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新星纪元(唯一未删减完整版)(校对)第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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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科特插话:“可以加一个海陆游戏,比如,登陆和反登陆游戏。”
  “这在管理和组织上也非常复杂,持续时间又长,未必好玩儿,我看还是算了吧。”佳沃洛夫元帅说,乔加纳和其他孩子紧接着也表示了同样的看法,这个游戏没有被通过。
  “这一个准行:导弹对射游戏!”戴维心有不甘地又提出一个。
  伊柳欣赞许地点点头,“好,好游戏!可以分成近、中程导弹和远程洲际导弹对射。”
  “洲际导弹,哇!”戴维兴奋得手舞足蹈,“到现在为止,这是最棒的一个游戏了!”
  “但禁用NMD[1]和TMD[2]。”伊柳欣冷冷地说。
  “什么?!NMD和TMD当然要用!!”斯科特大叫起来。
  “可常任理事国中有一半国家没有这些东西啊,这也不符合一揽子原则。”
  “不管不管!我们就要用!我们百分之二百地坚持!不然就退出游戏!!”戴维挥舞着双臂狂呼。
  “好,用就用吧。”吕刚一摆手淡淡地说。
  “如果连宙斯盾都玩不转,NMD?哼。”佳沃洛夫元帅不以为然地说。
  “好了,大家继续提别的吧。”戴维长出一口气,坐下来得意地看着别的孩子。
  华华举手,“地雷游戏!”
  “有趣,可怎么玩儿呢?”孩子们很感兴趣。
  “比赛的双方各设两个雷区,大小让专家组定吧,雷区的中央插一面本国军旗,首先从对方雷区开出一条路取得军旗的一方为胜。”
  戴维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哼,给幼儿园娃娃玩儿的,好,主席先生,记上吧。”
  这时,一个太平洋岛国的总统站起来说:“几个小国希望我代表他们说句话:你们多多少少也得给我们一点儿玩儿的机会吧?”
  “中国孩子提出的那些传统项目,你们不是都能与大家一起玩儿吗?”戴维说。
  “您想得太简单了,总统先生,比如我的国家,目前在南极的兵力只有一个连,不到二百人,就说最简单的步兵游戏吧,估计玩儿一次就差不多彻底失去战斗力了。”
  “那你们也可以提新玩法嘛。”
  “我提一个,”越南总理黎森林说,“游击战游戏!”
  “邪乎,怎么玩儿?”
  “比赛双方用小股游击队互相袭击对方的基地,具体规则……”
  “闭嘴!!”戴维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提出这样可恶的设想你们应该感到羞耻!”
  “是的,应该感到羞耻!”格林首相也随声附和。
  “这个这个……这确实会带来一定的混乱,”乔加纳对黎森林说,“早在华盛顿会议上,我们就达成了各国的南极基地不可侵犯的共识,这个提议,会动摇整个战争游戏的基础。”
  这个游戏被否决了。
  “现在南极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国俱乐部,我们到这儿来真不知有什么意义!?”黎森林气愤地说。
  乔加纳没有理会他,“会议进行到现在已经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成果,还有国家要提出新玩法吗?”他注意到了远远坐在桌子另一头的大西文雄,对他大声说:“大西首相,整个过程中您一直都没有发言。记得在第一届联大我们的那次会晤上,您表达了日本想在联合国中取得发言权的强烈愿望,现在日本是世界游戏的常任理事国了,您却保持沉默。”
  大西文雄微微一鞠躬,缓缓地说:“我将提出一个大家都还没想到的游戏。”
  “听听?”戴维说,所有孩子都期待地望着日本首相。
  “冷兵器游戏。”
  孩子们面面相觑,有人问:“冷兵器?什么冷兵器?”
  “战刀。”大西文雄简略地回答,他端坐在那里,除了嘴,身体的别处像塑像般一动不动。
  “战刀?我们大家都没有这东西啊。”斯科特迷惑地说。
  “我有。”这个日本孩子说完,从桌下拿出一个长长的东西,那是一把鞘中的军刀,他轻轻抽出那把刀,寒光一闪,令所有的孩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刀很薄,对着刀锋时只能看到一条细线。大西文雄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刀面,“它是用最优良的碳素合金制造的,锋利无比。”说完,他对着刀锋吹了一口气,孩子们能听到战刀发出一阵长时间的嗡嗡声,“它是双层叠合刀锋,一面钝了另一面就露出来,即使不磨也能永保锋利。”说完他把刀轻轻地放到桌面上,孩子们盯着那把寒光四射的利刃,都感到脊梁上嗖嗖地升起一股寒气。“我们可以提供十万把这样的军刀用于游戏。”
  “这……也太野蛮了吧?”戴维怯生生地说,其他孩子纷纷点头。
  “总统先生,还有你们其他人,都该为自己的神经如此脆弱感到羞耻。”大西文雄不动声色地说,同时指指军刀,“它是上面你们提出的所有游戏的基础,是战神的灵魂,也是人类最早的玩具。”
  “那好吧,加入冷兵器游戏。”伊柳欣说。
  “只是,这种军刀……就不用了吧?”戴维的目光回避着桌面上的军刀,仿佛怕它的寒光刺了眼似的。
  “那就用步枪刺刀。”佳沃洛夫元帅说。
  孩子们刚才的兴奋感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的目光会聚到军刀上沉默着,好像刚刚从梦游中醒来,正在努力弄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还有谁要提出新游戏吗?”乔加纳问。
  没人回答,大厅中一片死寂,孩子们似乎被那把军刀勾走了魂。
  “那好吧,我们该准备开幕式了。”
  一个星期后,超新星纪元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开幕式在南极大陆玛丽伯德地广阔的平原上举行。
  参加开幕式的三十多万孩子,在平原上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片。这时,远方低垂了半年的太阳大部分已经沉到地平线下,只露出小小的一角,把最后一线暗红色的余光洒在黑白相间的大陆上,在孩子们那密密麻麻的钢盔上反射着微弱的亮光;深蓝色的天空中,银色的星星开始零星地出现。
  开幕式很简单。首先是升旗仪式,由所有参战国派出的士兵代表举着五环旗绕场一周,接着,在一根高高的旗杆上,这面曾经象征着和平的旗帜在这新纪元的战场上升了起来。然后,孩子士兵们纷纷冲天鸣枪致敬,人海中,这一片枪声刚停,那一片又响了起来,如海潮般此起彼伏。在旗杆下的讲坛上,超新星纪元第一任奥委会主席乔加纳挥了半天手才平息了枪声。谁知他刚准备张口,旁边的一个孩子竟递过来一顶钢盔,他不明白这时为什么需要这个,气恼地一把推开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主席台上西装革履的小首脑和来宾们都戴上了钢盔,只是急于发表讲话:
  “新世界的孩子们,欢迎你们参加超新星纪元第一届奥运会……”
  这时,他听到周围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下起了冰雹。他愣了两秒钟,一下明白这是刚才开枪的子弹掉下来砸到地上和钢盔上的声音,他这才想起了刚才拿给他的那顶钢盔大有用处,但还没等他回身寻找,脑袋上已重重地挨了一下——这颗自由落体的子弹正巧砸在他脑袋的伤疤上,那伤疤是几个月前联合国大厦一块掉落的碎玻璃留下的。这可能只是一颗北约制式的5.56毫米子弹,要是一颗中国或俄罗斯孩子手中的旧AK枪族7.6毫米子弹,怕要把他敲晕过去了。他在观众们的一片笑声中忍痛戴上钢盔,一边把手伸进钢盔下面揉着脑袋,一边在不断落下的金属雨点中大声说:
  “新世界的孩子们,欢迎你们参加超新星纪元第一届奥运会!这是一届战争游戏奥运会,一届好玩儿的奥运会,一届刺激的奥运会,一届真正的奥运会!!孩子们,乏味的公元世纪已经终结,人类文明返老还童,又重新回到了快乐的野蛮时代!我们离开沉闷的地面回到自由的树上,我们脱掉虚伪的衣服长出漂亮的绒毛,孩子们,奥运会的新口号是:重在参与,更准、更狠、更具杀伤力!孩子们,让世界疯狂起来吧!下面我向大家介绍游戏项目……”
  乔加纳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念了起来:“经所有成员国协商,确定了超新星纪元第一届奥运会的游戏项目,项目分为陆、海、空三大类。”
  “陆类项目:坦克对抗游戏、坦克—步兵对抗游戏(步兵含重武器)、坦克—步兵对抗游戏(步兵不含重武器)、炮兵对抗游戏(含大口径炮五公里对射、火箭炮十五公里对射、自行火炮移动对射和迫击炮一公里对射)、步兵对抗游戏(枪械类)、步兵对抗游戏(手榴弹类)、步兵对抗游戏(冷兵器类)、导弹对抗游戏(含短程导弹对射、中程导弹对射,巡航导弹对射,洲际导弹对射)、地雷游戏。”
  “海类项目:驱逐舰游戏、潜艇游戏。”
  “空类项目:歼击机游戏、攻击直升机游戏。”
  “以上项目设金牌、银牌和铜牌三种奖牌。”
  “另外,综合性项目,如空地对抗赛、海空对抗赛等,因组织困难和裁判复杂,经协商,没有列入正式项目。”
  “下面,由参加游戏的世界孩子代表宣誓。”
  宣誓的代表分别是一名美国空军中校飞行员、一名俄罗斯海军上尉和一名中国陆军中尉。誓词如下:
  “我们宣誓:
  一、严守游戏规则,否则愿接受一切惩罚;
  二、为使游戏刺激好玩儿尽自己的责任,绝不给对手丝毫的怜悯!”
  平原上又响起一阵欢呼声和枪声。
  “各国武装力量入场!”
  在随后的两个多小时里,各国的步兵和装甲部队从旗杆前蜂拥而过;接着,各国的坦克、装甲车和自行火炮等车辆与人群混在一起,形成一股混乱的钢铁洪流,激荡起遮天的尘埃。远处的海面上,各国军舰万炮齐鸣,炮弹在黑蓝色的暮空中炸出一片片雪亮的光团,仿佛整个大陆都在这巨响和闪光中颤抖。
  平原重新沉静下来,空中的尘土还未散去,乔加纳喊出了开幕式的最后一项:
  “点燃圣火!!”
  空中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孩子们抬头看去,只见一架战斗机正从东面远远飞来,在已经黑下来的天空中,它只是一个黑色的剪影,像硬纸板做的一样。飞机近了,可以看出那是一架外形丑陋的A10攻击机,尾部那两个大发动机仿佛是后来临时加上去的。那架A10掠过会场上空,在人群中间的一大块空地上投下一颗凝固汽油弹,沉闷的爆炸声过后,一大团裹着黑烟的烈火腾空而起,顿时,平原和人海都笼罩在橘红色的火光中,空地周围的孩子们都感到了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
  这时,太阳已完全落下去了,南极大陆开始了它漫长的黑夜——但黑夜并不黑,夜空中极光开始出现,地球两极的极光由于超新星的辐射而大大增强,那舞动的彩色光带照亮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就在这南极光普照的广阔大陆上,超新星纪元的历史将继续它噩梦般的进程。
  铁血游戏
  王然中尉所在坦克营的三十五辆坦克,成攻击队形全速开进了很长一段距离还没有看到敌人,眼前只有一片开阔的布满残雪的平原。这是坦克游戏中的相向逼近赛。这支部队的出击位置是一处低洼地,这种装甲部队极佳的隐蔽地点在这平原地带是很不容易找到的。要按正规的作战方式,他们可以在夜间以很长的间隔单车进入,全部就位后仔细伪装,次日在敌人逼近时突然近距离出击……现在这些都不可能了,敌人早就知道他们的位置,他们也早就知道敌人的位置,还有两边的兵力,双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些情报绝对准确,都是双方互相通报的。对于他们将要与之作战的那三十五辆艾布拉姆斯,连它们每辆所带的弹药种类、数量以及履带或火控系统有什么毛病,彼此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对方的美军指挥官昨天通报这边的,一切都像这南极光下毫无遮掩的平原般清清楚楚。他们所能发挥的,就是攻击队形的设置和射击的技术了。王然本来是驾驶员,但在前天的游戏中,他的坦克被摧毁了,他有幸逃得一命;也同样是在那场游戏中,现在这辆坦克的炮手阵亡了,紧急之中他就充当了这辆车的炮手。虽说对这个战位毫无把握,王然此时还是有些兴奋,炮手的感觉与驾驶员不同,坐在这高出许多的位置上,听着发动机的吼声,享受着速度的快感,让人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最让人心旷神怡的瞬间,是全速行驶的坦克越过一处不高不低的隆起地面时,它的履带完全离开地面——这辆98式坦克整个腾空又落下时那种美妙的失重:这个几十吨重的钢铁巨物刚才还像一架滑翔机那般轻盈,紧接着它就重重地落地,覆带重击下的大地像稀泥一样软……王然也随着坦克深深地陷下去,而这时,他感觉它又变得像大山般沉重。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呐喊,这是骑兵冲锋时独有的感觉。
  “首先我们把坦克战简化,简化为在完全平面化的平原上两辆相向而行的坦克对抗,当然这种状态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就像几何学中的点和线在现实中不存在一样,但从中我们可以比较清晰地体会到坦克战的基本要素。在这个时候,取胜的关键是先敌开火和首发命中,这两者不是相加的关系,而是相乘的关系,也就是说,只要它们中有一个为零,总的结果就为零。这中间最有意思的是,它们两者是对立的,开火越早、距离目标越远,命中率就越低;反之亦然……”
  这是一年前一位大人教官给小装甲兵们讲的课,不知怎么的,他的话这会儿在王然的脑海中反复回响,虽然现在觉得那都是些废话。现在,王然可以当那位大人装甲兵上校的老师了,因为那位上校从未经历过真正的坦克战,否则他一定会给王然他们讲一些更有用的东西。当然,上校也提到过,改进后的艾布拉姆斯的火控系统能使其在一英里以外的命中率达到百分之七十八,其实当时王然根本不理解这个数字的含义,可他现在理解了,而这时,王然和其他小战友参加装甲兵时的那个理想——当一个击毁几十辆敌坦克的英雄,已成了世界上最幽默的笑话。他们现在唯一的理想,就是能在被击毁之前也击中一辆敌坦克,赚个本儿。这理想档次并不低,如果在南极的每一辆中国坦克都能做到这一点,中国孩子就不会输掉这场游戏。
  双方开始打照明弹了,外面笼罩在一片青光中。王然从瞄准器中看出去,前方黄蒙蒙的一片,那是行驶在他们左前方的108号车荡起的尘土。突然,视野中灰尘的黄色变成了映着火光的红色,一闪一闪的——视野清晰起来。他发现左前方的108号车拖着黑烟和火焰慢了下来,右前方的一辆坦克也燃烧着落在了后面,在此过程中,他丝毫没有听见这两辆坦克被击中时的爆炸声。突然,他们的正前方溅起一根尘柱,坦克撞了上去,王然听到碎石和弹片打在坦克外壳上的敲击声,这发以他的坦克为目标的炮弹打低了,从那根尘柱的形状看,它是一发尾翼稳定的高速穿甲弹。这时,他们的坦克已处于攻击队形的最前锋,王然的耳机中骤然响起了指挥车上中校营长的声音:
  “目标正前方出现!各自射击!各自射击!!”
  又是废话!跟前两次战斗一样,每到关键时刻他们都不能提供你想知道的信息,只会分散注意力。这时车速慢了下来,显然是让他射击了。王然从瞄准器中向前看,在照明弹的光芒里,首先看到的是地平线上遮天的尘埃,然后,在那尘埃的根部,他看到了一些黑点。他调节焦距,使那些艾布拉姆斯在视野中清晰起来,第一个感觉就是,它们不像他以前在照片上看到的样子——在那些照片上,这种主战坦克强壮而结实,像摞在一起的两块方铁锭;但现在它们后面都拖着长长的尘埃,显得小了许多。他用十字丝套住了一个,然后按键锁定了它,这时,那辆M1A2就像一块磁石,吸住了这门一百二十毫米滑膛炮的炮管,不管坦克如何颠簸起伏,炮管始终像指南针一样执著地指向目标。他按下击发钮,炮口喷出的火焰和气流在车前激起一片尘土,紧接着,他看到了远方这发炮弹爆炸的火光和烟团,这是“干净”的弹着点,没有一点尘土,王然知道击中了。那辆敌坦克拖着黑烟还在继续向前冲,但他知道它走不了多远就会停下来。
  王然移动着瞄准器上的十字丝,试图套住另一个目标,但这时车外传来一声巨响。他的坦克帽和耳机隔音性很好,之所以知道那是巨响,是因为他浑身都被震麻了,瞄准器也黑了下来,与此同时,他的双腿突然一阵发烫,这感觉很像小时候爸爸抱起他放进热水浴池中一样。但这烫感很快变成了烧灼感,王然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个火炉上:下面的车舱已充满了暗红色火焰。很快灭火器自动启动了,舱内一片白雾,火势被暂时压了下去。这时,他发现脚下有一个黑色树枝状的东西在颤颤地动着,那是一条烧焦的手臂。他惊恐地抓住那手臂向上拉,惴惴不安地揣测着手臂的主人,是车长还是弹药手?但不管是谁,肯定都不会这么轻。王然很快发现了“轻”的原因:他拉的只是身体的上半部分,黑糊糊的一块,下面齐胸的断裂处还有火苗……他手一颤,那半个躯体掉了下去,这时他仍未看清那是谁,只是奇怪那手的手指怎么还能动?王然一把推开顶盖,以最快的速度爬了出来。坦克仍在行驶,他从后面翻下去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周围都是从他刚离开的那辆坦克中冒出的黑烟。当风把烟雾吹开后,王然看到自己的坦克停了下来,它冒出的烟小了些,但仍有火苗从车体内喷出来。他现在确定坦克是被一枚聚能弹击中了,那颗炮弹爆炸时产生的高温射流切穿了装甲,使坦克内部变成了一座熔炉。王然起身蹒跚着向后走去,经过了好几辆燃烧的坦克,烧焦的裤子一片片地从他腿上掉下来。后面轰的一声闷响,他猛然回头一看,自己的坦克爆炸了,那庞然大物整个裹在了浓烟和火焰中。双腿一阵剧痛袭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围到处都是爆炸和燃烧,摇曳着极光的夜空因浓烟而变得无比昏暗。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他感到了风的寒冷,这时,那位上校教官的话又在他的脑海中回响起来:
  “……对于集群坦克作战,情况就复杂多了,这时,敌我坦克集群在数学上可以看成是两个矩阵,整个作战过程可以看成是矩阵相乘……”
  废话,都是他妈的废话!到现在王然也不知道矩阵是怎么相乘的。他环顾战场,仔细地数着双方被击毁的坦克,现在要算的是对毁率。
  三天后,王然拖着伤腿又上了第三辆坦克,这次他又成了一名驾驶员了。这天天还没亮,他们就进入了比赛位置。一百多辆坦克都紧贴着一堵长长的砖墙停放着。这是坦克对抗赛的一种:超近距离撞墙赛。规则是,双方的坦克分别停放在两条平行的砖墙后,一旦听到比赛开始的号令,就撞倒砖墙互相攻击。这两堵临时筑起的砖墙相距只有十米。这项比赛需要极其灵敏的反应,其取胜的关键在于攻击队形的排列而非射击技术,因为射击时根本不需要瞄准。公元世纪的那些大人教官绝不会想到,他们的学生要与敌坦克在几米的距离上对射;他们更不会想到,这出击的命令是由一名瑞士裁判员发出的,命令发出后,他就在远处半空中悬停的直升机上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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