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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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被迫低头(下)
  如同庞得禄盘算的一样,孟思远并没有接受庞家的赔偿款,反倒是说了很多好话,仿佛要回自己的东西,是欠了庞家的人情一样。同时在报纸上,刊登了大幅照片,以及配套文字,证明此次五窍珠事件,皆系元丰当铺所雇佣之掌柜所为,并非元丰当自家伙计,与庞家亦无牵扯。元丰当铺信誉可靠,童叟无欺。乃至于这背后涉及多少利益交易,庞家又买了公理报三年广告之事,则肯定与报道无关。
  不管大家未来怎么相处,至少在这个时段内,两方成了朋友,过去的事,已经全都忘掉了。在交谈过程中,孟家拿出了八百两银子,代赵冠侯退赔了庞家的聘礼,只是这话谁都没有说在明处,只在心里有数。
  于庞金标而言,这颗珠子的归还与否,他并不在意,八百两银子也没放在心里。他在意的只是苏寒芝目前的情况,手下人很快就将消息打探出来,苏寒芝即将与小鞋坊锅伙的寨主赵冠侯拜堂成亲。而他还要把自己成亲租好的花轿、执事,全都送到小鞋坊那边,成人之美。一员沙场冲锋陷阵,未曾惧过生死的虎将,却为这事,生生吐了一口鲜血,一头倒在了床上。
  “你是说,你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看着眼前的大红请柬,苏振邦脸上的表情是一阵茫然,至于悲伤,倒是谈不到。他确实对苏寒芝产生过好感,但也仅仅限于好感而已,要说为了这种好感,就不希望她嫁人,自不可能。
  对他的好意对方没有接受,又急忙着赎回镯子断了联系,也就没了这方面的念头。现在看到请柬,颇有些不明所以。
  作为一个有修养的绅士,表面上的礼仪不会有差错,该送的祝福也会送,但是心里的疑惑是肯定的,或者说认为这个混混有点不知所谓。他是体面人,与江湖没什么交集,当指捞印之类的事,还是看公理报知道一些,却也没往心里去。
  两下是在两个世界生活的,对于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方式,苏振邦其实不是太关注。自认为双方也没有交情,怎么会想到约请自己。
  赵冠侯倒是一脸的正色“要不是苏大夫妙手,我这两条腿就算是废了,现在我和寒芝成亲,怎么能不请苏大夫呢?可是苏先生贵人事忙,津门不知道有多少父老等着他老人家治伤,实在是请不动,只能请您代替令祖出席,苏大夫一定要赏光啊。”
  不容分说,将请柬塞到他的手里,然后很恭敬的行个礼,转身离开,几名教会医院的护士医生只当他跟苏振邦是朋友,倒也没什么奇怪。反倒是觉得这对男女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寒芝是个极腼腆的性子,被赵冠侯拉来送请柬,于她而言,简直是莫大的折磨。自始至终,她连头都不敢抬,手紧紧抓着赵冠侯的胳膊,脸红的像熟螃蟹,等到离开医院后,她才长出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你这人也真是的,咱两成亲,你给苏大夫送什么请柬……”
  “因为就为了气他啊。他跟我没交情,是不可能去的,可是当初他对你很有意思的,我这样做,就是宣告主权,告诉他,这块土地已经归我所有,出于国际惯例,今后不得对我国领土有觊觎之心,否则必以兵戎相见,勿谓言之不预。”
  苏寒芝摇着头道:“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从站笼里出来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嘴里总是多了好多怪话。咱赶紧回吧,我爹那还需要人伺候呢。”
  苏瞎子经过油锅那场惊吓,身上受的伤倒是不要紧,但是精神上的状态却不容乐观。他虽然也走了多年江湖,但本身是个极胆小的性子,差点被扔到油锅的惊吓,对他的伤害远比身体上的伤害严重的多。
  夜晚的时候,经常发起噩梦,大喊着别炸我之类的胡话,人变的有点疯疯癫癫的,只有抽大烟的时候,才能让他安静起来。
  请了郎中,也抓了药,还请了几位仙姑来做了法,又到庙里求了一次炉药。但是不管什么手段,对于苏瞎子的作用都不太明显。
  受时代的限制,即使是西医对于这种疾病也是有心无力,赵冠侯现在手里虽然有了一些钱,但真要说治好苏瞎子,却没有门路。
  这次苏寒芝成亲,也是图着冲喜,希望靠着喜事,能让自己的父亲痊愈。至于这到底有多大作用,谁的心里也没把握。
  那个名叫含烟的女人,已经不露头了,不知道躲到哪里,也不知道是否还在人世。伺候苏瞎子吃喝拉撒,就全靠苏寒芝与赵冠侯,再往下,就是小鞋坊的锅伙。金十除了给赵冠侯帮了这个忙,又帮他介绍了一位漕帮中兴字辈的老前辈做师父,让他入了漕帮门墙。
  那位兴字辈的老人,年轻时杀人放火的事做的多了,到老来闭门谢客,吃斋念佛,并不怎么参与江湖中事。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辈分都在那里。也是金十面子大,才能请动他开了山门,收赵冠侯做了自己的关门弟子。
  这个过程倒是没什么可说,无非开香堂,拜祖宗那套把戏,只是这套无聊把戏演练下来,赵冠侯就成了漕帮中,礼字辈的人物,与全天下各路漕帮头领,都可以坐而论道,谈笑风生。
  有了这层身份,加上在元丰当镇住了庞家,他在津门帮会中的声望与日俱增,虽然年纪轻,却已经是津门地面上爷字号的人物。连带小鞋坊掩骨会的地位,也自水涨船高,投奔的混混日多,势力也膨胀起来。
  赵冠侯笑道:“现在投奔我的人那么多,总是要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侯兴要替我下油锅,现在就在锅伙里掌着权,大家看不到他的风险,都看到了他现在的风光,想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伺候师父的人,怕是能排出几里地去,你别急着回去。咱今天难得进趟租界,也该好好逛逛,再说,我们过去日子过的苦,姐又顾着我,有好东西都给我吃了,现在咱有钱了,你想吃什么我都请的起。”
  五窍珠完璧归赵,赵冠侯为此掉了半根手指,又差点自己跳进锅里,孟思远并不知道他的算计,只当他真的为了自己的事,豁出了性命,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很是送了笔款过来。名义上是为赵冠侯成亲送的贺礼,实际上的用心,大家都能明白。
  金十更是重视这种礼数,礼金送了五百两银子,又说要给他谋另外一件富贵。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显然不会差到哪去。加上卖出昭信股票的分红,以及那六颗珍珠,他现在手上也有几千两银子,于津门地面,也可以算做一个有钱人。
  苏寒芝微微一笑“那些地方的吃喝,有什么意思?要说好吃的,我还记得呢,就是你刚开逛那年,给我拿回来的河螃蟹,味道最好。”
  赵冠侯回忆了一阵“那不是我当时刚出来混地面,从个卖螃蟹的小贩那抢回来的六只河螃蟹么,结果都是空的,里面压根就没肉,有什么好吃的。你回头还背着我,把钱给那小贩送去了。”
  “我吃的不是肉,是你的那份心。我头天刚说了看到有卖螃蟹的,只是当闲话说,你转天就去抢了人家六个螃蟹回来。我当时就想啊,跟着你就算吃不上饭,我也认了。”
  “那今天咱就吃河螃蟹?”
  “恩,自己买回家去蒸,我给你剥……”
  “等等,先别忙着走,我们去照相。”
  苏寒芝看着赵冠侯指的照相馆,有些犹豫“这是洋人的玩意,行不行啊……再说……我也没穿身好衣裳。”
  赵冠侯理了理她的头发微笑着“姐穿什么都好看,这洋玩意怕什么,连娘娘都照相,咱怕什么。洋人结婚,很流行照相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学一下。”
  火柴点燃药粉,一股白烟冒起,两人并肩而坐面带笑容的形象摄入相机之内,两人男子英俊女子貌美,正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直到走出照相馆,两人的手,依旧紧紧拉在一起,惟愿此刻,成为永恒。
第六十二章
红鸾喜(上)
  不管苏寒芝如何想要低调,事实上,她和赵冠侯的婚事,注定是要高调举行。津门地面的混混,不拘文武,都知道了赵冠侯的名字。漕帮里,他又是新起的礼字辈,自有一帮同门要来贺一贺,另外,孟思远承了他天大的人情,自也不会缺了这份礼数。水梯子李家乃至于新军里的曹仲昆,都要前来道贺,场面想不热闹都难。
  苏寒芝一边虽然没有什么亲戚,却有公理报方面的人,因为成亲的事,必然要影响交稿,苏寒芝性子老实,早早的把这事跟公理报打了招呼也算请假。雄野松对于这么一位才女嫁给个津门泼皮的结合很有些唏嘘,但是也不过是作为饭后谈资而已。
  侠盗罗宾的故事,在卡佩人中卖的极好,这名作者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为公理报提供更多作品。他封了十六尊番佛的贺礼,又派了两名记者前去捧场,也算是双方的交情。日后她再想转投其他报馆,面子上就先过不去。当听到有这么多客人以后,苏寒芝也得承认,赵冠侯说的有道理,这婚事要是不大肆操办,实在交代不下去。
  虽然两家离的近,迎娶也不过就是从一条胡同里的这家走到另一家。可是这仪式办的很是隆重,在状元楼包了场,开了流水席,客人大多支会到那边,由侯兴等人负责招呼。
  杨翠玉于这种事上,更是行家里手,虽然是一身男儿装扮,但是相貌生的极美,一干漕帮龙头,只当她是哪个徽班里的小旦,倒也没往她是女人上想。只觉得以赵冠侯这身份,不知道怎么就能结交到这么美的一个旦角。
  李秀山调了一个棚的新军过来弹压地面,表面上说是防止出现争端,实际上,还是防着庞家捣乱。金十倒是一脸的不在乎“捣乱?他也敢!这时候他庞家要是敢来这边惹事,爷剥了他的皮!”
  以她的身份,就是住在利顺德那种地方,也要嫌房子打扫的不干净,床单洗的不如府里彻底。今天肯到赵冠侯的蜗居里坐一坐,帮他忙和成亲的事,要算第一等的人情,让赵冠侯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按身份计算,在后世,这样的人,也是要员或是大财阀,肯这么折节下交一个江湖中人的可是不多。或许她只是年轻,只是看自己对眼,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他是要认的。虽然这种人的人情要还起来很困难,甚至于可能要面临极大的凶险,但是他已经决定要认下这个朋友。
  赵冠侯身上换了崭新的长袍马褂,人也变的体面起来,恭敬的朝着金十连施几个礼“十爷,我和寒芝有今天,全都要感谢十爷的援手。日后若有用的着赵某之处,您只要说句话,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行了,别说这没用的,爷在这也待不住,要不是为了给你递这如意,我早就走了。今天你就安心当好你的新郎官,什么赴汤蹈火的,用不着这么客气。”金十很大方的在他肩膀上一拍,又将一柄玉如意递过去。
  “行,是那么个意思,这人啊,还是得穿上这身,才看着有个人样。你今天既然有了人样了,又成了家,就别再往那下作道上走了,像是混混这碗饭,早点放下好。爷给你谋个出身……等你成完亲就知道了,现在赶紧着,等着接花轿。你们这的人啊,弄这婚事弄的不成话,还得我教他们规矩去。”
  距离不远的苏家房中,几个邻居的女眷叽叽喳喳说着笑话,苏瞎子暂时被送到了邻居家里,他的精神还是没有恢复,不适合出席这种场面,拜高堂的时候拜一拜他就是了,其他时候不必露面。
  这地方的人穷,能赚到一家人饭钱的,就得称为好本事的,至于破出上千金洋办喜事的,却是连想都不敢想。
  几个婶子不住的夸着苏寒芝好福气,转了一圈,最终是寻了个极有本事的丈夫。三个有儿有女的妇人,给坐在床上的苏寒芝上头。这些妇人们嘴里说着吉祥话,夸着苏寒芝有福气,可是等看到那六颗大珠配上若干小珠串成的链子时,这几个上了年岁的妇人,几乎同时尖叫起来
  “我的亲娘,这是什么珠子,怎么这么亮啊,这……这得值多少钱?”
  “走!全都一边去,这东西能上手摸么?摸脏了你赔的起么?”姜凤芝与苏寒芝关系最近,性子也泼辣,不讲颜面的将几个妇人全都推出去。大家知道她会功夫,加上这是大喜日子,没人敢跟她犟嘴,就都躲到外屋去议论了。
  回到里间,苏寒芝已经一脸无奈的把那串项链戴在了脖子上,自己把新娘的冠子戴起来“我就说,财不露白,今天这么乱,你非让我把它戴出来干什么,拜堂的时候我戴着盖头呢,客人看不见。让她们都看见了,将来要是找我借,可怎么是好。”
  “怕什么,谁敢借啊,就两字:滚蛋!”姜凤芝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小声在苏寒芝耳边道:“前者庞家下聘礼时,这帮人说的话可难听了,也就是这回,见到冠侯摆这么大场面,她们才把那话都咽回了肚子里,要不指不定说什么。这帮人别看现在跟你亲近,实际没几个好物,就一群势力眼,别搭理她们。这链子这时候不戴,什么时候戴,就是要让她们看,寒芝姐找了个好男人,气死她们。”
  她颇为兴奋的,提高了嗓门“今天,漕帮的几位老前辈,津门地面上,几位极有身份的老爷子都过来贺喜了。姐,女人这辈子就这一回,你算是在这一带出了名了,将来谁成亲,也没有你今天的气派。再说,还有租界报馆的人给你贺喜……来的可是两个记者呢。这样的人据说连县太爷都怕,却要来喝你的喜酒,这才叫有面子。”
  随后又小声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戴戴这链子。”
  苏寒芝微笑着,小声逗着她“等你出门子的时候,我就借你。”随后两个女人就笑闹成了一团,仿佛依旧是在闺阁中一样。
  花轿原本是庞家租的,结果最后送给赵冠侯用,八抬大轿,全套执事,算是第一流的排场。
  从苏家把人抬上去,自不能直接抬进赵家,要在外面很是绕上一大圈,再绕回来,走怎么一个流程。
  光鞭炮,就要用上几十万头,沿途鞭炮之声,声震九重,孩子们跟着轿子后面疯跑,搜索着是否有没响的哑炮。听着锣鼓唢呐的声音,苏寒芝在轿里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只要过了今天,自己就是冠侯兄弟的人,他们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而在离轿子稍远一些的地方,一名年轻人骑着骏马,远远的跟着队伍。马上的骑士年纪二十出头,相貌英俊,仪表堂堂,腰背挺拔,如同苍松。远远跟了一段,又问起身旁的从人“这轿子里的,就是差点成了我二娘的那个苏氏?”
  “回二少的话,正是她。这女人不识抬举,放着好日子不过……”
  这年轻人制止了从人的话“你这话就错了,她怎么想,有没有这个造化,与我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在意的是,这么大的婚礼办下来,津门多少人知道这事,我们庞家的脸面,又往哪放。慢说是人,就是一条狗,我们庞家要的,怎么能给了别人!这笔账必须得算个清楚!”
第六十三章
红鸾喜(下)
  花轿绕着小鞋坊外面转了十几里路,露足了威风,才回到小鞋坊拜堂。一弓三箭、迈火盆等流程,一路走下来,赵冠侯不管心里对这些仪式是什么看法,但是在这个时代,就必须守这个时代的规矩。到了拜堂时,苏瞎子被人搀出来受了一拜,又要紧搀回去,怕他当众发疯,丢了体统。赵家没了先人,没有高堂可拜,就只好拜拜神牌。新娘子被送进新房,由姜凤芝陪着看家,新郎则还有一堆事情要应酬。
  状元楼内,李秀山、曹仲昆早早的就来了,赵冠侯举着酒碗从楼下敬到楼上,若是喝酒,怕是就要醉死。好在早有一些手下为他挡酒,旁人也知道他身份,不好生灌。
  先是与众位仁字辈的同门见了礼,寒暄几句,随后就来到李秀山这一桌坐下。李秀山拍拍他肩膀“兄弟,有福气啊。娶了这么个漂亮媳妇,是该多喝几杯的。你跟别人不喝可以,我们这一杯,可是一定要喝的。”
  赵冠侯也不推辞,酒到杯干“两位兄长的酒,我肯定是要喝,这次多亏了二位哥哥的帮衬,才有了我的今天。今天这喜事,两位兄长也受累了,我这再敬你们。只可惜二哥不在,他要是在,咱们弟兄四个好好喝几盅。”
  “他忙买卖的事,咱就别提他了。敬酒的事不急,你该想想,后面的事怎么办。”李秀山放下筷子,四下看一眼,他这桌坐的除了他和曹仲昆,就是两名李家的亲戚,也是水梯子鱼锅伙里,说了算的把头。见此情景,知道自己家少当家有些贴己话说,便寻个借口,都先离了席。
  其他人就算想靠过来,也自有人挡住,李秀山这才放了心,他四下扫了两眼“那位十爷,还有那位姓杨的朋友呢?前面看他们忙和,怎么到了开饭时,就见不到人了。”
  “金十那人性子古怪,再说人家出身高门大户,看不上咱这市井之人,嫌这地方闹腾,只是递了如意之后,就带着那位杨朋友回利顺德了,说是不在这吃。”
  曹仲昆道:“递如意?那是女真人的规矩,遇到喜事就要递如意,这位爷看来果然是个宗室觉鲁之类的人物。别的不说,就说他送你那礼物,整桌的仁皇帝官窑定烧瓷器,这东西先不说值多少钱,它就没地方弄去啊。还是他有办法,说送就送了,能交上这样的贵人,是你的运道,可得把握好了,说不定,你就能离开这一行了。”
  李秀山点点头“大哥说的极是,你是该考虑改行了。混混这碗饭,不适合成了家的人吃,虽然你现在入了漕帮,有了班辈,若是做袍带混混替人了事,也有一口饭吃,但是总归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知道,苏姑娘有大才,可以给租界那边写稿,但终究男人不能指望女人养着不是。以你现在的财产,若是做点生意,也足够本钱了,但是我倒是劝你另想条路。”
  他用手指指元丰当的方向“你这次是成了名,可是庞家的脸,就被你踩的不成样子了。再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庞金标那人,不可能忍下这么大的一口气。那位十爷要是一直住在津门,你倒是可以不用怕他,凭你们的交情,庞金标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他总归是要回京的,他一走,你又靠着谁的势力?庞家毕竟掌握着防营,若是成天找你麻烦,就算是我和大哥,怕是也不容易护持住你。”
  赵冠侯也知他说的是道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次能斗倒庞家,多半还是那新闻纸占的功劳大一些,自己现在有了一些钱,生活上不成问题,但是终归没有足够硬的靠山,跟庞家长期相斗,不见得会有便宜。
  当然,他可以选择更简便的办法,买一支枪,然后解决掉庞家所有人,但问题是,这样的办法并不适合一个成了家并且希望让妻子过上安定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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