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的平凡生活(校对)第31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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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进朝张舜卿一笑,“卿卿休得使诈,我如果答错了,一准是罚跪,我才不上当。”张舜卿朝他斜了一眼,“哦?这可是相公你自己不要的,要是被我逮到,仔细杀个二罪归一!”
  两人说笑几句,范进把话题切入正题,“薛文龙那边倒是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阳和堡的粮行之所以只有一家,问题不在于郑洛,而在于粮商。当初老泰山的新政传达下来,阳和这里曾有七家粮行,但是没过一年边军就受不了,大家联名要求衙门干预,只剩了现在一家。”
  “这话怎么说?”
  “七家粮行争着涨价,以致米贵如珠。而且米里面的沙石越来越多,以至于斗米四升沙,由于粮行多,米出了问题找不到人,谁也不承认是自己卖的。军队采买时,又找各种理由推脱,七家粮行反倒买不到米吃。后来衙门做了规定,阳和只有一家粮行,米价多少必须先给衙门呈报,不能擅自提价,官府采办也必须应承,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
  张舜卿皱眉道:“这不对啊。怎么会粮行越开越多,反倒没有米卖。除非是这七家粮行背后都是一个东家,有人蓄意操纵……”
  范进朝她点点头没说话,张舜卿就明白,自己猜的多半准确。她恨恨道:“能做这事的非富即贵,表面上与爹爹称兄道弟,还要以盟友自居,背后却在悄悄拆台。偏生他们做的这些事还没什么破绽,想要治罪势比登天,若是让我找到他们的罪过,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这就是这些人的厉害之处了。明明给咱们拆台扯后腿,表面上又装作一副纯良模样,让人无从下手。现在就算查,也查不到那些事与他们的关系,一准早就切割的干净。就连当时的那些粮行东家,都藏得无影无踪。外来的米商想要进山西根本做不到,再说千里运粮十不余一,这里又不通漕运,山地艰难成本腾贵,从外省调粮食来卖不容易获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本地采办米粮销售。本地豪强只要连成一线,外人根本买不到米,想要撬动这个市场有心无力。即便是朝廷也是一样。眼下如果不发银子改发粮食,到了这里就会被地方上的势力吸纳干净,真正能落到军士手中的,也没有几粒。”
  “眼下的边地就是个恶性循环,不运银子来边军没有饭吃,运了银子来,米价跟着就要涨。归根到底还是渠道被人控制着,这一关不破,其他的办法都用不上。”
  张舜卿道:“控制渠道的那些人,我倒是可以想得到。郑洛多半也能猜到是谁,但是猜到也没办法,只能写几封书信,希望他们能够看在大局的份上,高抬贵手,不要让米价过高。郑洛在宣大颇得军心,原因也就在于此。”
  “所以才有人千方百计想要赶走他。只不过郑家三代本兵自成一派,即便是本地士绅豪强,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找机会找人来驱逐他,自己尽量不站在前台。而且郑洛对于岳父的新法很是支持,行文山西布政司,命各地分守道派员检地。如果不是鞑虏兵锋威胁,郑洛都要亲自上阵了。他不是个糊涂人,能看出来岳父这一步妙棋。只要山西可以重定黄册,各家手上的田亩数字就能清晰明白。然后再按着田地派粮,谁都没话说。所以有人不希望郑洛检地,有人更直接一些,想要把郑洛这个人赶走。”
  “这么说来,赵显忠这个狗东西把相公当成刀用,就是为了这事?”
  “那些金子未必是赵显忠的,他一个监军太监还要孝敬宫里,未必有那么大的手面。多半是背后之人的意思,用这笔钱买我的名号。再说这事如果做成,对我不但有利更是有名,一出山就放倒了宣大总督,于清流台谏之中,也可称为翘楚。这种诱惑一般人抵挡不住,肯定会冲上去,给人当了枪用还自鸣得意。其实不要说别人,就说咱们家里也是一样,三姐就觉得郑洛是个老糊涂,梅氏是个可怜人,要我想法帮帮她。”
  “蠢!”张舜卿哼了一声,梁盼弟虽然没有名分,但是在范进面前说句话多半比她这个正妻还管用,张舜卿心里自然不会没有芥蒂。但是她清楚这女人是丈夫的逆鳞,谁敢招惹她,一准惹得丈夫发火,所以只在这种小地方表达一下对梁盼弟的鄙视。
  “这梅氏不知是自己来的,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她来的目的,除了让相公得罪于宗室,又怨恨郑洛,只怕另外还有图谋。”
  范进道:“梅氏这种女人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现在让我说她背后是否有人,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娘子的这个观点我是认同的,她背后一定另有图谋。在整个计划里,她应该只是第一步,不过到现在为止,对方的后招并没有使出来,所以我也猜不透他们到底是要做到哪一步。而且我比较奇怪,到现在他们为什么还不出手。等我把薛文龙放了,难道这事就这么过去?”
  “不对!这些人大张旗鼓不可能如此简单。”张舜卿沉思片刻,“依我看来,多半就是相公的表现让他们认为不适合发动,或者说相公现在还不在他们控制之内,让他们不敢与相公共谋大事。你不是他们自己人,也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人,自然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娘子说的是。所以我现在收了他们的钱,他们或许该放心一些了。”
  张舜卿摇头道:“还差得远。不就是千把两黄金,算的了什么?就算是有人告到万岁面前,又能把你怎样?他们不会认为这点事就能拿捏住你,肯定是有另外的想法。”
  “那他们接下来多半要给我更多的甜头?等我吞钩以后,再一下子把我钓起来。结果是怎样呢?让我完全为其操纵?有点脑子的就知道这根本办不到,天下能让我甘心当傀儡的,只有我的娘子,他们哪里再去变个卿卿出来。”
  张舜卿笑着啐了一口,在范进腰间轻轻一拧,“你就是用好话糊弄我,今晚上还不是去你的三姐房里耍?他们自然不是想要完全操纵你,只不过利用相公一两次罢了。你的位置重要,朝中又有根基,哪怕只为他们出力一次,都抵得上他们付出的全部代价。所以,他们肯定会再用计谋,设法拖相公下水,我们到时候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不过相公说得对,他们再怎么样,也变不出第二个我,纵有手段又能如何?”
  大同城,张家大宅内。
  琴声悠扬,香气缭绕。琴曲固然韵律优美如同天籁,弹琴之人更是美如天仙,尤其身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让人恍惚间认为这是九天仙女下凡,不敢直视。朱鼐铉的目光从一开始就锁定了这个女子,一旁张家人的恭维谈笑,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这女人真美,自己一定要她!
  原本以为梅花老九已是北地胭脂中的王者,可是如今和这个女子一比,顿时相形见绌。这女子不但姿色绝伦,身上那种气质,更是令男人难以抵挡。朱鼐铉只想把她按住肆意破坏,将这份圣洁摧毁碾压成泥,才能满足心里那种异于常人的快感。
  一曲终了,女子脸微微一红,说了一句献丑,就在丫鬟伺候下离去。随着她的离开,房间里的香气也淡了几分,朱鼐铉看向一旁的张四端道:“二少,这房间里的味道怎么不太一样?”
  “是啊,舍妹生有异香,在家中弹琴时,还能引来彩蝶环绕百鸟齐鸣。”
  “竟然有这等事?改日一定要让小王开开眼界才是。”
  “一定一定,只要机会合适,自当让千岁观看。但不知方才在下所言之事……”
  “刚才……啊,是了,小王方才被琴音吸引,实在没听清张兄所言何事,还请张兄再说一次。”
  密室内,张家四子张四事笑着对张遐龄道:“那小娘们果然厉害,露了一面就把朱鼐铉这头猪迷住了。以这根胡萝卜牵着,让他怎么走,他就得怎么走。”
  “其实有梅花老九在,已经足以让朱鼐铉为我所用,用那小丫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说句良心话,也不怪他,就算是大罗金仙也要动心,何况是他?只是这事不是个小事,如果办的不机密,就会惹火上身。这次的事情办完,你确定能试出范进是否中计?”
  张四事微微一笑,“二叔放心,小侄心中有数。水到渠成,如果一开始就发动,范进必然疑心。如此安排,保准让他认为顺理成章,如果他还不肯上套,那就证明这个计划对她没用,我们就得改智取为力敌。总之,山西这片地方得是咱的天下,外人谁也别想插进手去!”
  “好。你爹说你是咱家的子房,我就看看你这个小张良的手段?”
  叔侄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第五百四十二章
落子(下)
  宗室的反应比预期更为强烈,他们的消息也远比范进想象中更为灵通,薛文龙和萧长策刚一进城,就有宗室等到消息。人在察院衙门里还没坐稳,几十位将军、中尉的名刺就已经摆满了公案。而他们推出的代表,正是之前见过的朱鼐铉。
  这次的朱鼐铉依旧面带笑容神色间十分亲近,不住地拱手告罪,最后才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
  “道长不要见怪,山西这里不同于腹里,大家就是这个脾气。人在边塞,受这帮丘八影响,大家都变得粗鄙起来。即便是天家苗裔,也不像其他地方那么讲道理。遇到事情就要闹一闹,不是因为对道长不敬,只是大家就是这么个脾气,您可别见怪。”
  他说到这里,神色又一正:“家门不幸,居然出了这等逆事。我实在没想到,那些军汉的胆量已经大到这种地步。如果再不加以惩办,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造反了!大家来察院衙门请愿,手段确实值得商榷,但是用心不恶,只是希望道长还我们一个公道,让大家能够安心。听说道长是白面包公,自然会秉公执法,只要你的案子断得公道,我们绝不会不给道长面子,更不敢胡作非为。”
  范进看看朱鼐铉,“千岁,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们摆出这种阵仗,分明就是不相信我。拿出这个派头向本官施压,难道认为本官真会怕这些么?笑话!”
  他的脸色一寒,“本官在江南任县令时,就连镇守中官也照样敢弹劾。这次来宣大,乃是奉圣旨行事。不管面对是谁,在本官心中都是一视同仁,任谁的权势再大,也大不过陛下,千岁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这是自然。不过这件事关系到天家脸面,还请道长三思而行。如果事情闹大,不但当事双方不利,就连万岁的脸上也无光。”
  “就是因为关系到天家脸面,本官才不能允许有人从中做什么手脚,让这样的案子变成一桩糊涂案。薛文龙、萧长策两人依旧羁押在察院衙门,如果最后事情查清楚,确是两人用强,千刀万剐难赎其罪之万一。到时候本官亲自操持,保证他们两个不得好死!可是如果有人从中做什么手脚,试图诬陷无辜,本官也不能听之任之,让人用皇家脸面来满足一己之私!”
  朱鼐铉脸上神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正常,点头道:“如此就最好不过。范道长号称包公,自然是断案如神,这一案自然能查问清楚。只是关系到女子名节,我们希望道长能够稳妥一些,不要让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这一点千岁只管放心,本官自有分寸。”
  “道长既然这样说,小王也就放心了。不过小王听到一个谣言,还想在道长台前请教。有人传言,薛文龙与道长身边一个姬妾有些亲属关系,不知是真是假。若是谎言,还请道长及时向大家说明,免得以讹传讹,弄得人心惶惶。”
  范进一笑,“千岁消息倒是灵通,范某这小妾认亲不久,千岁这边就知道了。我也不瞒千岁,这消息没错,薛文龙与我的爱妾确实有亲,而且还不是远亲,而是亲兄妹。这次去阳和,就是两下认亲的。”
  朱鼐铉脸色一沉,“若是如此,范道长是不是该考虑避嫌?”
  “不需要。范某行的是公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忠心,对得起皇恩浩荡,不需要考虑其他人怎么想。陛下赐臣尚方宝剑之时,也只是叫臣代天巡狩访查奸佞,而没说过这把剑能或不能杀自己的亲戚,也没让臣遇到亲属就躲避开。在范某眼中只有有罪与无辜,没有什么亲属。”
  “范道长胸中风光霁月,小王佩服。可是也请道长考虑一下,人言可畏。天下人未必都如道长一般豁达,或许另有想法也未可知。”
  “庸人自扰,范某也难以干涉,他们愿意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范某无话可说。我只能保证这一案最后保证查个水落石出,让人心服口服。”
  “道长既然有这般把握,小王拭目以待。不过我要提醒道长一句别忘了,这天下总归姓朱,遇到事情先想一想,自己做的是谁家的官,端得又是谁家的饭碗。美人有很多,前程就只有一个,如果为了女人坏了自己前程,将来鸡飞蛋打悔之晚矣!”
  “千岁见教的是,下官一定铭记于心,不过也请千岁记住,这天下乃是陛下的天下。天子赐尚方剑时曾有圣谕,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若是下官访查到宗室之中有不法之人,只要罪证确凿也会指名严参,有请天子发落!送客!”
  代王府内。
  十几个衣衫破烂面有菜色的男子,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朱鼐铉。虽然朱鼐铉眼下只是暂掌代王府事,自己还只是待袭太平王,本身并没有王爷身份,可是实际上山西代藩这一支子弟的禄米钱粮,都掌握在他和王府长史齐世军手中。其他各房宗室子弟想要吃饱穿暖,就得服从朱鼐铉命令,否则将面临活活饿死的下场。
  一名略上了些年纪的男子道:“爵主,范进不过一个白面书生,倒也不难对付。可是他毕竟是张江陵的女婿,如果真把他得罪狠了,张江陵震怒,我们这个样子其实什么都不怕。可是爵主袭封之事还没办妥,一旦张居正有心卡你一卡,岂不是误了您的大事?”
  朱鼐铉看看说话的人冷笑一声,“十八叔倒是关心我,谢谢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如果我记得不错,你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偷偷跑出大同,到陕西那边做工去了。我看在你是个长辈面子上,这件事按着没报。如今你的女儿也已经十六岁了,该到了找人家的时候。如果这件事被报到大宗正那里,我想不但我那堂妹不能成亲,十八叔家的禄米也就该停了。”
  男子的脸色一变,撩起衣服跪倒在地道:“爵主开恩,千万不能上报啊。他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不走就要饿死,我家的禄米已经十三季未发,他们总得给自己找条活路。如果这次把禄米都停了,我们家的人都要饿死了。爵主只管吩咐,刀山火海我们也不怕!”
  朱鼐铉点点头,脸上又露出一丝笑容,“十八叔你这是干什么,大家说话,你玩这套,是不是让大家看我笑话啊?有话站起来说,咱们都是皇亲,体面还是要的,不能给万岁丢脸。你不要这个样子,大家都是亲戚,你帮我我帮你都是应该的,只要你肯帮我的忙,你的忙我当然帮了。堂妹出嫁的事,包在我身上,该她的禄米和嫁妆田我不会少给一点,你这就该放心了吧。”
  他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人,那些同样面黄肌瘦的天潢贵胄自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朱鼐铉满意地笑了笑,“各位兄弟叔伯,你们不要害怕张居正。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咱家一个账房先生大管家,难道还能骑到主人头上?再说我又没要你们去对付范进,只是让你们冲到衙门里,杀了薛文龙,把梅花老九抓出来而已。他姓薛的搞了咱家的女人,咱搞他的女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这官司就算打到陛下面前,我也不怕!他范进有人,难道我背后就没人?大不了闹上一闹,有什么了不起?这些年我们穷成什么样子,朝廷不闻不问,如今还要削减我们的禄米!我已经问过了,削减宗室禄米,改米折钞,外加清查田地,这几件事都是范进的主意。我们跟他势不两立!不杀了他已经是给面子了,闹他的衙门是便宜了他。他袒护自己的小妾,想要把这件官司淹了,咱不能随他的意。我们是君,薛文龙是臣,杀了他也没什么了不起!闹一闹,让朝廷知道我们宗室不是好惹的,才不敢检我们的地,停咱们的禄米!”
  他顿一顿,脸色又一寒,“我丑话说在前面,这次咱们也是何人合作办事。如果差事办的不漂亮,没能让对方满意。将来朝廷真的停了咱的禄米,朝廷里没人替咱们说话。到时候别到这来找我要粮食,我也没地方去拆兑!要吃要喝,就得自己想办法去赚,别总想着别人施舍,知道么?”
  几人点点头,有人试探着问到:“爵主,那禄米……”
  “放心吧,不管我多为难,也不能饿着你们不是?只要肯出力的,每人可以领两斗米回家,让家里人吃个饱饭。等把薛文龙打死,把梅氏抓出来,我这里摆三天流水席,给大家庆功!”
  “一切听爵主吩咐!”
  几人告辞而出,屏风后,一个体态妖冶眉目俊俏的女子转出来,笑道:“以前总听人说朱家子孙威风,果然名不虚传。看你刚才发号施令的样子,简直像是个大将军。”
  朱鼐铉伸手环住女子的腰,将她抱在怀里,笑道:“小妖精,虽然你比不上那梦姑,但是也算个尤物了。难得张遐龄大方,肯把你这么个宝贝送人,要是换我可舍不得。今天不让你看看爷的手段,你怕是还小看了我,真以为我是个没用的二世祖呢。我告诉你,我不傻,知道张家那帮人是想利用我,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们想利用我,我也想利用他们,大家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不是皆大欢喜?如果我不受他们利用,上哪找你这么个小妖精去……你一直伺候张遐龄,我让你看看,我比那老东西厉害多了,保证让你叫爹!”
  说话之间,朱鼐铉已经将手伸向女子的衣服里,那女子阵阵娇笑,一边欲拒还迎的推着朱鼐铉的手一边道:“我一直在草原上,不懂你们汉人的规矩。可是我知道薛文龙、萧长策两个是汉人里有名的好汉,各个都像老虎一样勇猛,你的那些族人能打赢他们?”
  “打赢打输又有什么区别?”朱鼐铉冷冷一笑,“这些穷鬼的死活,我才不在意。他们只不过是恰好跟我姓同样的姓氏,祖上流着相同的血脉而已。在我心里从没把他们当做亲戚,只当他们是乞丐。你会在意乞丐的死活么?他们只是我的棋子罢了,随便怎么样都好。能打死薛文龙就打,被薛文龙打死,那薛文龙和萧长策一样要死,就连范进一样要遭殃。所以这次不管死的是谁,我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其他的事我不关心。”
  女子笑道:“没想到小王爷那么厉害,简直就像你们汉人的诸葛亮一样。”
  “本王当然聪明,而且比你们大多数人想得更聪明。只不过我喜欢让别人以为我是贪财好涩的草包,这样才会把你这样的小妖精送上门。你刚才说薛文龙是老虎?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样的男人才是老虎!”
  察院衙门内,张舜卿与范进对面手谈。两人成亲之后,范进依旧保持着让棋的习惯,三盘棋会让妻子赢两盘,然后按她的吩咐,或是女装,或是扮丫鬟让妻子扮公子,做性别颠倒的调息游戏。不过现在两人神色都比较严肃,并不是用闺中玩笑做赌赛,而是借着棋盘作为沙盘使用。
  张舜卿道:“相公看来,接下来他们该如何落子?”
  “自然是以乌和来攻我的衙门,这点小招数不值一提,也不可能对我有什么妨害。现在我关心的是,由谁来告诉我这个消息。那个人才是这一局,我们需要面对的棋手。我希望我想错了,如果真的是他,事情就不好办了。”
  张舜卿点头道:“内阁好不容易稳当下来,真不希望再出什么波折。毕竟一个合适的次辅可不是好找的。”
  正在这时,郑蝉从外面走进来,在范进耳边道:“外院的下人报信,老爷你师门家的一个小总管跑来求见,神神秘秘的,说是有大事必须当面说明。”
  范进点头,让郑蝉去安排,随即又朝张舜卿一笑,“卿卿,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最后还是他们跳了出来。”
  “反正相公已经猜出是这样,倒是不太惊讶,就是不知道相公准备如何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想要落子,我就接招,这局棋大家下个输赢出来,看看谁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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