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梦谭(精校)第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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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之后的中土大地,血战连场……
  除了太平军国的法宝部队外,大武王朝所要面对的头号强敌,是西方异族之主「天妖」。因为修练绝世神功「阿鼻血劫」,当时的天妖举世无敌,率领族人奔驰沙场,于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探囊取物,对外号称「天上地下无敌手」,大武王朝的宿将名臣丧命于其手者,不知凡几。
  在太平军国立国的第五年,大武王朝密发军帖,集合本族与中土武人最强的十大高手,由「慈航静殿」、「河洛剑派」两大宗门的领袖统帅,伏击天妖,在经历数个时辰的死斗后,天妖大获全胜,几乎尽屠与役高手,两大宗门的掌门战死沙场,首级成了天妖在庆功宴上的炫耀酒器,天妖的声威达到前所未有之顶峰。
  当时的天妖,邪威席卷天下,却完全没有发现到,就在太平军国最志得意满的那一刻,天运的流向开始悄悄转变。
  就在太平军国建国的第十年,一群出身武林世家的年轻人号召同伴,投入战场,他们满怀着热血与理想,誓言对抗天妖,并且要改革当时几大江湖宗派的陈规陋习,绝不重演长辈们共组同盟抗敌,却互扯后腿以致惨败的可耻行为。
  以一个名叫陆云樵的青年高手为首,这群年轻人组成了义勇军参战,尝到了许多苦头,付出了许多牺牲,但却慢慢地在血战中成长,当人们惊愕地止住嘲讽与讪笑,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连续取得十多场胜利,蜕变成一支不容忽视的劲旅。
  接下来几年,陆云樵武功日强,声威日盛,成功统合中土武林势力,改组抗敌同盟,成为新一代的江湖领袖,也让被天妖打得魂飞魄散的几大宗派重新站稳阵脚,燃起抗敌希望,重投战场。
  于此同时,一直处于挨打局面的大武王朝,终于在研制法宝的工程上有了突破,尽管武器不像太平军国那样精细、强大,但却总算能够量产法宝军械,让战场情势为之改观。
  相对于大武王朝的技术突破,太平军国却出现不可思议的挫败。制造法宝属于高难度技术,西方异族为了牢牢握住统治权,举兵以来从未将技术传予中土技工,无论制造或维修,一律是在关外进行,再长路迢迢地运抵中土。
  但是从某一天起,这条运输线突然断了,关外不再有法宝军械运来,送去维修、改造的法宝也得不到回音,支持太平军国军事优势的最大支柱一夕崩毁,这件事尽管太平军国严密封锁,却依旧纸包不住火,不久之后,这件事就传遍了中土大地,而且苦果也开始浮现。
  法宝的使用原理,本就是吸摄使用者的气血精元作为能量,未经训练的普通人使用法宝,是一件拿着性命去赌的危险作为。太平军国所使用的法宝军械,是凭藉高度精密的调整,才把对人体的负担减到最低,让庞大军队得以使用法宝作战,但是当背后的供给源头一夕中断,现有的法宝无法再送回调整,反覆使用之下,原有的高风险就会造成巨大杀伤力。
  数月之间,太平军国的士兵死伤惨重,但却不是都在战场上,很多人尚未出战,就被失控的法宝吸干全身精气,又或者使用过度频繁的法宝自爆,持用者当场身亡,出师未捷身先死。
  如此一来,原本的敌我情势顿时逆转,大武军开始反攻,太平军国的领地被逐步攻陷,再也没有早期的辉煌盛景。但真正具有决定性的一场战役,却是在太平军建国第二十年,叱吒风云的绝世天妖,与陆云樵激斗一日后落败身亡,为其无敌传说画上休止符。
  太平军国的领袖驾崩,法宝军械也断绝,在大武军的全面反攻之下,太平军国迅速走向覆灭之途。随着首都天京被破,政权宣告结束,各地的残余兵力与流匪结合,四处流窜,掠劫地方,但也在之后的几年里被陆续扫平,前后持续三十余年的太平军国之乱宣告结束,所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中土大地,还有涌入梁山泊的新一批移民潮。
  第三章
少年的野望
  总是上着重复内容的历史课结束之后,下午的课程,就是各自的武艺修练。文武并重,是这个学堂的基本精神,在上午的文课授业结束后,下午的武艺修练中,学生可以自由选修各自喜好的武术,无论是拳脚刀剑、内功轻功,学校里头都有教材可供研读修练。
  所谓的教材,都是各门各派的武术秘笈,里头有些甚至被视为高度机密,像梁山泊这等规模的私立小学堂,照理说是根本不可能搜罗到太多资料。然而,梁山泊的特殊人文背景,为学堂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环境,太平军国之乱所造成的新移民,来自天南地北,所修习的武术包含各家各派,范围极其辽阔,当这些人把自己的武术心得默写整理,提供给学堂当教材,无形中就是最丰富的资产。
  目前学堂的藏书中,最齐全的科目不是刀剑拳脚,而是各家各派的内功心法,因为法宝持用者必须不断消耗精气,维持法宝的运作,所以为了减轻身体负担,最好是先提升本身的内功修为,内功越强,才越禁得起法宝对肉体的损耗。
  每到下午的武修课,几乎九成的学生都各自觅地修练内功,因为他们几乎都是太平军残兵之子,父执辈所传授下来的,也都是操作法宝的技巧,加上梁山泊中大量使用法宝辅助日常生活,因此人人脑中所想的,都是如何把法宝用得久、发挥出最大效能。
  相较于一众同学,孙武的选修就很让人纳闷了,他没有修习上乘内功,也没有修练见效最快的拳脚刀剑,却是从初次选修开始,就一头栽进一门可以用「枯燥」两字来形容的硬气功——金钟罩。
  传自当世第一大派「慈航静殿」的护身硬功,在各类护身横练功夫里头,算得上是头号名牌,若是不考虑一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护身奇功,金钟罩甚至可以说是中土大地上的第一护身硬功。
  话虽如此,金钟罩比起其他的上乘武术,可以说是一门相当保守,甚至可以说是笨拙的武技。大凡上乘内功,都是讲究气息流畅、固本培元,修成之后攻守兼备,就连在轻功方面都会有很大的好处,但金钟罩仅是独重抗击力,虽然护身硬度举世无双,修行时间却很长,身形更会越练越凝重笨拙,在实战角度上来看,大力的水牛固然不弱,却终究成不了虎豹,因此在慈航静殿的四大神功之中,金钟罩排名最末。
  整个学堂里头,孙武是唯一选修金钟罩并且刻苦锻炼至今的人,最早的时候还有村人关心地来问他,为何不选择其他更强横的武技,却选了一门纯为防守而创的功夫?可是到了后来,人们都识趣地闭上嘴巴,再也不问那个过于明显的理由。
  「其实你真是一个很闷的人耶!别人十四岁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修练绝世武功,以后可以出去奸淫掳掠,而你就闷闷的练什么金钟罩,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
  「小殇,习武为的是强身健体,不是和人争强斗狠,梁山泊的生活那么和平,练绝世武功做什么?还有,我要慎重地说一次,人家修练绝世武功,不见得是为了奸淫掳掠,你的思想不要那么灰暗啊!」
  「这有什么办法?我是心理变态啊!」
  「你还记得刚刚的话啊……」
  少年脸上浮现早熟的苦笑,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经有过梦想,打算在学堂浩瀚如海的藏书中,找寻属于自己的绝世神功,修练有成之后变成大英雄,不过因为家门不幸外加交友不慎,自己很快就领悟到:绝世武功不如实用武功,倘使自己不早点挑一门抗击力强的实用武技,那么不但百分百没希望有武功绝世的一天,甚至很快就会没有明天。
  不过,练功久了之后,孙武却觉得这样子很好,金钟罩是一门攻击性不强的武技,只要把金钟罩练好,自己就不容易受伤,如果有什么冲突,自己不受伤已经很好,能够不因此多伤害什么人,那就更好了。
  从村子里一些长辈的口中,孙武有一个感觉,自己如果受一次伤,可能要几天、几个月甚至是几年才能康复,但如果是结下一次深仇,那不仅仅是负累一辈子,甚至可能纠缠几世代,实在很可怕。
  所以,金钟罩这个挨打的狼狈功夫,其实是最安全也最好的武技,虽然说练习的时候要浸高热铁砂、要用碗口粗的大木棍连续击打身体,实在很辛苦,除此之外,每天还要另外做一万次的水平挥掌练习,非常枯燥难熬,但总之时间一久,人也就渐渐习惯了。
  自己和村里的其他孩子一样,从小就开始习武,到现在已经满十年了,十年里头其他人都会搭配不同的技艺混修,自己却是无分春夏秋冬,日复一日地修练金钟罩,几乎不曾接触过其他武技,也许真是枯燥而老土,但是自己却喜欢这种反覆熟练的感觉,仿佛不只是练武,而是有了一个相交多年的老朋友。
  学堂长日前曾告诉自己,第六关以上的金钟罩,需要有资质、机缘的配合,并不是单单苦练就能成功,况且村里也没有第六关以上的秘笈,目前只能放弃了,但尽管金钟罩并不显赫,可是在慈航静殿的历代纪录中,要练到第五关以上,通常需要二十年以上的苦修,自己小小年纪就能练到第五关,若是到了外界,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进度意外超前,该说自己是天资聪颖呢?还是自己太过习惯逆来顺受了?唯独这一点,想想实在是有点悲从中来……
  「小殇,你今天不练习吗?」
  「我没有什么好练习的。」
  在所有学生里头,小殇的武修科目一直是个谜。不仅能够维修法宝,小殇本身还是各类法宝的开发师,平时身上起码佩带十几件法宝,这么大的装配量,即使不使用,还是会持续耗损元气,就算是一个体格健壮的武术好手,都未必承受得住,但小殇似乎从不修习什么固本培元的内功,无视常理地恣意使用法宝。
  不可思议的事情,还不只这一件。「法宝开发师」这种人才万中无一,如果是在太平军国时期,早就成为两国竞相争夺的超级人才,孙武自己也想不通,为何许多一生钻研法宝技术的工匠,数十年累积都不见得可以成为开发师,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竟会有足够知识与技术,将他们轻而易举地超越?这实在是很不合道理的事。
  尽管是青梅竹马,孙武仍不敢说自己很了解小殇。自己是还在襁褓中就被姊姊带来梁山泊,懂事以来就不曾离开,但小殇却不是,而是在孙武六岁时,某一天村里来了两位新移民,一个是在登上云路天梯到梁山泊村口时就毙命于石碑前的蓝衣汉子,还有一个是表情冷漠,站在染血尸体旁边的四岁女童。
  小殇是这么来到梁山泊的,后来在村长老爹的安排下,帮她盖了一间小屋独居,孙武的姊姊凤婕怜她孤弱,常常让孙武带三餐与日用品过去,起初小殇完全不愿意接受,但是当凤婕亲自出马,把木屋的房门踢破拆毁,无视女童的反抗,强行把人押回家里,绑在椅子上用餐,从此小殇便很大方地接受了凤婕的好意,常常到孙武家里用餐,间接也让孙武的生活一片黑暗。
  「我到现在还常常觉得……其实你姊姊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完全不考虑手段正当性呢!」
  「我也觉得……她对你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不经意地感叹,道尽了少年这些年来的心路历程,虽然如此,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孙武还是很自然地邀请小殇一起回家吃个晚饭。
  「今晚运气好的话,可以吃到姊姊的拿手菜喔!」
  「先决条件是人还没醉倒吧!十天里头,凤姐难得有几天是清醒的……」
  凤婕号称「梁山泊第一酒豪」,嗜酒与善饮都是出了名的,多年来就这么醉醺醺地把弟弟给带大,但多数时间里,负责在家中烧饭、打扫、洗衣的都是孙武,毕竟当姊姊一回家就醉趴在地上,少年实在也不能指望她做些什么,一切只得亲力亲为。
  从学堂走回家的路并不长,路上也遇到许多刚结束耕作正准备回家的村人,扛着锄头,三三两两地走路说话,见到孙武都露出笑容,和他亲切地打招呼问好,相约今晚一起到他家里去喝酒。
  孙武很喜欢这种感觉,自己父母双亡,与姊姊相依为命,但却从不觉得孤单寂寞。村里每个人都很和善,对自己也很好,整个村子就像是自己的大家庭,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孙武才从不觉得寂寞吧!
  但这些叔叔伯伯也不是只有一张和善面孔,自己是在不久之前,才很遗憾地知道他们还有另一副表情……
  「小、小殇大人!」
  「您……您也来了吗?」
  「哈哈哈哈,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小殇大人您慢走。」
  本来脸上堆满笑容的村人们,表情立刻变得惊悚而不安,像是见到猫的老鼠一样,立正请安之后,马上头也不回地溜走。这一幕曾让孙武为之瞠目结舌,但现在他也已经习惯了。
  「到底是怎么做人才会做到这样?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没有什么特别诀窍,凤姐说过,管人就像是管狗一样,你把客人当作神,客人就是神;你把客人当作狗,客人就是狗。」
  「所以……我们家的酒店,生意一直都……」
  在两人说话的同时也已经回到家。孙武的居所是一间两层楼木屋,上层是住处,下层则是卖酒的酒铺,屋外悬挂着一个菱形的「酒」字招牌,迎风招展,还没走近,清风就送来一阵香醇的酒气。
  这是孙武一家在梁山泊的谋生途径:贩酒维生。凤婕本身是酿酒能手,在屋子地下挖了地窖作酒,时日一长,酒窖中珍藏着上百坛佳酿,都是人人争购的抢手货,但虽然品质上佳,货物的流动性也高,酒铺的收入却不怎么样,多数时候只是刚好打平,甚至小幅亏损,因为老板娘自酿自饮,兴致一来,就开了货物与村人们共饮,结果当然是不用收钱,这种做生意的态度,帐面上当然很难打平。
  「喔喔,小武,你回来了!姊姊好想你啊!」
  才刚踏进门,屋里便传来甜美柔腻的女声,接着就是一阵飓风狂飙出来,撞倒木椅、推翻桌子而来的硕大黑影,仿佛是丛林中的大黑熊,一下子将孙武扑倒在地,紧紧地拥抱住。
  酒铺的生意不彰,凤婕只得兼差赚外快,每天早上担任村里的早安广播员,略带磁性的甜甜嗓音,确实如她所自称的那样,是梁山泊的「第一性感偶像」,不过……只限于声音。
  如果说小殇的才能是梁山泊第一谜题,那么凤婕的嗓音就是第二。初次听见早安广播的人,绝不会相信那个磁性嗓音的主人,会是生得这么一副肥胖臃肿的丑陋模样,远远望去,双目如豆,蒜头鼻子,圆肿脸庞像是一张大饼,过百斤的肥胖体型,看来便似一座会走路的肉山,发怒时候更仿佛是某种巨大猛兽,力大无穷,拔山倒树。
  就好比此刻,被姊姊一把亲密拥抱、又亲又吻的少年,完全喘不过气来,也绝对没有半分香艳的刺激,连全身骨头都痛得仿佛啪啪作响,从远一点的地方来看,这就是所谓的「熊抱」扼杀,一种拟似被巨熊给勒住腰部,重重扼紧,终至骨折身亡的恐怖杀着。
  「呜,姊姊,你的手……我的腰……」
  「小武、小武,姊姊在家里想了你一整天了,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回来嘛!没有你,姊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呜呜呜……」
  「姊姊你身上全是酒味,又从早上喝到现在了吧?你这么高兴看到我,该不会……」
  不用推测,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事实,孙武望进门内,屋里乱得一塌糊涂,桌椅倾倒、酒坛酒瓶满布、垃圾扔得到处都是,还有几个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酒客,怎么看都是一场狂欢酒会结束后的残迹。
  倒地的几名醉汉都是酒铺常客,其中两个与孙武一家最是友好。姓胡的魁梧大汉,是村里的屠户兼肉贩,常常拿些猪肉、牛肉之类的东西来换酒,解决孙家的日常生活问题;姓李的白袍文士,在学堂任教维生,有空就会教导孙武一些诗书文字。他们两人都未婚无子,所以与孙武特别亲厚,只不过两人虽然常往酒铺跑,酒量却没有多好,现在一个人横趴地上,一个人仰躺窗口,半个身体还垂了出去,用孙武的眼光来看,就是全都喝到往生去了。
  「每天都是这样喝到挂……唉,姊姊你把我放下来吧!我的腰快要断了……」
  「呜呜呜,小武你和姊姊都不亲,我们姐弟两个人相依为命,姊姊辛辛苦苦把你带大,你现在还没成年,就已经不要姊姊了吗?呜呜呜,我好苦命啊……」
  「……不要故意装可怜,小殇就是和你学的,还有……再不放我下来,就没有人可以帮你打扫这些东西了……」
  听到这个致命警告,巨熊终于放下猎物,老老实实地退开到一旁,很快端起了未空的酒坛,跟着就发出一阵恐怖的长鲸吸水声。
  孙武满身冷汗地踉跄后跌,差点又一跤坐下去,姊姊在酒后的力气实在太大,那一抱又来得毫无预兆,虽然自己极力运金钟劲抵抗,但只要时间再长一点,金钟劲可能就硬生生被勒爆,造成伤害了。
  「凤姐的拥抱,好像比大木棍打身体要有效,你那么快就把金钟罩练上第五关,她帮了你不少吧?」
  「……我的腰刚刚差点就折断了。」
  这就是必须修练金钟罩的理由。以前白天在学校,小殇动不动就搞一些危险爆破,下午回到家,喝醉的姊姊又跑来熊抱,假如不让身体坚硬如铁,自己可能早就变成伤残人士。
  上乘轻功也曾是考量之一,但姊姊喝醉的时候,有如狂性大发的野熊,不抱到人誓不罢休,追逐奔跑的结果,就是把屋里家俱摆设毁得一塌糊涂,最后自己还得去砍柴伐木重做,代价太大,还是修练好金钟罩让她抱一抱,把发酒疯所带来的伤害减到最低。
  「胡伯伯,醒醒,酒铺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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