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梦谭(精校)第42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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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提醒果真命中,袁晨锋的拇剑一击,威力石破天惊,但刻意过度鼓催的一剑,攻破棍网后便难以为继,层层棍影乱而不散,立即重组攻势,反压袁晨锋,眼看着袁晨锋就要败倒,一个闪烁着金芒的人影从旁冲上,将漫天棍影全数挡下,爆出连串气劲交击的闷响,正是孙武。
  「哈哈,好,干得漂亮,两个年轻人携手合力,我都觉得好像看到新时代了。」
  路飞扬口中夸奖,手里丝毫不慢,孙武和袁晨锋联手的默契好得出奇,两人齐心合力,攻守之际所出现的破绽,尽数被另一人补足,路飞扬的棍击虽无比强势,但有一个孙武挡在前头,仿佛一块无法动摇的巨岩,伫立在山溪之中,无论急湍溪水怎样冲流,岩石都晃也不晃一下。
  「啧,金钟罩能练到这种地步,小武你也算是武林中第一人了。」
  碰上这么变态的抗击力,即使是路飞扬都觉得不好应付,而袁晨锋确认了孙武的优势所在后,迅速改了战术,食指、中指连发五绝之剑,剑路越来越灵活刁钻,配合着孙武的铁壁防御,反过来封锁路飞扬的长棍,好几次路飞扬的棍击被孙武一挡下,袁晨锋的剑气就有如灵蛇,以诡奇角度钻穿而来,逼得路飞扬不得不回招防御,一旦回招,棍影便会出现破绽,更给敌人可趁之机,最后袁晨锋一剑奇袭,只差一点就命中路飞扬的右眼,委实惊险。
  受到威胁,路飞扬下意识反应,眼中闪过一丝认真之色,挥手击出的一棍,突然间没有任何破风声,也不再幻化棍影,却像是把几十棍的威力归并合一,成为一股无坚不摧的至绝大力。碰上这股力量,两个年轻人的实力差距过大,登时不支,孙武没有后退,却是整个人都被这股大力后推出去,袁晨锋更是不堪,与这股力量一碰,浑身如遭电击,差点就被击飞出车外。
  幸好,这一击纯粹是路飞扬下意识的反应,他立刻回过神来,收回所发的力量,孙武和袁晨锋因此未有受伤,却也更明白自己与这男人的实力差距。
  「抱歉,以力强压,这样虽然也能获胜,但我大你们一个世代,用纯力量强压倒你们,你们想必不服,而且这样一来,就没有教育意义了。」路飞扬笑道:「我们还是换个方式吧。」
  言犹在耳,路飞扬的第二波攻击已到,这次没有什么棍影,孙袁两人甚至连棍子的影都看不到。先前路飞扬使棍,出手都是以挥击为主,涵盖范围大,声势威猛,每次挥动都是棍影纷纷,敌人别说是挡,光是看都会心中胆怯。
  但他第二波攻击,却不是挥击,而是刺击,不再强调力量,完全凭藉速度取胜,孙武、袁晨锋甚至连棍子都看不到,身上便连续被刺中多下,每一下刺击都是被打中穴道,劲道不是很尖锐,却很沉重,连续挨了几下后,身体疼痛不说,连真气运转都出现窒碍。
  (好厉害!路叔叔出棍怎能如此之快?还好他棍劲的穿透性不强,杀伤力有限,要不然我们几招之内就败了。)
  战斗打到这个份上,孙武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想要喊停,话到嘴边,突然觉得路飞扬持棍的手法古怪,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不是棍劲的穿透性不强,是路叔叔刻意留手,他这些刺击的手法,根本就是拿棍子当剑在使,所出的每一击,是剑非棍,他是在示范,以此运剑,就能破我金钟罩,破我与袁兄的联手。)
  察觉到这点,孙武觉得机会难得,反倒不想停战了,特别是一旁的袁晨锋尽管处于劣势,被逼得左支右绌,却是战意如虹,明明被打得最惨的就是他,可是他不但没有退缩,甚至还不愿采取守势,奋不顾身地抢攻,着着争先,所表现出的那股狠劲,完全超越了普通练习的程度。
  看见袁晨锋的表现,孙武感到汗颜,当沙包也就算了,缩头乌龟可当不得,有一名绝顶高手肯来陪自己实战训练,这是旁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如果退缩,真的会被人看不起。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提振起精神,孙武大喊出声,「袁兄,你缠着他,我来抢攻,目标是中午吃饭前,起码打黑他一只眼。」
  「好!」承受的压力太重,袁晨锋只能这样应一声,生怕话说太多,泄了真气,马上就会给一剑刺倒。
  「……两个小子,给点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想打黑我的眼是吗?且看等一下是谁带着黑眼圈吃饭!」
  路飞扬说着豪语,实际上却没有那么轻松,孙袁的联手组合,效果出奇的好,产生了一加一更大于二的效力,已经到了世上任何高手都不能等闲视之的地步,不打算使出全力的他,若是再大意一点,等一下绝不只是黑个眼圈能够了事。
  三人心意既定,交起手来就再非之前那样简单,彼此气劲交击碰撞,朝四面八方狂扫出去,碰着的无不遭殃,本来同车的小殇与香菱,已跳车躲避,就连在前头赶车的车夫,都一起开溜,省得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失去车夫的驾驭,这辆马车之所以没偏离方向,还在正常行驶,全都是靠着战斗中的三个人分心维持,脚下运劲,每一下踩踏之际,维持马车的正向,就只是拉车的三匹马异常辛苦,受他们的力量不断驱策,像火烧屁股一样发足狂奔,都快要跑断气了。
  看着那一边的战斗,香菱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加入其中,像这种等级的实战练习,可不是天天能有的,所能够带来的助益更是千金难得,无奈自己目前的身分,无法加入进去,只能在这边旁观。
  「遗憾吗?不用这样觉得,你又不是喜欢别人揍你的被虐狂,不用上去抢着挨揍的。」小殇道:「比起这些事,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如果这趟旅途结束之前,没法把那件东西完成,那个大傻瓜就死定了。」
  说到此事的重要性,香菱确实也心里有数,自从那天看过设计图,她便深深为之震惊,差点就着迷了,不过,根据自己的了解,如此繁复又精巧的工艺,制作起来可不是容易事,画张图倒还简单,要把图上的东西做出来,而且还是限时完成,这就让她觉得提心吊胆。
  「……那个设计,真的来得及完成吗?一切就都靠那个了,我是说……」
  「省省吧,你不是撒谎的那块料,有话就直说,你是担心那东西若不能完成,我们这样等于是骗人去死吧?放心啦,我这人很直接的,就算要人去死,我也会直接就要他死,不会骗他的……」
  这话听来或许颇有喜感,但说话之人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香菱一时不语,想听小殇认真的答案,无论如何,这女孩都是此道专家,要听专业判断,她的话出其无右。
  「这种事就像生孩子,哪有包中的,只能说……如果现在才开始做,那是绝对不可能来得及完成的。」
  「这不是废话吗?」
  「……废人当然只懂得听废话。」
  碰到不客气的质询,直接一口气狠呛回去,这是小殇的作风,不过,这次在说话同时,她也若有所思地望向周围。
  马车高速奔驰,沿途景物不住倒退,为了不过分招摇,这支队伍的行进路线经过特别挑选,尽量都从偏僻无人处绕路走,现在周围所见,尽是林木青山,没什么人烟,但小殇看着这些,眼神却显得凌厉。
  「……一个……两个……三个……起码超过十五组人马跟着……」
  「是啊,总共十七组人马,一百四十四人。」连小殇都能察觉到的东西,香菱自然不会忽略,「似乎……分属于四五个主要势力,虽然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会化暗为明,不过,希望在他们现身之前,能够彼此打上一架,活下来的才到我们面前,那就省点事了。」
  袁晨锋和孙武的特殊身分,注定了他们这一行人不管怎样低调上路,都会有一堆跟屁虫跟上。孙袁两人对这种情况没有太在意,整个心神都投入眼前的战斗训练中,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或许是因为高度专注的关系,两个年轻人缔造了奇迹,到了中午暂停行程,所有人停下来用餐的时候,餐桌旁三个男人,脸上却总计有四个黑眼圈。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路飞扬怒道:「看什么?脸上有两个黑眼圈,很可耻吗?」
  面对这声怒吼,旁人都是偷笑着把头转过去,只有小殇正面回答,「当然不可耻啦,大家只是感到好奇,为什么这个男人只有一只手,却有两个黑眼圈,不晓得他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数量是单数的?是不是可以主动掏出来娱乐大家?」
  很没分寸的一句话,但因为路飞扬没有反应,这次就连袁晨锋都懒得回应了,他与孙武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聚在一起讨论刚才的修练经过,试图检讨得失,下次才能做出更强的攻击。
  联手抗敌,一直就是增进友情的妙法,在往后的几天里,孙武与袁晨锋仿佛着魔了一般,废寝忘食,不断钻研战术,改正自己武技中的缺失。与这份努力成正比的,则是两人的实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简直就像被人硬扯着往上拉一样。
  「啧,两个小子拼命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是他们两个要去决斗咧。」
  某次闲暇休憩时,路飞扬远远看着正聊得起劲的孙袁二人,发小小的牢骚,旁边香菱听了,忍不住笑道:「是啊,相比之下,我还比较觉得奇怪,为何您一点要去决斗的样子都没有呢?」
  「我?决斗的样子?这话从何说起,我有说我要去决斗吗?」路飞扬哂道:「别人发挑战书给我,又没有问过我的意思,难道每个人说要找我决斗,我就都得要去吗?那样的话,我根本就从早决斗到晚,连吃饭都没时间了。」
  香菱闻言,这一惊非同小可,再仔细一想,最近这段时间,都是人们议论纷纷,讨论着此战胜负归属,还有这一场皇城大战后的可能影响,但说来说去,最重要的一个人却从没有开过口,而旁人总是生怕打扰到他,影响了状态,不敢当面多提一句。但此刻再想深一层……他好像真的没有说过,自己肯定会去赴约,投降魔门的玩笑话倒是说过……那应该是玩笑话吧?
  「说到强者决斗,那么多人都好像看戏一样,这真的很好看吗?要是到时候决斗的一方缺席,让另一个在那里傻等,全天下人都盯着看,这种糗样才叫好看咧……叫我去单挑我就去,我那么听话,当我是他儿子吗?」
  路飞扬的话,让香菱越听越心惊,有种打从骨子里生出的寒意,不过很快她也意识到不对,多少大场面都没吓倒自己,怎么几句玩笑话就让自己背后发寒?这肯定不对,问题的源头是……
  之前没有察觉,现在刻意去感受,才发现一股莫名的威压气势,正从路飞扬身上不住散出,似乎连他自己也压抑不下,而且他嘴里虽然说得不负责任,但说话的时候,拳头却捏得紧紧,现在都可以听见骨节的摩碰声了。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殇,问了这一句,路飞扬苦笑道:「我也很希望这些都是真心话啊,那样就简单得多,不必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去拼死活了。以前西门就说过,他不能理解所谓的江湖人,那些所谓的江湖恩怨,九成以上都是很没意义的事,为了这些事情拼掉老命,什么好处也没有,留下的只有更多仇杀,比白痴还不如……」
  小殇道:「你们恨西门朱玉吗?」
  路飞扬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道:「哪可能不恨他啊,那家伙根本把我们当成白痴耍耶,他的真实计画、真实想法,一开始根本没告诉我们,只把我们当成实现他计画的棋子,我们拼死拼活了十几年,最后才发现所有的事都是一场骗局,有可能不恨吗?口口声声作兄弟,作兄弟是这样子作的喔?」
  即使在魔门之中,西门朱玉也是一个禁忌的存在,多数人视他为叛徒,各种记载中都对他轻轻带过,没有写太多,香菱之前刻意研究过西门朱玉的资料,所知远较外界为多,但真要说能了解多少,其实也一头雾水,只能勉强将当年旧事拼出个轮廓。
  要说西门朱玉骗人……他哪有办法不骗?光是魔门出身的这份原罪,就注定他不可能以真实身分示人,不然难道要他每次碰到人都说「你好,我是西门朱玉,魔门的」?若他真这么作,早就给人砍死,还说什么大业、理想?
  话虽如此,香菱仍是认为,当年的旧事没有这样简单,尤其是西门朱玉与陆云樵,这一暗一明合力开创时代的两兄弟,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外人无法得知的事,如今能够听当事人亲口说明,这确实是难得机会。
  似是察觉到自己失态,路飞扬缓缓闭上眼睛,那股令香菱周身发寒的威慑感消失不见,不久,当路飞扬的拳头都松开,他睁开眼睛,远远望向孙袁二人,道:「丫头,你知道吗?其实你并不是一个好听众。」
  「我了解,以一个聆听者而言,我是个很差劲的对象。」香菱是带着笑说的,自己的身分特殊,立场更是复杂,又不是继承当年同盟会理念之人,路飞扬和自己聊陈年往事,既不放心,又无共鸣,还真是一个很差劲的听众。
  问题是,真正上乘的逼供,从来就不是设法撬开对方的嘴巴,而是让对方主动想说话,现在是路飞扬自己想说,尽管这听众不理想,也只得将就一下了,从他睁开眼的那刻起,一股力量早已无声无息笼罩周围两米,隔绝一切窃听,外人纵使想听也听不见,这些准备……都让香菱心中偷笑。
  「……当时……太平军国兵威很盛,大有席卷中土,一统天下的气势,他们与历朝历代的王者都不一样,所经之处,没有统治、没有建设,就是恣意劫掠与破坏,我最初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想要建立新王朝的势力,可以不在乎民心?可以只破坏不建设?」
  这是当时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事,一直到现在,知道内情的人也不多。事实上,太平军国的两大源头,天妖与太阳王,这两个人的目的就是大闹一场,根本就没打算建立什么新王朝,天妖想的是让魔门扬威天下,太阳王只想让大武龙族好看,压根无意拓展势力进入中土,所以当然不用在乎中土民心。
  「我当时刚出道,武功也不强,在众多豪杰中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就在那时遇到了西门,他与我相谈甚欢……当然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与谁都可以谈得很欢乐,哪怕是那人正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总之,我们聊理想、聊志愿,说得很开心,决定要联手为目标奋斗……」
  路飞扬叹道:「这……就是谎言的开始。」
  第七章
辉煌孤影·斯人憔悴
  「同盟会……唔,那时候还是兴中会,兴复中土联合会,名字好听,但其实就是一个被太平军国打得七零八落,内部勾心斗角严重,随时都会完蛋的组织,而我们只是这组织底下的一个小分支,渺小得根本不引人注意,本来我们可以自己独立创一个组织,不用依附于兴中会的,但西门他说……」
  路飞扬回忆过往,脑中出现昔日的画面,仿佛就回到那一天,看见西门朱玉一手插腰,一手拿着申请表,很神气地说道:「你懂什么?挂在人家大公司下头,报劳健保才会省啊,你们这些江湖人,一点都不晓得用钱的压力,好像天上会平白掉钱下来一样。」
  西门朱玉的表情,给路飞扬非常深刻的印象,一直到现在,都仿佛清晰在眼前……
  「西门他……不能说很有亲和力,也不能说很受欢迎,真的要说的话,想砍他的人还比较多,不过,他的组织力很强,拉人入伙的本事更高,我们的那个小结社,就是由他四处拉人所组成的……陆云樵那时出江湖不久,薄有侠名,身旁也围绕着一些志同道合、仰慕他的年轻人,但大家太年轻,实力很弱,根本不构成战力,整个组织能够壮大,吸引别人的目光,全都是靠西门的大拉人。」
  路飞扬道:「西门拉人拉得很猛,欣赏他的、中意他的、仇视他的、鄙夷他的,只要被他看上,他通通都有办法拉来当同伴,就连前一天还在和他决斗的仇家,隔天都有可能被他拉来入伙……他眼光好,挑中的都不是普通人,我们这小集团的总战力就这么迅速增强。」
  听着这些话,香菱遥想当年盛况,根据记录,胡燕徒、李慕白,还有名声广为后人传颂的几名同盟会先贤、先烈,都是在那个时期加入,这应该都是西门朱玉狂拉人的成果。从结果来分析,西门朱玉的统合力、组织力强得惊人,把这么多三山五岳、桀骜不逊的豪杰都拉进组织,为着同一个目标而携手合作……哪怕是一个不可能长久携手的短期合作。
  不过,香菱不认为这些都是西门朱玉的功劳,诚然那些人都是被西门朱玉拉来,但所有人都是聚集在一把名为陆云樵的伞下,以西门朱玉当时的形象、名声,若不打着陆云樵的旗号,肯定无法让人放心加入,因此,西门朱玉一开始就将自己定位成辅佐人员,而整个集团能够顺利成形,陆云樵实有不可忽视的大功。
  「我觉得陆主席他……」
  话说到一半,香菱闭口不语,觉得这想法虽然没错,可是陆云樵若听见,是怎样也不可能觉得与有荣焉的,这话是不说也罢。
  「呵……」
  路飞扬看了香菱一眼,微微一笑,即使香菱没把话说出口,他还是看得出来她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是谁的功劳并不重要,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想过争功,我满脑子想的,就是赶走太平军国的异族人,还我中土正道,然后再与大家合力,建设一个更好的世界……西门帮助我实现梦想,我们发展得很好,西门不只是辅助者,还是引路者,在他的引导下,我们几乎没有走错过一步。」
  路飞扬道:「我们壮大到旁人无法忽视的程度后,接手了兴中会,改组成同盟会,首次的军事行动,西门就不禁掠劫,只节制程度,这其实违背我们当初的理念,我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我质问他,还几乎动了手,他只告诉我,他现在没法解释,但将来有一天我会理解……唉……」
  之前香菱可能无法理解这声叹息是什么意思,但经过几天前的那个晚上,袁晨锋遭到重大打击后,香菱已经完全明白,也清楚路飞扬终于懂了。
  「若可以,我不想理解这个道理,也不愿承认西门是对的,我想……多数的人都不会这样,卑劣的只是少数人,但……卑劣的少数人确实存在,还有相当的数量,如果居上位者制订方略时只考虑大多数人,不去考虑他们,那……早晚会被他们搞疯掉。」
  路飞扬道:「掠劫肯定是不对的,但一味讲究仁与义,就会被大多数人看不起,这件事很悲哀,却不能被忽略。要成就理想,要让所有人助你成事,不只要获得他们的认同,更要取得他们的尊重,而尊重……往往与敬畏分不开,能够取得人们敬畏的方法就那几种,可是若他们觉得你没威胁性,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哪怕你正全心为着他们作事。」
  不管是谁,都不会喜欢背后给人刺一刀的感觉,碰到个性、思想激烈一点的,就此性情大变的例子,在哪里都找得到。同盟会初期,在西门朱玉的掌舵下,完全规避了这一类的风险,出身魔门的他开朗乐观,却很清楚人性黑暗面,所采取的种种措施,当然算不上绝对正确,可是确实有效,让同盟会成员在不知不觉中,顺利度过许多新生组织会碰触到的危机,这点,确实是西门朱玉的大功。
  香菱道:「西门先生的手段过于激进,要是他当年能向你们提出解释,或许会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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