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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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山说起这事,就连曹仲昆都来了精神,他并不是混混,但对于混混的事情也有些了解,问道:“怎么,你们是要和安家比死签?”
  “是啊,就是比死签。一上手就打群架,动静太大,闹不好就得进衙门。跟今天的情况一样,动手永远是最后的一步棋,能用谈的,就不用打的。再说,混混靠的是面子,能把对方震住,总归是件好事,我四叔二话没说,将自己的右手直接放到油锅里,炸了个烂熟,面不改色,论骨头,也不比冠侯差了。可是安家那边,却是他们家主直接跳进油锅里,把自己给炸成了荤馅的卷圈,从那以后,这牙行的念头,我们是不动了。不光是我们,整个津门多少好汉,谁也不敢琢磨安家这个生意,他们到现在也靠着那口油锅,吃着牙行的饭。”
  赵冠侯这时也明白过来,庞玉堂名义上也算是半混不混的,虽然不是混混里标名的,但是街面上的规矩,总是要守。自己摆了油锅,他就要想办法接招,如果不接的话,那就没了脸面,要想动用武力,水梯子李家的打手加上小鞋坊的,也能凑出几百人,并不处于下风。何况新军还可以出来有偏向性的弹压,最后还是庞家吃亏。
  至于这个油锅的过程……他思考片刻,点头道:“李哥这个主意好,我就跟他支油锅了。”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那么一听,别真当这就是个万全之计。”李秀山反过来,又劝解起来“你手上有这么听话的弟兄么?这种事,你得选好了人做,一要有胆子,二要有骨头,三要不怕死。做混混虽然都说自己胆大,可是真要说把自己往热油里跳的,一般人可没这个胆。总归这件事,别人做,你别做。咱自己弟兄,以后还有的是发财的时候呢,犯不上玩这个命。”
  曹仲昆也道:“是啊,我听着这事就觉得吓人,那么个大活人,说炸就给炸了?我觉得,你还是从长计议一下,不可一时冲动,脑筋一热的就冲上去。”
  泡过了澡,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三人就在澡堂里睡了。次日,李秀山回了水梯子,赵冠侯则说是陪曹仲昆去看曹父,实际两人却是一路奔了小鞋坊那边。
  曹仲昆见李秀山不在,才道:“他那主意你可别听,我瞅这小子跟你玩心眼呢。你真往油锅里一跳,就算叫住了庞家,最后的好处也是他一个人独吞,这种傻事,可不能干啊。”
  “三哥,瞧你这话说的,兄弟我又不傻,他这点小算盘,骗不了我。我另有自己的打算。”赵冠侯冷笑两声“李秀山就是太喜欢算计人了,他原本想要借着我当跳板,认识孟思远,完事就把我一脚踹开。我把三哥请来,既是压一压他,也是让您认识一下孟东家,这种有钱人,结交一下没坏处。您跟我去再见个人,这是另一场富贵。”
第四十六章
资助曹三
  两人到小鞋坊时,见十几个混混提着棍棒,如同巡逻般来回的兜转。赵冠侯问了一句,一名混混答道:“这是军师给咱下的令。昨天打了人,防着那帮人来报复,咱锅伙里聚了七十多人,要是他们敢来,我这一声呼哨,大家一起动手,活活打死了他们!”
  孟思远在赴宴之前,差人送来了一百两银子的掩骨会公费,侯兴手里有了这钱,买了酒肉,还有热腾腾的大饼。有了这些东西,混混们就愿意干活,就连不是小鞋坊的混混,也为了吃喝过来帮场子,又有姜家跤场里十几个弟子过来助阵,不管真实战力如何,表面上,倒是一派兴旺景象。
  赵冠侯点点头,与曹仲昆向胡同里走去,曹仲昆道:“庞金标手下人马不少,关键是他手里有防营。你的人能跟混混打架,可是不敢和巡兵较量。他如果派了人来拿人,你可别和他动手,就报新军的字号。我们袁大人护短,新军犯了军法,他不会留情。可外人谁要是不给新军面子,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说着话又解下腰里的左轮手枪“这个你会使么?三哥教教你怎么用,你把它留下,带着防身。”
  “这个?这不是军官配枪么,你把它给我,你用什么?”这支左轮手枪是泰西洋货,论威力和准确度,都比孙美瑶那只手枪强的多,如果自己真有这么一支枪的话,大概可以杀光庞家全家了吧。
  但是新军枪械管制远比旧军严格,军官如果遗失枪械是重罪,而且这种手枪洋行里个人难以购买,想要补充异常困难。曹仲昆把枪给他,自己肯定就要在袁慰亭那里吃军法了。
  他笑了两声“没事,就是挨几下军棍,不疼不痒的。你连这么个大富贵都舍得跟三哥分享,三哥还能在乎一支手枪?”
  “得了吧,这枪您带着,等到这富贵到了手,我再想办法买只枪就是了。再说,庞家要是敢对我下黑手,我就往您那跑,到了新军营里,他总不敢进去抓人。”
  赵冠侯打个哈哈,把曹仲昆领到自己家里,孙美瑶藏股票的地点还没说出来,赵冠侯经过盘算,觉得单纯自己把地址告诉李秀山,还是不够保险。他并不相信李秀山的为人,对于他的承诺,也不真当一句承诺看。要想保证自己确实可以拿到钱,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曹仲昆拉下水。
  由他全程参与股票的挖掘,等到钱到手之后,再从自己手里分一份给曹仲昆。固然这样一来,自己的利益会受到影响,可是从长远角度看,与曹家的关系更为稳固,而且有了这么一个新军帮带作为后盾,李秀山也就不敢不送钱。
  姜凤芝与苏寒芝两人都在,自从昨天闹了打群架的事情之后,姜凤芝从家里取来了自己的弹弓和弹丸,防着庞家过来抢人。跤场里那些同门,也是姜凤芝叫来的,见他回来,姜凤芝没好气地说道:“昨晚上又去哪了?寒芝姐昨晚上一宿没睡,不是哭,就是害怕,总担心你被庞家人给暗算了。我就说你没事,男人出去喝酒,完事有不去小班的么?不是去找哪个贱货,就是去抽大烟,也就寒芝姐还这么惦记着你,怕你有什么闪失。”
  苏寒芝拉着她的袖子摇晃,示意她少说几句,孙美瑶躺在床上,却是扑哧一笑“有意思啊,这看棋的比下棋的还着急,这事有点乐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才是原配呢。”
  姜凤芝恶狠狠地回头瞪过去,孙美瑶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在那哼哼起山东的小调。赵冠侯连忙给两个女人赔不是,又拉曹仲昆做证明,曹仲昆这时才恍然大悟“冠侯,合着你拉我过来,是让我替你顶雷啊。你小子有心眼,连三哥都给绕进来了。”
  曹仲昆虽然是新军帮带,但是这个人没什么架子,于两女看来,还是把他当成曹三傻子,没人当他是什么大人。再一听他说昨天和李秀山去泡澡,也就不再怀疑。其实这个时代,就算男人真的睡在清楼里,妻子也没法说什么,像姜凤芝这样闹一顿的,已经算是脾气火暴,搞不好男人会比她更理直气壮。
  孙美瑶的伤口已经不再恶化,烧退了下去,神智也正常了,见曹仲昆来,她倒是很满意。“前天晚上来的人,我也信不过,太滑头。这个人倒是面相憨厚,更值得信任。这笔生意要不然,就咱们做了?”
  赵冠侯摇摇头“孙掌柜,买卖哪能这么个做法?答应的事,就要做到,我既然答应了李秀山,就说到哪办到哪。半路上把他扔下,不是爷们的作风。三哥跟我是结拜手足,在新军里做帮带,把他请来,只为了让孙掌柜放心,也算个保人。我也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什么时候说。你要是信不着我们,不说也可以。虽然我救了你,但也没想过,非要你把那些股票吐出来。要是你想凭自己的本事离开津门,赵某绝不敢强留你。”
  “好,够爽快!”孙美瑶虽然是女儿身,却在江湖上打滚的时间长了,养成男人的性格,举止里很有些男性化,也极有匪气。拍了拍手,又挑起了大拇指。“这像个爷们的话,要是在我们绿林里,你肯定得是个人物字号!可惜了,你现在有了好媳妇,大概是狠不下心上山了。但是孙某说句话,要是你在津门混不下去,就带着媳妇到山东投奔我抱犊岗,我给你留一把交椅!”
  “孙掌柜抬爱,我这先谢过了。咱还是先说说,怎么离开津门的事比较要紧。”
  赵冠侯对于当强盗没有一点兴趣,以他前一世的人生经历,如果真的上山为匪,大概也能活的很精彩。但注定朝不保夕,出生入死。苏寒芝这个女人,自己是要让她享福的,不是受罪的,不管当了强盗有多好的出路,自己也肯定不会选。
  孙美瑶倒也爽快,并没有将藏宝的地点视为护身符不说,当即将藏股票的地方,以及挖掘的方法,一一做了分说。赵冠侯听后,对曹仲昆道:“三哥,这个还是你去取吧。取出来之后,交给李秀山,既然是你交给他的,他也就知道这里有你一份,不敢生什么二心。您也跟他说一声,他该得多少还得多少,我的六千两银子里,连解决庞家的问题,再和寒芝姐办喜事,大概要两千五百两左右,剩下的就都是您的。”
  曹仲昆连连摇着头“那可使不得!这事是你办下来的,我来拿大份,那我成什么人了?你让我认识了孟思远,三哥就很感激你了。九记孟家的东家,轻易我也是结交不上,有这么个人脉关系,将来你几个兄弟做买卖就方便多了。总共不过是挖点破股票,我带几个人就办了,哪还能分大份。”
  “三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想要结交克帅,那是需要银子铺路的,若是没有钱,又怎么攀的上这门亲?等三哥飞黄腾达了,小弟还等着你提挈,李秀山不过是仗着自己手上有兵,就拿了大份走,等三哥你手上有了兵,还怕搞不到银子?”
  听他提起曹克忠,曹仲昆也没了话。曹家的门第高贵,非有足够的银两,不足以叙姻亲,自己的俸禄虽然不少,但是负担也重,积攒的一点钱,始终入不了曹家的眼。若是能有三千多两银子,从管家开始打点过去,总归是能登堂入室,说不定就有了机缘。
  他点点头“既然冠侯你这么说,三哥也就不和你客套了。这个人情三哥绝对不忘,今后若有发迹之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咱们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虽然在新军营里不算掌权的人,但是终归是个帮带,曹仲昆想要做些什么,找几个人还是找的到的。只是挖股票的事关系比较大,他也不敢带外人,当即也不多留,出门奔家去找几个兄弟帮手挖股票。赵冠侯则去锅伙里勉励了侯兴几句,又说了自己要跟庞家支油锅的事。
  侯兴听到油锅,神色颇有些犹豫,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沉默一阵才道:“寨主,这油锅……是不是得抽死签啊。我家里倒是没有别人,但是有个老娘,还有几个兄弟,如果是我抽上了,咱锅伙里,能不能多给她一份钱粮。我老娘身体不太好,要请大夫抓药,开销有点大。”
  “不抽死签,我是寨主,自然是我来顶上。”赵冠侯一句话,打消了侯兴的疑虑“我只是跟大家说一声,早点做准备而已,真到了油锅用人填的时候,就是我填进去。若是那边也跟一个,你们就散了认输。若是没跟,你们就去拿好处就是了。替孟家办了这么大的事,你老娘的病,还会成问题么?”
  “您上?那不成啊,哪有寨主第一个下去的道理?”侯兴虽然胆小,但这时却又出来阻拦,不管怎么说,他和赵冠侯的关系是绑定的,如果赵冠侯倒了,他这军师也做不下去。
  赵冠侯一笑“怎么不能寨主第一个下去?身先士卒你懂不懂,只有寨主有这份狠劲,手下的弟兄,才能胆大不怕死。从寨主这先怂了,别人就更指望不上了。兄弟,咱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是拿你当我的兄弟看的,不是让你做炮灰。哥让你当军师,是让你过好日子,不会让你替我顶雷。”
  他又吩咐了几句,又让侯兴派出手下,去多召集人手,准备与元丰当大闹一场,随后就回自己的住处去了。侯兴却低着头未动地方,良久之后,猛的冲出锅伙,跑向自己家里,给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母亲连磕了一阵头,又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自己家里的几个兄弟,随后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跑向了锅伙。
  清风微拂,吹走多少男儿泪!
第四十七章
只能看不能动
  赵冠侯回了自己的住处,守着孙美瑶,就不好再讨苏寒芝的手口便宜,孙美瑶虽然枪伤不至于恶化,但是短时间内,也不适合做剧烈运动,她要么是躺在床上,要么就靠在山墙上哼小调。李秀山送给赵冠侯那包香烟,也都被她抽了个精光。
  这人性子很是随性,也不难相处,只是有她在,赵冠侯想做什么都做不了,只好本分的从事教学及写作指导工作。孙美瑶初时并没在意,可是当听到赵冠侯教苏寒芝的并非汉语,而是洋文之后,却也来了精神,坐姿渐渐变的郑重起来,神态也变的严肃。
  山东此时为普鲁士人与阿尔比昂人的主要势力范围,洋人多,说洋话者也多。孙美瑶本人是不懂洋话的,也因为这个吃了不少的亏,她敏感的意识到,如果自己可以学会洋话,不管是做有本生意还是做没本生意,都会容易的多,顿时也来了兴趣。
  等到赵冠侯开始给苏寒芝讲故事,要她写东西时,孙美瑶看向他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崇拜的味道。“俺爹是个秀才,可是他不教俺认字。他说了,女人家认识那么多字不好,心容易变的野,就不会好好居家过日子了。他可不知道,俺将来会上山拉杆子,等到占山以后,倒是学了些字,可是也不懂洋文,你教你女人识字,还教她洋文,就不怕她飞了?”
  “我对寒芝姐有信心,就像寒芝姐对我有信心一样。”赵冠侯笑着答了一句,他的思想里,有着前世的意识,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倒是苏寒芝的脸一红,“又胡说八道,让人家孙掌柜的笑话。”
  “这有啥笑话的,有这么个男人宠着你,是你的福分,总是要惜福才好。”孙美瑶叹了口气“这么个好男人,可要自己看住了,虽然现在穷一点,可是只要对你够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将来总有富裕的时候,若是找错了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那个什么人要来娶你的,别害怕,如果那帮人真敢来抢亲,我替你打发了他们。”
  孙美瑶住在这的另一个问题,就是赵冠侯晚上的住宿,由于不知道苏瞎子什么时候回来,孙美瑶不能到苏寒芝那里去睡。赵冠侯去睡,同样也不合适,苏瞎子把他堵在家里,就有嘴也分辨不清了。孙美瑶穿的又是男装,赵冠侯为了掩人耳目,还不能泄露她女人的身份,不能到锅伙那边睡。最后,只能把他挤兑的去住门口的小澡堂。
  一连两天时间,他也发现了一件事情,有几个人,总是在悄悄的跟踪他。这几个人的跟踪水平并不高,赵冠侯前世,却是跟踪的行家。是以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他并没有试图制住人去问什么,想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庞家派来的。自己杀了人,就可能留下把柄,忒也不智。这一下,苏寒芝却是担心起他在外面住的安全了。
  孙美瑶打趣道:“这其实也好办,你们两住一起去就完了。反正就是早晚的事,你们两个把事情一办,你爹再急,也没脾气。”
  赵冠侯并不抵触这个意见,可问题是,经过上次苏寒芝献身失败的事情之后,他也有点含糊。苏寒芝现在觉得亏欠自己,所以任自己摆弄,而且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想着努力活下去。可如果是两人真的有了那种关系,苏寒芝再遇到重大挫折,可能真的觉得再无牵挂,一了百了。
  而且这事他要是想做,可以用水磨功夫,一点点把事情做成,孙美瑶一说破,他反倒没了机会。倒是孙美瑶大度地说道:“你就在这住着吧,这是你家,哪有我来,把你这个房主赶出去的?俺虽然是土匪,可也不能这么霸道。再说,俺们山寨里,也是百十号人住在一起,那里面也大多是爷们。绿林里,没有那么多讲究,我也不是被谁摸下手手就活不了的千金小姐,有我在,谁要想暗算你,也不是太容易的。”
  苏寒芝对于两人住一起,自然是不怎么支持,可问题是比起赵冠侯的安全问题,这种小事,她就只能放下。最后还是姜凤芝出了个主意,苏寒芝也抱了铺盖,到赵家来睡,左右苏瞎子回来之后,她也可以赶的及回去。
  姜凤芝对于这种安排倒是不怎么满意,她拉着苏寒芝到外边道:“这怎么成啊?这姓孙的什么意思?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师弟到我家去住,也不能你们三个住一起啊。”
  “什么我们……我们三个一起啊。”苏寒芝呸了一口“到你那也是不方便啊,再说,你和剑鸣现在闹的连话都不说,冠侯一去,就更麻烦了。没事,我们在中间挂一道帘子,什么问题都没有,不会有事的。”
  姜凤芝还想要劝什么,张开口,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摇着头“你啊,反正得加点小心,她是响马贼,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可得要多加点心眼,别拿她当好人。”
  苏寒芝并没发觉姜凤芝关心的过分,送走了她,就羞怯怯的回了赵冠侯这里,路上正好遇到两个锅伙的汉子。这两人朝他施礼,叫了声弟妹,她却是没感到害羞,反倒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住到男人家来还是第一遭,明知道有外人在不会发生什么,但终归还是有点紧张。一想到之前被赵冠侯种种惩罚或奖励的情景,就不由的一阵心头狂跳,同时,一种幸福感也在心头弥漫。仿佛这里已经成了她和赵冠侯的家,自己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
  与之对比,孙美瑶倒很是大方,似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山寨的聚义厅,没有半点的不自在。吃过了饭,就要赵冠侯把白天说的故事说下去。
  “俺们在山东也听书,但是却不知道,这洋人的玩意里,也有说绿林的。有些意思,你快点把它说完,俺回到山东,也好说给手下的儿郎们听。”
  她是绿林响马,对于这说侠盗的故事,最是感兴趣,又拉着苏寒芝的胳膊“你跟他说,让他把故事讲了,你们这个连写带讲,太慢了。我到了山东,可没地方去买那什么公理报,再说买了,我也看不懂,不认识洋文。”
  苏寒芝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下地拉起了帘子,又对赵冠侯道:“兄弟,你就给孙掌柜讲讲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胡同里,也渐渐变得寂静。赵冠侯娓娓道来,一连讲了几个罗宾的短篇,又把罗宾大战福尔摩斯的故事开了个头,孙美瑶终究是耐不得困,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那个给我们倒点洗脚水,我们要洗洗睡了。”
  赵冠侯一愣,他倒不是那种认为给女人打洗脚水,就是对自己多大污辱的大男子主义,可问题是,这时代女人的脚可是私密。就算是成了亲,苏寒芝也未必肯在自己面前露出脚来,这孙美瑶,也忒大方了一点。
  苏寒芝说了一声“你别动,我去吧……”话音刚落,就又叫了一声,却是被孙美瑶拽住了。“你别动,就让他去,你支使男人就是这一阵,等过了门,成了他的人,就支使不动了。趁着现在,能支一阵是一阵,这时候不享福,将来想要享受也没的地方。老实待好了,别乱动。”
  遇到这么个泼辣大胆的女人,苏寒芝是真没办法,赵冠侯打来洗脚水放在木盆里,却见孙美瑶因为天气的原因,身上的盘扣已经解开了两个,露出脖子和前胸的一点。若以往当她是男人时,这种举动倒也没什么,可知道她是个女儿身,这样的豪放,就让赵冠侯心里暗挑拇指。
  孙美瑶没什么害羞的情绪,大方的脱了靴子,就要脱袜子,苏寒芝急道:“先别忙……冠侯,你赶紧出去啊。”
  只听到房间里,两个女人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孙美瑶说着“都是女人怕什么,一起洗了……早晚你都是他的人,还怕他看么……”随后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以及苏寒芝的惊叫。
  赵冠侯可以想象的出,肯定是害羞的苏寒芝,被孙美瑶强迫着脱了鞋,一起洗脚。想象着那情景,他只觉得心里就有阵阵躁动。他上一世,虽然有莫尼卡,但是也有过其他经历。包括逢场作戏,以及为了任务搞的计策,又或者是某种原因碰出火花,露水缘分,醒后各不相见。一龙两凤的事,也做过几次,如果这个时候冲进去,或许有机会把两个都吃了?可是一想到苏寒芝的想法,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不希望勉强苏寒芝做她不情愿的事情。
  站到院子里,赵冠侯深吸了一口气,两女一男的同住生活,也不是这么美好啊。他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没有什么残缺,正是火气旺盛的时候。守着两个佳丽,却不能动口,这种感觉,简直可以称的上是折磨。
  等他在地上打好地铺,躺下的时候,孙美瑶还示威似的说了一句“晚上规矩点啊,我这手里放着菜刀呢。要是摸你自己的我不管,摸错了留神剁手。”这种示威更像是挑衅,如同将一根点燃的火柴扔在油桶上,让赵冠侯辗转难眠。
  听着两个女人悠长的呼吸声响起,赵冠侯勉强调整着呼吸,进入梦乡。在梦里,他眼前出现了若干女子,既有莫尼卡,也有前世遇到的一些女人,他已经记不清她们的名字了。随后,苏寒芝柔软的身体,孙美瑶的丰硕,都在赵冠侯眼前打转,到了最后,姜凤芝与那位金十公子,也在他眼前出现。而在布帘的另一端,一对大眼睛也大睁着,双手时而握成拳头,时而又舒展开,见另一端久久没有动静,在心里骂了一句:傻子!
第四十八章
赎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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