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有点怂第1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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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贵妃当着阖宫人的面放狗咬死吴贤妃,赵王妃差点吓得小产,到了宫女们的嘴里就是吴贤妃无辜被牵连,郑贵妃拿她出气,然后一巴掌打得赵王妃险些没了孩子。
  小满告诉金兰,郑贵妃之前已经命人杖杀了猫儿房的太监,没有当众审问,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吴贤妃和太监的勾当,知道的也不相信,认为那是郑贵妃在诬陷吴贤妃。
  “就算是真的,她们也觉得郑娘娘活该,吴贤妃当年之所以小产,就是郑娘娘害的,吴贤妃为她的孩子报仇天经地义。”
  金兰洗漱后换了身大袖罗衣,闻言摇了摇头。
  证据找到了,猫儿房的太监也抓到了,人证物证俱在,罗云瑾亲自抓的人,没有一丝错漏之处。郑贵妃可以妥善处理这件事,既能威慑六宫,又能为狮子犬报仇,而不是用这种狠辣的方式折磨宫妃。宫妃固然会害怕,但她们也会更加厌恶憎恨她。
  难怪嘉平帝和郑贵妃是夫妻呢一个和大臣离心,自暴自弃地躲入深宫不问朝政,一个破罐子破摔,行事无所顾忌。
  金兰问小满“吴贤妃当真是因为郑贵妃才小产的”
  小满挠了挠脑袋“那时候小的还在内书堂读书有好些年了,小的听照管太监说,郑娘娘骂了吴贤妃几句,逼着吴贤妃搬去昭德宫住,吴贤妃回房哭了一夜,第二天孩子就没了。”
  金兰心道,看来不是郑贵妃下的手,不过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想了想,吩咐小满“你去去罗统领那里问问之前审问的供词还在不在,是不是还有人证活着只要是有能证明吴贤妃收买猫儿房太监的证据就行,好好保管,我留着有用。”
  小满答应着去了。
  供词物证这些东西通常锁在库房里,以后要留档的,钥匙由督主本人亲自看管。一般人别说讨要供词了,借出来看一看都难如登天。小满以为自己会无功而返,但西厂的人并没有为难他,缇骑进去通报以后,很快拿着钥匙打开库房,取出所有供词交给他“您留着罢,不必还回来,我们已经抄了一份存档。”
  小满受宠若惊,拿着供词回东宫,路上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现在西厂的督主是罗云瑾,罗云瑾知道他是太子妃身边的近侍,自然不敢怠慢他。
  夜里朱瑄回来的时候,灯火星星点点,屋中高几上供了几捧蜡梅,满室花香浮动。金兰靠坐在熏笼旁的壁灯下整理宫人的供词,发鬓松散,嘴里念念有声,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朱瑄解开披风系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宫人退出去,走到金兰背后“怎么在看这个”
  记录供词的纸张血迹斑斑,可以想见受刑的人当时受了多大的罪,金兰心里正在唏嘘,突然听见朱瑄说话的声音,吓了一跳。
  朱瑄俯身亲了亲金兰的脸颊,挨着她坐下“吓着了”
  金兰笑了笑,把供词递给他看,和他说了吴贤妃已经身死的事。
  朱瑄眉头轻皱,他知道郑贵妃下手不会留情,但他不想让金兰看到这些事“她当着你的面杀了吴贤妃”
  金兰轻描淡写地道“她那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没事。”倒是赵王妃受惊不小,不过她不想说这个,免得勾起朱瑄的伤心事。
  她不是不知道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是朱瑄地位稳固,她用不着费心那些,加上郑贵妃又是宫中最大最显眼的靶子,宫中妃嫔同仇敌忾,全都盼着郑贵妃早死,除了赵王妃以外,没人在她面前玩弄手段。
  “我觉得应该公布这份供词,让人公开审理的过程,解释清楚吴贤妃被抓的经过。”金兰整理好染血的供词,轻声说。
  朱瑄眉毛扬了一下,靠在金兰身上,下巴枕着她的肩膀。
  金兰侧头看他“郑贵妃说弱肉强食,成王败寇,她觉得不需要解释我想还是解释清楚的好,宫中的规矩太乱了唯有赏罚分明,条理清晰,事事都按着章程来,才能让宫人明白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绝对不能碰的也能少一些冤案。”
  嘉平帝和郑贵妃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贵妃,事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们是逍遥自在了,但他们忘了自己所处的位子,忘了他们肩上的责任。身居高位者享受了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尊荣,掌无数人的生杀大权,可以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死,可以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但也该担负起相应的职责,不需要他们有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也不需要他们忍辱负重、苦心孤诣,更不需要他们遏制私欲、自我牺牲,他们只要做到行事有度就够了。
  皇帝和贵妃尊重规矩,按着法度办事,宫里的其他人才会老老实实遵守宫规,宫中规矩严明,就能少一些无辜往死的人。
  金兰曾是弱者,她明白生死不由自己的绝望,现在她成了左右别人生死、奴仆簇拥的皇太子妃,依然没有忘记幼小时在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的辛酸。
  她不会出手救吴贤妃,她也不在乎郑贵妃是不是冤枉的,但她必须让吴贤妃死得清楚明白,以此告诫宫人,否则各宫主位全都凭着自己的一时喜怒以私刑惩治宫人,规矩还不乱套了
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吴贤妃
  金兰郑重地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虽然没有那样的抱负,不过既然成了太子妃,就该尽己所能整治宫务,让宫人进退分明,循规蹈矩。”
  朱瑄没说话,靠在金兰肩膀上,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金兰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撒起娇,软语娇嗔“不许笑话我。”
  朱瑄嗯了一声,笑了笑,凑近了些蹭了蹭金兰“我没笑话圆圆你说的对。”
  他只是一时想起小时候的事。
  她以前教过他这些。
  有些人受尽苦楚折磨长大,从此泯灭人性,漠视生死,变成和曾经欺辱他们的人一样的恶人。
  有些人却能更加珍视生命,尽己所能保护、解救和曾经的他们一样无助绝望的弱者。
  朱瑄差一点就成为第一种人。既然作恶多端未必会有恶报,为什么他还要遵守那些虚无缥缈的道义观念
少年的他阴郁冷漠,满心满眼只有复仇两个字。
  圆圆拿起细条鞭子轻轻地抽他掌心“不许这么想,五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啊。
  他只是怕圆圆不高兴,所以故意装作受教醒悟的样子哄她高兴。他知道她为什么和罗云瑾决裂,一边偷偷幸灾乐祸,一边不动声色地阻止他们和好,一边告诫自己要注意分寸,不能重蹈覆辙。
  没想到潜移默化之间,他居然真的忘了那些阴暗的过去,他刻苦读书,眼界渐渐开阔,他不再一次次被梦魇所折磨,他的心中多了雄心,多了壮志,多了放眼天下、纵观全局的气魄和抱负,过往的坎坷逐渐褪色,成为久远的回忆,他长大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就是靠着这句话走到了今天。他是皇太子,他将继承万里河山,幼小的他救不了自己的母亲,也救不了圆圆,但他可以变得强大,强大到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强大到制定新的规矩,让世间少一些像他们这样的可怜人,让恶人有所忌惮,让好人有所依傍,让不好不坏的人保持敬畏之心。
  他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心志全部被仇恨占据,他从修罗地狱中一步一步爬了出来,他和郑贵妃一样信奉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但他不会再度沉沦。
  他是圆圆最好的学生。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烛火摇曳,蜡梅花静静地吞吐幽香。
  朱瑄搂着金兰,手指按住她的脖颈,啄吻她微红的脸颊。
  他最近连日辛苦,颊边冒起细细的胡茬,蹭在脸上有些痒,金兰咯咯轻笑,伸手捧住他的脸,吻了吻他。
  朱瑄顿了一下,看一眼那一叠供词,没有继续,吻了吻金兰的眉心,拉她起身“过几天出宫一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金兰笑着问“见谁”
  朱瑄笑了笑“你见了就知道了。”
  快过年了,也该让她见见贺枝堂了,这段时日每天好吃好喝供着,贺枝堂已经养了回来,和从前一样白白胖胖。
  昭德宫,一室烛火照耀。
  郑贵妃浓妆艳抹,梳高髻,戴珠翠,装扮华贵雍容,站在摇曳的灯火下,看着嘉平帝在宫人的簇拥中一步步走近。
  恍惚中,她仿佛又看见那个年轻俊秀的嘉平帝,他一脸雀跃,几步冲上回廊,紧紧拉住她的手“繁儿,你别哭,我想娶你我一定会娶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要你做我的妃子”
  她泪流满面,跪倒在嘉平帝脚下“皇上,妾身比您年长您怎么能娶妾身太后娘娘不会答应的。”
  嘉平帝攥着她的手拉她起身,一脸坚定,眼神温柔“谁也阻止不了我,我现在是皇帝,我要娶你,谁敢反对你别怕,我这就叫司礼监拟旨,今天就封你为妃”
  妃子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一个妃子。即使是在他最年少轻狂、最迷恋她的年纪,他也没打算给她皇后的名分。
  “天冷了,繁儿不必出来。”嘉平帝面色微微发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走进回廊,拉起郑贵妃的手,“别冻着了。”
  郑贵妃回过神,笑了笑。
  宫人进殿摆膳,一桌琳琅满目的山珍佳肴,天南海北的奇珍海味,应有尽有。
  郑贵妃给嘉平帝夹菜,淡淡地道“我今天处死了吴贤妃,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嘉平帝眉峰轻皱“朕已经知道了,一个妃子而已,让人葬了就是。”
  郑贵妃抬起眼帘,望着嘉平帝“陛下不怪臣妾”
  嘉平帝放下筷子,沉吟片刻,声音放柔和了些,道“繁儿吴贤妃得罪你,你何必和她置气把她交给罗云瑾料理就行了,下次别用这么阴戾的手段处置宫人,传出去终究不好听。朕听说赵王妃吓着了几位王妃还是孩子,何必把她们牵扯进来”
  郑贵妃一笑,脸色沉了下来“臣妾还有必要顾忌名声吗”
  嘉平帝眉头皱得更紧,面露不悦。
第96章
白白胖胖的
  这晚嘉平帝依旧留宿昭德宫。
  等嘉平帝睡着了,郑贵妃披衣下床。宫人早已经在纱帘外等候,听见脚步轻响,忙捧上热水巾帕,她坐在镜台前洗去半残的妆容,桃仁拈了一枝半开的花苞,倒出香粉,轻轻拍匀了,涂在郑贵妃手上。
  不一会儿,纱帘后面隐隐约约传来嘉平帝在梦中呼唤郑贵妃的声音。郑贵妃推开桃仁,起身掀开纱帘往里走。嘉平帝侧身躺在枕上,眉头紧锁,她挨着床沿坐下,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不怕,皇上,不怕繁儿在这里保护你。”
  嘉平帝拉住她的手,依恋地蹭了蹭,眉头渐渐舒缓。
  郑贵妃坐了很久。
  帘外的宫人以为她睡了,窸窸窣窣收拾妆奁匣子准备退出去,却听纱帘一声轻响,郑贵妃走了出来,坐回镜台前,揉了揉眉心,面容疲倦,朦胧灯火下她的脸比白天要更加苍老,每天涂上厚厚的香泽润泽的油亮发丝里闪烁着细细的银线。
  宫人面面相觑,重新打开妆奁,继续为郑贵妃涂抹脂膏。
  桃仁弓着腰,等掌心的温度融化色如红玉的香膏,轻笑着道“皇上心里只有贵妃娘娘,死一个吴贤妃又怎么样皇上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刚才嘉平帝和贵妃用膳的时候有些不愉快,她们还以为嘉平帝生气了,没想到嘉平帝还是留宿昭德宫。宫人眉飞色舞贵妃果然荣宠如初。
  郑贵妃冷笑。皇上不是不记得,他只是不在意罢了。吴贤妃得宠时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年轻美貌,梳高鬓低髻,穿一身浅青色宽袖大衫,鬓边簪一朵通草花,淡抹脂粉,说不出的新鲜娇美,十几年过去了,她早不再是当初那个水灵灵的吴贤妃,宫中貌美的妃嫔那么多,皇上怎么可能还会心疼她
不自量力的东西以为凭着一副好相貌就能爬到贵妃的位子,撒娇卖痴哄得嘉平帝屡屡为她破例,怀了身孕以后哭哭啼啼,不是说头疼就是肚子痛,一天请三回太医太医院嘱咐她好生静养保胎,她偏不听,挺着肚子在雨中等着嘉平帝,嘉平帝心疼她,当着宫人的面把她从长街一直抱回宫
半个月之后吴贤妃真的肚子疼小产了,郑贵妃在昭德宫笑了一个时辰活该
吴贤妃对嘉平帝哭诉说她是因为被昭德宫的宫人吓着了才会小产,嘉平帝没有听信她的一面之辞,训斥她几句之后拂袖而去。之后吴贤妃就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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