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校对)第3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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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瑶光面色不变,任众人讥讽或是吹捧,她眼眸低垂,一言不发。
  李显不由自主走近几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了又看,痴迷之态尽显无疑。
  李令月不满道:“七王兄怎么一直盯着房一娘看,他把姑祖母和赵观音置于何地?”
  裴英娘扬眉,有些惊讶地扫李令月一眼。
  “小十七敢取笑我?”李令月捏捏裴英娘的脸颊,挠她的痒痒,等她笑着讨饶,才放开她,正色道,“我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七兄既然应下赵家的婚事,就不该这么三心两意、左右摇摆!就因为他天天围着房一娘打转,又不敢违抗阿父和阿娘的旨意,房家才会急着催房一娘嫁人。”
  房瑶光没有爱慕的情郎,不愿匆匆出嫁。房家长辈怕她和李显闹出什么丑事,以至于得罪常乐大长公主,硬逼着她从几位表兄中挑一个嫁了。
  房瑶光执意不肯,“我不点头,谁敢上门迎娶?除非他们想娶个死人。”
  房家人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哄着房瑶光出家做女冠,当几年清修女道士,等李显淡忘她了,再还俗嫁人。
  房瑶光嗤笑一声:“京兆府的道观,哪一家是真清净的?外头看着干干净净,里面比平康坊还荒唐!我戴上黄冠,七王就不敢来寻我了?只怕照样不得安宁。”
  果断拒绝出家修道。
  两条路都走不通,房家人束手无策,总不能真狠心逼死自家女郎吧?
  李贤的正妃房氏是房瑶光的嫡亲从姐,为了从妹的归宿,曾多次哭着找李贤求助。
  李贤受不了房氏的哭哭啼啼,暂且放下殿中浩瀚如烟的书卷典籍,找到鬼鬼祟祟躲在房家对面佛寺里窥看的李显,警告他莫要再去沾惹房瑶光,李治和武皇后不会让他把房氏女娶进门。
  李贤说一不二,比太子李弘更有威严,李显不敢当面反驳兄长,灰溜溜离开房家。
  哪晓得,他这边答应得好好的,一转头,又厚着脸皮去骚扰房瑶光。
  李令月说完李显和房瑶光之间的纠葛,两手绞着衣带,小声嘟囔:“我不明白,七兄爱慕房一娘,房一娘是正室嫡出,品貌出众,又没嫁人,阿父和阿娘为什么不让七兄娶她当正妃,非要选赵观音呢?”
  裴英娘没说话。
  原因太多了,或许李治不希望李贤和李显成为连襟,威胁太子李弘的地位,闹得兄弟相疑。或许李治提防房家,怕房家被权势迷了眼睛,怂恿两位亲王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又或许,李治单纯希望通过李显和赵观音的联姻,让武皇后和皇室公主们成为姻亲,缓和他们之间的矛盾。
  不止李显和赵观音这一对,李治积极撮合李令月和薛绍,除了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之外,应该也有这个考量在里头。
  裴英娘不知不觉想得出神,她既不是李唐皇室中人,也和武皇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李治将来会怎么安排她的婚事呢?
  但愿她不是第二个文成公主。
  “哐当”一声,突兀的脆响声把她从沉思中唤回神。
  李显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围着房瑶光发痴,赵观音颜面大失,气恼至极,把酒杯掷在案几上,拂袖离去。
  旁边几名盛装女郎面面相觑,连忙跟过去解劝。
  常乐大长公主眼神阴鸷,恶狠狠地盯着房瑶光,冷笑道:“我当是谁在故弄玄虚,原来是房家大娘子!好好的小娘子,怎么做男儿打扮?还混在一群没有婚娶的少年中间,成何体统!”
  房瑶光瞥她一眼,脸上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昔日天下大乱,平阳大长公主以女子之身,率兵东征西讨,多次大败敌军,屡立军功,巾帼不让须眉。耀光不才,比不得平阳大长公主文才武略,只会一些雕虫小技,在圣人面前献丑了。”
  平阳大长公主虽是女儿身,但胆略过人,曾经亲身参与过几场战事,辅佐李渊和李世民争天下。
  她逝世时,李渊和李世民悲痛难抑,下令以军礼安葬她。不想竟然遭到朝臣的极力反对,礼官说自古以来,没有妇人以军中鼓乐下葬,公主也不能例外。
  李渊怒斥上书谏言的礼官:公主曾举兵起义,亲上战场,有克敌之功,为什么不能以军礼下葬?
  朝臣无话可说,不敢多言。
  平阳大长公主是唐朝第一位死后有谥号的公主,也是唯一一位死后有前后部羽葆送行,按军礼下葬的公主。
  按辈分,平阳大长公主和常乐大长公主都是高祖李渊的女儿,属平辈姐妹。但两人为大唐建立的功勋不可同日而语,一个是主动为父募兵、攻城掠地的义军首领,一个是在父兄庇佑下享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孰优孰劣,不言自明。
  房瑶光抬出平阳大长公主来,饶是娇蛮霸道如常乐大长公主,也只能不甘不愿地轻嗤一声,暗中饮恨。
  武皇后等着常乐大长公主哑口无言,才微笑道:“你不必自谦,我看这场中的儿郎们,多不及你。”
  李显目光呆滞,附和道:“不错!一娘是最厉害的!”
  常乐大长公主脸色铁青。
  这时只听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声响起,千金大长公主的孙女儿郑六娘扑进祖母怀里,“大母,我嫁不了‘房小郎’,认个房姐姐也不错。”
  李令月噗嗤一声笑了,悄悄和裴英娘说:“六娘素来眼光高,挑来挑去,整座京兆府快被她翻遍了,没一个她看得顺眼的。今天瞧中一个,没想到是房一娘,哈哈,合该她有今天!”
  裴英娘看李令月笑得幸灾乐祸,心中笃定:郑六娘肯定打过薛绍的主意!
  千金大长公主早就看出武皇后赞赏房瑶光,想帮她说几句好话,听孙女儿开口,便顺着她的话,笑眯眯道:“那也要看房小娘愿不愿意认你这个妹妹。”
  郑六娘起身离席,挽住房瑶光的胳膊,软语撒娇:“我不管,房姐姐方才喝了我斟的酒,就当是认下我了。”
  殿中众人看她娇憨,抿嘴轻笑。
  一派祥和中,房瑶光轻轻挣开郑六娘的手,面无表情着说:“家中阿翁尚且要唤令慈一声姑母,我和你隔着辈分,不敢僭越。”
  李令月嘴里含着一块粉糍糕,闻言撑不住怪笑一声,差点被呛着。
  昭善连忙奉上牛酪浆。
  李令月喝几口酪浆,把粉糍糕咽下肚,“小十七,我和你说个好玩的。听说房一娘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笑过,对谁都冷冷淡淡,一年到头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韦沉香她们背后管房一娘叫‘冰一娘’。”
  裴英娘笑着摇头。
  房瑶光确实够冷淡的,千金大长公主和郑六娘主动为她解围,她就算不领情,当着外人的面,也该拒绝得迂回些,这么果断地落郑六娘的面子,不得不说有些孤僻过头了。
  郑六娘倒是好脾气,见房瑶光不答应,惋惜道:“俏郎君没捞着,会打球的姐姐也没捞着,回去阿翁问起,我怎么答他呀!”
  众人笑得更欢,连武皇后也笑着安慰她:“六娘莫要烦恼,京兆府的好儿郎多的是,你随便挑,挑中哪一个,我为你做主。”
  郑六娘欢喜道:“真的?”
  千金大长公主立即直起身,谄笑道:“多谢皇后美意,有皇后为她掌眼,我这个当大母的,可以放心啦,六娘好福气。”
  裴英娘悄悄替郑六娘捏把汗:武皇后手段粗暴,绝不会考虑六娘看上的郎君是否婚配,到时候万一六娘看上一个有妇之夫,敕旨一下,对方不娶也得娶,怕是有的闹腾啊!
  正自腹诽,忽然听见李治小声问她:“房小娘相貌如何?”
  裴英娘低声说:“长眉毛,鹅蛋脸,生得很俊秀呢。”
  李治目露疑色,“喔?那怎么没人认出她是个女郎?我还当她女生男相——你知道的,显儿的眼光,总有点与众不同。”
  要不是看李治他说得认真,脸上一副严肃思考的模样,裴英娘还以为他在和自己说玩笑话。
  她朝羊仙姿眨眼睛,羊仙姿心领神会,示意房瑶光走到帝后二人面前。
  等房瑶光走近了,李治不动声色打量她几眼,又看看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的李显,叹息一声。
  少顷,房瑶光带着帝后二人的赏赐退下,武皇后朝羊仙姿道:“留下房小娘,我要见她。”
  羊仙姿应喏。
  未时帝后摆驾回宫,刚回到含凉殿,李治就病倒了。
  武皇后立即叫人去请尚药局奉御。
  两名尚药局奉御先后从寝殿出来,神情沉重。躲在屏风后面讨论半天,向武皇后提议,汤药已经对李治的眼疾失去所有效用,也许只能大胆尝试针灸术。
  太子李弘头一个反对:“针灸术之说荒诞无稽,不能妄用。”
  在场的门下省侍中和中书省的中书令不敢轻易表达意见,等着武皇后发话。
  武皇后掀开软帘一角,看着躺在榻上的李治,眉间带了几分忧愁,但不像太子李弘那样慌乱,慢条斯理道:“有几成把握?”
  尚药局奉御对视一眼,“不敢欺瞒殿下,只有五成。”
  李弘皱眉道:“听寺中的高僧说,婆罗门神药能治愈顽疾,不如向高僧求药?”
  尚药局奉御面面相觑,不敢答这话——先帝太宗,就是因为吃婆罗门药而暴亡的。武皇后和李治目睹太宗气绝身亡的场面,从不服用任何婆罗门丸药,尚药局也不敢进献婆罗门神药。
  武皇后忌讳丹药,倒是真的想过找到那位传说能医治百病的婆罗门神医,请他为李治诊脉,可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不等武皇后说什么,侍中和中书令先委婉劝阻太子:“婆罗门药乃虎狼之药,陛下秉性柔弱,怕是禁不住。”
  如果是武皇后反对,李弘肯定会辩驳几句,坚持去佛寺求药,但见提出反对意见的是两位宰相,他便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李治是天子,他的身体状况影响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尚药局奉御不敢随便更改诊治方案,最后还是决定让尚药局暂时按着老药方熬药。
  李治每天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在病榻上一连休息了五六天,病情仍然没有起色。
  原先他还兴致勃勃,打算参加今年的春狩,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最后自然未能如愿。
  围猎那天,长安城的贵族儿郎们身着猎装,肩负弓箭,骑着高头大马,赶着猎狗、猞猁狲,浩浩荡荡奔向山林。
  辰时一刻,武皇后带着李令月在殿门口乘坐卷棚车。
  春狩不止是郎君们的盛会,城中女郎们也积极参加,不能打猎,至少可以骑马在林间走走逛逛,欣赏杏花微雨的明媚春光——骑马是世家女郎们必须学会的本领之一,如果连马都不会骑,还可以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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