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苟(陈年烈狗)(校对)第1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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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还发了两张照片,路灯底下雪花飞飞扬扬的,照片照得稀碎,雪花都糊成一片。镜头应该是落雪挡住了,模模糊糊的。
  紧接着又发:照上了没?能看见雪花吗?
  迟骋把手机往旁边一放,郭一鸣问:“淮南啊?”
  迟骋看向他,眉毛半挑起来,那表情还怪帅的。
  郭一鸣说:“我听凡果说的,他俩经常聊。”
  “他俩能聊点啥。”迟骋说。
  “不知道,果儿反正跟谁都能聊,那嘴嘚嘚嘚的。”郭一鸣笑了声说,“有天我听他说淮南给他发红包了,可不让他干啥,你小心点吧,他可能折腾。”
  迟骋刚撂下的眉毛又挑了起来,随手把毛巾搭在旁边,说:“能折腾出什么来。”
  “不好说,”郭一鸣还是笑,“谁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有点擦黑着,宿舍门就敲响了。
  郭一鸣正好起来去洗手间,顺手把门开了。凡果穿着羽绒服带着滑雪帽,拎着一大兜早餐进来了,往迟骋桌上一放,说:“牛街的包子和丸子,可千万让迟哥好好吃啊!你盯着他吃!”
  郭一鸣都愣了:“大清早上牛街了?”
  “啊,你的那份我也带了,你蹭迟哥一起吃吧。”凡果给迟骋桌子拍了张照片,手机揣起来要走。
  迟骋被他整醒了,侧身从上面看他,问:“干什么?”
  “早上好啊他小哥,”凡果蹦了两下,往上窜了窜说:“没事儿就回回人南南消息!哪个当哥的像你这么高冷啊!”
  迟骋刚睁眼,眼睛能瞪出老大个双眼皮,看着老凶了。他朝下看过来,凡果倒也有点怕他,说:“给你买了早餐等会儿记得吃!”
  迟骋懒得理他,也没睡醒,翻身背对着转了过去。
  凡果开门走了,郭一鸣也打算再回去睡会儿,上了床问迟骋:“我是不说了他能折腾?”
  “闲的。”迟骋裹着被子说了句。
  “他收钱办事儿,我估计接下来到你回家前,果儿能给你伺候明明白白的。”郭一鸣说话时都忍不住笑,迟哥要天天被凡果这么折腾早晚要发火。
  这事还真不赖陶淮南,人就只让凡果平时尽可能地照看一下小哥,比如帮他带个早餐买个水什么的。是凡果自己发散了,收了红包倒是自觉,天天围着迟骋嘘寒问暖,恨不得一日三餐都给送手边来。
  有天小哥终于忍不住了,暴躁地让郭一鸣把凡果拎走,掏出手机解了锁,给毛桃发了一条。
  —你是不有钱烧的?
第104章
  陶淮南收到消息时正在上课,
听见消息提示是小哥发来的消息,心都砰砰跳。小心翼翼地点开,听完却迷茫了。
  啥意思?咋的了?
  陶淮南趴在桌子上,
压低了声音悄悄说:“什么?”
  手机转了文字发过去,
迟骋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没再理他。郭一鸣把凡果弄回他自己宿舍,回来笑着问迟骋:“我说什么来着,迟哥?”
  刚才凡果在他们屋磨磨唧唧地转悠,一会儿叫一遍“迟哥”,
迟骋找bug找得本来就心烦气躁,让凡果嘟囔得脸都黑了。
  “门上钥匙拿下来,
不让他进来。”迟骋说。
  最近凡果总来,
郭一鸣直接在门框上放了把钥匙,让他送东西自己开门进别出声别敲门。有了钥匙这可方便了,凡果一天来好几次。
  “拿下来他敲门不更烦么?”郭一鸣看热闹不嫌事大,
天天只知道跟着乐,还能跟着吃,“有人给咱送饭不挺好的?”
  迟骋烦得皱着眉,键盘敲得噼啪响。
  郭一鸣喝了口刚才凡果给泡的咖啡,感叹着说了句:“你家是真有钱啊哥。”
  迟骋身上一点没带有钱样儿,
凡事能对付就对付,不挑,
本科时候放假还一直兼职。刚开学那会儿郭一鸣还以为他家挺困难的,要不怎么一直勤工俭学的。
  有一回他要给迟骋介绍个家教,
另一个室友让他别天真了,
说迟哥就是体验生活。
  郭一鸣“嗯?”了声,没明白。
  室友笑着说:“你看他穿的都啥啊。”
  那会儿迟骋带着一身气出来,
什么都没拿,钱也不要。晓东硬塞过来的卡迟骋也没用过,当哥的管不了他那脾气,只能给他买东西。陶晓东那时候三十多岁,对现在小孩儿都用什么流行什么半点不懂,东西都是店里欢戈帮的,买什么都是一样两份,北京寄一份,店里寄一份。迟骋后来打电话说用不上那么多,陶晓东也没停过寄,到了现在还经常能收着快递。
  家里有没有钱不知道,迟骋他弟肯定是挺有钱。
  陶淮南刚开始没明白迟骋那条消息啥意思,反应一会儿想明白了。
  下课了给凡果发消息:果儿,你也别太过分哈,别闹人。
  凡果:咋?你挨说了?他说你了?
  陶淮南:没。
  凡果边走路边直接发了条语音:“嘴上一劲儿撵我,那我每次送东西过去也没见他扔,他们不全吃了么,嘁。”
  陶淮南听得笑了,说:“辛苦果儿。”
  凡果活泼地说:“不辛苦,喜欢你!以前不认识你之前以为你得可烦人了,迟哥才会不跟你联系,结果没有的事儿嘛!”
  陶淮南不等说话,凡果又说:“包在我身上!肯定把你小哥归拢得明明白白!”
  陶淮南每次跟他说话都想笑,虽然有时候有点无奈,不过这种极活泼闹腾的性格确实能让身边人都轻松些。
  陶淮南下了课要去医院了,他下午有安排。
  下过雪之后的路面不怎么好走,大雪过后把盲道上的纹路给遮住了,有些地方踩得很实,坑坑包包都抹平了,还很滑。陶淮南借助着导航和手环,加上盲杖,三个一起用,走得有点吃力。
  齐医生正在一楼跟人说话,看见他进来,问他怎么来的。
  陶淮南说:“溜达。”
  “啥天儿啊你还溜达,”齐医生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把,“上去吧。”
  陶淮南好久没跟齐医生单独聊过了,他现在已经是医院半个咨询师了,也不用再定期去跟齐医生说话,他们见面机会不多。
  陶淮南一直很喜欢他,齐医生身上的感觉跟汤哥很像,他们都是让人觉得踏实的医生。面对他们的时候能把一切紧张都放下,不自觉地信任他们。可能好的医生都如此,陶淮南因为眼睛的关系,或许能力上注定达不到他们那么强,但也希望自己有天能像他们一样,让患者觉得信任和踏实。
  今天的来访者是个小女孩儿,十四岁。
  她是自己偷着过来的,没有跟父母讲。她之前来过两次了,指定只要盲人咨询师。他们这些盲人咨询师大部分的患者都是女性和未成年人,这样的群体在讲述自己内心时更不希望被看到。
  女孩儿在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语速总是慢慢的,也很迟疑。几乎要过了半小时后才能渐渐敞开,不停地诉说自己的挣扎、自厌,和那些听起来矛盾的发泄和愤怒。
  面前的女孩儿喘得有点急,说我还是爱我爸爸。我不想听他和我妈妈说说笑笑,不愿意他们关着门睡觉。
  同样的话她翻来覆去重复了好多次,最后哽咽着说:“可是我也爱我妈,我不是真的想恨她。每次我在心里诅咒她的时候都很痛苦,我明明不是那样想的……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很痛苦。”
  青春期阶段的来访者中很常见的俄狄浦斯情节,今年陶淮南接触过的未成年来访者里,将近三分之一都是这个问题,包括父母因为跟孩子的过密生活方式而感到困惑来咨询的。
  这在心理学上算不得多严重,甚至大部分不经过治疗,随着成长和年龄的增加也会成功地把对父亲或母亲的情节转移出去,在成长中具有一定程度的普遍性。
  陶淮南在咨询过程中能够一直冷静客观地对话,可心里却不免还是会替这些挣扎纠结的孩子们觉得难过。
  成长很辛苦。长大是一条漫长难走的路,好多时候会让路上的孩子觉得走不下去了,可大部分小孩还是都能坚持着走下来,无论过程多难,结果还是令人欣慰的。
  女孩儿的咨询时间几乎超了一倍,陶淮南没打断她,让这段咨询尽量完整。
  下班之前陶淮南去办公室打了声招呼,大办公室里几个盲人治疗师都在,正围着沙发聊天。听见陶淮南来了,叫他一起。
  陶淮南说先回家,改天再聊。
  “你是不是快考试了?”一个哥哥问他。
  陶淮南说:“没呢,还得一个月能放假。”
  “放假一起出去玩不?他们研究今年想出去转转,去日本?看不见樱花咱泡温泉去。”有人问他。
  陶淮南笑着说:“好啊,吃拉面。”
  前脚刚出了医院,一坐上车就拿手机给迟骋发消息。
  —医院的哥哥们说今年一起出去玩。
  —小哥什么时候回来?
  迟骋正跟晓东打电话,晓东就这俩弟弟,天天哪个都得管着。有事没事两边都溜溜电话,陶淮南回家能见着,北京的见不着。
  “啥时候回来?你直接飞回来,别坐高铁了,我估计你买不着票。”晓东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看欢戈修图一边跟小弟说话。
  迟骋肩膀夹着手机,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哥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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