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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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六又行了个礼,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显然是想着弥缝一下双方的关系,免得真的搞僵。大酒缸距离小鞋坊不算远,赵冠侯是现在唯一一个活着从站笼里离开的混混,若是挟着这股威风反去找马大鼻子的麻烦,大酒缸锅伙的地盘也要保不住。
  赵冠侯和他自是没什么谈的,冷冷的应付着,就想着怎么赶人,可是不等他开口,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自己锅伙去,在人家锅伙地盘上待着,算怎么回事。还想在人家锅伙里蹭一顿饭么?”说话之间,一个高大的军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第十章
访客(下)
  此时红日西沉,院落里有夕阳余晖,依稀可以看清来人,身穿武弁服,头戴官帽,显然是一位品级不低的武官。韩六连忙跑过去磕个头,“小人给总爷请安,不知总爷您是……”
  “新建陆军帮带曹仲昆,前些年人都叫我卖布的曹三,赵冠侯,是我的兄弟!”
  一听到新建陆军四个字,韩六下意识的将头埋的更深一些,竟是不敢再抬头与曹仲昆对望。
  大金起于关外白山黑水之间,后由完颜阿骨打统领,攻灭契丹,南下中原,饮马黄河,所依靠的,乃是女真本族那些骁勇善战的勇士,以及金人顽强敢死的作风。
  可是时过境迁,中原的花花世界,让曾经的勇士失去了斗志,昔日护步达岗以两万破七十万契丹军的虎狼之士,已经拉不开祖先遗下的硬弓。及至金兵南下灭宋,一统海内时,谋克女真就以不大堪用。临阵多以柔然马队,猛安汉军为前导,加之宋室内部争权,百十余万大军争相输诚,才能顺利灭宋。
  那时金帝已经发现本族子弟疏于弓马,天子亲自观看演武时,十箭能中五者以是凤毛麟角,甚至有一箭未中反倒自己坠马之人,金帝亦无可奈何。后来白莲教、八卦教起事时,就多以民团练勇会剿,实是旧日金兵已不堪战。
  前些年长毛做乱于东南,割据江宁,自立为王,号称有兵两百万有奇,发两万精锐北伐内有广西真长毛六千余,最为骁勇。大军长驱直入,一度兵锋直指津门,俨然有侵吞天下之势。那时女真本族与猛安汉军,就已经沦落到残破不堪,无法临敌的地步。
  持火绳枪的谋克女真与持长矛、盾刀的长毛交战时,皆是贼匪未近即滥施枪炮,待子尽枪热不能再放,贼匪即以藤牌滚刀扑我,前排站立不定,惟有后退。金人中的名将,也只能是布置多层队列,回环轰打,勉强维持局面。甚至有上千谋克金兵加猛安汉军被七名长毛持刀追杀,或投江自尽,或跪地求饶,就是无人敢与长毛格斗者。
  至于号称无敌的柔然马队,也在岁月的长河中日渐衰退,阿尔比昂与卡佩联军与大金会猎于八里桥,关外柔然马队,由柔然僧王率领,号称大金精华尽在于此。然而将官不知如何作战,士兵不知如何肉搏。面对枪炮轰击,远程对轰尚能支应,一旦进入肉搏,见到那闪亮刺刀顿时土崩瓦解,狼狈而逃,乃至于乞食于民家者亦不鲜见。
  至此,金国的起家的根本皆以不堪用,曾经倚为屏障的精骑,也已失去力量。全靠湘军、淮勇等团练之力,才得平灭长毛之乱。
  但勇营亦只是昙花一现,湘军于江宁战后暮气日重,未几则行裁汰。淮军又于高丽之战中一败涂地,除了一部分精锐被重新编练,以泰西之法操演之外,大多数湘淮军人都只能改编为巡防营,承担地方庶务防卫,治安等事,也就是所谓的旧军。
  而袁慰亭于小站自民间招募良家子弟,以西法操练,名为新建陆军者,也就成了所谓新军。新军初练,锐气正胜,朝廷内又有兵部尚书兼直隶总督韩荣支持,地方上几无人敢与之颉颃。县衙门外站笼之内冤魂过百,于混混而言,新军几可等同阎王,韩六听到对面之人是新军军官,哪有不怕的道理。
  他这次过来,除了奉自己家老大的命令,送来两块金洋的慰问金(其中一块,已被韩六送到了相好床上),另有一件极为要紧也极为麻烦的事情,要找赵冠侯商议。
  但是一见到这名新建陆军官,韩六就想起站笼里那些死鬼,所有的事情、吩咐,就都飞到了九霄云外,除了磕响头,就什么都不会说。还是那名军官挥挥手“还不滚等什么呢。”他才如蒙恩赦一般逃出了院子。
  那名军官关上院门,将头上的官帽摘下来托在手里,边向屋里走边说道:“在胡同口,就闻到香味了,寒芝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给我兄弟当个内掌柜,我这的礼金,可是都备好了。”
  赵冠侯躺在床上不便动弹,但还是由丁剑鸣扶着坐起来,对来人一拱手“三哥,您怎么还跑来了?”
  来人叹了口气,坐在赵冠侯身边,先是打量打量他两条腿上的夹板“苏大夫给弄的?有他出手,我就算放心了,听说你让李秀山砸折了腿,三哥心里可是真不放心。那个王八蛋,明知道你是我曹仲昆过命的兄弟,却还要下这种重手,真不是个东西。可惜,你三哥窝囊,拿他没辙,等我找到机会,非得收拾死他不可。”
  来人算是赵冠侯的友人中,最为体面的一个。他家是塘沽的船工,父亲造木船为业,而他自己却不喜欢这个营生。既不肯安心务农,读书也读不出眉目,就学人做生意去经商,以贩布为生。
  为人憨厚也好说话,有人赊他的布,他也肯卖,只说自己的布也是赊来的。日久天长,津门地面上都送他一个曹三傻子的外号。
  到保定贩布时因为受了士兵的气,一怒之下,就自己也去投军当兵,正赶上朝廷大军征高丽,虽然仗打的不好,但是他自己是立了功的。因为认识字,被送进了武备学堂进学,现在则在新建陆军里做个帮带。
  按他的身份,原本是与赵冠侯没什么交集的,但是两年前他四弟曹仲瑛中了仙人跳的陷阱,若不是正好赵冠侯遇到,出面帮他摆平,几乎被人打死,钱财上也要大受损失。自那事之后,赵冠侯与曹仲瑛成了朋友,曹仲昆为人厚道,也极为四海,也与赵冠侯喝了血酒,做了兄弟。
  但是这种关系日常是用不上的,曹仲昆在新军里也不掌什么权势,最多是能穿一身官衣吓人,其他方面事权极轻。加上前些年湘军得势,几成尾大不掉,皇室对军人极为忌惮,严禁军伍干涉地方事务。袁慰亭是以整顿治安为名惩办混混,还勉强可以做到,曹仲昆这种帮带要想真的给赵冠侯撑腰,实际是有心无力。
  他与苏寒芝、姜凤芝都颇熟悉,也不见外,先是拿了两小锭银子出来放在炕边,又对苏寒芝道:“寒芝姑娘,这个钱别放我兄弟身上,男人身上有太多钱不是好事。你替他收好,买药买吃喝,总归是花在正地方。若是不够花,下个月我再送来。当初要不是冠侯,我的兄弟怕是就要被打残废,被讹去的也是一大笔钱。大家既然拜了把子,就是自己人,钱财上的事,我能帮忙的,一定出力。”
  赵冠侯倒也不和他客气,将钱送到苏寒芝手里“姐,钱你就收着吧,正好明天可以去找那位苏大夫,把你的镯子赎回来。”
  姜凤芝则好奇的问着“三哥,您不是帮带么?李秀山就是一哨官,您还管不了他?”
  曹仲昆为人宽厚,并不为了这句话着恼,反倒是叹了口气,抓起酒杯,就给自己倒了杯酒“这酒……水放太多了,下回少放点水,没味了。凤芝妹子,你不当兵,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形。我这个帮带,虽然听上去比哨官大了两级,实际上,却是个不顶事的,除了军饷多一些外,别的哪也比不了李秀山这个哨官。”
  新建陆军的编制,与之前的淮军接近,其步兵共有两翼、每翼下辖两统、每统下辖两营、每营下辖四队、每队下辖三哨、每哨下辖六棚。至于炮兵、工程兵、通讯兵等特种兵编制则另有编法。
  其中每营有一名管带另设一名帮带,从级别上看类似于团副,每月的饷银也有七十两,比哨官五十两的饷银为多。可实际上,帮带的权限与管带重合,也没有单独的划分,既没有人事权也没有经理权,在部队里的地位,全看帮带自己的性格能力以及与部下的关系。
  曹仲昆没有什么才干,当初投的是淮军,不是袁慰亭的老班底,并不受信任,这个帮带就是个摆设,混饷吃的干部,实际掌握不住部队,就连面见袁道台,也非常困难。李秀山实打实的带一个哨,做事又十分得力,可以和袁慰亭说上话,却是比曹仲昆的地位要高多了。
  他叹了口气“按说我一个月拿饷七十两,折合金洋一百四十块,也不算少了,应该多帮着冠侯一些。可是家里人口多,都指望我的军饷吃饭,几个兄弟也不省心,开支极大。再者,我还要用钱打点克帅的门路,能抽出的款子不多,倒是让冠侯见笑了。”
  他口中的克帅,是同样出身淮军的老将曹克忠,这人也是津门人士,在淮军中极有名望,战功也重,以一品记名提督身份致仕,时人以克帅称之。他当初与袁慰亭叔祖袁甲三换过贴,袁慰亭在小站练兵,也要去上门拜望,两下走动很是密切。曹仲昆与其同姓,就想着攀扯这个关系,让克帅把自己认做本家,就能算做袁慰亭的自己人。
  可是侯门深似海,一品提督的族人,可不是那么好认的。若无有非常之多的白银打点,又怎么有资格算做克帅的本家?
  新建陆军军饷直接由袁慰亭发放到士兵手里,中间不过其他人手,没有喝兵血的空间,帮带也没有油水可捞。是以拿着高额的军饷,曹仲昆的日子过的却很紧。
  赵冠侯一笑“三哥,你这话就说远了,咱们是结拜手足,你拿几个钱过来,都是一份人心,兄弟都要承你的情。说多说少,那就不是朋友的话了。这李秀山的事,您也不必管,等我的腿好了,自然要去他府上走一趟。”
第十一章
有事登门(上)
  混混卖打,既有一个卖字,自不是打过一顿就万事皆休。若是将人打的服气,出口告饶,从此折了名头输了面子,那自然是打了白打。可像赵冠侯这样挨了一顿打,却没有叫苦求饶,反倒是挺下来的,包袱就转到了李秀山一边。
  按照江湖规矩,他就得准备赵冠侯登门时殷勤招待,还要送上一份重礼,以示敬佩英雄,尊重好汉。如此一来,水梯子李家的名声,就要被赵冠侯这个年轻人压过去了。
  曹仲昆摇摇头“冠侯,李秀山这个人,我还是有点了解的,他为人阴狠,手段歹毒,家里也是几辈的混混,不好惹。小孩子都知道,陈家沟鱼锅伙,欺压渔民动家伙,说的可不就是他们李家。那是一群敢打敢杀的主,能从渔民手里要出小船五百大船一吊的份钱,哪有善男信女。那些渔民哪个是好惹的,到了李家地头,不也得乖乖交钱?再说他曾经帮衬过袁道台爱妾的娘家,袁大人的爱妾杨夫人很是感激他,靠着如夫人的面子,他得算道台的亲信。听三哥一句,少惹他,李家虽然吃的是江湖饭,但未必一定要守江湖规矩,对付这个人不可以江湖规矩计之。还好,老哥我今天倒和他说了咱们的关系,只要你不去找他麻烦,我想,他还不至于主动来撩你。听我一句话,算了吧。”
  他又指指自己“你看三哥我,在军中虽然是个帮带,实际上一个哨官都敢和我瞪眼睛,我几时生气过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锅伙混混,也不是安身立命长久之计,还是趁早找个正经营生安家立室,把寒芝妹子娶过门,凑成一家人家,才是个道理。”
  等到天色擦黑时,曹仲昆坐不住,告辞而出。姜凤芝也该回去,丁剑鸣先要送她走,至于赵冠侯这里,他准备叫上几个师弟,轮番前来伺候。赵冠侯却也不推辞,这种时候,感谢之类的话没有意义,只能在心里承了他的人情,将来要想着还上。
  等到他与姜凤芝出去,房间里就又剩了苏寒芝与赵冠侯两人,这时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有灯,昏暗的很,苏寒芝想起白天上药的情景以及赵冠侯在她额头上的一亲,心内狂跳。说了句:“我先去把碗刷了,再把灯点上……”
  可是赵冠侯的手,已经捉住了她的手,“姐,别动。陪我待一会,这阵该来的都来完了,你就别害羞了。”
  苏寒芝听到这句别害羞了,身上震了一震,想要挣扎开,不防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上。以往赵冠侯对她,从没有过这般大胆的举动,这一下大出她的意料,羞着说了句“你干嘛啊。”可是人已经没了力气,被赵冠侯拽倒在他身边。
  “姐,那十两银子你收好,明天去找苏大夫,把那镯子赎回来。三哥跟我不分彼此,用他的钱,不用有什么负担。若是他手里富裕,我还要多找他要几个的,就是眼下这些,也够咱们吃喝,只是不够苏伯抽大烟。”
  “不,那个镯子,就先放到苏先生手里,我拿出来时,就没想过有收回来的时候。”由于房间里没有灯火,两人看对方的五官实际是看不太清的,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如此一来,反倒是让苏寒芝的心放下不少,说话也就胆大了一些。但是感觉到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依旧让她心头狂跳,周身无力。
  “那镯子虽然是我娘的遗物,可是比起人来,却终归是个死物,只要有人在,什么都好,一个镯子我也不在意了。三哥跟你是不见外,但是咱自己有手有脚,不能总指望别人养活,人家帮咱一时,不能帮咱一辈子。三哥说的对,你是该想着走条正路,想辙赚点钱。这锅伙,还是早点退出来为好。”
  她犹豫着,不知话是不是说重了。虽然此时有大批洋人在津门开租界地,津门之内就有泰西租界,西风渐盛。朝廷里,太后垂帘,即使天子亲政,亦要事事先问过太后的意见,才敢下决断。
  但是男尊女卑之观点在民间依旧深入人心,男人不管如何荒唐,女人是没有权力批评指责的,否则男人必以拳脚相击,以维护自身之尊严。
  这其中关键之所在,不在于男女体力上的差距,而在于即便是女性本身,也大多认可这种模式,若是女人骑在男人头上便是悍妇,自己先要看不起一下。
  苏寒芝虽然只是简单识几个字,可是却深受三从四德之说,既已认定了赵冠侯是自己的良人,纵然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像姐姐一样管教着他,现在却有点怕他不高兴。
  赵冠侯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在心里想起了莫尼卡,自己的天使,她从来不会这种和风细雨,只会用一通狂风暴雨,把自己收拾上一通。两个女人不管是性格,还是行事方式上都没有什么共同点,可是眼前的苏寒芝他越来越觉得像极了自己的莫尼卡。也因为此,他绝对不会把这个女人放掉,自己一定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然后给她最好的一切。
  他笑了笑,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姐,赚钱的事不急,我要想赚钱,就一定可以赚到钱。为了你,我也要发个大财,让你穿金戴银,吃好喝好。可是那镯子,我们必须赎回来。那苏医生对你有点意思,镯子在他那,我心里不痛快。”
  “冠侯……别……”苏寒芝扭动了几下身子,可是听到他吃醋,生怕自己的挣扎被他认为是变心,竟是由着他,把手伸进了衣服里面。这种经历从来未曾有过,不知道为什么冠侯进了一次站笼,就变的这么大胆,这么荒唐……
  她剧烈的喘息着,汗珠布满了额头“我……我明天就把镯子赎回来,从今以后再不会见他……你放心,姐是你的……抢不去。你……你不能这样。”
  感觉着对方的手已经开始向着身体上方移去,她惊恐的按住了赵冠侯的胳膊,赵冠侯却将头凑过来,要亲她的脸。苏寒芝又羞又怕,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在此时,胡同里响起一个破锣似的声音
  “大闺女!大闺女!人在哪院里了?这么晚还不回家啊,爹回来了,赶紧回家,给我烧水喝啊。”
  苏寒芝先是朝外面喊了一声,随后匆忙的坐起身来,说了一句“爹回来了,我得回去。”边说边飞快的整理着衣服,又用手拢着头发,快走到门口时,却又回头说了一句“明天早晨我过来给你刷碗收拾房子,你晚上别太麻烦人家丁师兄,不合适。明天等我来,跟我说就好。”
  她边说边走,却不防被门槛绊了一跤,人向前扑倒。
  狼狈的站起来,顾不得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还是先紧着朝赵冠侯说了一句“我没事,你好好的,别动。”随后又一溜小跑的奔到了外头。
  赵冠侯将手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依稀还能闻到女子身上的体香,可惜啊,差一点就可以攻陷二垒了,苏瞎子若是晚回来一点,那该多好。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时代的女人,能允许被自己这么亲近,本身就已经说明将心给了自己,不管是苏振邦那个洋医生,或是其他什么人,多半不会是什么威胁。
  他没想过要改天换地,更没想过要济世救民,他只是一个杀手,杀手是一门人类古老的职业,只要有钱赚就好了。到了这个世界,杀手做不成,就找其他的工作养活自己,总归是要像自己承诺的一样,让寒芝过上最好的生活,才算对得起她的情意。
  大金国眼下的处境如何,国际形式怎样之类的事,他并不关心,本身就不怎么了解历史,更何况这是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对于整个时代他都没有归属感,就更不要说国家。能让关心的,就只有认识、亲近的一些人。
  按照金国眼下的国力看,如果发生战争,多半是打不赢,可是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即使打不赢,自己也可以带着寒芝姐跑路,金国的领土还是很大的,总是有可以逃避的地方。
  再不然,就找个深山老林里藏起来,躲到战争结束就可以了。只要自己可以恢复,再想办法搞一支像样的枪,保护寒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曹仲昆做帮带,搞一支不错的手枪应该可以吧。
  一想到手枪,他就想起了李秀山腰里的那一只,随后就想起了他今天看苏、姜两女时的眼神。那种眼神前世他见过很多,明白这里代表着什么,可是自己是曹仲昆的结拜手足,有这个关系,应该不会乱来。
  更何况,他毕竟是军人,头上还有军法,如果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袁慰亭这个新建陆军也就没有什么练的价值。可是为了安全期间,等伤好之后,还是找个机会干掉他好了。
  胡思乱想之中,丁剑鸣已经回来,还带了两角西瓜,为赵冠侯消暑。先是问了问赵冠侯有什么需要,后又为他点了灯照明。说着自己已经联络了几个师弟,这段日子会轮班来照应他,直到他可以自己走路为止。
  丁剑鸣随身带了凉席,铺在地上打地铺,先是和赵冠侯聊了一阵,随着天地间陷入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声响起,两人也都先后陷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丁剑鸣在赵家的小院里练了趟拳舒展着筋骨,见赵冠侯则是两手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看上去似乎是拳,却又不像,问了一句,赵冠侯只笑着说“结印。”他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某个会道门的门人,也不多问。
  院门被人轻轻敲响,丁剑鸣开了门,却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脸上贴着数帖膏药,一个硕大大酒糟鼻子,异常显眼。基本上见他的人都会下意识的留意他的鼻子,而忽略掉他其他器官。乃至于分手后除了回忆起他有一个大鼻子外,记不住他长什么样子。
  这人一手拿着篮子,里面放满了油条,另一手端着一个大瓷缸,里面则盛满了豆浆,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这人他和赵冠侯都认识,大酒缸新任锅伙头马大鼻子,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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