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校对)第2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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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三人见到山上一间小屋,拜桃琴急道:“就是这儿了!”形骸足尖踏着山石,几下到了房屋前头,地上躺着一具尸首,身穿黑袍,是那些追兵的同党,看来拜桃琴就是从此人怀中夺得兵器火药的。
拜桃琴喊道:“怎么样了?利哥哥呢?”
形骸推门入内,屋中空无一人,但形骸闻到屋内一股药味,灶台上放着煎药锅,窗前堆放着草药花朵,另有几件乐器。
形骸道:“地仙派精通医药之道,闻名遐迩,你与那姓利的少年在这儿炼药?”
拜桃琴噘着嘴,答道:“是啊,前些时日,我看管爷爷珍藏的柏酒糖丹,一时嘴馋,全都全都吃完了。我没了法子,来找利哥哥,利哥哥说有法子替我重新炼丹,咱们便在这小屋里忙乎,谁知就要成功,偏偏遇上这群恶人。”
形骸见此地脏乱,药味浓厚,全无情调,寻思:“原来这两人并非因私情相会,倒是我误会了。”他服下魂水,施展地狱无门,将那死尸的魂魄唤了出来。那魂魄见了形骸,心惊胆颤,想要逃走,但却挣脱不掉。
形骸问道:“鬼魂,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捉此地的少年少女?”拜桃琴见形骸对着半空说话,大惑不解,白雪儿低声道:“师父是道术士,正在问鬼魂呢。”拜桃琴大为惊奇,愣愣看着。
那鬼魂嚷道:“我也不知,我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卖命罢了。他们说要捉地仙派代掌门的孙女。”
形骸又问道:“你是如何死的?”
鬼魂哭道:“咱们知道那女孩儿在这附近,分头来搜,我找到这儿,被一个少年的毒针刺中,就就。”
拜桃琴也道:“这人死在利哥哥的试药针下,随后利哥哥要我先走,他引开其余人,唉,谁知敌人竟分头来追我了。”
形骸点了点头,道:“那少年与你的同党呢?”
鬼魂道:“他们捉住那少年,将他关在屋子里审问,过了一会儿,那少年领他们走了,说要去捉那少女。”说罢指了个方向。
形骸一松手,鬼魂忙不迭飞上了天,身躯渐隐,步入轮回。
拜桃琴忙道:“大叔大哥哥,怎么样了?有线索了么?”
形骸道:“他们从东崖下山去了,那儿又通往何处?”
拜桃琴恍然大悟,道:“那儿有个小镇,利哥哥的娘亲住在那里。莫非他带他们去那边了?”
白雪儿道:“那个利哥哥的娘亲武功很高么?”
拜桃琴反而更加着急,摇头道:“她全不会武艺,但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连咱们的同门都听说过她。糟了,若他们当真去了镇上,这群匪人定会欺负她,利哥哥怎地如此不知轻重?”
白雪儿想起自己母亲下场,惊怒交加,道:“那可决不能让他们得逞啦!”
形骸招来三匹骏马,三人一阵骑行,前方出现一宁静祥和、草木绕湖的镇子。在镇子外头有一座低矮酒楼,约有两层,不新不旧,外墙灰黄,亮着灯火。形骸听酒楼中传来阵阵大笑之声,微觉奇怪,翻身下马,悄无声息的走近,施展耳濡目染道法,往窗户里投入一枚铜钱,借铜钱查看其中景象。看了不久,不由得大摇其头。
这酒楼竟是一处青楼,那些黑袍人四散而坐,兵刃放在身边,怀中都搂着个衣着暴露的青楼女子。有一身材窈窕、千娇百媚、姿色绝丽的美妇坐在一首领模样的人身边,手按在那首领肩上,笑得甚是美艳。
一少年坐在地上,约十四岁年纪,被绑得严实,此人皮肤苍白,微有病容,一双眼蔚蓝如海,五官皆极为好看,脸颊肿了一小块,但掩不住他这妙玉雕刻般的容貌。他们母子有些相像,但众匪人并未瞧出来。
形骸心想:“此人就是那利哥哥?那美妇就是他娘亲?”
只听那首领道:“快些把那姓拜的女孩儿给我带出来!不然我可要好好惩罚你们。”又在那美妇下巴上一捏,笑吟吟地说道:“尤其是夫人你,我更是嘿嘿决不轻饶。”
美妇啐道:“我已经把这儿姓柏的姑娘家全召来啦,大爷瞧瞧可有合适的么?”
首领摇头道:“什么姓柏?是姓拜!不合适,不合适,你在打马虎眼,别以为我看不穿。不过本大爷武功惊人,号称一拳杀虎,你们要玩花样,大爷一概奉陪。”
他一又矮又黑的属下笑道:“是啊,反正这小子在咱们手上,那女孩儿又回不去地仙派,总要前来救人。除非她忘恩负义,那又另当别论。”
另一人道:“况且没准土老六他们已然得手了,咱们何必着急?在此乐上一乐,又有何妨?”
首领闻言大喜,拍大腿道:“正是如此!若见不着拜桃琴,咱们就在这儿耗着,一天两天,有你们这儿的美人伺候,倒也不觉寂寞。”
美妇指着少年叹道:“这小厮,长得这般漂亮,我才好心收留他,谁知却尽给咱浣花楼惹祸,也不知是谁生下的种。”
少年苦笑道:“姐姐,你是此地管事的,当初谁在此生下我来,我也想问你啊。”
此言一出,众女子与黑袍人都笑了起来。
美妇举起酒杯,道:“诸位大人,先喝了这杯,算是我浣花楼的心意。”
众匪有些魂不守舍,相继举杯饮酒,形骸暗想:“这女子声音中有勾魂夺魄之效,这些匪人纵然阅历不浅,却不知不觉已中了她的计策。”
但那首领喝到一半,大声咳嗽,勃然变色,怒道:“这酒里有毒?”说着一掌抓向那美妇。
美妇陡然起身,想要避开,但那首领手段高明,稍一变招,已拉住美妇胳膊。
第319章
狮子大开口
少年急道:“娘!”其余女子也都惊呼起来,起身乱跑,大堂内一时尖声不绝,花形彩影,局面惊险。
形骸知那首领武功非白雪儿能敌,身边法杖更是厉害,于是一掌将酒楼门推开,施展遁梦之法,手指仅轻轻一拂,已将那美妇救离险境,随手一抱一放,将她送到身后。
首领大喝一声,朝形骸跳来,手中长剑刺向形骸咽喉,形骸见那是一柄木剑,挥手一挡,将敌人招式化解。
那首领面露喜色,退后几步,倒也不忙着抢攻。形骸本就有意试探此人功夫,稍一辨别,察觉剑上有毒,点头道:“患病牡丹剑法,你是拜无殇的弟子?”
首领哼了一声,暗惊为何形骸不受剧毒之害,但立时上前,手中木剑飘忽折转,或削或切,动作小巧奇异,形骸左右躲闪,感到这一剑剑剥裂自己护体真气,令剑招威力越来越大。过了十招,首领大笑,长剑中宫直入,打算趁敌人软弱而自己刚强,一举将形骸毙于当场。
形骸使平剑功夫,手一抓,已将那沾满剧毒的木剑夺在手上,旋即反手斩出一剑。首领大骇,又觉一股毒剑气侵入心肺,“啊”地一声,喷出一股腥臭血水,委顿在地,仿佛大病了一场,疲累得难以动弹。而形骸剑气朝后进发,喀喀声中,斩碎桌椅、木柱、横梁,厅中木屑雨落。
形骸道:“说,你到底是何派人士?”
首领颤声道:“我我叫拜程亮,我是我是地仙派的。”
此刻,拜桃琴从屋外跑入,怒道:“拜程亮师叔,果然是你!”
拜程亮见了拜桃琴,更是惊惧,惨叫道:“你你原来一直藏在这儿?这是哪儿来的高手?”
白雪儿大声道:“他就是当今武状元,龙火天国的青云青云爵爷孟行海!而我是爵爷的小美人弟子陈白雪!”
那美妇咦了一声,笑吟吟地看着形骸,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孟行海?”
形骸暗骂:“白雪儿嚣张胡闹!”此刻一众黑袍人都中了毒,首领被木剑毒气所伤,其余人则被那美妇药酒迷倒。形骸见其中牵涉到门派内部之争,倒也不想多管。
拜桃琴赶忙将那少年救起,道:“利哥哥,你你挨打了?”
利哥哥道:“皮外之伤倒也算不得什么,就是糟蹋了我娘的不少好酒。”
美妇嗔道:“还有我不少好桌椅,哎呀,连这柱子都要重新上漆啦!”形骸皱了皱眉,暗叹她不知感恩,斤斤计较。
拜桃琴拾起一利剑,抵住拜程亮咽喉,喝道:“说!你们为何要害我?”
拜程亮脸色惨白,道:“派中收到掌门人书信,说他打算隐退,传位给墨向师伯,从此不再归来。我师父抢先得了书信,想将你捉了,要挟要挟师伯让位。”
拜桃琴大喊:“放屁!放屁!”形骸听她骂声嘹亮,可见熟极而流,功力不凡,不禁暗叹世风日下。
拜桃琴又道:“就凭他这点微末功夫,怎及得上我爷爷一成?居然还厚着脸皮想争夺掌门人之位?”
拜程亮道:“师父他练成了‘牡丹花开’之技,武功已直追祖师爷。”说到此处,勇气返回,抬头昂然道:“我劝你还是乖觉一些,老实一些,莫要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掌门是我师父囊中之物,就算正大光明的单打独斗,拜墨向也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对手!”
拜桃琴头皮发麻,骇然道:“牡丹花开?他当真了练成了这这一层?”
白雪儿见拜桃琴怕成这样,眼珠一转,对拜程亮嘻嘻笑道:“就算你师父再厉害一百倍,也不是我武状元师父的对手,有我师父替逃琴妹妹撑腰,你还是劝你师父乖乖投降,自愿退出较好!”
形骸严厉说道:“白雪儿!别人门内之事,与咱们无关!咱们另有要务,不可节外生枝。”
白雪儿怒道:“臭师父,你到底算不算大侠?管不管老弱妇孺之苦?”
形骸道:“我已管过了,仁至义尽。”说罢在拜程亮肩上一拍,拜程亮稍稍恢复了些气力,愕然站了起来。
形骸道:“你回去对你师父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若不服,大可堂堂正正比武夺帅,何必使卑劣无耻的手段?”
拜桃琴急道:“武状元,你就这么饶了他?他他回去一告密,那个恶人又会派追兵来啦!”
形骸漠然不答,走到一旁。这堂上有许多黑袍人,若全数杀了,不免与地仙派结下血海深仇。他不过是路过此处,也不知双方是非曲直,何必做到这般地步?
美妇叹了口气,拿起一个酒壶,对拜程亮道:“这是解药,你替你这些手下解毒,这就走吧。”说着将酒壶递给此人,拜程亮死里逃生,暗自庆幸,赶忙伸手去接。
忽然间,美妇掌心多出匕首,白光一闪,刺入拜程亮心脏。拜程亮武功本远在这美妇之上,但美妇出手全无征兆,如同戏法一般,而拜程亮又心力不济,全无防备,登时被一剑刺死。
形骸心想:“这是‘白纱手’的暗杀术,她是风圣凤颜堂出山,她深藏不露,原来也是龙火贵族。”
白雪儿、拜桃琴同时惊呼,拜桃琴虽恨这拜程亮,可原也没打算杀他,待见美妇动手,又是震惊,又不免心中一宽。
那少年苦笑道:“娘,你唉,罢了,罢了。”
美妇朝形骸看去,形骸摇了摇头,示意与自己无关。美妇大声道:“姐妹们,黑袍的全宰了,金银首饰都分了!尸首埋在后院里!”
众女子大多吓得不知所措,但有五个女子越众而出,照她所言行事,武功不差,手脚甚是利落,形骸看出其中一人是龙火贵族。
美妇走到形骸面前,温文尔雅、风情万种的福了一福,道:“行海爵爷,你的大恩,我们浣花楼上下永远铭记在心。小女子叫利修衣,对爵爷感激不尽。爵爷若愿在敝处小住,敝处嘻嘻姑娘皆愿侍奉爵爷。”
形骸摇头道:“不必。”
美妇自知其余女子美色皆远不能与自己相比,轻叹一声,道:“小女子本已不再接客,但若爵爷有令,小女子愿与爵爷秉烛长谈,同床共枕,以报答爵爷恩情。”
少年满脸通红,嚷道:“娘!你怎地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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