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校对)第13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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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旦喝完整碗醒酒汤,不知是酸汤里加了什么安眠的药,还是酒意上头,亦或是太过疲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轻。
  裴英娘抬头一看,发现李旦靠着软枕睡着了。
  他睡着的时候眉头也是紧皱的,满腔心事,纾解不开。
  裴英娘趁机脱身,揉揉酸疼的手腕,“预备香汤,给阿兄换一身干爽衣裳。”
  喝酒之后满身酒气,换了衣裳睡,才能睡得舒服。
  冯德躬身应喏。
  她退到屏风后面,抬头看一眼窗外,流萤点点,月色清冷,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候。
  翌日凌晨,太极宫报晓的钟声遥遥传来,天光大亮。
  李旦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极新极浅的碧色,恍如水波盈盈。
  这是他的寝室,他躺在每天歇宿的床榻上,槅扇打开半边,微风拂进室内,低悬的浅碧色床帐皱起一道道波纹。
  耳畔传来一声嘤咛,守在榻边的裴英娘仰起脸,揉揉眼睛,眼神还空濛着,柔声唤他:“阿兄?醒了?”
  锦帐低垂,琉璃屏风后面有淡淡的光亮,穿枝海棠花纱帘密密匝匝,围出一方小天地,外边的日光照不进来。
  她坐在黯淡的光线中,仰着脸看他,朱唇雪面,双眉纤细,一双明亮水润的眼瞳,黑鸦鸦的鬓发下是凝脂般的雪肤,枕在榻边睡了一夜,脸颊边有淡淡的红痕,慵懒娇媚。
  那红痕落在李旦眼里,仿佛在他的胸腔里点起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烧得他血脉贲张,热血在四肢百骸奔涌,身体亢奋到极致,开始隐隐发疼。
  疼得他头痛欲裂。
  他猛地抱起裴英娘,把她压在床褥上。
  她瞪大眼睛,脸上涨得通红,殷红的嘴唇里发出低泣般的呜咽声,柔弱无骨的双手拍打他的胸膛,挣扎起来。
  那点力气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和他高大的身躯比起来,她那么娇小,腰肢不堪一握,躺在他怀里,像朵在风中轻颤的花朵,软软的,香香的。
  他哆嗦着手,解开她的衣襟,手指触到拢在薄衫下的肌肤,细而滑,上好的温玉也没有这样的细腻触感。
  她躺在杏红地联珠团窠纹锦被上,鬓发散乱,珠钗横斜,满脸是泪,眼瞳被泪水洗过,愈发清亮,也愈发诱人。
  他控制不住心底涌动的热潮,合拢双臂,低头吻着她的眉眼,温柔的,霸道的,不容拒绝的,紧紧抱住她,和她肢体交缠,密不可分。
  微风拂动,锦帐轻摇。
  
第89章
  帐影中,
她含泪看着他,
眉蹙春山,脸泛桃花。
  眼角一抹酡红,泪花闪动,似哀怨的泣诉,
又似动情的催促。
  李旦全身血气上涌,心脏在颤栗,身体在发抖,
嘴唇也微微发颤。
  他吻过的地方,
开出一簇簇艳红花朵。
  她又香又软,
像是要化在他的怀抱里,贝齿咬着红唇,徐徐抬起凝酥玉臂,揽住他的脖子。
  喘息声近在耳畔,他渴望已久,禁不起这样摄人心魄的诱惑,
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俯下身,
滚烫的唇印上那双娇软樱红的丹唇。
  呼吸交融缠绵,
他抱紧怀中的人,
搂得越来越紧,紧到要把彼此融为一体。
  浪潮起伏间,汗水淋漓,痛苦和欢愉同时喷薄迸发。
  轻风拂过,
吹动廊下的藤萝,枝叶拍打在轩窗上,沙沙响。
  寂静的寝房里响起一串油花爆响的噼啪声,烛火摇晃了两下,光线渐渐暗沉。
  李旦睁开双眼。
  侧殿里只点了一枝灯,屋内幽光沉浮,帐幔低垂,卷草纹熏香球轻轻晃动。
  屋外有隐隐约约的笑闹声传来。
  秋风寂月夜,春梦了无痕。
  他坐起身,掀开锦被,赤足踏上花青色曼陀罗枝叶纹波斯毯,缓步走到窗下。
  月色寒凉,回廊里点了灯烛,灯火明明灭灭,笼下一片摇晃的淡影。
  朦胧月影中,道装打扮的少女斜倚在廊前的美人靠上,指着庭前飞舞的流萤,和身旁的使女们说说笑笑,水杏眼儿,顾盼传神。
  其实她并不爱笑,但天生一副带笑的清秀眉眼,眼波盈盈流动间,总给人一种在微笑的感觉,英气勃勃,俏丽明媚。
  昏暗的灯光映照下,她的肌肤闪烁着皎洁的光泽,细腻的肌理仿佛能渗出一阵阵清淡幽香。
  梦中的旖旎景象和眼前的现实重叠,李旦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缓缓闭上双眼。
  第一次喝醉,是在宫里的重阳节宴上。
  那年他十一岁,锦绣堆里长大的少年郎,敏感而傲慢,因为阿父和阿娘的忽视意兴阑珊,一个人坐在花瀑匝地的石阶前,一杯接一杯吃酒。
  李显悄悄使坏,命人把醽醁酒换成辛辣的烧春,等他喝得眼神迷茫时,蹿出蓊郁花丛,双手叉腰,得意洋洋道:“每次都是阿弟你数落我,今天我总算能看到阿弟吃醉发酒疯是什么模样了!”
  他把琉璃酒杯放回小几上,咧嘴一笑,目光平静深邃。
  李显脸色骤变,二话不说,抱头鼠窜,不甘心道:“几坛酒下去还不醉,难不成你也是个千杯不醉的酒博士?”
  其实李旦当时已经醉了。
  他吃醉酒后依然和平时一样,头不晕,眼不花,不需要人照顾。
  但他却模模糊糊想要做些什么,凭着直觉找到李治和武皇后,拉拉李治的衣袖,再拉拉武皇后的袖摆,“阿父,阿娘。”
  李治忙着应付宗室皇亲们的奉承讨好,武皇后则偏头和几位享誉朝野内外的文人说话,伶人们在殿前翩翩起舞,鼓乐悠扬,席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派喧闹和乐。
  夫妻俩心不在焉地应他一声。
  太子李弘坐在李治身侧,众人夸他温文儒雅,宽厚贤德。
  李治百忙之中扭过头,含笑看了太子一眼,面带欣慰。
  没有刻薄的嘲讽,没有冷漠的对待,李旦贵为亲王,自小锦衣玉食,没有受过任何苛责。但是那一刻,他几乎是瞬间长大,从此不再奢望任何注定不属于他的温情。
  可感情的事不由自主,他终究还是动心了,抛却一直以来的克制和冷静,想把那个曾抓着他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娘子揽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今天坊门刚刚开启不一会儿,李显把李旦拉去平康坊的胡肆,对他大吐苦水,抱怨家中妻妾相争,不得安宁。
  李旦听了一肚子的鸡飞狗跳,冷眼旁观李显和侍酒的美貌胡姬眉来眼去,百无聊赖,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本来就有三分醉意,经日头一晒,酿成五分,再看到裴英娘巧笑倩兮的生动模样,愈加熏熏然。情不自禁扣住她的手,像小时候趁着酒意试图找阿父撒娇一样。
  李旦这一生不缺什么,也不想要什么,浑浑噩噩,随波逐流,唯一的执念,就是裴英娘了。
  如果连裴英娘也拒绝他,他剩下的人生必然一片荒凉,了无生趣。
  巷曲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裴英娘转身踏上脚凳,她要走了。
  李旦没想过会不会吓到她,下意识抓住她的手。如果能直接把她带回相王府,留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
  裴英娘很快看出他喝醉了,还猜出他在使性子。
  许多年前,十一岁的倔强少年,鼓起勇气抓住父母的衣袖,为的,只是撒撒娇而已。
  那一次他失败了。
  这一回,他醉酒之后的小性子得到这世上最温柔、最体贴的抚慰——裴英娘没有生气,也没有疑惑,她想也不想,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回相王府。
  坦坦荡荡,简简单单。
  他的小十七,总是能触及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大王……”
  墙角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穿翻领缺胯袍的精壮汉子从半敞的窗户钻进房内,拱手道:“既然大王醒了,仆这便送娘子回醴泉坊去。”
  李旦手指微勾,轻轻叩在窗前的钿螺书架上,平静道:“是圣人派你保护英娘的?”
  汉子沉声答:“是。”
  他抬起头,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五官平常,平常得混入人群后,马上能融入其中,就像水滴汇入大海,再想找出他,难如登天,“圣人说,娘子毕竟是还未及笄的闺阁女郎,他允诺过大王不插手娘子的婚事,但是大王也得谨记自己立下的誓言,不能任意妄为。尤其是大王和娘子单独相对时,更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李治送给裴英娘的护卫,不仅要担负起保护她的重任,还要时刻盯紧她和李旦的来往,提防李旦犯糊涂。李治是过来人,他知道男人冲动之下是什么都顾不得的。
  李旦笑了笑,眼里似揉进流萤,幽光闪烁,“圣人多虑了。”
  身边的人答应会为他保守秘密,条件是他不会利用兄妹之情哄骗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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