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的平凡生活(校对)第17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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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这一片做生意的女人,没男人护着就是被白玩的命。来这的男人没那么规矩,没有各路老大镇着地面,他们敢玩过女人之后再抢东西。所以大家赚的,其实也是辛苦钱。”
  王三一边说着一边在前带路,这一带的地形复杂,用房屋形成的道路往来曲折,生人到此很容易就迷路。范进跟着他一连转了几个弯之后,王三突然停着,好在范进一直留神他的脚步跟着站稳才没撞在他身上。
  王三指着面前一间黑乎乎的小房间道:“就是这了。范老爷请进,小的就不进去了。”
  “没灯?”
  王三一笑,“老爷说笑了,办事还用的着灯么?再说灯油还得使钱,大家不破费了。”他咳嗽一声,用力朝里面喊道:“范大老爷到了,姐儿有什么话,一会自顾跟大老爷说,这是个能做主的!千万别有话不说,误了自己的前途,回头哭都找不到地方!”说完又朝范进做个手势,“老爷,请吧。”
  “我……在门外先问几个问题。”
  王三摇头笑道:“别了,这片没这规矩,您一个男人在外头和女人一问一答的,看着太古怪。回头让街面上弟兄当稀罕景看去,刘五脸上挂不住,后面事就不好办。不管怎么说,您也得和人朝一面,还是进去的好。”
  说话间,他伸手推开了房门,陈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开了一道缝,在黑夜之中,火把光芒照耀下,那房间的形状如同一只张开大口的怪兽,等待着祭品入内。
  随着那扇木门转动,范进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陡然达到了顶点,周身的寒毛几乎在这一瞬间都倒竖起来。这种经历于他的生命中,还是第一次遇到。即便是在罗山战场,自己大胆进入前线时,也不曾感受过如此严重的威胁。
  当时虽然身处战场,但毕竟身边有大批兵卒护卫,真正能伤到他的人不多。现在人在这种地方,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那重重黑暗中仿佛藏着无数凶恶野兽,只待时机成熟,就会扑出来伤人。而王三……他的脸在那明灭不定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扭曲可怖,如同妖魔。范进原本就对他看法不好,此时就更是疑云大升,向着门里道:
  “姑娘,你说句话,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没必要在这,这附近有酒馆,我们可以到酒馆里去谈。”
  依旧沉默。
  房间里像是没有人存在,对于范进的邀请,没有丝毫回应。
  王三笑道:“范老爷,算了吧。你不管怎么喊,她也不会出来的。这里不是坊司,不兴出去应局票那套。人不能出这条胡同,否则就得有人带回来,怕她们跑了。您让她去酒馆,她也是不敢的。您有话还是到房里谈,在这里说话不大好,一会有人看过来,她就更什么都不敢说了。”
  范进点点头,“好吧。既然非要到房里去才有的谈,我也没办法。打个商量,咱们换一下。”
  说着话,他将灯笼向王三手里一塞,后者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灯笼,范进则趁机伸手,把他手里的火把拿了过来。火焰随着风势倾倒,终究还没有熄灭。范进拿着火把看了看房间,又看看王三,忽然微笑道:“入乡随俗,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当然要守这里的规矩。你们的规矩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也得讲讲我的规矩了。”
  说话之间,他将手上的火把朝着房间里用力一掷,火把在空中翻着跟头,随即落在房中。
  火焰升腾!
  王三的脸色一变,嘴巴张开,想说些什么,却不想范进的拳已经落在了他的小腹上。饱含易筋经力量的一拳,将王三想要喊出的话全都轰了回去,剧痛侵袭之下,人如同虾米般蜷曲起来,范进的手刀重重砸在他的颈上,王三的人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
  几乎就在王三倒地的同时,从敞开的房门内,两道黑影虎扑而出。借着火光可以看出两人身材中等,速度惊人,绝不会是伎女。范进看看他们,撒开腿向着胡同口飞奔,边跑边将几根堆放在门边的柴禾一类的东西向后飞掷,或用脚踢起碎砖,想着身后追兵丢去。
  跑不多远,那些负责警戒保镖的泼皮听到动静朝这里看过来,有人开始向范进扔东西,也有人举着武器想要围堵。范进此时也把背后的一个包裹摘到手上,扯去外面的包布,将里面包的一截短枪紧握在手。追兵与堵截几乎同时而至,金风骤起。
  在天刚一到掌灯时,郑家小院门外停了一辆马车。车夫小心地放下板凳,让两个女子下车,随即又将一个三十里许的美艳妇人搀下车来,车夫敲开院门,在门首说了几句话,就见一个钱采茵出来,将三个女子让进了院落里。
  柳树下,几个男子乍见这个变化很有些莫名其妙,小声嘀咕道:“这女人谁啊?”
  “不认识。看模样可比这家的女人漂亮多了,虽然年岁大点,却是个难得美人。这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一起带走了。”
  “说带就带啊,老大还没来,几时动手也不知道。再说人家还有车夫呢,看来是个体面人物,怕不是好惹的。”
  “再体面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女人?说实话连二甲传胪都要动了,还管他什么体面不体面?动手吧。”
  正说话的当子,朱国臣举着火把从远处走过来,几人连忙走上前去见礼,朱国臣道:“怎么样,有什么变化没有?”
  “没什么,就是他家来了个客人,三个女人一个车夫。三个女人都很美,不过带着一个车夫,不方便下手啊。”
  朱国臣哼了一声,“有车夫就最好了,正好几个人不方便弄回去,有一辆马车,省了好大力气。大家手脚利落,把人带上车就走,今天出这么大的事,没人会在意一家人的失踪。等他们发现之后,咱们这已经都完事了。”
  刘汝成、刘七几个泼皮点着头,两个人走向车夫,其余的人则朝着郑家小院的门口冲去。黑夜里群魔乱舞,鬼影憧憧。小院内,钱采茵诚惶诚恐地给来客预备茶水点心,又满面羞涩地道:“老爷不知夫人要过来,否则怎么也是会留在家里的,还望夫人别见怪。”
  “没什么。我也是一时兴起,要来看看范公子,自从他今科高中,我们还不曾聚过。保明寺最近正好有个法会,我想要请退思动动笔,为几位大施主画些画像。本以为他肯定会在家里,不想这个时辰居然出去了。他去做什么了,能跟我说说么?”
  李氏身上那自带的强势气场,让钱采茵很有些畏惧,说话支支吾吾的,不似平时应酬场面那么洒脱大方。
  就在两下说话的当口,院落里忽然响起一声怒斥:“边个扑街?”随即,便是几声金铁交鸣之声传来。
  李氏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钱采茵也莫名其妙道:“不……不知道啊。”
  这当口却听范志高已经在院子里大叫起来,“不好了,有贼啊!强盗杀人啊!”
  风越来越大,风中传来的不只有臭味,还多了血腥味。窗外一道火树银花爆起,平静的街道沸腾开来,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一些人的人生轨迹,从这个夜晚开始彻底改变,原本彼此不相关的人,从这个夜晚之后,命运的纺线将纠缠一处,再难分离。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月黑风高(下)
  漆黑的小街上,两追一逃,一场关系到生命存亡的追逐竞赛拉开序幕。逃亡者并不是单纯的在跑,边跑边会丢些东西,给追击者制造麻烦。
  如果范进之前一步迈进房间里,所要面对的就是两个精心准备埋伏妥当杀手的联手攻击。以两人的武艺加上伏击优势,处境多半不大妙。范进的预感能力和处置,算是救了他一条命。
  本来火把丢进去未必能烧的到人,但是对伏击者而言,这种举动证明目标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再藏下去非但没有意义,反倒可能受制。是以在范进的火把丢出的刹那,房间里的两人就只好选择反击。
  不管是在蓟辽当夜不收,还是当逃兵向着腹里逃,日子都不轻松。虽然他们的艺业超过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但是生活过的却比大多数人要苦。在这种艰难岁月的磨砺之下,让他们的思想变得偏激也简单,人命于他们而言,其实并不比牲畜来的宝贵。读书人也好,又或是商人也罢,善恶是非他们都不在意,其只在意一条,杀了他能不能换到钱,其他都无所谓。
  所以从一开始接下单,就只把这一切当成生意。如果书生走进来,他们就把他杀掉,他跑掉自己就得追上他杀掉,否则就拿不到钱。虽然目标表现出自己习过武并不好杀,但是既已接了单,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好杀难杀,都得杀。
  范进练有易筋经气功,扔出的石头或是垃圾,都很有些分量。可是比起蒙古人那泼天箭雨,实在差着十万八千里,对两人的阻挠意义不大。一般的东西只微微错身就可以避开,实在避不开,就挥刀斩开。
  两人从小在山中追逐野兽,投军以后追蒙古人或是被蒙古人追,不曾练过什么轻功,但是速度非常快。两下的距离在逐渐拉近,同时,一些泼皮已经举着火把出现。
  这场精心策划的伏击,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圈套还没做成就会露馅。下面这些泼皮并不清楚事态,不过在这片地方争风斗殴乃至打出人命,也不是太稀罕的事。为首的泼皮朝这边伸伸手,“大家别乱来,打架换个地方……”
  范进却在此时将一锭银子朝他丢过去,“替我做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给你一百两!”
  这锭银子足有五两,对于这地方的泼皮来说,已经是难得巨款。这头目拿着银子还没说什么,其身边的跟班已经拿着匕首向着两条汉子走过去,“敢在这打架,活腻……”随即就在一声惨叫中,被斩翻在地。
  两人是受了朱国臣雇佣,于其他人并不需要给面子,而这些小泼皮如果知道朱国臣在这做局杀人,怕是第一时间就会去衙门报告。所以两下互相不清楚对面情况,两人出刀伤人,其他泼皮立刻便围上去,随即便是一阵惨叫声响起。
  两名追击者一人手中单刀迎风怒斩,其伙伴则是滚地出刀,刀锋所向,直取对手的下盘。两人所用的刀极锋利,又磨的飞快,刀的质量固然比这时候普通江湖人所用的刀具为好,分量也格外沉重。这种重刀对于使用者的体力有要求,而且所用的刀法,也与普通武人不同。
  江湖上动手,忌讳用死力,一般出手之时,都会留几分气力准备回气变招。否则一刀把力气用尽,砍不了两三刀人就没力了,很容易被对手砍死。可是这两人的刀法不尚变化,招数简单有效,力求杀伤。每一刀劈出,都是用足十成大力,被砍中的人,不管是招架还是闪避都不容易,被砍中也基本就是个死。
  至于防御问题,两人压根就没想过,对他们而言,每一次出刀就是一次搏命,不是敌死就是自己死。刀既沉重,刀法又是这种拼命招数,如果力气不够的人,挥几刀就会脱力,难以继续战斗。可对这两人来说,却不可以常理计算。
  本就出身山中猎户的两兄弟,体力远胜于常人,在军中皮鞭与木棒的折磨下,艺业与身体素质更上一层楼。其修为如果放在真正的武人眼里,未必如何高明,可是以生死论,那些技击名家,江湖名侠,却多半都是两人的手下亡魂。寻常人劈三五刀就可能疲劳,他们劈十几刀,也不当回事。在边塞上,连蒙古游骑对两人都万分头疼,于腹里升平之地而言,便是有如杀神般强大的存在。
  在一阵鬼哭狼号中,火把纷纷飞出,落的哪里都是。一枚火把落在旁边的草房上,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熊熊烈火将房屋变成一个大火炬,今夜呼啸的春风,又让火势得以迅速蔓延,向着周围伸展开去。
  正在进行生命肉搏的男女尖叫着从房间里冲出,随即便看到地上的残肢、血肉、以及掉落的手臂与大腿。有的伎女跪在路边干呕,一些票客则没命地逃着。地面上横流的污水已经被染得赤红,两个持刀人如同魔神般一路碾压而出,向着范进追逐而去。
  票客、泼皮又或者是伎女,凡是挡在他们路上的,都会被一刀斩过去。初时还可以说是为了自保,到后来就单纯是施虐的一种畅快心理。从边塞逃亡之日起,就失去合法杀人的资格,沿途担惊受怕以及为地方帮派泼皮盘剥答压的冤枉气,随着这阵肆意砍杀,而充分释放出来。两人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战场,耳边响起金鼓声与喊杀声,利刃在手,敌人在前,如此大好时机,不杀人又待何时?
  虽然体力在砍杀间有所消耗,但是气势却也随着这阵杀戮而提升到了极限,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力狂奔,向着那个似乎被吓呆的书生直冲而去。
  范进朝他们举起了短矛,但是这个动作没什么威慑力。这么远的距离,矛根本够不到。再者这种狭窄的环境里,枪也不够好用。
  两人并没有大喊大叫,靠着呼喝出刀或是恐吓敌人,在边塞上,这种行为都太蠢了。沉默中出刀杀人,收刀寻找新的目标,这才是蓟辽铁军的路数。在他们眼里,不管是江湖高手,还是这帮泼皮,都是群上不了台面的废物,至于书生更不在话下。
  火越烧越旺,在风力作用下渐成火烧连营之势,人们纷纷跑出来朝这里看着或是去叫人。还有人朝这边指指点点,等到两人目光看过去,就立刻飞奔逃走。两人心里有数,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否则官兵必然会到。
  两兄弟心意相通,互相对视一眼,一人身子微微下蹲,足尖蹬地,人如同炮弹般飞出,身形在这刹那间的速度,绝对不输给一流高手全力冲刺。而另一人则滚地出刀,用的是边上砍马腿的刀法,朝着下盘攻击。
  喀嚓!
  一个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在黑夜间响起。此时街道上,一些人死了,一些人受了伤还活着。遭受断肢之苦的伤员哀号着叫痛,还有人在放声痛哭,火焰包裹着房屋,传出木梁折断房屋倒塌的声音,一些没来得及跑掉的人,更是发出绝望地哀号。
  在这种声音交织之下,机括发动的声音变得轻不可闻。以这两名攻击者的耳目,也听不到。
  那高速冲锋的大汉,在距离范进不到六尺距离时只看到范进把枪对着他,下一刻,眼前似乎闪过什么东西,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这股力量来的很大,让他想要努力站住的打算落空,身体一路退后了十几步,重重地撞在一扇木门上。那房间已经被火点着,里面的人大抵是跑了,门没有锁,他的身体在门上一撞,随即就倒向里面,在门槛上绊了一下,重重跌倒在地。
  男子只觉得周身的力量在飞速流失之中,低头看下去,借着火光才发现一根枪尖刺入小腹,而在枪尖之后,是长长的铁链。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一时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中的枪。用刀扎着地,想要努力站起来,可是这个动作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火焰在蔓延,房间里面已经烧起来,浓烈的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睛,就在他努力着站起身体时,那年久失修的房梁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随即整个屋顶倒塌了……
  另一名攻击者对于同伴的倒下并没有太多感触,或者说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间。在战场上,一眨眼的迟疑,代价都是生命。是以在看到范进手上的枪忽然变长,自己的兄长倒入火屋之后,他依旧滚地出刀,疯狂挥刀。
  范进手上的断魂枪用来阴人最是合适不过,不过在这种争斗中,也是一次性消耗品。射到了一个,就干脆地丢了枪,飞身倒退。他从一开始想的就是制敌,而不是逃跑。虽然他可以跑的掉,但是这么两个杀手攻击自己,背后肯定有主使,如果放过主使不查,自己怎么也是睡不舒坦的。再说,时间在自己一边,他根本不着急。
  这名对手很强,但是也只是很强而已。范进在薛五、凤鸣歧点拨下,武技修为提升颇快,又有易筋经之力,一般的武林人物不是他对手。这杀手的特长是悍勇,又有军阵武艺的根基,一般江湖人没经过沙场,只凭武艺修为和他较量,多半是能赢难活。可是范进不但自身修为高明,又和陈璘这种军中大佬学过艺业,武艺也是实战搏杀一派并不吃亏。于修为上,他其实远比这人高明,两下以一对一,那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其所会的刀法很简单,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刀,范进只要从容躲避,就不难闪开。男子滚地几刀发现不能奏效之后,鲤鱼打挺腾身而起,合身向着范进扑上,而范进也欺身直进,与对方缠斗在一处。
  此时,金锣尖哨之声大作,官兵与衙役已经赶了过来。
  毕竟京师是首善之地,有无数双大佬的眼睛在紧盯着下面的人。有这么一块藏污纳垢的地方不算瑕疵,下面的人推过揽功可以容忍,乃至出了人命也可以压下去这都没问题。但是如果出了无法遮盖的事,那就是给大佬上眼药,谁也承担不起。
  水火无情,京师之中对火的敏感最高。是以这边一起火,立刻就有水会之类的民间组织行动起来,而捕快和五城兵马司的弓兵,这时已经顾不上私人恩怨,全都得往事发地跑。
  跑在最先的是个军官打扮的中年男子,看到两人在火海中打斗,大喝道:“都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官府了!我乃北城兵马司指挥史魁,谁再动手,我抓他进官厅。”
  两人似乎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在撕打动作,就在史魁怒不可遏地向前奔出时,两人却已经分出高下。其中一人被对手抓着甩飞了起来,撞在一旁一间破房子上,又重重落在地上。随即只见那摔人的男子,从地上似乎摸了一块砖头走向倒地之人,举着砖头朝着他头上猛砸。一下,两下,三下……
  即使局外人的史魁也能感受到那砖的威力,照这么砸,迟早脑浆子都要砸出来。他快步上前,边走边道:“你够了!我不管你混一路的,打出人命来,你们老大都担待不起,你给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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