪个与你是兄弟?黑木崖上的长老、堂主,我全都认识,你是什么东西?”
  罗霄见事不好,吩咐一声:“我神教子弟听令,结阵而退!”这些日月神教的教众里,几十个端大枪的便站出来,结成了号称无敌的长枪阵,还喊着“向右刺,向右刺”彼此鼓劲。
  那些拿了短兵的,纷纷退到长枪手之后,还有几个拿盾牌的,护在长枪手前面,倒也有些章法。圆月僧人平日负责训练僧兵,操演武艺,目光毒辣。看了之后也夸奖道:“这些魔头的阵法,倒有些门道。”他带的是少林精锐武僧,可不想有太多伤亡,见了这阵势,多少也有点没底。
  嵩山派那边,钟振等三人也是一样。这支骑队是嵩山最大的本钱,临走时左冷禅有令,这些骑兵都是宝贝,绝对不能有丝毫伤亡。哪怕是给的内部指标,也是最多伤两人,不许有阵亡的。看魔教那阵势,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硬拿骑兵去冲,倒不是冲不开,可是这零伤亡,如何保证?
  任盈盈道:“国宝,这些人可不能放跑了。说不定,能把河南的分舵给审出来。”
  河南属于任盈盈的基本盘,仗着与黄伯流等人的关系,又有父亲的亲兵队,少林和尚倒没主动找过她的麻烦,也没去收过管理费。而对于任盈盈来讲,任何亲东方的势力进入河南,都是不能接受的。正教与她是敌人,不过两下里见面,还是有些情面讲,交手时,彼此也能放宽一二。惟有对上魔教同袍,那便是不死不休,不能有丝毫仁慈之心。
  也正因为河南有任大小姐这强大的势力在,日月神教里真正的明白人,绝对不进河南开山立柜,免得被扫台风尾。河南八府魔教活动最少,少林、嵩山的存在是次要因素,任、东方的矛盾才是主要因素。
  罗霄居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拉起这么大一支队伍,这简直就是在打她任圣姑的脸。再说,若是今日他不拉队伍出来,而是继续潜伏在河南境内,自己的身旁,鬼知道哪一天,就着了罗霄的道,被他狠狠捅上一刀。她先狠狠瞪了绿竹翁一眼,然后就在郑国宝耳边,窃窃低语“把他们都拿了,我今晚就把张芙蓉送到你房里,让你好好报仇,好不好?”
  发丝轻拂,吹气如兰,郑国宝只觉得如饮琼浆,心神皆醉。再加上,一想到晚上就可以枪挑仇人,更是心潮澎湃,吩咐一声“休叫走了魔教妖人。”
  锦衣卫见自家长官发话,齐刷刷向前几步,端起快枪便打,枪声大做,硝烟弥漫。这些锦衣都是卫里精选,善于使铳的,几排排枪打过去,那些举盾牌的魔教教众就倒了七,八个。伤亡不算甚大,可是士气已经严重低落下。
  拿长枪的魔教教众训练时,一直觉得这阵法天下无敌,可是今日临阵才发现一个大问题,就是当面对排枪队时,自己打不到别人,只能挨打。负责保护枪手的铁牌手,已经扔下铁牌,撒腿便往队伍后面跑。长枪队里,本来也有五、六张弓,可是弓劲都太软,跟火枪别不起苗头,稀疏的放了几箭,也没什么用。
  罗霄刚想出来弹压部队,就差点中了一发流弹,吓的也猫在队伍里不敢露头。他一身武功倒也十分了得,即使对上向问天这种成名人物,三五十合内,分不出胜负。可是在快枪面前,这一身艺业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江湖群雄眼看火枪之威,也觉得是个便宜。不少人便跃跃欲试,想要去打一打落水狗。就在此时,只听远处传来铁蹄踏地之声,接着就觉得脚下的地面都有些震颤,一标骑兵由远而近,向凉亭处冲来。
  嵩山派的骑兵,在整个江湖中,也可算得首屈一指。装具齐全,还有十几副皮甲,若是撕杀起来,一个能顶三个用。来的这支骑兵,一个却能顶嵩山派五个。不但骑乘的也是河西骏马,而且马身上披着一层马铠,兵士身上也是一身铁甲,手中拿的则是三眼铳。
  “边军!是边军!”嵩山派这些天支应钱粮,对于这帮兵大爷算是认的熟了,如何认不出,这百百余名重装铁骑,乃是现今河南地面上第一强军,边军铁骑。带队的军官,手中提了一口门扇大刀,正是杜松杜千总。他这次剿匪立功,加上与国舅走的近,一个游击的职位是跑不掉了,衔上少说也是指挥佥事,弄好了能到三品指挥使。国舅就是他的大恩主,因此郑国宝出行,他亲带铁骑殿后,得了锦衣军令,及时带着骑兵杀了过来。
  郑国宝只说了一声“杜将军,给我杀。”杜松二话不说,大刀举处,骑兵里的前队,先朝着那些长枪手放了一通乱铳。不过三眼铳准头不成,一通乱铳放过去,也没打死几个人,边军也不在乎,放着铳马已经朝着队伍猛冲而去。
  罗霄高喊道:“别怕!咱的长枪队能克马队。这是杨总管说的,大家把枪端稳了,别害怕,他们……他们不敢撞过来。”
  罗霄当初认识的那位日月神教香主曾对他说过,只要长枪手端稳了枪,马就不敢往枪头上撞,骑兵没什么可怕。长枪队天下无敌,乃是杨莲亭杨总管的宝训,绝对不会有错,只管按法操练,保证天下无敌。这种事,一直以来也没有过试验的机会,只知道杨总管说的肯定不会错就是。
  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官军的马队,该是长枪立威之时了。可是……可是官兵的马队,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再说,按那位香主的说法,官兵的装备简陋,衣甲不完,这叫衣甲不完么?
  眼看这支骑队即将冲到步队之前,到底是长枪无敌,还是铁骑无双,在这激烈的碰状之间,就能得到答案。钢铁洪流对上利矛长城,结局是……猛虎伏地式最强!那些长枪手眼看在平原地带,数不清的具装铁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福至心灵,使出看家绝技,弃了长枪,跪在地上高喊“我等降了,我等降了!”
第二百零九章
剥皮记
  后排那些短兵手的反应也不慢,要紧扔了军械学着长枪手的模样,跪地求饶,只求不死。罗霄知道自己是匪首,投降也没什么好处,一个八步赶蝉,后接燕子三抄水,再一个草上飞,将毕生所学的轻功发挥到了极限,撒腿便跑。可惜一套轻功不等施展完,就被一个边军抡圆了手里的三眼铳砸在后心上,整个人如同陀螺般飞出,远远的落在地上。这名军汉大喊一声“这是我打死的,谁也不要抢!”放马过去,抽刀割了首级。
  一名魔教长老,就这么被剁了,任谁看了,也要自己掂量一下。看那几手轻功,这罗长老似乎身手不俗,居然被一个无名边军割了级。钟振等三人,原本以为自己的骑队,足可以纵横天下,等看了边军铁骑的威风后,也觉得能纵横嵩山欺负欺负光头,也就够了。
  任盈盈嗔道:“怎么不杀了他们?留着还有什么用?”
  郑国宝道:“杀了就可惜了。先把他们关起来,审问一番,把老巢破了。你看这许多人马,必然有粮有饷,破了之后,又是笔收入。再说了,有他们在手,我再找谁要粮饷也痛快些,不给的话,这些人就能说他是自己的靠山。再说,这些人身手不错,又受过战阵训练,卖到河套,也能换不少钱呢。”
  大队人马得胜而回,为了表彰嵩山、少林两派的行为,郑国宝格外开恩,这十天里,边军有两天自筹钱粮,不需要两派供应。
  锦衣卫方面,开始对那些俘虏的劝导教育工作,一时间皮鞭并大棒齐飞,烙铁与火钳共舞。相信在这种力度的劝导下,魔教的魔头们,绝大多数都会改过向善,积极承认错误,交代同伙。向问天则随着任盈盈等人回了钦差行辕,任盈盈心急老父,方一落座,就问道:“向叔叔,我爹到底被关在何处?那四件宝物,怎么成了张公公要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芙蓉被拿了之后,也被捆的如同个粽子扔在一边。听了这话,留神倾听起来。任妖女的父亲,那不就是任我行那老魔头?任老魔还在人世的消息,若是能传到江湖上,一样能引起巨大的轰动。只要自己能逃出去,这消息就能换来大笔的钱财,这钱财,就能帮他做成大事。
  向问天笑道:“侄女,不必听那些小人胡说八道。名门正派一向如此,捕风捉影,信口开河,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什么张公公要的……明明是救你爹所用的东西,不过是张芙蓉这贱人消息不灵光,却以为那东西就在我身上。说来,要不是他们追的紧,我也不会往河南跑……。”
  郑国宝忽然接过话来“向左使,我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了。有些话,你能骗过盈盈,未必能骗过我。张鲸要的这四宝,是要讨好谁,我心里大概有个数,向左使要是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不给盈盈面子了。”
  向问天忙笑道:“国舅爷,莫要发怒。这事里面可能有些个误会,我要这四宝,真是为了救我们老教主。至于张公公什么的,怕是凑巧而已吧。老教主被困苏州梅庄,四位庄主,都是我教中好手,若是强攻,伤亡必大。再说他们狗急跳墙,伤害老教主的性命,我们不就白费气力了?唯有从他们的爱好上入手,以四宝诱其中计,才好动手啊。”
  “不尽然吧?要说以爱好入手,天下的古玩器物何止千百,何必费这么大气力,去寻这四件偏门奇珍?据我所知,这事,怕是和宫中那位,离不了干系吧?”
  郑国宝当初被任盈盈讨要四宝时,就曾动过心思,待一听到张鲸的名字,两下思忖,便揣摩出了三五分。这四宝当初是宫中之物,乃是当年嘉靖天子喜爱的物件,不过后来隆庆不喜欢字画,又赶上成国公朱希忠讨俸。隆庆天子索性就把这四样东西折成俸禄,发给朱希忠。
  当时负责操持这事的乃是宫中大太监冯保,他把四样东西扣了下来,只给了朱公爷四件赝品。当时冯保权势滔天,朱希忠也不欲与他交恶,因此并没声张。后来查抄冯保家产时,总算把这四件东西查出来,可是并未入宫,而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迹。想必是倒手转卖,才落到少林手中。
  张鲸要这四件东西,倒不是他自己用,而是用来送礼。送的是一个寡妇,万历的妹子永宁公主朱尧媖。大明朝的公主,算是一个十分悲惨的群体,她们虽然是皇家贵胄,金枝玉叶,却因为法令所限,只能嫁给小门小户的人家为妻,甚至要委身给无赖。
  国朝体制,一旦选为驸马,家族三代不得为官。所得的官职,全是拿俸的虚衔,不能实授,驸马本身也是只拿俸禄不能掌权的空壳。在这种制度下,正经的进士都不会愿意去当驸马,所以明朝的陈世美一定会抱紧秦香莲,踹飞公主。
  肯娶公主的,要么就是家里有点钱,仕途无望,只想攀皇亲好做生意的土鳖财主,再要不就是搏个身份的无赖之徒。永宁的驸马梁邦瑞,出身是个商人之家,自身还是个肺痨,靠行贿冯保而入选。结果婚礼上留鼻血不止,洞房都做不到。
  公主身边又都带着年老脾气差的舍管——哦不,在这应该称她们为管事女官或者叫管家婆。没有她们的允许,公主驸马不得见面,也就是说拿不出足够的钱来买通关节,驸马是上不到公主的。
  梁邦瑞一来身子虚,二来拿不出那么多现金,结果不等与公主圆房就一命呜呼。永宁成了个担着寡妇名的处子,这点与申婉盈得算同病相怜。这一悲剧的始作俑者冯保,现在已经无从追究,而另一位主要肇事人李太后,对于这个闺女则充满了负疚情绪。偶尔也招永宁来,母女谈上几句,因此巴结好永宁,也是讨好皇太后的重要手段。
  永宁公主性喜琴棋,对于这琴棋书画十分痴迷。尤其她现在没了老公,更是把全部心思都寄情于这些爱好之中。早听说过,永宁对先皇这四件遗物有兴趣,但是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据说当代成国公朱应桢为这事,特意上了几份本章自证清白。宫里边,最想要巴结慈圣皇太后的,自然就是王皇后和王恭妃。张鲸看来是铁了心要抱王皇后的大腿,因此在江湖上撒下高额赏格,一心求购。
  任盈盈对宫禁中事并不清楚,因此不清楚这里的细节,可是这种事,如何瞒的了郑国宝的耳目。向问天的牛皮被戳破,见任盈盈看自己的目光不善,又不知道这大侄女在钦差面前,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万一一声令下,把自己剁了。连忙说道:“听我说一句,老教主失陷在梅庄的事,绝没有半字虚假。那梅庄也确实不好进去啊。至于这四宝的事,也是我没办法啊,侄女,叔叔实在是没辙啊。”
  向问天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风光时是什么时候。他当年初入江湖,靠一对夹钢板斧,加上两膀过人的膂力,一身外家排打功,敢打敢杀,闯出了个天王老子的响亮绰号。
  可是江湖,终究不属于莽汉,武林也从来不属于匹夫。单打独斗,终究是成不了大局,跟自己一起出来打天下的同乡,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几个也都打点行囊,要么回乡种地,要么去给大户人家当护院。向问天自己很难继续从事山贼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只好下山胡混,在银子快花光的时候,投奔了任我行。
第二百一十章
魔头下落
  他跟着任我行做跟班,当长随,做杀手。任我行对他也不错,自己是香主时,向问天就是副手,自己是长老时,向问天依旧是副手。直到后来干掉上任教主,任我行身登宝座,向问天依旧是一个阴影里的光明右使,在黑木崖,几乎没几个人在意他的存在。但是事实上,神教的大佬都知道,黑木崖最强的一支宿卫军,就归向问天管理。
  乃至于后来任我行重用提拔东方不败,并把他提到了影子教主,光明左使督天下诸军事的高位,向问天依旧不理不睬,不予理会。他在神教没有朋友,更别提知己。因为他知道,自己掌握宿卫军,是不能有朋友的。不管他和谁成了朋友,任我行都会睡不着觉。
  可惜的是,他们的觉睡的都太香了,直到东方不败举起反旗时,向问天才发觉,自己的宿卫军,早已经被渗透的千疮百孔,自己根本就掌握不住部队。播州杨家一宣布全力支持东方不败,宿卫军就大片反水,任我行也只好束手就擒。要不是任盈盈当时不在教中,也一样要受害。
  可是这次事件之后,向问天并未如很多人想象的那样,要被革职问罪,甚至砍下人头。他相反获得了晋升,从光明右使提拔为光明左使加日月神教特等供奉衔,地位之高,仅在东方不败之下,唯一的变化,就是宿卫军恢复旧制,改为天地风雷四家军,归教主直辖。
  向问天失了兵权,成了教中第一号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散人。想去哪就去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是他本来就没朋友,如今则更不可能有朋友。所有的长老、堂主、旗主等等,对他都是敬鬼神而远之。即使是同样升职提干,失去兵权的老人物,也要考虑影响,不敢和向问天走的太近。
  在这种情况下,向问天选择了与任盈盈合作,等待着任我行的复辟。他相信,只要老教主回来,自己肯定还能受到重用,到时候自己一定要改掉所有的毛病,一定要多交朋友,一定要……。
  不过要做这一切,哪个都离不开钱。他必须去搞钱,去想办法弄到一笔款子。有了钱,才有可能拉起一支队伍,有了钱才能有自己的基本部队。可是他几处借贷来的钱款,却赔了个精光。“那人说他是炒河套股,万无一失,拿到西北去做投资,肯定能发财。我就信了,可是……”
  向问天虽然杀了那人泄愤,可是这钱已经搭了进去,拿不回来。更要命的是,为了营救任我行,向问天就得四处打探老教主的下落,而他又不十分善于隐藏自己的行踪,结果毫无疑问的,向左使,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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