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校对)第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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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收服平一指(上)
  郑国宝伸手在她脸上抚摩道:“冷面罗刹,果然是冷到了骨子里。便是迎接我时,这模样也是那么冷冰冰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你知道么,你越是这副冰山模样,我就越想往你这来。不过说起来,我这些天来,你可从不曾动身迎接过我,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张芙蓉虽然身上各处全都沦陷,但面对郑国宝仍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没想到慌乱之下,乱了方寸,与平日大为不同。又怕被看出破绽,急忙道:“没……没有。我已经这样了,自然要学着如何当好国舅的姬妾。再说国舅肯为那三个姐妹收敛尸骨,我也要替她们谢谢你。”
  “那倒不必了。”郑国宝一把拉过张芙蓉,就向床上倒去。张芙蓉机械性的任他摆布,被动迎合着他的动作,只盼着完事之后,早点离开。哪知这次郑国宝并未如以往那样走人,而是一边在她身上爱抚着,一边说起了情话。“芙蓉,明天你也上桌吃饭吧。若是你今后也能学着顺从一些,我或许会考虑恢复你的功力。再说,昨天盈盈跟我提了个基金会的事,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你看那几个为了追你而倾家荡产的女侠多惨?难道不该关注关注?只要你好好伺候我,我就让你出来,成立个基金会,募集善款,为那些各种原因横死的侠少侠女的家属养老,你看多好?”
  张芙蓉听了这话,心头一动。老天开眼,若是自己能够恢复功力,就能把糟践自己的恶人杀了报仇。可又想到那基金会的事,忍不住问道:“那组织便是个善堂,国舅愿意往里搭银子?”
  “你傻啊。这善款才是最好的来钱办法,帐目来去,谁能查的出来?到时候只要咱能找到金主,就是一本万利。有你芙蓉仙子的旗号,有我国舅的牌子,捐款的人会少么?这么多钱,都让盈盈管着,我不放心。你是我的女人,这帐你也要帮着管,这钱将来也是你的钱。”
  张芙蓉听了你是我的女人,心中的感觉连自己也说不清楚。按说自己应该厌恶,可是怎的竟还有一丝感动?郑国宝勾勒的这个前景,什么基金管理,资金操作,她虽然全都听不懂。但是能听懂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事做起来,比她以往跑江湖,表演站台要赚钱的多。
  若是自己能够取得这狗贼的信任,斗赢任盈盈那妖女,把财权夺过来。不独可以在这妖女脸上扇一耳光,更重要的就是,财权能拿到手里。一年过手这么多钱,自己只要略微动些手脚,就能弄到大笔钱财,支援杨大哥。将来杨大哥大业成功,杀了这狗官和妖妇,自己再自尽在他面前就是。
  她原本的想法是,一旦恢复气力,就跟狗官妖妇同归于尽。如今有了这么个大馅饼在眼前,觉得还是留着他们不杀,等到赚够了钱再说为好。
  郑国宝说完了事,按着以往的习惯,起身要走。张芙蓉将心一横,从后面一把抱住郑国宝,强忍着不愿与恶心,将身子贴着郑国宝的后背“国舅爷,今晚就留下吧。”她一向冷艳惯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到了及至。不过郑国宝见这冰山美女终于自己来邀宠,暗自赞叹任盈盈果然好手段,把张芙蓉的反应算的分毫不差。“那好啊,不过芙蓉你要穿上平日那套侠女装,再来伺候我。”
  等到次日清晨,郑国宝出门之后,张芙蓉拿出那条绷带,望着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泪眼婆娑“杨大哥,对不起。为了你的大业,我什么都能做。我一定会为你筹集到经费,很多的经费,让你做成你要做的大事。”
  令狐冲住院的事,在方正操持下自是十分顺当。华山派众人则返回山门,收回产业。然后按着各自分工,到各自的地方去干活。有方正和巡抚的亲笔信,几个气宗弟子,哪里还敢抗衡?郑国宝又命一名锦衣拿了自己的名刺,到西安、华阴调兵。暗中吩咐,那几个气宗门人一个不要放走,全都送到河套去报效去。
  岳灵珊见郑国宝身边女子多了好几个,心里紧张,也想跟着进京,免得将来被国舅彻底忘了。还是郑国宝私下许她定要给一个名分,趁着没人,又将她亲了几口,总算是让岳灵珊心里放了心。郑国宝带人进京,宁中则带队回山,双方在码头分手。宁中则暗想:若是经此一别,不复相见,这段孽缘或许就能了断了。若是师兄肯回归山门,以往他纵然几次欺骗我,又做下杀妻恶行,我也与他凑合过下半辈子。
  郑国宝这一支人马这回在河南不独灭了叛军,跟没动用多少朝廷开支,一应犒赏、抚恤乃至赈济,都是地方自筹。朝廷用的帑银不过二十万,对比这么大的乱子,这钱简直是省到了家。料来自己的妹夫,这回总该不至于心疼银子花的多。
  等在船上安排好船舱,郑国宝吩咐一声“把平一指那死胖子给我押上来。”
  平一指这些日子,在开封大牢被照顾的不错,整个人瘦了四十斤,显的精神多了。见了国舅,平一指整个人瘫在地上“国舅,求你了,饶命啊。小人欠的钱,一定会想办法还清的,还望国舅高抬贵手吧。”
  郑国宝冷哼一声“你欠的不是我的钱,是官府的钱和王元霸的钱。你这些天,在牢里过的不错,该想的想明白了么?”
  “想明白了。国舅爷,那人参的事,我不是都招了么?真是女真的舒尔哈齐找的我,我真没有主动通番啊。这事里牵线搭桥的,乃是王元霸还有嵩山派。他们也都是要赚好处费,这些事,我都招的很清楚了。国舅要想抓舒尔哈齐,我也愿当内应啊。求您了,把那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赏下一丸来,也好救小的一命啊。”
  “没问你那个,我问你的是,令狐冲的那个病是怎么回事?怎么你用的药都是不死不活的?按那方子,这人不就耽误死了么,你们到底有什么仇,还是谁指使的你?你既是郎中,难道还怕中毒么?”
  平一指忙道:“冤枉啊,国舅。实在是小人我真的,我真的就会这些啊。我这个神医,本来就是江湖人炒作起来的,我真不是神医啊。我只是混口饭吃而已。我要是医术真好,早就进太医院了,谁愿意在江湖上当野郎中啊。三尸脑神丹,无药可解,我要会配这个解药,日月神教早把我杀了,哪能许我活到现在?”
  平一指本就是个江湖游医,靠着几个方子混饭吃。后来在李时珍门下学过几年艺,本事也是个半桶水。不过他后来认识了个老郎中,那郎中配药制药都有些本事,他靠着偷了那老郎中的方子,制成了几种好药,一下子便把名气闯了出去。
  再后来,就是他主动联系了江湖知己小报的负责人,两下联手,这名医的名声,就越发稳固。平一指每年给知己小报赞助一大笔款子,知己小报负责审核删除所有对平一指不利的新闻。这小报在江湖上销量大,品质有保证,因此江湖人自然也就越发信服平一指是神医。
  那小报的人造星有术,三天两头炮制新鲜故事出来,平一指化身华佗再世,不是今日生死人,就是明日续断肢,纵然原本不信的,看了这么大力度的报道,也难免起意试上一试。
第二百二十三章
收服平一指(下)
  还有一些是已经在郎中那判了死刑,死马当活马医,有个希望几要去试一试,因此他的生意倒也兴隆。尤其那老郎中配的药,着实不错,也医好了一些病患,他这名声也就越来越亮,病人开始排队,江湖人对他也就日渐尊敬。
  他又与地方豪强合作,发表论文,比如要长寿吃绿豆,要健康绿豆汤,这就是与本地粮食大户,合作来倾销绿豆的。以前还一起合作倾销过茱萸、白萝卜等等。各地的药房也与他联手,合作销售过期、伪劣药材及成药。有他这名医身份在,这些药卖的十分顺畅,还有大笔分红可拿。
  令狐冲被送到平氏医庐后,华山七仙女加上宁中则,让平一指眼前一亮,可惜自家夫人如同河东猛狮,他有心无胆,只好动起了转卖的主意。令狐冲伤势好,便是吃了点那老郎中方子配的好药,但那药成本极高,平一指又舍不得用。他倒是说的明白“用那药,成本高,好的快,我又去赚谁钱?因此给官府中人看病时,倒是能用那药,给豪强看病时也可,其他的时候,自然能省则省,否则我靠什么吃饭啊?尤其是那些有门派公帑报销的,只把什么百年人参,千年灵芝的胡乱写进去,又不是花自己的钱,谁去那么认真核对?”
  等问起那所谓玉女摇头是什么。平一指道:“国舅放心,那药没问题。我试过,嘿嘿,管事着呢。我那恶婆娘为这,还给了我几天好脸。那丸药的方子我也不清楚,是播州杨家,放在我这里代卖的。我拿了一盒送您,手上还有两盒,都被您的人给查抄了。”
  郑国宝点点头,“原来如此,江湖神医,原来是这么回事。连本草纲目都没看过,也敢自称神医,看来江湖上的事,还真是不作数。我来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自然是想活。”平一指听这口风,便知有一线生机,急忙磕头不止“国舅只要饶我不死,我来生变牛变马,也要还您的恩情。”
  “我要你这么个牲口做什么。”郑国宝冷笑一声,“平郎中,我有件事,先要告诉你。河南、陕西、湖广三省魔教分舵,全都叫我挑了。还特意在江湖上放出风去,是平一指平大侠,申明大义,指点迷津,为官兵指明路径,才让官军这么顺利的就灭了这几处魔教妖人的分坛。估计如今魔教之内,对平一指平郎中的名字,必是熟悉的很。”
  平一指听了面如死灰,“国舅,小的没得罪您吧?您怎么如此害我。那魔教妖人,什么手段都有,小的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您这消息一传出去,小人便是连睡觉,都要睁着眼睛了。”
  他武功上着实有两下子,能和绿竹翁支持几十合不败,也算的上江湖中一位好手。不过人单势孤,真要和魔教放对,自是有死无生的局面。郑国宝道:“你要想不死,那也很简单,与本官合作。有本官在,就能保你平安无事。魔教妖人再凶,他也休想伤到你一根汗毛。我还能让你进入太医院,成为太医,不过你要是想生二心,本官能给你什么,就能让你失去什么。能让你上天堂,就能送你到地府!”
  平一指先是被灌了三尸脑神丹,又在日常饮食中,被下了几次,中毒颇深,离不开脑神丹解药。又被锦衣卫用各种方法款待,见到郑国宝就觉得腿软,哪还敢有丝毫的违抗。“国舅放心,您只要说一句话,让小人做什么,小人就做什么。哪敢有背叛之心,实在不行,小人可以对天发誓。”
  “算了吧,那东西我不信。不过你已经吃了脑神丹,我先能信你三成。将来么,你就知道了,跟着我走,就有肉吃。跟我对着干,就是死路一条。现在你在魔教那既挂了号,又黑了舒尔哈齐的货,播州杨氏的丹药,也被你搞没了。他们几头,哪头会放过你?你除了跟我合作以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放聪明点,本官包你荣华富贵不成问题,这样的好事,你还上哪找去?”
  “国舅说的是,小人都明白。但是不知,您要小人怎么做?”
  “怎么做?这没什么难的,等到了京师,我就把你们夫妻放了。你对外就说,是我敲诈你的积蓄,诬良为盗。之后就在京师定居吧,我自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不让魔教的人,害了你的性命。你给我好好的看医书,把医书给我背熟,否则我就拿你沉了运河。你这名声一传出去,自会有我的仇人来访你,你只要把医书背熟,再拿出你当江湖郎中的巧嘴,准能把那人说的晕头转向。定会以为你是个人才,进太医院还叫事?我也会找人帮衬你,让你看好一些病症,成全你的名声。再有,你把你知道的几个方子都默写出来,我找人去配,这药你给我敞开用,要的是名声,不是钱,懂么?”
  平一指不住的点头,虽然不明白国舅把自己捧成太医是要做什么,但是隐约觉得,这是要牵扯到什么自己不该介入的大事之中。不过眼前这种形式下,他哪还敢说个不字,只能点头应允“一切全听国舅安排,小人无有不遵。”
  等到打发走了平一指,任盈盈拿着一摞白纸,放到郑国宝面前,没好气道:“向左使对你,我看比对圣教还要忠诚。一连多日,手就没停过,如今他知道的,都在这了。我们算是没用的人了,要杀要剐,全听国舅吩咐。”
  郑国宝一边翻动那些文字,一边说道:“大小姐,你这叫什么话?这些东西都是你审核过的洁本,肯定是不涉及贵教最核心的部分,否则我是看不到的。再说,大小姐,我对你可是向来守信守礼,不曾有丝毫冒犯,你怎的对我倒是越来越疏远了,天地良心,这可是活活冤杀个人了。”
  说来以往郑国宝对任盈盈总是有些小动作,小心思,想要不付钱就先把货拿走。任盈盈小心周旋,既要保证不伤了彼此情义,又要不真吃了亏,其中也是十分辛苦。可是自从宁中则出现后,她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月下天井私会,她在暗中窥了个清楚,恨的牙根发痒。这小贼,怎么就和自己这么浪漫一回,若是也肯拉着自己的手花前月下,温柔体贴,便是真就给了他,又能如何?
  他却把所有的柔情和心思,用到了宁中则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加上自从张芙蓉来到之后,郑国宝几乎天天往她那钻,开始时,看着张芙蓉每天早晨那副木雕泥塑,心如死灰的模样,任盈盈只觉得心里不住暗爽。可现在,张芙蓉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渐渐消失,神色已经逐渐恢复平常,相反倒主动留宿郑国宝。这样一来,往日的惩罚,反倒变成了嘉奖,岂有此理?
  偏生她那副冰山美人模样,最能引起男人的征服玉,即使自己放出王家姐妹,也被打的大败亏输,难以抗衡。这上哪说理去?因此她这些天,脸色越来越难看,态度不阴不阳,连琴都不大肯谈。
  听到郑国宝问起,她哼了一声。“国舅啊,你也知道要讲天地良心!我来问你,是我对你疏远,还是你对我疏远啊?以往天天听我弹琴时,都不老实,如今呢,听琴好象是应付差事,就差直接睡过去了。敢情,你这精气神,全都报效在了张芙蓉那贱人身上了?我昨天赏了她一顿鞭子,听说你晚上还帮她上药是不是?”
第二百二十四章
揭贴
  郑国宝这才知道是醋海生波,急忙过去讨好。“大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张芙蓉那边,你也知道,要靠她的名字,来帮咱们运行基金会。这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是你说的么。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我不是一直按你的剧本要求办的么,你要是不喜欢啊,我后面就不进她的房,只进你的房。来来,我给你来一段参军戏如何?”
  他前世听的单口相声,今世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哄姑娘。好在任盈盈十分受用,一表演就能逗的前仰后合,多大的火也没了。他边说边伸出手去,握住了任盈盈的手。任盈盈并未抗拒,嗔道:“带我出去,我要看看两河风光。对了,要让张芙蓉伺候着,给我拿点心水果,拿披风。”
  她示威一般靠在郑国宝怀里,凭栏眺望,任郑国宝的手在自己身上作恶。这支舰队成员数百,更拉了许多缴获,大小船只数艘,上面又插满旗帜,更打出官衔牌,十分扎眼。有那水上的行商,也在偷眼往这边看,见一锦衣公子拥美而立,身后还有个艳若桃李,冷如冰霜的俏丫头伺候。纷纷顿足捶胸,恨不能取而代之。
  码头上,两个捕快一人摇着一面上书“欢送钦差,一路顺风”的大旗,其中一个身高体健的大汉,边摇边道:“蔡头。你说咱当初当趟将,当的好好的,咋一招安,就混成这样了?不是说世袭罔替,永世富贵么?”
  那人一边摇着旗,一边道:“你懂个球,你看现在那些架杆死的死,去河套的去河套。就剩咱们两,还能有吃有喝,有这世袭罔替的前程。京师里的公侯,有的都是流爵,自己一死,子孙后代就没了爵位。咱这个,自己死了,儿子孙子还能接着当捕快,多好!再说穿上这官衣,再抢谁,你看谁还敢反抗?一年的好处也有百十来两,怎么不是永世富贵?好好干吧,说不定,将来咱们还能发迹。你脑子不如我好使,听我的没错。”
  等郑国宝几人回了舱里,见张芙蓉那副难受模样,任盈盈心头的愤懑消减大半,心情好转。对郑国宝道:“今后你要记住,张芙蓉那贱人,绝对不能骑在我的头上!她永远是下人,永远不许有名分。否则的话,我……我就走。”
  郑国宝又好言安抚了几句,这才把任圣姑哄的转嗔为喜。指着向问天所写的材料道:“闻香教的事,我没跟你说,是觉得这里面牵扯太多了。王森不足论,可是他背后站的可是王皇后,闹不好,朝廷里便有人以为你家要学苏妲己谋害姜皇后,下一步还有谋害大殿下殷郊呢。而且向左使的一面之词,能否为证,我也没底。便是他招认的那些省镇长老、堂主,怕也要纷纷招回,不招回的,也多半有根脚,咬不死。能被你逮到的,也没多少。”
  “王皇后?我这事才不怕她!王森现在闹腾的有限,动他还起不到作用。再过过再说,等再养他些时间,以边军出其不意,直取石佛口,不但王森,便是王皇后,我也要她的好看。”
  任盈盈道:“你最好心里有数。闻香门在我教内部,其实也是个问题。他们自成体系,尾大不掉,如今已是个听调不听宣的局面。你要除他,可要小心阴沟里翻船,可要做好准备。听说王森与关外土蛮汗,还有来往。”
  “那就更不怕了。戚南塘坐镇蓟门,打的土蛮汗元气大伤,至今未复。我又上本起用了部分浙兵旧将,那土蛮汗纵然来犯,也是有死无活。盈盈,你是我身边的重要智囊,今后可不许再跟我耍脾气了。我进京完婚之后,就陪着你到杭州,把任老前辈救出牢狱,之后,便娶你过门。”
  任盈盈离京师近了,心情也十分复杂。听他说起前景,长叹一声。“我是个魔教妖女,不被你妹子命人给勒死,就知足了。什么过门不过门的,也不过是自己哄自己玩呢。等你救了我爹,我就任你摆布,之后去恒山,和刘小姐做伴去。”
  “放心吧盈盈,这回回京,我得和小丫头好好谈谈,要是她非要如此,那我这个当堂哥的,也得跟她要闹一回了。”
  大队人马自东直门进了京师,未走多远,却见有大批百姓,围着一块照壁指手画脚,喋喋不休。郑国宝回忆出京时,不记得这里有什么热闹。难道是贴了什么新鲜事?
  派了手下去打听,不多时孙大用回禀道:“回国舅的话。这是京师里最近流行的玩意,原本就是揭帖。可是如今呢,有一干人,算是玩出花来了。这揭帖上想写什么写什么,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偏生百姓们,不明真相,看谁说的越离谱,就越信谁。一干写揭帖的,反被百姓当成了真正才子、俊杰,大明朝的良心。”
  他顺手拿过一张揭帖“您看看这个。事隔二百多年过去了,我大明还有几个人知道,当年抗元的主力,是龙凤皇帝韩林儿。因为抗击蒙元精锐尽失,才被洪武皇帝得了天下;我大明有几个人知道,天下最强的水师,不是郑和那阉人的所谓宝船,而是汉王陈友谅的六十万播阳水师;大明有几个人知道,明玉珍是何等爱民如子,体恤士人……”
  郑国宝看着这揭帖,总觉得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孙大用又道,“这还不算。还有说朝廷当年只在两淮骚扰百姓,寇掠盐商,公开吃人。张士诚与元军互拼,流光了最后一滴血,才成全了国朝建立。还有什么爱民如子陈友谅、绝不割据张士诚,不扰百姓芝麻李。这些人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这种鬼话写出来,居然也有白痴肯信?”
  “大用,你这就不懂了。越是写的胡说八道,耸人听闻,就越是有人猎奇相信。毕竟现在的朝廷在位,一人不遂百人意,有些人日子不如意,难免就幻想着,当年有个理想天国在。这帮人就不明白,要真是什么理想天国在,又怎么会轮到洪武爷打下这锦绣江山?你再看看吧,估计更离谱的还有。”
  这时又有辛烈治满面怒容举了张揭帖回来“这太不像话了,简直是信口雌黄!国舅,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郑国宝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泰西的人均收入为我大明国朝百姓的六倍,而房价仅为我国朝的六分之一,泰西人看病抓药全不要钱,无地可种,无生计者,皆有官府发给饮食,养济之完善,胜我大明十倍。这一切归根到底,是什么造成的?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若是泰西真这般好,他们的全部身家,难道还换不来一张船票?自己坐船到泰西,去享福不好么?何必在大明受这罪?”任盈盈插口道。她见了这揭贴内容,也掩口而笑。
  辛烈治又道:“我听说,还有的揭帖更是胡说八道,有说为什么大明不把泰西洋教立为国教,为什么不允许民间持有火器,为什么不肯学海外先进经验,搞各村自治。总而言之,各种混帐话,层出不穷,简直没法看。老百姓不认识字的多,还有专门的人在那讲揭帖的,简直就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要不要属下带几个人,把他们打散了?”
  不等郑国宝发话,又听有人议论道“大家闪闪,皦生光皦学士,又来发揭贴了。”
  见一个年纪比郑国宝略大一些的男子,生的尖嘴猴腮,身上一身文士斓衫,在外面披一条蓝色绶带,上面有一个大大的“V”字。
  郑国宝道:“皦生光?这厮过去是跟我一起混的伴当,一样的文混混。听说后来他好象混了个举人,怎么现在这么一副当代文豪嘴脸?这家伙当初没少跟我一块讹人啊?按说京师里的老少爷们,应该知道他是什么变的,怎么对他倒还挺恭敬,还有那绶带是怎么回事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瞅啥
  只见皦生光贴了那揭贴不久,就有人高喊道:“大家看啊。这是时评,某皇亲中州剿匪为名,大肆收受贿赂,中饱私囊,打击地方士绅,所到之处,十室九空。某江湖侠女惨遭狼吻,沦入权臣之手,痛不欲生。三名无辜少女自尽于行辕之前,一死申冤啊。神医遭擒,妖女得救,这幕后到底谁是最大得利者?矿税监乱政害民,几时才可休?”
  郑国宝听了个清楚,“皦生光这厮,居然不念老交情,要跟我为难么?那就不要怪我,不顾旧日一起做混混的情分了。”
  皦生光此时并未远走,正在那里摇头晃脑,做一副指点江山状。“这国朝啊,要是不学泰西,与士人共天下,早晚都要完蛋。你们可知道,天下间凡是能够长胜不败的朝廷,都是要重视民意。至于什么是民意?那自然是我们读书人的意志,就是民意所在。”
  他正说着,冷不丁去人群里钻出几个大汉,冲到他面前,为首一人怒喝道:“你看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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