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29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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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军的战斗力,应燮丞也有所闻,他并不认为,这支新组建的民军,可以战胜鲁军。但他同样不认为,鲁军能在一夜之间拿下天保城和雨花台。
  作为经历者,他十分清楚,为了夺取两处阵地,民军付出了何等惨重的代价,又消耗了多少时间。鲁军会取得这两处阵地,但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一个晚上?这不可能。
  他笑了笑,江湖人说大话,是很正常的事。何况刚刚还喝了酒,这话更不可信。因此,并没有把赵冠侯的话放在心里。总之,仗肯定是要打的,作为个聪明人,他自然懂得,离战场越远越安全的道理。
  是以一离开军营,立即马不停蹄奔向江宁,脑海里则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自己如何义正词严,唇裂舌焦,最终维护了民军体面的整个对话过程。包括自己如何说话,对方人站在哪里等细节,一样不缺。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这一小队人马身上,应燮丞下意识的拿出金表,看了一下时间,随即笑了笑“小爷叔也喜欢放大炮。这个时间了,怎么可能打下来雨花台和天保城,难道晚上还能打仗?”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感觉地面微微颤抖,巨大的雷声响起,跨下的坐骑嘶鸣着人立而起。应燮丞一边拼命控制着坐骑,一边抽空转头望去。嘴巴大大张开,仿佛见到了地狱中杀出的魔鬼一般,面如土色,喃喃道:小爷叔,你果然喜欢放大炮啊!
  奉令镇守天保城的,原本是第九镇下辖的步兵一营,可是等到朱端所部退回江宁后,林树庆却直指朱端通金,命令逮捕。浙军不甘束手就擒,举枪反抗,两下几乎火并。徐绍贞总算靠自己的面子,压下了这次内讧,可是林树庆对于原本第九镇的兵也失去信任。
  重要地点的防御,更换部队,由黎天才率领沪军先锋队两营,接替原本部队,负责天保城、地保城的防御。同时命令镇军一营,接管雨花台阵地,将原本驻扎于此的第九镇部队撤回城内。
  黎天才久历戎马,曾在岑毓英部下效力,是打老仗的,对于这种临阵更换防军的布置,很为不满。而且部队出发,只携带三天补给,后续无着,这也同样是兵家所忌。
  第九镇与镇军同属一脉,原本镇军就是第九镇下辖一协,现在自立门户,平起平坐,军官普遍提升一级。原本的哨官做了管带,与自己曾经的上级平起平坐,让第九镇的老管带心内大为不服。两支部队交接防线的时候,颇为不愉快,摩擦极大。
  原本镇守雨花台的第三营管带马文龙,边向城内撤,嘴里边骂着山门“白眼狼,忘了进部队时,是谁教你放枪了。今天见了老子,连敬礼都不晓得,还真当自己是管带了,你也配!”
  身边的护兵也跟着骂道:“可不!林树庆那个忘八蛋,见了贞帅都只称呼固翁,仿佛两人是平级,有什么上司就有什么下属,一发的混球!这帮混账东西,让他们来守,最好是第五镇进攻,把他们全都干掉。”
  “别胡说!咱们再怎么骂,也是自己人,第五镇总归是鞑子兵,不能混成一谈……”
  话没落地,一阵金鼓之声已经大响,还没撤回城内的第三营回头望去,却见在夕阳之下,漫山遍野的北洋兵以及黄龙旗,向着雨花台阵地压了上来。一门门火炮由马匹拉着向阵前冲去,一字摆开,将炮弹向民军的阵地倾泻。铁血十八星军旗,与对方的旗帜对比,显得异常单薄……
  那名护兵道:“总算是交换防地了,要是我们在阵地上,这下住要糟糕,管带,我们赶紧回城……”
  马文龙抬手抽了一记耳光过去“混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大家吵归吵骂归骂,总归是自己人,难道看着外人打咱自己人,不帮忙还要跑?那是人干的事么?看情况,北洋兵进攻部队少说有一个标,镇军编制大兵少,根本顶不住。传我命令,所有人跟我杀回去,给咱们自己的弟兄帮忙!”
  “共合万岁!”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铁血十八星旗在手里来回的摇动,本已经撤出阵地的士兵,掉转方向,重新向阵地赶去支援。山野之间,到处都能听到同样的喊声。马文龙将接防的管带林嘉木向旁一推
  “你入伍时老子教你放枪,今天老子教你守阵地。所有人不要管建制,凡是十八星旗下的,都是自己的兄弟,给我顶住,跟他们拼了!”
  炮声隆隆,榴霰弹在空中呼啸,炮兵的经验丰富,炮弹爆炸的时间拿捏的很准,恰好是在阵地上空炸开。俗名钢开花的榴霰弹,一经炸开,弹片与钢珠,就如同魔王的爪牙,享用着人类血肉的盛宴。
  这样的炮声与爆炸,并不是一两次就算了,北洋军不吝惜弹药,战争之神的怒吼持续在阵地上空,经久不停。让所有紧紧趴在地上躲避弹片的士兵,都升出绝望的念头。
  炮击总算告一段落,镇军的管带林嘉木动了一下身体,确定自己还能动,抖去身上的泥沙,挣扎着坐起来,颇有些愧疚的看着身旁早已坐起的马文龙“管带,是兄弟拖累了你……”
  “说的什么话。咱一起干共合,还能说谁拖累了谁么?难道看着你们被吃掉不管,那不是第九镇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咱们运气不好,进攻这里的居然是第五镇有名的武疯子李纵云,如果上面不发援军下来,咱们这点人马,怕是都出不去了。我不怕死,我只怕这个阵地失守,咱们江宁的聚宝门,就要糟糕了。”
  “是啊,这回多半是要交代在这了,真是不甘心,好想再去城里,吃一次狮子头、粉蒸肉,到秦淮河上,吃几道船菜……”
  “你小子,是惦记着船娘吧?”马文龙哈哈一笑,打趣的看了一眼林嘉木“这不丢人,我也想啊。我念过书,不过是在军营里念的,跟那些有功名的秀才举人不能比,那些女人也看不上我,不愿意敷衍我,咱的老枪,就只能打野鸡解谗。好吃好喝,好女人,都是那些大老爷的,我不甘心啊。当时我就在想,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不能也吃好喝好,找好姑娘?直到赵管带给我讲葛明,讲理想,我才明白,只有葛明了,砸碎旧世界了,才能过上好日子,才能找到好女人。所以我就出来,跟他们干葛明,可惜啊,葛明刚有点起色,还没来得及,就赶上北洋兵了。这帮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
  林嘉木吐了口口水“他们枪好炮好,还有洋人撑腰,这不公平。有本事公平决斗,咱们也不怕他。”
  马文龙不慌不忙的抽出了腰里的佩刀,以擦刀布用心的擦拭“别急兄弟,机会眼眼就来了。炮火准备之后,就是步兵冲锋,接着就是白刃格斗。告诉弟兄们,准备好刺刀,我们的枪不如人,这是没办法的。但是胆子如果也不如人,那就丢了大人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为了共合,跟他们拼了!”
  镇军的编制虽然大,但是实兵没有来得及补充。林嘉木营,只有原本一个步兵哨,加上临时招募市民组成的两个排,论战斗力,只能算一个加强哨。武器装备上,由于张仁骏严格执行朝廷敕令,将第九镇的重炮快枪手留弹转移北运,第九镇内,火炮只有两磅炮,步枪之后滑膛枪,手留弹全无。
  松江光复以后,虽然义军攻陷江南制造局,但是里面库存武器弹药,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多。只有除去一部分滑膛枪外,只有自制线膛枪一千五百余枝,其中三成以上,存在这样或那样的故障,手留弹也少的可怜。
  虽然基于道义,松江对江宁联军提供了军火补给,但是以其缴获的微薄,也自然无法提供大军所需。是以,镇军的装备与战前一样,普遍为滑膛枪,没有重炮,只有弹药比战前充沛。
  对比而言,李纵云的这个标,却是大量装备了线膛枪,步枪射程比镇军的射程为远,精度也高。同时为了攻略雨花台,赵冠侯又抽调炮标下辖的一个炮营,为其提供火力支持。一排十二磅炮,将榴霰弹倾泻在雨花台阵地上,让这些守卫者每一时每一刻,都在付出高昂的代价。
  与普通人印象不同,李纵云并非莽夫,事实上,他打仗异常狡猾,连瑞恩斯坦,都对他这点大为赞赏。是以从一开始,他就摆出决战的姿态,吸引雨花台守军放枪射击,实际上,部队的旌旗打的多,鼓打的急,脚步却并不快。
  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方式,将守军的火力配置骗出之后,立即以重炮进行有针对性的压制。当其真正发起进攻时,阵地上,镇军的战力已经严重不足。但是其士气,却依旧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准。
  听到北洋军的军鼓与风笛声,林嘉木猛的跳出阵地,晃动起那面已经被炮火炸的多处损毁的铁血十八星旗,大喊道:“为了共合,杀啊!”
  刹那间,仿佛被施过魔法一般,被火炮轰的七零八落的镇军,猛的跳出战壕,举起步枪。下一刻,弹雨如织!
  经过瑞恩斯坦魔鬼训练的第五镇官兵,射击的水平足以傲视全国,不管是射速还是准头,都不是镇军所能比。更何况,双方的武器上,本来就有差距。
  率先跳出阵地的镇军,反倒是遭到了第五镇的子弹洗礼。向以勇猛称雄全镇的马文龙,刚举起指挥刀,没来得及发出命令,三发子弹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和小腹。他的身子一阵摇晃,猛的向后跌去。
  “马大哥!”林嘉木将军旗交给身边的掌旗兵,跳回阵地内,马文龙已经一瞑不视。方才还在一起谈笑的老上司,此时变成了尸体,林嘉木的眼睛先是发酸,后又发热,最后只剩一片血红。
  他猛的拣起马文龙遗留的指挥刀,跳出阵地举刀前指“弟兄们,跟我来啊!”随即一马当先,率先冲向李纵云的阵地,竟是以弱势兵力,主动发起反冲锋。
  第五镇对此准备不足,被这种冲击的气势所夺,部队开始后退,李纵云却也解开了风纪扣,抽出指挥刀,一连砍了两个人。怒喝道:“退个球!他们再狠,还能狠过铁勒人?连他们都不怕,还怕这帮葛明党?用手留弹招呼他们!”
  几排手留弹投出去,落在了镇军后方,巨大爆炸声响起,随即就是残肢断臂飞的到处都是。一只断手落在林嘉木头上,他愤怒的将断手取下,向旁一丢。却发现断手还戴着一枚戒指,他认识这枚戒指,这属于自己的亲生兄弟。
  “孬种!居然跑到了最后面!”林嘉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即举起战刀,向着不远处的北洋兵扑过去。后者已经来不及装弹,只能举起步枪磕开对方劈来的刀,随即挺枪回刺。
  刺刀铿锵,白刃交击,镇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和北洋军发生了白刃战。南国豪杰,北地健儿,争相将锋利的刺刀,刺入对方的胸膛。冷刃寒锋,今日注定饱饮豪杰热血。
  “杀!”李纵云手中的刀劈下去,对方的军刀用力一格,人却被劈的倒退了好几步,可是后者并没有怯懦,随即又合身扑上来。李纵云也大声笑道:“痛快!是个老爷们打仗的样子。”
  说话之间,对方的刀已经在他身上制造出一道半尺长的伤口,可李纵云的刀,也在对方身上还以颜色。鲜血与疼痛,反倒让李纵云变的更为兴奋,大笑道:“来啊,来杀我啊!我是李纵云,打不死的李纵云!”随即,两人又搅在一起。
  第九镇第三营管带阵亡,镇军管带林嘉木于半小时后,亦阵亡在白刃格斗之中。第五镇标统李纵云负伤,第一波攻击并未得手,雨花台仍旧在镇军控制之中。
  看到战报的孙美瑶大急,摇着赵冠侯的胳膊“让我去让我去,我的骑兵标不能白来一趟,得让我们露脸!”
  “老实一会,别跟丑丑似的,摇胳膊撒娇,那是她的专长,你个当姨娘的,不要让小孩子笑话。”
  赵冠侯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又道:“你别急,这雨花台进攻受挫,只是暂时。镇军指挥官都没了,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李纵云凡战必伤,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现在不进攻,是在控制伤亡,再说这家伙心思很坏的,他是想用雨花台钓鱼,再多吃掉守军几个营。毕竟在这里吃掉他们一个营,他们在江宁的城防里,就少一个营。仰不可攻,攻山不是你们的长项,我的宝贵骑兵,也不是用来改步兵用的,早晚有你们露脸的时候。”
  阿尔比昂的随军记者罗德礼,兴奋的点燃药粉,拍摄照片,大笑道:“这次的收获,将让我的作品登上畅销榜。东方的骑士,又踏上了他,新的征程……”
第四百八十六章
江宁攻防战(下)
  江宁城里,前线告急的消息已经送来,但是林树庆却顾不上处理,因为一件更棘手的事,急需要处理。松江留守李书平,在市面筹措了三十万元经费,以及一批武器弹药,装船起运,发往江宁支援。随船还有八百名青壮,作为补充兵使用。
  船还没出松江范围,就被阿尔比昂扣留,连人带物资,尽数被没收。这与之前其标榜的绝对中立,明显南辕北辙。
  伍廷方立即出面交涉,阿尔比昂给的回应却是:在释放陈冷荷女士以前,葛明军所有的物资输送,都被视为对阿尔比昂的敌意行为,一经发现立即查扣。扶桑方面,也得到了阿尔比昂的照会,官方运输宣告停止。
  城外炮声隆隆,前线的物资供应突然出现问题,且泰西列强已经对新正权表现出敌意,林树庆看陈无为的眼光里,满是怒意。
  “陈都督,你说说,这可怎么是好?你的词锋向来犀利,要不要亲自去和阿尔比昂人办交涉,说服他们归还军火和补充兵?”
  陈无为全无惧意“我可以去和他们办交涉,但是要你们给我授权,我的任何言行,你们必须无条件支持,那样我肯定就会去讨要属于我们的权益。要么把东西拿回来,要么我死在那里,总之没有第三条路。”
  这种白相话一出,谁也不敢点他的将,陈无为则冷笑道:“孙先生建立新国家,目的是要驱逐鞑虏、洋夷,废除所有不平等条约。你们这么怕洋人,就算是将来建立了国家,不一样要被洋人欺负?是否释放陈冷荷,是我国内政,与他无关。”
  “陈女士是阿尔比昂公民。”徐绍贞提醒道。
  陈无为不屑的哼了一声“她的护照肯定是倒填的日子,我在松江办报,都没听说过陈耘卿的女儿入洋籍这种事。阿尔比昂人盘马弯弓,无非要我们低头认错。我们要是这么放了人,今后洋人就可以随意干涉我们的国政,咱们这个新正权变成洋人的傀儡,你我有什么脸面对四万万五千万同胞?他越是讲情,这人我越是不能放,现在就好比一场赌局,只要我们能赢这一宝,就能反败为胜,连本带利都赢回来!”
  林树庆道:“如果输了,是要输掉裤子的。到现在连对方的宝路都没有看透,你靠什么押?”
  “不,他的宝路我看出来了,底气不足。”陈无为摇头道:“江宁易守难攻,他们的炮轰不开我们的墙。而且到了必要的时候,我把陈冷荷绑在城头上,我看谁敢开炮。现在我们要保守城阵地,与他们进行长期拖延作战,等到武昌那里分出胜负,这支偏师就不足惧。天保城,雨花台都要支援。但是救援次序要分清,天保不可失,雨花不足守。现在我建议,向天保城再派出一营援兵,再于夜间,以两百名敢死队秘密支援雨花台,将留守部队接应出来。其他各部都死按原计划紧守江宁城,等到他们师老无功,我们就来个反击,再策反他们的部队,让他们一个都逃不了!再说我也有最后的把握,确保赵冠侯这次攻击江宁,是自寻死路!”
  徐绍贞爱兵如子,一口气丢一个营,他当然不会满意,可是眼下的情况他也知道,雨花台被第五镇围困,白天派兵,等于添油。陈无为的计划,算是当下最不坏的一个选择,只能长叹一声“我对不住雨花台的弟兄。”
  林树庆却支持陈无为的主张“固翁,干葛明,就不能怕牺牲,我们每一个人,谁又不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呢?”
  他一锤定音,暂时就没话说,随即,由第九镇又派出步兵一营,向天保城进发。可是部队行到中途,管带郑百龄突然下令,抽调两个哨,支援雨花台,自己带一个哨,打营旗支援天保城。
  这是瞒上不瞒下的办法,出于袍泽之情,没人会反对。大家也知,以两个哨守不住雨花台,打出一个缺口,把友军救出来就是万幸。两个哨官郑重的行了个军礼,带着队伍向雨花台奔去。
  可是这两个哨出发时间不长,就又打着火把退了回来,哨官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哭腔“我们去晚一步,雨花台已经换旗,留守的弟兄们,以为城里不肯发救兵,投降了……”
  伴随着雨花台的失守,天保城已经成为江宁城外,唯一一处掌握在葛明军手里的阵地。江宁地形利攻不利守,这种观点,并不算完全正确。
  江宁要想守住,就必须主动进攻,以攻代守,不能消极防御。可是现在,江宁城内的浙苏联军分属不同体系,整合不成一个力量,也没有一个强人,可以驾驭住各路诸侯。是以就只能以以守为攻的方式,进行迟滞作战。
  黎天才久历戎马,对于这里的危机,也看的很清楚,他无奈的叹口气,对身边的管带于锦标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等一个人。孙帝象孙先生。只有他来,才能靠他的人望与个人魅力,让这些桀骜不逊的军头,服从他的指挥,也只有他的演讲,才能代替军饷和犒赏,让这些士兵甘心为其效力拼杀。我知道,要搞共合,实际就是要抹杀强人正直的影响,大家讲集体,不讲个体,以规则,代替人治。但是从实际角度出发,现在的中国,必须有一个强人,才能统合各方面的力量,让所有的力气向一处使,才能做的成大事。如果今天,黄长捷在江宁,我们下关码头一失守,就会立刻组织部队反击。各路军头惧他常胜将军的名号,会服从他的指挥。如果是孙先生在,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们可以直接在城外与北洋军血战,用性命将他拼走。可惜,现在城里,所有人各怀心思,每个人最多只肯出三分力,这又怎么得了。”
  天色大黑,一团乌云遮住了月亮,能见度比平日大幅度降低。这样的夜色里,倒是不用担心打仗,就算是摸岗哨,也不会选在这种天气。再说北军人地两生,冒险攀登钟山,多半自己先要摔死。
  黎天才举了马灯,与于锦标开始查夜岗。他这支部队昼夜都有岗哨,尤其在战时,更不敢放松。黎天才带兵颇严,每天晚上,都有查岗的习惯。
  哨兵很警觉,离着很远,就开始呵斥“口令!”
  “共合,回令!”
  “大同。军门……”
  黎天才摆手道:“都葛明了,就别叫军门了,这是前金的称呼,我们不用。喊我黎司令就好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回司令的话,我们这里一切良好,什么困难都没有。弟兄们都是您带出来的兵,只要您老一声令下,让我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绝对没有二话。只是弟兄们想,为雨花台的弟兄报仇,什么时候能去打个反突击,给北洋军一点厉害。”
  “不急,有的是机会。”黎天才满意的拍拍这名士兵的肩膀,他这一千人是自己带出来的,其中有一部分,是自己从旧军营里带走的亲兵,彼此贴心,战斗力也有保障。虽然物资供应很紧张,可是士气还算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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