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30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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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我是完颜家的子孙,自然愿意保全完颜氏的产业。想我祖先出自白山黑水之间,一步一步,打下这锦绣江山,何等不易。到我们这一代,拱手把江山丢出去,死后没脸见祖宗。这些,我都想过了。可是想归想,事情归事情。眼下的局势如此,纵是曾文正,左季高复生,也难以挽救。再说,自从老佛爷升天之后,这些人的作法,算是把我的心寒透了,就算你想当岳武穆,我也不答应。好在袁慰亭也不是曹操,他不敢弑君。自古来亡国之君,少有好收场,只要四哥可以善待皇室,我也就不反对他登基。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江山,可以交给你,也可以交给他,就是不能交给葛明党!那些人可是说过,要排旗兴汉,还要杀绝旗人的,让他们得了天下,还有我们的活路么?”
  翠玉在旁笑道:“冠侯,格格的用心长远着呢。你想想看,袁项城是大臣,因为兵强马壮,就可以取天子而代之。这不就成了当年赵宋立国,兵强马壮为天子的老路?既然他可以靠着兵马得天下,你为什么不能?论兵力,论财力,山东都为天下之冠,将来你得了天下,只要好好对待皇室,与完颜家坐天下,也没什么差别。这不正合了三皇会,三皇治世之说?”
  毓卿美目流转,紧盯着赵冠侯“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也要保住皇帝,保住宗室。一不许他们加害天子,二不许他们屠戮宗室。只要答应这两条,其他的我不管。如果不答应的话,那就不能松口。”
  看着毓卿坚持的神态,赵冠侯不由想起当初京城那一场癫狂,金枝玉叶,竟居为妾妇。自成亲之后,其帮助自己远超过自己帮助她,十格格有钱有人脉,谋略也不弱,很少有用自己帮忙之处。这次算是少有的主动开口,求自己办事,心内一软。
  “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住皇帝和皇室。即使不念其他,也要念着福子和咱家的交情,不能真让人杀个孩子。我想姐夫,也干不出那事。宗室之中,我尽力保全,不能随意诛戮。但是铁了心要立宪,不许共合的,怎么也要给点厉害。”
  毓卿点头“我明白,那些人你放手收拾,我也恨他们。你不知道,小恭王连我阿玛都敢威胁,他个濮字的,居然敢到我阿玛面前大放厥词,说阿玛如果再为袁慰亭奔走,当心祖宗显灵,惩戒不肖子孙。这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就冲这一条,你就该狠狠的教训他,还有他的那帮子党羽,我不管。”
  “这就好了,只要你能答应这个,其他都好办。”
  赵冠侯伸手抓过衣服,把金表掏出来看看时间“姐夫挨了颗炸蛋,我不去看看不合适,等我备车,先去看看他。”毓卿说道:“我也去。你去看四哥,我去看金英,咱们要官要钱去,袁慰亭找洋人借了这么多的债,没我们山东的,我可不答应。”
第五百零九章
江山谁主(下)
  这次山东南下,支出的军费高达数百万元,可是收获也极大。毕竟攻击的城市,是号称膏腴之地的东南,单是缴获的物资及金银,就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另外,在战场上吸收的俘虏及降兵,同样是一笔难以计算的宝贵财富。单是蒋雁北自己,就带了一个协(实有兵一个步枪标出头)拖枪投降,除去补充损耗之外,降兵足以编成一个镇。
  这支力量既然被赵冠侯控制住,就没有交出去的道理,袁慰亭的面子,最多是让陆斌退出山西,但如果让他交出战利品及俘虏的话,袁慰亭既不能说,陆斌也断然不会执行。
  部队增加固然是好事,但是兵多开支就大,毓卿这几天走了沈金英的路子,就是让她向袁慰亭,为自己的兄弟要钱要权要编制。
  沈金英在内宅里虽然权重,但是出身不高,也同样需要外援,来稳固自己的位置。再者人有私心,袁慰亭权柄越来越大,财富也越来越多。除去自己的家财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权力名爵。
  一旦其有个三长两短,沈金英名下的寄子,与袁慰亭正室所出的嫡子争权,处境显然不利。要想让子寄未来获得的多一些,就得给自己找个强有力的帮手,到了争夺产业的时刻,一支强大部队带兵官的意见,往往就可以起到决定作用。
  在利害考量下,沈金英的立场就很明朗。按她透露的消息,袁慰亭虽然把江宁给了张员,山西给了张锡鸾,但是对于山东,也自有酬庸之道。江北产盐区的盐利,决定由山东和江宁共管,共同控制盐关之利。
  除此以外,在内阁里,给赵冠侯预留一个陆军次长位置,等到年齿一到,立刻就可以升为部长。其山东部队,不但不会被裁撤,可能还要追加编制。但话是这么说,落到实处,还是要从袁慰亭嘴里说出来,才能算数。
  在路上,赵冠侯一边在十格格身上探索着,一边夸奖道:“毓卿,天疋贝那事干的很好。虽然燕晋联军的出现,在我们预料之中,可是能够处理的如此干净利落,还是得有一个有力的首领才能做到。事实证明,你确实胜任我们山东军情处负责人的岗位。”
  毓卿的情报处虽然人数和资金都不及孙美瑶的骑兵团,可是能量上,未必就比那些骑兵差。她心内颇为得意,将头一扬
  “也不看看我是谁?虽然大金国完蛋了,可是毕竟几百年的基业,在军队里,也有我们的人脉。不管是联系办事的人,还是找门路,都比别人方便。吴定贞自负才高,实际也是有名无实,杀他,就是一句话的事。”
  “吴定贞身在军中,这么好杀?”
  毓卿不屑的一笑“他虽然是名义上第六镇的统制,实际不能掌握部队,下面的人,压根就不听他的。一通电成立联军,立刻下面的协统就发电声明,说自己没在电报上签字,那是代签。这不是公开了拆台?别的不说,就连他自己的卫队,也不支持他谋反,马寿田是他的卫队长,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姓马的好赌,亏空了一大笔军饷。吴定贞是清流性子,眼里不揉沙子,不许下面人贪墨,查到就要杀头。马寿田本来就想逃了,我给他十万块,你说他杀不杀?再者说,额驸你本事大,把山东的名号打出去了。一个晚上拿下天保城,听到这个消息,那些第六镇的官兵,都没胆子往山东打,人心思叛,进忠一去,如入无人之境,杀吴易如反掌。”
  毓卿接着又说起山西的事,进攻山西的顺利,固然是因为山西民军不堪用,以及军情处在山西军中有大批棋子可以利用,同样也有山东军的威名在。娘子关守军担心重演天保城之战,是以人心惶惶,士气低落,一晚对峙,转而溃散,鲁军入晋,实际是拣了个天大便宜。
  赵冠侯笑道:“这还得说是格格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运筹得法,不管我在东南打的怎么好,山东的局势也容易起变化。不是你把吴定贞除了,我可能打下江宁,就要回师山东,席卷江淮的战绩,肯定是打不出来的。这次我要为你请赏。”
  “不,我是你的妻子,夫贵妻荣。只要你能有出息,我就欢喜,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对我好,对我们旗人好,就够了。”
  袁慰亭的公馆,设在西城,离庆王府不算太远。等到了门首,见车马轿子,一如当日在庆王府所见一样,二龙出水,绵延数里。红蓝顶戴,西装革履,随处可见。赵冠侯与毓卿与沈金英有亲,不走前门,而是直奔后门,径直到内宅里。
  沈金英身边的丫头,与赵冠侯夫妻都是极熟悉的,见面之后先给见礼,随后道:“你们来的真巧,老爷就在太太房里,让太太掏耳朵呢,外客一概不见,但是舅爷一来,那肯定是要见的。”
  卧室里,袁慰亭见了赵冠侯,拉着他直奔书房。等坐定之后,赵冠侯问起行刺的事,袁慰亭摇头冷哼
  “戎马半生,区区一颗炸蛋,还吓不住我。想当年在高丽,扶桑人枪炮如雨,我也没怕过,就靠着二三亡命,就想把我吓住?他们看错人了!行刺的虽然说是葛明党,但是具体身份,也难说的很。那帮刺客,就是群杂牌子,既有兴中会的,也有北方其他葛明团体的,什么挺身会、铁血团,名目繁多,鱼龙混杂,背后的主使是谁,怕是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这些人是无知匹夫,不足论,做的这事,也不怎么高明。这一颗炸蛋,倒是帮了我的忙,让我在太后面前,更容易进言了。”
  原本他提出组阁,共合之说,自然被大金视为叛逆。可是对于这个手握全国精锐的叛逆,朝廷能做的,只能是加官晋爵,希望以恩义相结,使其迷途知返。
  挨了这颗炸蛋之后,说他是奸细的话,自然说不出来,包括隆玉太后自己,也认为袁慰亭是自己的忠良,劝金国皇室退位,确实是出自一片忠心。
  立场一变,他进的言,就更容易取信,一些宗室及亲贵,也开始认真思考起袁慰亭提出的退位主张。毕竟连堂堂的三军统帅,内阁魁首都几遭不测。如果再不退位,怕是炸蛋就要丢进紫禁城里也未可知。
  隆玉本就是软弱而无主见的,外部压力一大,她就准备屈服。可是宗室党的力量却很大,肃王、恭王以及天佑帝的连襟,辅国公承泽,都一口咬定要打下去。宁可战死,不能投降。承泽正在与洋人联系,寻求洋人借款,以金钱组织部队,向葛明党发起最后的攻击。
  在宗室党看来,葛明军连战皆北,实际已经是穷途末路,只要奋起一击,就可收全功。袁慰亭不想打,那就换人去打,小恭王濮伟力保旗人之中,素称知兵的良辅挂帅,挂印前往,同时,将禁卫军的兵权,自冯玉璋手里收回来。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禁卫军是否南征,尚在两论,但是只要小恭王收回兵权,可想而知,下一步必是对共合体制动手,凡是倡导共合者,可能都要加以白刃。袁慰亭人在京中,一样不得安全。
  袁慰亭冷笑道:“小恭王的才具,远不及当年六贤王,可是心气倒是极高,总觉得自己是能力挽狂澜的大救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得让他知道知道,袁某可不是往日可比。”
  “那是自然,今日之城中,是我北洋的天下,小恭王螳臂当车,殊为可笑。对付这帮子旗下大爷,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哄带吓唬,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出头冒尖的好好教训一下,但是也给他们一个指望,让他们知道,只要投降,就能有好结果。有了这个指望在,我想,也就没人跟咱们硬拼了。”
  袁慰亭满意的点点头“说的好!冠侯你年纪虽然轻,可是见识着实不凡,对付这帮旗下大爷,就得用你这个办法。说起来这次南北议和,我派错了人,如果冠侯你来办,就比唐仪绍强的多了”
  “姐夫过奖,这个约法确实不是个东西。总统和内阁互相受制,同时受制于国会,这个法案,本身是向卡佩学来的。却故意不提卡佩,总统有权解散国会这条,从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若是我去谈,就只好把茶杯砸在孙帝象头上了。所以不去为好,否则谈不成。”
  “那也好过谈成这副样子!”袁慰亭哼了一声“战场上,我军势如破竹,将南军打的丢盔弃甲。可是谈判桌上,他们反倒要占主导地位,这到底是谁赢谁输?唐仪绍这次的外交办的太不漂亮,其形几如丧师失地,若是在疆场上,这就可以论斩。我若是委你为副手,就不会有这种事了。当时我考虑着你在办喜事,若是又要办交涉,难免分神他顾,劳心劳力。不想唐仪绍把个外交,给我办成这副模样,真是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
  赵冠侯笑道:“姐夫别急,这事也并非不可挽回。名位总归是要靠力量来保证,孙帝象虽然现在松江做总统,也不过就是草头天子,全不作数。地方上有力量的士绅,乃至几位葛明军的都督,都在支持我们。姐夫这个总统,包准是要坐的。”
  “坐总统,只是第一步。现在我们兵强马壮,总统名位,唾手可得,我根本就没担心过大位旁落。我所顾虑者,是唐仪绍开了个坏头,让葛明党以为,我们色厉内荏,实力不足,日后恐怕会在谈判桌上,跟我们多方掣肘,横生出无数变故。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一个中国,不能有两人说了算。总得想个法子,把孙帝象压下去,让他们知道,袁某的力量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别想着和我分庭抗礼,我心里才能踏实。”
  袁慰亭叹了口气“现在国内,我们的形势固然是好,可是从外面看,却不容乐观。扶桑人的特使找过我几次,他们现在国内分为两派,有一派主张支持葛明党,与北方划江而治,由扶桑提供资金及军事上的保障,扶持葛明党。另一派,则支持南北一统。为了这个外交方针,他们国内固然纷乱丛生,在国际上,与阿尔比昂几乎交恶。这话,无非就是在向我施加压力,我如果不能让扶桑人满意,支持葛明党的一派就会坐大,未来对我们大为不利。要想断绝扶桑人的念想,就得有强兵,让他们知道,中国不可轻侮。可是连权力都拿不到手,又谈何强兵,又谈何强国?”
  赵冠侯思忖片刻“姐夫,总统的权力,我们且压后再说,先说眼下。拱卫军就在紫禁城外驻扎,只要您一声令下……”
  袁慰亭连忙摇着头“万万不可。袁某不能落一个欺压孤儿寡妇的名声,更不能落一个不忠不孝的评语。袁家也算的上世受皇恩,人要说袁慰亭做了王莽,我死以后,又有什么脸面见袁家列祖列宗?再者,从国际影响上看,我以武力夺取政权,孙帝象靠选举成为总统,我们两人之间,他反倒是比我硬气,这条路我绝不会走。”
  “那姐夫你的意思是?”
  “法尧禅舜。”袁慰亭在赵冠侯面前,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和盘托出“让太后效法前朝禅让,把帝王之位,禅让给我。金国现阶段还是这中华之主,禅让比起选举,还是我的脚步站的更正一些。这话,我不能自己说,大佬又被小恭王吓住,不敢说。你来的正好,你能不能帮忙,把话递过去?”
  “姐夫的意思是?福子?”
  “正是。她是皇帝的本生母,也可以进宫见太后,让她把带过去。至于肯听不肯听,那就是太后自己决断的事。只要把话递过去,我这里,就感念她的人情。”
  赵冠侯想了想“这事不是不能办,但是姐夫,您也得听我说一句,要办成退位的事,与震慑小恭王,实际是一件事。恩威并施,我若是见小恭王,就是立威,见福子,就是施恩。是打人,还是去卖好,听姐夫您的安排。”
  袁慰亭道:“我已经是宗室眼里的活曹操吧,再怎么行善也没有用。让他们怕我,比让他们爱我管用,打人的事我来做,你只管去卖好。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事,我若是当了总统,你也不会吃亏。所以酬庸的话,我不提,只说你看看,要用什么条件,才能说服太后退位就好。”
第五百一十章
逍遥津
  东安市场,肃王善耆在这里办了个戏楼,楼上让给女客,楼下供男客用,首开京城男女混合看戏的先例。原本由山东供养的名角,有一部分回京开演。今天挂的戏是贺后骂殿,虽然是在眼下着不太平的时候,依旧是起满坐满,人声鼎沸。
  二楼的包间内,福子与赵冠侯同在包厢里,眼前放着几碟干果,两盘时鲜。福子随手剥着,“大哥,您倒是看看,这赵光义够有多可恨,夺了自己哥哥的江山不算,连人家的儿子都要害死,这还有没有点骨肉之情了?”
  “帝王之家,本就如此,为了一张宝座,父子成仇,兄弟相残的事,可说屡见不鲜,赵家的事,也不足怪。自古来,一朝灭,一朝兴,必然是要杀人的,其中最惨的,就是皇族。咱们只说本朝,当年挥师困汴梁的时候,那些大宋的宗室,是个什么下场?这也不怪现在,一大帮人说要报仇,这只是改朝换代时,常见的事。”
  福子点头道:“我知道,现在的大金国,处处都嚷嚷着要杀绝旗人。也就是大哥那里还不错,旗人可以得一条活命。到了外省,不定什么时候就遭了无妄之灾,把脑袋搭进去。要我说,还得说大总管李连英聪明,不在租界待,却往山东去,现在的山东,比租界还安全。”
  “不好那么讲,他去的是青岛普鲁士租界。在那里,我给他买了所房子,足够他养老了。福子,我在那也给你和五爷买了房子,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吧。”
  福子苦笑两声“不了,我儿子在京里,我放不下。不管怎么着,我是他的额娘,不能丢下儿子,自己去逃清净。我儿子在哪,我这个当额娘的就在哪,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动地方。若是要杀,我就死在我儿子前面,让他们先杀我,再杀我的骨肉。”
  “敢?谁敢杀你,先问过我这个当大哥的!”
  福子眼眶一红“就像是闹拳那时候一样么?”
  “一样。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就认你这个妹妹,谁敢杀你,我不会答应的。京里虽然是乱,但也不能无法无天,段香岩的拱卫军,我还可以支的动。我给他发个话,让他妥善保护好圣驾,绝对不让万岁受惊……”
  赵冠侯斟酌了一下字句“福子,你听我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应该可以看的出形势。这次的情形,和当年闹洪杨不同。洪杨那些人,不是成事的模样,可是葛明党,已经成了气候,改朝换代,再所难免。京里的老百姓,为什么不像你们那么怕?因为他们都相信,葛明党是来救他们的,不是来杀他们的,都等着葛明党来了之后过好日子,这跟当初逃长毛,可是截然不同的反应。你再看看下头,多少人现在就把辫子剪了?朝廷,已经控制不住局面,民心向背,人力难挽。再者,葛明党占的是东南饷源之地,我们没有饷,财政维持不下去,就算是想打,也打不起不是?”
  福子道:“哥,你这是替袁四来当说客?”
  “不,我是替你来找出路的。袁慰亭不管怎么样,也是大金的臣子,与仲帅有旧,对于故人,能有个情面。江山给了他,完颜家还能享受好日子,可如果真到了葛明党手里……陕西旧事,难保不会重演。纵然性命可以保全,万贯的家财,也没办法保障。”
  福子忽然抓住赵冠侯的手,眼睛直盯着他“哥,我知道,事到如今,让你唱一出大保国,那是强人所难,但是我想唱一出让徐州。我信不过葛明党,也信不过袁项城,五爷和他的过节,你是知道的,这要是交了权,还不是把刀把子递到他手里?要说信,我只信你。只有你,能保证我们娘几个不受加害。非要禅位,我宁可让仁儿把江山禅让给你。由你来做这中国的皇帝,我们都听你的。”
  赵冠侯摇摇头,将左手盖在福子右手上,轻轻一推,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现在,没有这个力量,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如果我接受了禅位,等于是让自己成为天下公敌,不但对我自身不利,对你们母子也不好。你放心吧,项城做事,也是要给下面的人看的。他如果言而无信,我第一个不会答应,将领里,受过皇恩的很多,到时候一起说话,他也担待不起。”
  福子颇有些失望的收回了手“这么说,就只能让他得便宜了?”
  “是便宜,还是火坑,现在还说不太好。国穷民敝,外面还有外债,这是个真正的烂摊子。如果我是项城,就算现在有人请我来当总统,我都不会当,拱手把江山让给孙帝象。不管他做什么,我就在下面负责骂他,等到他搞的一团糟时,我再出来。不管干的好与不好,我都比孙帝象强。趁现在,尽早抽身,不是一件坏事。平心而论,我已经尽力给你们争取优待了,如果有哪些条款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议。”
  袁慰亭给出的条件里,金国皇室可以保留侍卫处等机构,依旧居住于紫禁城内,每年,由共合正府给付岁费四百万元。宗室的私人财产,受到共合正府的保护,存款不得没收。宗室享受公民权力,由新正府保证其生命财产安全,不强迫宗室承担兵役。
  这些条款里,很多是借鉴了阿尔比昂王室的影子,也有泰西各国里,优抚王室的迹象,大致而言,对于完颜家族来说,已经算是格外的优抚。福子也得承认,如果是葛明党来订的话,条件绝对不会这么优厚。
  可正因为条件优厚,她才有些担心“大哥,这些条款,真的能兑现么?万一仁儿禅位,反过头来,他们说了不算数,我第一个就是罪人。”
  “这断然不会。一来,优抚皇室,也是泰西君主立宪国家所拥有的共识;二来,葛明党人杀戮旗人的行为,各国正府也颇不赞成,抗议之声不断。如果他们在京城里还敢这么干,各国公使,绝对不会答应;三来,我只要在山东一天,就要保你们平安一天,如果有人违反约定,我的部队一定会为你们出头。”
  听他这么一说,福子才点点头“我不信条约,只信大哥。阿玛死了,小庆在国外,我的亲人,就只剩了大哥一个,我信的着哥哥,这事,我去跟太后说。不过,小恭王那边,眼珠子都红了,我怕他……”
  “他啊,你就别想了,我估摸着,他很快也会老实。”
  两人又看了会子戏,正在演到贺后上殿骂赵光义的当口,忽然,从门外闯进来一群警查,带队的头目,位阶颇高。戏院老板连忙迎上去打招呼敬烟,警查却把他推到一边,十几个警查直接上二楼,奔着福子的包厢过来。
  福子和赵冠侯看戏,身边只带了一个使唤丫头,没带下人。干脆就自己迎上去,她并不介意被人发现和赵冠侯在一个包厢里,柳眉微扬,杏目一瞪“干什么?连戏都不让人听消停了是吧?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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