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校对)第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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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六娘自小备受长辈疼宠,偶尔不小心擦破一块油皮,还没哭出声呢,已经被一大群人围着安慰哄劝了。
  此刻她泫然欲泣,房瑶光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句!
  郑六娘想到自己为房瑶光跑前跑后,还强行把不知情的永安公主拉过来帮忙,不由悲从中来,“哇”的一声,真的哭了。
  裴英娘啼笑皆非,带着哭哭啼啼的郑六娘转过回廊,在一处临水的栏杆前坐下,拿帕子给她擦眼泪,“郑姐姐,房姐姐有她的打算,你别伤心了。”
  她刻意加重“郑姐姐”三个字的音调,郑六娘比她大,为什么却得由她这个妹妹来安慰她呀!
  郑六娘呜咽不止,显然没有听懂裴英娘的暗示。
  她揪着一张湖蓝绸帕子,负气道:“幸好房姐姐是个女子,她要是男子,那天在御楼的时候,圣人早就赐婚了。这种无情无义的男子,我才不要嫁!”
  裴英娘顺着郑六娘的话安抚她,好容易等郑六娘平复心情,立刻把一直远远缀在她们身后的半夏叫到跟前,“去青庐请太平公主。”
  半夏应喏,不一会儿,带着一头雾水的李令月回来。
  “新娘子快到门口了,你们怎么不去瞧热闹,躲在这里说什么体己话呢?”李令月看到郑六娘紧紧扣在裴英娘腕上的手,心里有点不高兴,英娘是她的妹妹,只能和她最要好!
  她轻敛衣裙,硬挤到两人中间坐下,“六娘的眼睛怎么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朝的婚礼一般是在黄昏时举行,基本的婚服是红男绿女,新郎穿红色,新娘穿青色。
  新郎如果地位高的话,婚服和平民的略微有些不一样。
  新娘会拿一把团扇遮住面孔,等到新郎家,进了青庐以后,才放下扇子。
  关于作诗,新郎进门要作诗,喝酒要作诗,催新娘子下楼要作诗,带新娘子出门要作诗,请新娘子放下扇子要作诗,总之就是不停作诗……
  另外,一般新郎不用全程自己作诗,傧相可以替他开口。(小说里有夸张哈~)
  青庐:就是庭院中间搭一个帐篷,新郎新娘在帐篷里喝合卺酒,洞房。
  障车:唐朝时娶亲是乘坐花车的,新郎把新娘接回家的路上,会有好事者上前拦住婚车,讨要赏钱,新郎的损友或者新娘的爱慕者也可能会故意挡住婚车,为难一下新郎。
第39章
  李令月碰碰郑六娘的胳膊,
促狭道:“该哭的是赵家人,你伤心什么?难不成你舍不得赵二娘出嫁?”
  郑六娘被李令月的话气笑了,
吸吸鼻子,
说了房瑶光的事。
  李令月叹口气,“阿娘和姑祖母都太倔了!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斗来斗去的呢?”
  裴英娘和郑六娘不敢接这个话。
  李令月想了想,两手一拍,
“不行,
我去找房女史,合卺酒我替她送。”
  裴英娘连忙拉住李令月的衣袖,
“阿姊,
这酒必须得由房女史送。”
  李令月笑了笑,
拍拍裴英娘的手,“英娘别怕,
阿娘不会生我的气。”
  裴英娘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武皇后当然不会生李令月的气,
但武皇后很可能会怪罪房瑶光啊!
  郑六娘擦干眼泪,
“公主,
房姐姐自己愿意去青庐送酒,
咱们劝不住她的。”
  房瑶光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清冷固执,说不嫁人就不嫁人,全家齐上阵也没用。据说房夫人连上吊的馊主意都尝试了,房瑶光眼皮都没眨一下,一剑斩断白绫,
转身就走。
  李令月对房瑶光的事迹略有耳闻,跟着犯愁,“那该怎么办?”
  裴英娘想了个补救的办法,“待会儿显王兄迎亲回来,我去找阿兄,让他看住显王兄,喝合卺酒的时候,尽量不让他和赵二娘注意到房女史。等房女史送上合卺酒,立刻派人把她带出青庐。”
  李令月和郑六娘眼前一亮,“也只能这样了。”
  李令月说风就是雨,商量好法子,立刻往青庐的方向走。
  裴英娘拉住她,“阿姊,今晚咱们都别去观礼。”
  李令月愣了一下,“为什么?”
  她向来爱热闹,从几天前起,就盼望着今夜的婚宴。哪怕她不喜欢赵观音,也不想错过青庐观礼。而且她在场的话,可以帮忙转移赵观音的注意力。
  裴英娘小声说:“万一赵二娘还是看到房女史了,肯定会恼羞成怒,我们最好避远些,免得被她埋怨……她以后毕竟是我们的阿嫂。”
  抬头不见低头见,姑嫂关系不能闹得太僵。
  李令月不甘心,揪着衣带考虑了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地点点头。
  王府门前一阵喧闹,新郎李显和新妇赵观音共乘婚车,在夜色中回到英王府,路旁燃着数千支火把,火光摇曳,新妇发髻上的花钗珠玉亮如星辰。
  裴英娘看到李旦下马,立刻迎上前,无奈她个子小,挤在人群当中,一眨眼就被小娘子们宽大繁复的纱衫襦裙淹没了。
  她掀开几只挡在眼前的纱罗大袖子,奋力往前挤。爆竹声声,王府门前挤得水泄不通,费了半天劲儿,她才挪动两步远。
  李旦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裴英娘踮起脚张望,只看到小娘子们发髻上华光闪耀的花钗步摇,一串串珍珠、玉石珠串轻轻晃动,折射出一道道绮丽光芒。
  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双手,把她抱起来,带离拥挤的人潮,“小十七也急着看新妇?”
  裴英娘很不客气地拍拍男子的胳膊,“放我下去。”
  武承嗣咧嘴一笑,把她揽得更紧,“人来人往的,小心摔着你,我抱你去青庐。”
  裴英娘回头张望,“我不去青庐,快放我下去!”
  武承嗣恍若未闻,自顾自道:“说起来,上次我在刺史府救你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你还没谢过我呐!”
  裴英娘挣扎了几下,武承嗣人高马大,她的小胳膊小腿,根本撼动不了他。
  她忍不住低斥,“武表兄,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么?我要下去。”
  武承嗣哈哈大笑,庭院里人声鼎沸,他的笑声汇入宾客们的笑闹声中,并不突兀。
  裴英娘脸上的神情越着急,他笑得越开怀,脚步越从容。
  “你急急忙忙想见谁?”武承嗣勾起嘴角,“我可以带你过去,只要你开口求我。”
  裴英娘脸色一沉。
  武承嗣好笑地看着她。
  圣人和李旦把裴英娘当成小娃娃一样宠爱,只有武承嗣知道,裴英娘和自己是同样的人。
  就像他辛苦隐忍,甘心成为姑母的棋子一样,裴英娘也深藏不漏,远比她表现出来的乖巧内敛要复杂得多。
  他们都有长辈亲族死在武皇后手中,又因为尚有利用价值,被武皇后接到身边抚养。
  李显、李旦、李令月是天潢贵胄,自小长在宫廷之中,锦衣玉食,穷奢极侈,不知人间疾苦。
  他们不一样。
  他受过流放之苦,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裴英娘父母和离,幼年孤苦,没有享受过长辈的疼爱宠溺。
  他是武家血脉,此生荣辱全寄托在武皇后身上,除了效忠武皇后以外,无路可走。
  裴英娘是天家养女,必须想方设法获得圣人和姑母的喜爱,一旦遭到圣人的厌弃,除了一个圣人养女的虚名以外,她什么都捞不着。
  他们处境相似,本该结成同盟,互为犄角。
  刚回到长安的时候,武承嗣曾试着向裴英娘示好,甚至愿意等她长大,将她纳为武家妇。可裴英娘从头至尾,从没有理会过他主动释放的善意!
  如果她只是蠢到看不清形势也就罢了,但武承嗣看得出来,裴英娘分明对朝堂上的局势洞若观火!
  她可以为一个不相干的薛绍忙前忙后,可以为一个低贱的家奴送出大笔钱帛打点关系,甚至连算计过她的王浮和王洵两兄弟,因为和她的继母沾亲带故,后来也受到她的暗中照拂——王洵获释后,立刻得到圣人的接见,如今在鸿胪寺任职。
  圣人久居深宫修养,怎么会忽然宣召王洵?必然是裴英娘对圣人说了什么。
  却独独只对他武承嗣不假辞色。
  武承嗣眼底黑沉,莫非裴英娘也和常乐大长公主一样,瞧不起他是寒门出身?
  也是,她乃裴家女,出自名门望族,外祖父褚遂良不仅曾高居宰相之位,还是名满天下的书法家。
  而武家祖辈曾走街串巷卖豆腐,根基浅薄,侥幸靠大父的高瞻远瞩跻身功臣之流,仍然得不到世家的尊重,被望族斥之为下贱寒门。大父死后,武家早就没落,只因为出了一个武皇后,才能重新崛起。
  武承嗣手上微微用劲,把裴英娘攥得更紧。
  越得不到的东西,他越不会轻易罢手。
  眼看离新郎、新妇一行人越来越远,而武承嗣始终不肯松手,裴英娘急中生智,想起刚才郑六娘痛哭的样子,扯开嗓子,眼泪哗哗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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