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47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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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苏寒芝也向邹秀荣做着解释,冷荷和安妮都在,她们两个在京里,都有不少金融圈的朋友。虽然正府命令她们辞职,但是那些朋友却依旧和她们保持联系。陈冷荷委托了一些人,向正府说情,希望把孟思远尽早释放。否则,未来共合的经济,必将蒙受巨额损失,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这种营救到底能有多少效果难说,但是鲁军的态度很明朗,就是不准备向正府低头。苏寒芝有些担心邹秀荣的埋怨或是哭泣,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听了提出的条款后,主动道:
  “这办不到。山东这几年的经济发展速度,为各省之冠。如果老四交出省权,山东的经济和社会福利,都会受极大影响,老百姓是不会答应的。平价粮盐,免费教育这些福利待遇,确实是奢侈了一些。可是福利可加不可减,减哪一项,都会让百姓受害。我关心思远,但是也同样关心我的家乡,段芝泉提出的条件,从我这就无法通过。既然他想要一意孤行,就得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
  陈冷荷道:“没错,虽然在军事领域我很难做什么,但是在经济领域,还是有办法的。我倒要看看,段芝泉这次,在经济压力面前,可以支持多久!”
  “山东省议会,也会就山东独立问题,正式发起表决。”苏寒芝说道:“下一步,我们将与河北、江苏,组成联省自制联盟。我相信,这个联盟缔结之后,会有更多的省份加入,如果段芝泉执意跟我们作对,那大家就只好换一个正府。”
  陈冷荷道:“没错,正元的主要财富,都集中在济南,就算是封了京城正元,也没关系。以我们现在的财力和山东工商业的影响,就算是跟正府正式决裂,吃亏的也不是我们。段芝泉如果敢不释放孟先生,我就在京城发起总霸工,看看他低头不低头。”
  铁狮子胡同,段宅里。
  程云鹏、程云鹗两兄弟,与段芝泉对面而坐。身为段系四大金刚之一,程云鹏在段芝泉面前,颇有些地位。程云鹗则是段系里,颇能打硬仗的猛将,在用武之时,能打仗的将军,说话声音就大些。兼之徐又铮不在面前,二人也就更放的开。
  “芝翁,我们两兄弟,是受家乡父老请托,为山东百姓请命来着。”程云鹏开门见山道:“小徐想要一统国家,这是好事。可是没必要,非选山东开刀。咱们积累这些家当不容易,跟山东打,就算是赢,也必然两败俱伤,于事何益?我们就算打了胜仗,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再想南下扫平西南五省,一统天下,恐怕就很难了。”
  程云鹗也道:“徐菊老就任大总统,也需要国会同意。可是现在,山东议员摆明了不会合作,我看,这议会很难开的成。比起跟山东斗气,还是先定下来大事要紧。芝翁不该被小扇子左右,坏了大局。依学生之见,现在我们应该跟山东和谈,要求山东支持芝翁的主张。否则的话,我们连总统都不能顺利选出,还谈什么南北一统?”
  段芝泉吸了几口烟,皱眉沉思,“小徐跟我说过,他这是逼虎跳涧。摆开车马,要山东屈服。我想,最后低头的,应该是赵冠侯而不是我们。毕竟我们手里,拿捏着他的证据,真闹翻了,他的名声就坏到了家。再说,我们可以命令各省,冻结山东资产,查抄山东工厂。有利可图,各省督军,肯定会大力支持。我知道你们是山东人,心忧桑梓,不过我可以保证,战火绝对不会荼毒你们的故乡,也不会让乡亲受害。”
  程云鹏道:“芝翁,现在不是乡亲受不受害的问题,是我们的族人,已经要把我们的名字从族谱里拿掉的问题。小徐的主张,确实对国家有利,我们是知道的。可是山东本地人不答应。山东归附,注定要取消掉高福利,不说山东城市居民,就是乡下,粮食只要种,就由山东省正府按着统一价格收购,比起外面卖粮价格要高。反过来,收的税却少,等于是正府赔本兜底收购,这一点谁做的到。鲁军这几年,在各省修水利,惠于数省,这些都是善政。现在正府为山东派员,固然是理所应当,但若是取消这些福利,谁又肯答应?请芝翁考虑民意,我们是共合,不能搞前金帝王专制那一套,总得考虑下民情。”
  程云鹗是带兵官,说话更有分量“小徐不在,我大胆说一句。我们的部队是否真的天下无敌,这话难说的很。咱们的兵,只是练出来,还没打过硬仗。山东却是跟扶桑人碰过的,两下拼到真火时,我怕我们的兵,后劲跟不上。何况敌死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元气大伤,无非西南得利。孟思远一案,说句不该说的,咱们做的太过分了。赵冠侯这个人,江湖气很重,如果他想要报复……我们这两个山东人还好说,安徽省内,可是有鲁军修水利的,请总里三思。”
  段芝泉见程氏兄弟的态度很坚决,自己也退让了几分“二位的意见,我已经清楚了,不过现在骑虎难下……”
  “芝翁,也不算骑虎难下。我们释放孟思远,结束对共、交、四恒的调查,不想着控制山东,我想赵冠侯也不会揪住一些细节不放。督军团如果能为我们所用,等于手上,又多了一张好牌。这次对西南用兵,可以让山东当先锋。以鲁军的能战,定能为我军减少损失,顺利取得南北一统的胜利。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解决山东问题,也不晚。”
  “是啊,芝翁三思。赵冠侯不比芝翁,遇事冲动,一怒兴兵的事,也干的出来。他当初为了自己的太太,就带着部队攻打过江宁,谁知道这回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兄弟,再来这么一次?阿尔比昂在山东有着大笔投资,虽然现在洋人没有多少武力干涉我国内政,可是真要是损害了洋人利益,他们肯定会出来说话。从长远角度看,我们总不能得罪洋人。”
  “这……你们的意见我知道了,先回去,容我想想再说。”段芝泉送走了二程,自己的心里,转身回到书房,对着墙上的地图呆坐到了半夜。
  一通电话,打断了段芝泉的思绪,接起电话之后,对面是一个带着焦急地声音“芝老,情况不妙啊!我们在山东的钉子,送来一封急电,山东省议会深夜开会,准备就山东独立问题,开始第一轮投票。他们这次是要动真的。山东路局也发出声明,自二十四点开始,实施总霸工。又号召全国铁路系统,响应他们号召,进行霸工。要是铁路瘫痪了,我们可怎么办?”
  放下电话,段芝泉的眉峰,锁的更厉害。山东独立?他们果然就没把正府放在眼里,自己只是要对共合一个行省的政策做出调整,他们就以独立相要挟,真当自己是软柿子?
  释放孟思远?段芝泉对于这个选择,依旧有些犹豫。在他看来,这不啻于向山东输诚纳款,自己堂堂总里,难道真要屈服于一省督军?这几年整军备武,筹备资金,到最后还是要为枪杆子所制,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何况,金佛郎一事不提,二十一条一事,孟思远亦知内情,如果他这张嘴不闭上,那栽赃冯玉璋的计划,就注定成功不了。自己的声望固然要受影响,未来的总统选举,也大为不利。
  但是山东一旦独立,其影响,又实在太恶劣。正如程云鹏所说,舆论的压力,自己也必须考虑。或许……可以和孟思远谈谈。
  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孟思远交涉。这个被同僚戏称为小圣人的异类,因为不吃烟,不喝花酒,不纳妾,不搞党派,被视为异类。但是有一点,即使是他的政敌,都无法攻击,那就是孟思远是个真正的爱国者。自己应该和他谈谈,由他出面,说服山东退让。
  “来人!”段芝泉向外吩咐着,一名秘书从外面走进来,段芝泉飞快的写了一道手令,交给这名秘书。“你现在去一趟军警稽查处,把孟思远提出来,我要和他谈一谈。”
第七百八十九章
捐躯
  深夜的京城,起了风,于盛夏时节,竟有几分凉意。后院里,孟思远与楚梦熊两人五花大绑,人靠墙而立。楚梦熊眼上头上蒙着布袋,孟思远倒是没要求头罩,直面成排的士兵,和他们手中的步枪。
  徐又铮来回踱着步子:“孟兄,山东方面对你很够意思,居然派了支秘密部队,想要把你救走。我景仰你的为人,也愿意给你机会,稽查处一不增兵,二不易将,依旧由这个早就被你争取的叛徒担任典狱长,就是为了给你一个逃生的机会。可是你……为什么不抓住它?人生,不是总有机会的,你放弃这个机会,就不后悔?”
  孟思远面色如常,不喜不怒“徐先生,你这种伎俩,一如你的为人,小聪明有余,格局不足。孟某若果真如你所想的一样越狱,现在不是更方便你把污水泼到我的身上?”
  “愚蠢!你以为你现在这样,那些罪名就不是你做的?这个世界,只有武力才是真实的,余者皆为虚妄。我有枪在手,说谁有罪,谁就有罪。山东的豪华律师团,又或者是议员,又有什么用?你写的那些东西,只能愚弄不谙世事的学生,在我看来,只能算做笑话。”
  “军阀看来,民意确实是笑话。只有当你们赖以自恃的武力,被民众的力量击溃时,你们才会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虽然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但是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就像这天空,虽然漆黑如墨,但是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光明始终会战胜黑暗,不管这黑暗看上去是多么的强大。”
  徐又铮皱皱眉头,“怪不得连楚梦熊这种人,都能被你策反,果然不寻常。可惜,在眼下,没有意义。或许你还想着,山东的压力,能让你平安脱险。可惜,徐某不是前金时代那些无能官吏,被人一吓,就没了骨气。所以,你今天的下场,全是拜你那些朋友所赐,到了下面,要怪就怪他们别怪我。相信,很快他们就会下去找你,好应你们的誓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孟思远道:“从我在前金干葛明开始,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刻的准备。无非是共合的北洋兵,取代了前金的刽子手,不过在我看来,你们之间,也没什么区别。”
  “随你怎么说都好,你还有什么遗言要留下么?看在你是个好人份上,我将来到山东时,会把你的遗言,转告你的家人。”
  “我的遗言,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那本笔记,我希望你多看一看,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徐又铮不再问他,而问向楚梦熊“老雷给我带了话,说看在你救过他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愿意悔过,可以不用死。你不是他,不用一条路跑到黑,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楚梦熊的头套在袋子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徐又铮费了些力气,才隐约听到他在念叨着“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徐又铮点燃了一支吕宋烟,冷声道:“看来孟总长的手段,比我想象的高明,居然把楚梦熊这种货色,也给变成了亡命徒。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们一起上路吧。准备!”
  负责执行的北洋兵齐刷刷举起步枪,孟思远平静的看着枪口,轻轻哼起了卡佩国内起义时,一首广为传唱的曲子“起来吧,饥寒交迫的奴隶……”
  就在此时,一名侍从飞快的向徐又铮跑来,边跑边大声喊道:“总里电话,一定要让秘书长接。”
  徐又铮冷笑一声,挥手道:“射击!电话等等再说。”
  枪声大做,歌声由高转低,终至消逝。
  “解释,这还怎么解释?铁珊,你简直是太放肆了!谁给你的权力,擅自枪决一个总长?你当初跟我说过,抓捕孟思远,不过是逼迫山东屈服的手段之一,只是一枚筹码。你现在把筹码毁了,让我怎么和赵冠侯谈!”
  段芝泉的血压再次飙升,眼前金星乱冒,左手发麻,手指不住颤抖。如果面前的不是心腹爱将,他此时已经下令,把这个人拉出去枪毙再说。
  徐又铮十分冷静,不卑不亢
  “芝老,学生最早确实是想用孟思远当筹码,可是现在,山东连的赌台都要掀了,筹码还有什么用?自然是一毁了之,免得麻烦。冯华甫、孟思远皆死,一切于我们不利之事,皆可推个干净。二十一条,金佛郎还有铁路公债,都迎刃而解,不是很好?再者,我跟孟思远交涉过多次,这个人是个死硬分子,不管我们怎么说,怎么做,他都不会认同我们的理念,更不会为我所用。释放他,对于我们并无好处,反倒会让人觉得我们太过软弱。军阀以武力威胁,就可以破坏法院既成判决,正府权威何在?共合法律又何存?”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孟思远在,我们和山东还有交涉的余地,现在,你让我们怎么交涉?”
  “芝老,学生以为,根本就无须交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刀,一次除掉所有毒瘤,怎么能半途而废?何况共交两行的情形,您也看到了,继续妥协下去,山东这枚毒瘤,会吸干我们所有的血!在山东问题上,我们早一天动手,就少一分损失。这几年,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是该把一切,都补回来了。”
  “你不要把山东想的太过弱小,如果打输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输?怎么可能会输?”
  徐又铮微笑道:
  “从兵源上看,鲁军的兵源主要为各省良家子弟,以及战场上吸收的俘虏及溃兵。这几年,他们始终在按年龄退伍,部队老兵大量流失。其部队过分强调纪律,士兵甚至不敢和百姓争斗,血性渐失。而我边防军兵源,则来自职业军人、外柔然牧民以及赴海外工作的劳工。这些工人在海外就接受过准军事训练,服从性良好。比起温文尔雅的鲁军,我们的军人更有血性,在战场上,需要的是嗷嗷叫的狼,不是鲁军这种看家犬。鲁军以雇佣洋兵为能,我也从边境吸纳了超过三千名铁勒官兵。再加上扶桑的顾问团体,在基层指挥方面,也不会逊色于鲁军。扶桑驻津门驻屯军,将派出一个炮兵大队,换装我共合军装,协助我军执行勘乱任务。在武器装备上,我们这两年持续向山东定购军火,不但保证了我军武器充足,更让鲁军不能从兵工厂获得物资,其训练强度大,武器老旧损坏等问题必然严重。彼此消长,我们的武器水平反倒在鲁军之上。芝老,我们再来看看沙盘。”
  在段芝泉的休息室,正中方桌上,放着制作精美的沙盘,以及同样精致的兵人模型。如果赵冠侯在此,就可以发现,这些兵人和沙盘,是参照自己山东部队休息室里的模型原样复制。
  徐又铮当日不过惊鸿一瞥,就可以原样复制,单以这份记忆力,就足以称为奇材。其将代表各省的兵人,在沙盘上进行着攻防推演
  “我们现在的边防军,名义上有八个师,实际为十二个师。在这当中,既包括学生编练的边防军,还有当年袁氏编练的模范军,这支军队是我们的底牌,鲁军并不知情。这十二个师都是按北洋六镇为标准编练,袁慰亭有六镇精锐,就可以问鼎天下。我们兵力倍于袁,何愁不能一统宇内?我们只比一两个师,或许不一定可以战胜鲁军,但是以十个师压上去,以十敌一,即使是第五师,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打赢这么多部队。”
  “第三、第五、三十七……”段芝泉小声的计算着,从目前掌握的部队看,即使不算附庸,边防军这支嫡系部队,自己就拥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山东毕竟是战胜过扶桑的强兵,真到和他开战的地步,自己的心里,依旧是没底。
  徐又铮道:“其战胜扶桑,固然有战斗力因素,同样也有地形、补给以及扶桑自己指挥失误的成分。最重要的是,其得到了阿尔比昂的支持,而扶桑人显然对于阿尔比昂的加入未做防范。山东之战,鲁军胜于外交,而非单纯军事。卡佩朋友答应,会帮我们说服阿尔比昂人。在经过泰西战争之后,列强都尽量避免发生大战,所有国家的方针,无一例外,皆支持和平。只要我们不损害阿尔比昂在山东利益,对方绝对会严守中立,不会帮助鲁军。当日山东会战结束,鲁军大量士兵退伍,百战老卒损失大半,除去第五师外,又有省军两师寄食于两湖,一师寄于安徽,手上实际兵力并不多。根据我情治人员所知消息,其两年前兵进两湖期间,各部队严重缺编,名义上动员四个师,实际兵力不足四万。从这一数据判断,现在山东的兵力十分单薄,紧急出动兵力五万已经是其极限。而我们的主力部队,加上盟友的部队,总数可以接近三十万人。以六倍的兵力差距,即使加上第三师,也不足以逆转局面。”
  “山东所推行的福利政策,以重金收买民心,无非是将百姓当做婴儿来养。婴儿是没有力量,抵抗成年人攻击的。何况这种政策,各省百姓皆有不满,山东人就算同仇敌忾,又何能敌天下百姓?山东这几年,靠着掠夺全国财富,维持自己的高福利,低物价,让山东人享尽好处,也是该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段芝泉道:“这么说来,你已经有了十足把握?”
  “不错,学生山东之行,曾与蒋雁北谈过,总结山东的胜利法宝,无非军饷、军械,军食而已。我军器械不输鲁军,至于饷粮,亦不比其为逊。山东部队每天口粮标准为一斤八两,我们的部队口粮为十六两,士兵既可保持体力,我军粮食又可以比山东维持更长时间。山东没有外援,我们却可以从扶桑获得支持。我们的部队吃苦耐劳,山东百姓习惯富足生活,不堪苦战。鲁军最重纪律,不许士兵多吃多拿,我军许以战后三天不封刀,士兵必然士气充足,一战,就能冲垮鲁军防线,又怎么会输?”
  段芝泉道:“扶桑人这次这么大方,我总觉得有古怪。听说他们的经济并不景气,国内刚刚闹完动乱,乡下还有农民试图自己建立正府,扶桑光是维持本国治安就要花费巨额资金。他们又哪来这么多力量,支持我们?”
  “他们支持我们,无非是借刀杀人。正因为学生枪决孟思远,表示出了与山东绝不妥协的决心,他们才愿意出这么大的力量帮忙。毕竟没有赵冠侯,他们就不会乱成现在这个样子。鲁货在国际市场上,又抢占了原属扶桑的份额,山东不除,扶桑的经济很难振兴。他们自己的力量不够,就要借我们的手。而我们,也正好利用扶桑人的力量,完成南北一统的壮举。”
  灯光下,徐又铮的眼睛里,似乎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芝翁,我们生于太平世界,却未必能死于太平世界。前金时代的屈辱,大家都还没忘。我们的国家,想要真正的站起来,不受列强欺压,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行的要想让一团散沙的局面结束,就注定要经历一场大的战乱,以流血和牺牲为代价,才能让国家得到变革,整个天下才能有救。光想着查漏补缺,维持太平,充其量,也不过是章合肥再世。我们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展示出自己的力量,再提拔一部分鲁军基层军官,就可以让他们内讧,乃至自相残杀。我相信,鲁军绝对不是铁板一块,战争不会像芝翁想象中那么惨烈。这次是以正府讨伐军阀,我们拥有大义名分,更有着充足的实力。这个时候不打,就再也没有机会打!如果芝翁只想做个太平总里,那就请把铁珊交给山东处置,一命抵一命,我把命还给山东就是。如果芝老想有所作为,就请下命令,与山东刀枪相见!”
第七百九十章
剑拔弩张(上)
  “你……让我再想一想。”想到一统南北,成就不世之功的光明未来,段芝泉的心,跳的格外快。他无数次在梦里实现了这个目标,结束了督军团那群妖魔对正府的掣肘。
  可是等到事情真要成真,他却又难以决断。毕竟共合的两年太平日子,不管是百姓,还是军人,都无比珍惜这难得的太平岁月。刚刚驱散的硝烟,再次点燃,军民百姓,又能否满意?
  共合、交通两行空空如也的金库,数年编练边防军的付出,彼此交织在一处,让他一时难下决断。段芝泉最终决定,还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山东愿意让步,自己也不会赶尽杀绝。
  毕竟赵冠侯是北洋名将,自己人交手,总归是外人得利。只要他肯让出山东的控制权,就可以避免战争。甚至,山东的省掌,还可以由赵冠侯指定。他的财产可以保留,该有的待遇还会有,副总统和陆军部长的地位,自己都会履行承诺。
  交涉的人选,选定的是督军团名义盟主汪士珍。这位名义上的督军首领,实际无权无勇,只在陆军部挂职,担任有名无实的参谋长。
  是其性子较为和顺,既不怎么争权,也不喜欢管事,于陆军部拿一份工资,反倒乐的逍遥。当日安福俱乐部三人结拜,段芝泉与之并无利害冲突,因此表面上交情依旧很好。孟思远被捉后,汪士珍也来求过人情,事情没有谈成,面子倒也不损,段芝泉以相对温和的方式,委婉的拒绝了他的要求,两下的交情还在。
  汪士珍听到这些条件之后,先是替赵冠侯道谢,后又摇着头。
  “芝泉,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你这太难为我了。我这个督军团大盟主,有名无实,到了山东,也做不了山东的主。人命关天,我去了也是白跑一遭,我丢点面子没什么,可要是丢了你的人,怕还是要怪我。”
  “大哥,你这叫什么话?咱们是金兰弟兄,兄弟怪谁,也不会怪大哥。这次的事,实在是意外,我没想到,监狱里会乱成那个样子,堂堂一个总长,居然就这么发病身亡。典狱长楚梦熊已经枪毙,其他人也会进行整顿,保证给山东一个交待。我共合和平来之不易,我们北洋这个团体,更是利害相关。能够不爆发战争,还是不爆发战争的好,冠侯实在是太冲动了,动不动就要动武,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总里,还有没有这个国家了?大哥是督军团盟主,也该对他约束一下,让他不能一错再错。”
  这支特别使者团,以汪士珍为代表,随行人员包括了赵冠侯的举主之一殷盛以及前金几位在京宗室,以及京城商会、金融、司法等界人士,总数近百人。虽然山东铁路大霸工,导致南北运输中断,但是京城路局还有一些车皮,一列专列还是开的出来。
  汽笛发出一声长鸣,列车驶出车站,殷盛隔着玻璃看着月台上,满面焦急的百姓,摇头道:“可怜啊,真可怜啊。就算是买到了车票,又有什么用?火车就这几辆,到山东又给扣下,京城剩下的几辆车,多半都得改成军用,他们有票也走不了。”
  商会会长梁三元也道:“自从山东进行独立表决,京城的粮价,就一路看涨,菜价更是没个数,老百姓日子苦啊。咱们这回去山东,既是为总里效劳,也是为百姓请命。”
  殷盛道:“聘翁,我听说,山东议员都跑了?”
  “是,他们有云鹗将军开的通行证,上了一列车,跑回了山东。不光他们走,还带走了几十个其他省份议员,国会还不知道能不能开的起来。”汪士珍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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