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御医(首席医官)(校对)第52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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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家再次道谢,就接过了方子。
  “另外,再去买三只新鲜的羊心,羊心切片之后煎汤,再用这个汤来煎药,千万别弄错了!”马恩和又叮嘱了一遍。
  主人家立刻把方子交给一位家里的年轻人,嘱咐他马上去抓药,然后再买三只羊心,没有羊心,就找羊现杀。
  曾毅眼睛一亮,这位马老先生煎药的方法,让人耳目一新啊,现在已经很少有医生用这种方法煎药了。
  其实在古时行医,是有“方”跟“法”之分的,方是药方,有方而无法,药效必然要打折扣,而最能体现“法”的,就是煎药了。古时良医煎药,要求非常严格,共用几升水,煎去几升,还剩余几升;先煎何药,后煎何药;什么病要用井水煎,什么药要用河水煎,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甚至什么药应该热着服用,什么药要凉了才能服用,也是法度严谨。
  不过到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中医还在遵守这种法度了,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已经远离了农业文明,所以很难再苛求医生必须遵照这个法度了。
  今天能在这里看到还懂得煎药之法的医生,对曾毅来说倒是个意外的收获,按照中医的说法,羊心一补阳气,可以回阳救逆,有救急的作用;二来可以定神摄心,正好对应眼下的这个惊吓症。
  就算没有看到马恩和所开的药方,仅仅是这个煎药的法子,就让曾毅知道,这位马老先生医术绝不是浪得虚名。以前曾毅也挽救过一个因惊吓过度而致病的患者,煎药的时候,他也用了这种办法,不过不是用羊心,而是用了公鸡的心,道理其实也是相通的。
  等抓药的人离开之后,马恩和仰起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他道:“老太太的命还不该绝,等吃了药,到夜里子时应该就会有所好转。”
  这又让曾毅吃了一惊,马恩和讲子时应该会有所好转,这点曾毅可以理解,“子时一阳生”,对于很多危重患者来讲,能不能撑过子时,是能否得救的一个关键。
  但马恩和讲老太太命不该绝,这就让曾毅很费解了,难道这位马老先生,还是一位医卜不分家的神医吗?
  从十四岁开始,曾毅就游历天下,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医术,在正统的中医里,方剂、针灸、按摩、导引、外敷,各种各样的手法,他全都见识过其中的佼佼者,其它冷门的医术里,包括祝由科、出马仙这些神神秘秘的事物,曾毅也都去见识过。
  只是像马恩和这样的,曾毅还真是头一次见,实在想不明白马恩和那句“命不该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马恩和撂下这句话,就背手出了屋子,人群很自然地马上分开,中间腾出一条通道。马恩和面无表情地登上一辆有些破旧的桑塔纳,掉头往回走,身后的车队随即跟上,眨眼间,整个车队就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包起帆看着车队消失的方向,眼里带着几分羡慕,别看自己大小也算是县里的半个领导,可出门的排场,还赶不上马老先生的一只脚呢。除了没有开道的警车,马老先生的这个排场,甚至都比省里的领导还风光呢。
  曾毅还在思索马恩和的那句话呢,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干脆就放弃了,就当马恩和的那句话是根据病情的严重程度推断而出的吧。
  “县长,是不是现在回去?”司机小张过来请示。
  曾毅颔颔首,转身朝车子走了过去,自己还要在丰庆县待很久呢,有的是机会去请教这位马老先生。
  上午曾毅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包起帆敲门走了进来,道:“县长,张书记请在家的常委过去开个临时会议。”
  曾毅抬起手,问道:“没有讲是什么事情?”
  包起帆摇摇头,道:“通知是县委办的熊主任传达的,他没有提什么事。”
  曾毅就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说完,曾毅继续看着自己的文件,包起帆则出去又去通知别的领导。
  过了有二十分钟,曾毅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上了楼,他直接去了张忠明的办公室,里面已经已经到了好多位常委,正坐在那里抽烟,搞得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县委书记张忠明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椅里,看到曾毅进来,他站起身来,往前小小一步,道:“曾毅同志来了,请坐吧,就等你了!”
  曾毅过去跟张忠明一握手,稍作寒暄,就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沙发里。扫了一眼现场,曾毅发现葛世荣今天的气色格外地好,坐在那里翘着腿,不住晃动铮亮的皮鞋,跟其他常委说起话来,嗓子都比平时大。
  “人到齐了,开会吧!”张忠明的清了一下嗓门,用振奋人心的语调讲道:“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有一个大大的好消息要宣布,具体的情况呢,由世荣同志为大家说说。”
  “咳!”
  葛世荣也咳嗽了一嗓子,放下自己那只翘着的腿,侧头看着在座的每一位常委,道:“韩国的南希集团,相信大家都听说过吧?”
  曾毅眉角微微一抬,南希集团他是知道的,与平海集团一样,也是一家主营电子产品的科技公司,只是规模和实力,都远远逊于平海集团,但也算是一家巨型企业了。
  葛世荣扫了一圈,看到其它常委那意外和震惊的表情,更加意气风发了,嗓门又提了一截,道:“南希集团打算在我们东江省投资建设一座显示屏生产基地,初步预算,投资额为两个亿,同志们,这不是人民币,是美金哇!”
  在座的常委就有人发出一声低呼,两亿美金可是大投资、大手笔了,而且又是高科技产业,如果能够争取到丰庆县,那大家的政绩就都不用愁了。
  “世荣同志,讲主题吧!”张忠明提醒了一句,但口气非常柔和,没有任何批评的意思。
  葛世荣就不好再炫耀了,道:“南希集团此次考察的对象,共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我们佳通市,而市里向南希集团郑重推荐了我们丰庆县,这是市领导对我们丰庆县的极大关怀和信任。根据安排,南希集团的代表将于两周后前来我县实地考察。”
  在座常委面色各异,葛世荣所说的市领导,肯定不会是别人,一定就是常务副市长了,那可是葛世荣的大靠山,看来葛世荣为了力压曾县长一头,这次是下血本了,这么大的一个投资项目,竟然都从市里给争取过来了。
  “曾毅同志,你是县里的行政一把手,说说你的看法吧!”张忠明就看向了曾毅。
  葛世荣轻轻咳嗽了一声,表示着心中的不满,这个行政一把手,为什么自己听着就觉得不舒服呢。
  曾毅说道:“既然张书记要我讲,那我就表个态,一定认真做好此次接待工作,积极争取项目落户!”
  张忠明看曾毅表了态,大为放心,当下就拍了板,道:“这件事关乎我县经济发展的大局,必须高度重视,我建议由县里牵头,由招商局负责落实,动员一切力量,认真准备、积极筹划,务必做好每一项细节工作,以最佳的姿态,来迎接南希集团考察团的莅临!”
第五二九章
韩桂生
  会议结束之后,曾毅又召开了一次政府常务会议,经过商议之后,丰庆县成立了专门针对南希集团此次投资的领导小组,决定由常务副县长葛世荣负责考察的接待、谈判等一切事宜。
  葛世荣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从市里拉来这个项目,目的就是加强自己在县里的控制权。两亿美金的项目,这是丰庆县有史以来引入的最大一笔投资,可以想象,今后县里的工作,必将要以南希集团的这个项目为核心来展开。
  只要将这个核心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里,那县里的一切都得围着自己来转,听自己的调度。
  这就和曾毅在白阳市时的情况是一样的,所有的大项目都在曾毅手里握着,别说胡开文、诸葛谋玩不动曾毅,就是市里,在很多时候也不得不进行配合。
  曾毅明白葛世荣的打算,但还是放手把这个项目的主导权交给了葛世荣,南希集团的项目目前还只是处于接洽阶段,最后能不能争取下来,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如果真能争取下来,曾毅照样也会积极配合,一个两亿美金的大投资,肯定会带动不少的就业机会,只要葛世荣能拿下这个项目,那也算是造福了丰庆县。
  回到办公室,县公安局的局长王超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道:“曾县长,您要找的那个韩桂生,我已经查到了。”
  “坐!”曾毅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把桌上的烟盒往前一推,道:“王超同志,吸一根!”
  王超把档案袋小心翼翼地放在曾毅面前,然后就矜持地摆了摆手,半只屁股坐在椅子上,道:“我就不吸了,免得污染了这里的清新空气。”
  曾毅笑了笑,道:“没关系,吸吧!”
  王超还是继续推辞,现在县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曾县长不吸烟,所以就算是大烟枪,前来找曾县长汇报工作的时候,也得憋着,他道:“我最近有点咳嗽,医生严禁我吸烟。”
  曾毅微微一笑,道:“那就带走吧,回头咳嗽好了再吸嘛!”
  王超客气了两句,然后把烟捧起来,放在鼻子下面使劲一嗅,道:“县长的烟就是不一样,闻着都香!”说完,他把那盒烟小心地收进了自己的手包里。
  曾毅打开那个档案袋,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肖像照,跟曾毅预料得不差,是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大汉。照片下面是韩桂生的资料,是龙窝乡前龙岭村的人,根据资料上面的介绍,韩桂生以前还担任过前龙岭村的村长,不过去年被免了。
  “辛苦王超同志了,回头我把资料交给我那位老朋友看一看,确认一下是否就是这位韩桂生。”曾毅朝王超伸出右手。
  王超急忙站起来,跟曾毅一握手,道:“不辛苦,不辛苦,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不打搅县长您的宝贵时间了。”
  等王超离开,曾毅又把韩桂生的资料仔细研究了一下,还特地找来了前龙岭村的档案,根据档案记载,前龙岭村有一座村办的煤矿,可就在去年,这座煤矿被以五百万的价格卖给了个人,时间点,恰好就是在韩桂生被免之后的半个月。
  虽然没有亲历,但事实基本已经很清楚了,肯定是因为韩桂生阻扰了煤矿贱卖的事情,所以被龙窝乡政府给一脚踢开了,韩桂生这才写了举报信。
  曾毅轻轻叹了一口气,按照规定,村长只能由村民们集体投票之后才能罢免,而事实上呢,这个规定几乎就是摆设,乡里既然可以确定村长的候选人名单,自然也就可以将村长免职。权大于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才是官场的通行法则。
  因为要接待南希集团考察团,曾毅一连忙了好几天,等闲下来,他决定去龙前领村实地走一走,找这位韩桂生了解一下煤矿被转卖的情况。
  为了不打草惊蛇,曾毅这次也没有带包起帆,只是让司机帮自己开车,两人一车,就奔龙窝乡而去。
  龙窝乡位于县城西边的山里,是距离丰庆县城最远的一个乡镇,往龙窝乡去的路,路况还不错,就是有点绕,一直在围着山打转。
  而从龙窝乡到前龙岭村的路,可以说是非常坏了,路面全是大坑,车子过去,会突然一下掉了下去,然后又猛然一颠簸,把车上的人颠地从座椅上飞起来,甚至头都能撞到车顶。
  司机小张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开得很稳,却依旧是颠来颠去,猛地又颠了一下之后,小张很不好意思,道:“县长,这里的路,都是被拉煤的大车给压坏的,就是再修也不顶用,大车超重!”
  曾毅点点头,也没有怪责小张的意思,这样的路,别说是车走,就是步行,搞不好都要崴脚。
  除了遍布的大坑之外,路面上是一层层灰黑色的煤渣,有一些附近的农妇正背着竹筐,路上有大车经过的时候,会因为剧烈颠簸而有煤块掉落,她们就会飞快上前捡起,装进自己的竹筐之内。
  曾毅就问道:“龙窝乡自己就产煤,不过看村民的样子,似乎很缺煤啊!”
  司机小张点点头,道:“县长,其实龙窝乡的群众缺煤,是这几年才有的事情,以前这里的煤矿属于是村办、乡办,是集体所有,每年矿上都会给村里的每户人家免费发放几吨煤,那时候这里的人还真不缺煤。现在煤矿都转为私有了,这种好事自然就没有了,好在还有条破路,大家没事的时候,就来捡一捡拉煤车掉落的残渣。聊胜于无,也算是替家里节省一部分开支。”
  司机很健谈,曾毅只是一问,他就把很多事情都讲得明明白白。
  这让曾毅有些感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本是自古不变的一条铁律,而如今最普遍的情况呢,却是靠山吃不到山,靠水喝不上水。
  在缺少强力监督的现行体制下,集体所有,其实就是集体没有,全民所有,那就是全民没有,到底归谁所有呢,只归那几个有权保管集体财产、全民财产的少数人所有。
  就拿龙窝乡来讲,以前虽说是集体煤矿,村民好歹还能沾点光,但因为缺少监督,肆无忌惮的乡里干部干脆就监守自盗,把本来属于集体的财产转卖给了个人,而没有监督权的村民,只能徒呼奈何了,他们眼睁睁看着从自己居住地下面挖出来的煤,被一车车拉走,而自己却享受不到半点好处,还得去捡一些残渣。最后只是肥了那一群硕鼠,和为数几个胆大包天的煤矿主。
  这不是监守自盗,什么才是监守自盗!
  车子一路颠簸,已经能看到前龙岭村的时候,却突然一声巨响,车身猛地一斜,司机小张的脸当时就白了,好在他经验丰富,立刻刹车,把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县长,好像是爆胎了!”司机小张心有余悸地讲到,好在是已经通过了比较危险的路段,要是在悬崖边那段路爆了胎,后果可就真不好讲了。
  下车一看,左后边的轮胎已经完全瘪了,司机小张没料到前龙岭村的路会有这么差,所以提前没有换胎,这一路颠簸,竟然胎都被颠爆了。
  他急忙打开后备箱,道:“县长,我带了备胎,您……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换好!”
  曾毅抬头往前看了看,前龙岭村距离这里大概就只有几百米远了,他便说道:“不着急,你在这里换胎,我到村里等你,一会换好胎咱们再汇合!”曾毅来前龙岭村找韩桂生的事情,本来就不想更多的人知道,带上司机,主要是自己路不熟悉,之前还打算到了地方岔开司机小张呢,现在倒好,不需要想别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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