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精校)第3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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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这件事远没有秦连成想的那么简单,还没有一天的工夫,就有恐吓电话打到了陈太忠的手机上。
  “姓陈的小子,做人不要太嚣张,下马乡的水很混,你最好还是不要去试,你要砸我们的饭碗,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脑壳?”
  呀呸,我靠!陈太忠登时就被弄毛了,这他妈的是谁啊?“孙子,别以为爷爷是吓大的,本来呢,我还没打算建议认真整顿下马乡呢,你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那我不整顿都不行了!”
  气呼呼地撂了电话,他开始琢磨,这件事的风声,怎么传得那么快呢?是临河铝业张大庆那面放出风了吗?
  不管怎么说,被混混们电话恐吓,这还是他再世为人以来遇到的第一次,对于这种躲在暗处搅风搅雨的家伙,他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带种的……当面锣对面鼓地上嘛,躲在背后阴人,算什么好汉?
  再想想自己之所以被穿越,还不就是遭了这毒手?念及此处,陈太忠再也无法忍受了,抬手就拨了一个电话给安道忠,“我说老安,下马乡那儿,有黑社会没有?”
  “他们那些人,哪能叫黑社会?纯粹是亡命,着了急就是把人往死里弄的主儿,”现在的安道忠,对他的态度就不是一般地亲热了,涉及下马乡的事,更是要解说清楚。
  “下马乡几大势力,主要组成就是当地山民、区里的关系、铝厂的关系户以及外地来的亡命徒。”
  “本地的混混呢?没介入?”陈太忠听得有点奇怪,少不得就要多问问。
  “本地人不行,斗狠的话,他们差得太多,以前倒是有个铁头还算混得不错,不过后来因为抢地盘,被人直接打折了双腿,而且,打他的人当天晚上就追到了县人民医院,十几把枪顶着,直接就告诉他,如果天亮之前不离开阴平,那就永远不用看阴平明天的太阳了。”
  “然后,就再没人在阴平见过铁头了,听说那家伙跑到张州去了,也不知道真假。”
  “哈,还真的挺嚣张的啊,”陈太忠听得乐了,不过他是气极而笑,“合着你们那儿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人家早就打点好了,别看是外地人,沉甸甸的票子砸过去,警察局长的老婆就成了人家的干妈,上一任的警察局长,就是因为事情越来越大,才被病休的……”
  被病休?这年头新名词是越来越多了啊,陈太忠觉得有点好玩,不过,随着安道忠的慢慢解释,他对下马乡那儿,也逐渐有了更多的认识……
  下马乡那儿在前几年,纯粹就是一团混乱,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稳稳地在那里站住脚,都是各领风骚几个月而已,能坚持年余的,那就是了不得的主儿了,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真正的“城头变幻大王旗”。
  这几年铝行业疲软,国际市场上的价格也是一直半死不活的,所以下马乡现在不算太乱,可就算是这样,那里也没有真正强势的赢家。
  现在下马乡最大的两股势力,就是“破烂刘”和“小黑”,其中破烂刘是实打实的外来户,半年前还在阴平捡破烂呢,后来跟了一股小势力平哥混,然后反水自立,接着莫名其妙地就起来了,眼下手上已经有了两百多的人枪。
  破烂刘身上,最少有四五条人命了,不过那里天高皇帝远的,没人注意,也就没人追究。
  小黑是以前的一方霸主,手下人的组成成分十分复杂,自打破烂刘开始崛起之后,他就没命打压,但是当他组织了一百多号人,打算冲过去抢破烂刘的矿场的时候,打头的两人被乱枪打死,剩余的人一哄而散,他的名声就下降了不少。
  反倒是敢打敢杀的破烂刘一仗成名,再加上不停地吞噬周围的小势力,现在双方基本上是半斤对八两了,甚至破烂刘隐隐有后来居上的味道。
  不过就在近两个月,破烂刘手下的马仔“苦瓜”拉出人马单练了,此人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做事又圆滑,跟破烂刘没有彻底翻脸,跟小黑也有走动,遇事也是两不相帮,再加上不住有人投奔,有异军突起的架势,双方老大却是怕损失实力,默认了这一股势力的存在。
  所以说,眼下的下马乡,说是三足鼎立也不为过,不过,还有一股势力,却是三方都不敢忽视的,那就是当地的山民。
  鼎立的三足,背后都有一些背景——最起码他们买通了一些人,可山民们并不是这样,他们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不是外面随便来什么人都能消化得动的。
  需要重点指出的是,下马乡的山民,那不是一般地彪悍,这里是阴平乃至于凤凰市大名鼎鼎的“土匪之乡”。
第573章
捉小人
  下马乡这里地势崎岖不平,自古以来就民风彪悍,盗匪辈出,之所以被称做“下马”乡,就是剿匪的官兵到这里不能骑马了,才因之得名。
  解放后,这里的匪患闹到五八年才彻底平息,这还是采用了“只究首恶,其余不问”的策略,否则的话,乡里的自然人口减员三分之一都未必剿得平。
  等文革开始之后,阴平县有人提出要清算下马乡山民手上欠着人民的血债,结果一夜之间,无数青壮汉子持起猎枪重操旧业,搞得前来清算的红卫兵小将们死伤狼藉,一时间无人敢再踏入下马乡。
  最后还是凤凰地区和阴平县的革委会先后确认,下马乡这里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这阵风波才逐渐平息。
  后来又是有军队响应号召前来“支左”,不过当时的群众团体都是左派,部队本想是“一碗水端平,支左不支派”的,但事实上还是搞成了支派,这次下马乡被卷了进来,遭受了惨重的损失之后,山民们再次啸聚山林充当了绿林好汉。
  直到“十年浩劫”结束,好汉们都没出山,再次平静就是79年的事儿了,那还是县政府借着落实政策的机会,放出了“自首不究”的风,又号称再不听话就要调来军队围剿,后来又诱捕了几个名声响亮的家伙,三管齐下,才将局面稳定了下来。
  自此,下马乡成了阴平人提起来就头疼的地方。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为了下马乡的铝土矿,也为了驯服这些悍勇的家伙,县政府拨款修了一条路,这里的经济状况开始好转,下马乡才逐渐摆脱了留给别人的“土匪”印象。
  铝矾土能外运了,下马乡这儿风波再起,随着各路亡命纷纭而至,山民们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比他们还不怕死的主儿。
  几番较量之后,亡命徒们逐渐在下马乡站住了脚,开始划分各自的势力范围。
  尝到厉害之后,山民们也不想跟外来的势力叫阵,毕竟现在的生活条件改善不少了,而且平安的生活也是人人都向往的,可是这些外来势力一旦过分地压榨本地人,那也绝对没好果子吃。
  打大仗山民们打不起,但时不时地挖个陷阱放个冷枪,干掉个把两个落单的家伙,那是轻松至极的事情。
  这些外来势力领教了“土匪之乡”的厉害之后,倒也不敢再小看这些老实巴交的山民了,像现在采用的就是“拉拢分化”的策略,每个势力里都有那么一部分本地人。
  现在阴平警察局的一干领导倒是跟那里没什么关系了——最起码摆在明面上的是没有了,不过,一般警察不凑上二三十个也不敢去那里,至于下马乡派出所的警察,那就彻底地同各个势力沆瀣一气了,大事儿不管只管小事儿。
  安道忠足足花了十分钟,才向陈太忠解释清了这种混乱的局面,到最后叹口气,“那个地方,不治理一下,也确实不行了。”
  “那就派武警呗,”陈太忠哼一声,才转回正题,“对了老安,这件事你跟谁透过风声?我不是说要保密的吗?”
  “你可冤枉死我了,你不让说,我怎么敢说啊?连马区长那儿我都没透漏风声,”安道忠登时叫起苦来,“这两天我一直在办事处出方案呢,等一下就好了,我拿过去给你看……”
  那会是谁打的这个恐吓电话呢?陈太忠就琢磨开了,他不能忍受这种赤裸裸的挑衅,完全不能忍受,无论是出于尊严,还是出于对这种鬼鬼祟祟的小人的怨念。
  想了想,他还是给古昕打了一个电话,报上了刚才骚扰自己的电话号码,“你帮我查一下,靠,敢恐吓国家干部,还反了他们呢!”
  对这种事儿,古昕也没敢耽搁,马上就派出了人手去查,同时还支使了一辆警车停到电机厂宿舍附近,安排了俩小警察在那里喝茶看报纸。
  对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他还是相当了解的,陈太忠本事高,倒是不怕别人骚扰,但是陈父陈母却是老实巴交的工人,万一被人惦记上,就可能酿成惨祸。
  当然,按说只是一个恐吓电话的话,陈太忠的父母是享受不到这种保护的——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瞎打着玩呢?
  可古局长肯定不会这么看问题,万一出事怎么办?那可是陈科的爹妈,陈某人大年三十一怒之下召集了两百多个混混,在电机厂宿舍院儿里疯狂打砸,这件事在系统里已经传遍了。
  就连道上的人也知道,电机厂那儿出了一条了不得的好汉,是铁手都要巴结的主儿。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电话来自长途汽车站附近的公话,这里虽然人来人往的客流量比较大,但是今天才正月初九,还是比较冷清的,所以电话摊主记得打电话的人。
  “是一个年轻人,戴个眼镜,个子有一米七二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着……很薄的皮西服,五个扣的,今年最流行的那种款式,大概能值个一千七八……”
  调查的警员哪里有时间听这种无关大雅的细节?登时就打断了他的话,“你见到他往哪儿去了吗?还有,他携带着什么样的包儿?”
  年轻人没带包,是空着手来的,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扬长而去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来调查的警察有俩人,这位还在继续盘问摊主,另一个已经把电话打到了古昕那儿,古局长一听说嫌疑人上了出租车,马上就拍板了,“上报市局,要求发布协查通报!”
  王宏伟一听说“陈太忠”三个字,就有点头大,不过此人势力已成,他想视而不见也不可能,只得欣欣然点头。
  “尽快联系客运办和出租车公司,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挖出来打电话的这家伙,哼,还反了他们呢,居然敢威胁政府工作人员?”
  “要……要悬赏吗?”秘书小陶直勾勾地看着自家领导,协查通报这玩意儿不比通缉令,可以悬赏也可以不悬赏,当然,通常来说,还是要看发布通报的具体情况而定。
  “陈太忠又不会给我钱,”王宏伟瞪一眼自己的秘书,不过,下一刻,他的脸上就泛起了难明的笑容,“不过……还是悬赏吧,嗯,系统内部的……”
  “要是有人能提供线索找到这家伙,”王宏伟挠挠自己的脑门,谨慎地措辞着,“嗯……市局会让当事人面谢立功警员,具体赏额……由他们双方协商。”
  当事人,当然就是陈太忠了,王局长非常清楚,陈太忠“瘟神”的恶名,已经在警察系统不胫而走了,但是,与此同时,也有一个小道消息,流传得非常之广,那就是瘟神只瘟对头,对于自己人,却是有着“旺运”的效果,百试百灵。
  所以,还是那句话,对“瘟神”咬牙切齿的人是有,但是对其感恩戴德的也不见得就少到哪里去。
  尤为重要的是,对于人数众多的打酱油众来说,没事的话,离陈某人远一点是理智的行为,但是若能跟陈某人攀上关系,那么,这个机会一定不要放弃。
  因为,那意味着青云直上和强大的助力——需要重点指出的是,这不是迷信,而是靠事实说话,是的,实践出真知,共产党人不讲迷信。
  基于这种认识,王局长认为,安排立功警员同陈科长见面,就算是一种奖赏了,而这种奖赏的效果,要看当事人同该警员的缘分了,市警察局不予干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王局长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他这个说法,导致正月初九一天中,各个分局、派出所的电话打个不停,电话费大约占了当月的百分之十的模样,要知道,一个月有三十天呢。
  是的,正是因为这个协查通报,市民们发现,正月初九想打通警察局的电话,简直是难比登天,不过,这就都是后话了。
  在这样的强力追查下,半个小时之内,那辆出租车就被查了出来,不过当清湖分局刑侦科的警察追到那辆车时,才发现此车已经被湖西分局南沟派出所的警察控制了,正在押往清湖查找穿皮衣的年轻人。
  又过了半个小时,穿皮衣的年轻人被找到了,令大家奇怪的是,这个叫田正阳家伙居然不是什么黑社会,而是临河铝业的正式职工,真正是奇哉怪也。
第574章
绝望的挣扎
  田正阳是阴平采矿点的员工,而且还是共青团委临河铝厂阴平分公司的书记,大小还算得上个干部。
  他是接了张大庆的电话之后,才打的这个恐吓电话,是的,当张大庆在业务二科的门口看到铁秘书和马副厂长之后,就知道大势已去,二话不说扬长而去。
  他这边才离开,时隔不久,铝厂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厂部的“招标与采购办公室”,正在商讨将铝矾土采购规范化与标准化的可能性。
  办公室其实只负责政策制定,具体实施还是要通过下属各个部门来完成,按说这种吹风性质的玩意儿,不需要太在意的,可是张永庆张副总一听,就明白,范如霜跟陈太忠已经达成默契了。
  心灰意冷之下,他也不多想了,不过,想到弟弟在阴平那里还有点势力,也有点利益,还是让人打了一个电话给张大庆,提醒他要尽早准备应对。
  这一下,张大庆可是不干了,对于阴平那里的利益,他不是不可以放弃,但是这个放弃,是要建立在自己的哥哥夺权成功的条件之上,到了那个时候张副总大权在握,就算哥哥不提,他对这种蝇头小利也可以主动放弃。
  可是现在哥哥就剩下干等范如霜发落的选择了,阴平那里,张大庆怎么能够再轻易地放弃?就算不得不放弃,也要多做点手尾,务必不让范如霜和凤凰市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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