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御医(首席医官)(校对)第57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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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总就道:“曾县长今晚喝得有些高了,就先回丰庆县驻京办去休息了,说是改天再请孙少你过去坐坐……”
  孙友胜点了点头,也没有讲什么,关总这话说得客气,但他知道曾毅肯定不是这么对关总讲的,曾毅会请自己到丰庆县驻京办去坐坐,那根本是痴人说梦,这话孙友胜是绝对不会信的,曾毅这是要让自己上门去“恭请”。
  不过有了这个答案,孙友胜也很满意,谁让他现在有求于曾毅呢!
  从京城医院出来之后,孙友胜就发现自己“不中用”了,这段时间他找了不少名医,中西医的办法都试了,可惜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个时候,他只好寄希望于曾毅这位大神医了,虽然他很恨曾毅,但不可否认,曾毅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一位大夫了。
  不过两人之间的梁子有多深,孙友胜也是清楚的,他知道自己冒然去恳请曾毅,结果多半是被拒之门外,所以就先让关总去试试曾毅的口风,想看看曾毅到底是什么态度。
  关总这么一问,孙友胜心里就有底了,曾毅跟以前一样,照样是不待见自己,但也没有完全关上这扇门,如果自己能够拿出足够的“诚心诚意”,相信还是有请曾毅出手的可能的。
  第二天一早,曾毅去翟宅看望翟老。
  到了地方,就看见翟家的保姆正在门前逗着翟谦高学走路。小孩子长得是非常快的,几个月不见,翟谦高长大了很大,曾毅离开京城的时候,翟谦高连翻身都不会,如今却已经爬得很利索了,甚至都能自己站起来了,只是走得还不顺畅。
  张杰雄站在一旁,还是那副冷冰的脸,盯着谦高和保姆。
  看到曾毅过来,张杰雄也只是点了一下头,脸上表情毫无变化,但眼神了闪烁了一下热切的神色,随即把手一抬,请曾毅到屋里去坐。
  曾毅笑呵呵走过去,伸手逗了逗谦高,小家伙没什么记忆力,早已经忘记曾毅了,但看到曾毅逗自己,居然还很兴奋地跳了跳,差点把自己给摔了。
  保姆看有客人来,就抱着谦高到楼上去了。
  曾毅跟着张杰雄到里面坐下,左右打量了一下,道:“老爷子不在?”以往这个时候,翟老已经是晨练归来,坐在客厅里的老躺椅里边喝茶,边看今天的军情内参,今天却没有看到。
  张杰雄压低嗓门,道:“凌晨的时候,才从戴河回来。”
  曾毅一听,也就不多问了,翟老去戴河,又是半夜归来,这肯定是去看老人家了,这等党国大事,曾毅觉得自己还是不问为好。
  “我让人给你弄点早饭!”张杰雄道了一声,转身准备去厨房。
  此时楼梯间传来脚步声,翟老缓缓地踱了下来,虽然张杰雄说翟老是天亮才赶回来的,可从翟老脸上却看不出有任何疲惫之色,只是神色间有些凝重。看到曾毅,翟老突然眉头一抬,声音依旧是那样洪亮,哈哈道:“你这个小王八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曾毅就站了起来,笑道:“刚到的!”
  “坐,坐!”翟老的兴致一下好了起来,道:“肚子咕咕叫,搞得觉也睡不好,你早饭没吃的话,正好陪我吃点。”
  曾毅呵呵一笑,道:“肚子咕咕叫,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翟老哈哈大笑,就朝饭厅走了过去,一边道:“杰雄,赶紧让人上饭,饿死老子了!”
  张杰雄立刻就去了,心道也就是曾毅来了,翟老才会说这么不着调的话。
第五八七章
第二试点
  “翟老,您得注意身体,要多休息!”
  吃饭的时候,曾毅很认真地提了一句,从气色上看,翟老确实有些心力交瘁的迹象,可见他近期都处于很疲惫的状态。
  翟老夹了一筷子小菜,和着小粥进了嘴里,慢慢地咀嚼了半天,等咽下之后,才道:“确实是老了!以前扛枪打仗的那会,能够三天三夜不睡觉,昼夜急行两百里路,现在稍微动弹一下,就感觉精力不济了!”
  曾毅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翟老这样的人,就算退下来了,注定也是终日操劳,他能意识到自己身体不如从前、精力不济,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有了这种意识,人就会慢慢调整自己的身体到休养状态。到翟老这个年纪,最怕的是那种不肯服老,还想大干特干五百年的想法,有这种想法的人,都不会长寿的。
  至于翟老最近在忙什么,曾毅并不关心,那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情。
  “南江的疗养院建好了?”翟老突然问了一句。
  曾毅点了点头,道:“前段时间,我去参加了疗养基地落成仪式,还见到了乔老跟徐老。过完这个年,乔老就要迁到南江去住了。”
  翟老拿起碗,呼噜呼噜几下把碗里剩下的稀粥喝完,然后放下筷子,拿起毛巾抹了抹嘴,道:“真羡慕老乔啊,随时都能拍拍屁股走人。”
  在这一刻,翟老完全不像是一位赫赫威名的老将军,和其他年迈老人一样,在经历人世沧桑之后,翟老也有着一种返璞归真、回归平淡的渴求。
  只是这对于翟老来说,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乔老可以轻松轻松卸下所有的担子,而翟老不行。军队内那种独特的忠诚文化,注定了将军是永无卸甲归田之日的,越是威信高的将军,就越是如此,哪怕身在田间,老将军的影响力依旧存在。
  想到这里,曾毅突然有点明白徐大炮徐老去南江的另外一个原因了,很可能南江的大军区要有很大的人员调整了,在这种时候,必须要有一位威信极高的老将军亲自压阵。
  “在东江的工作如何?”翟老放下毛巾,问着曾毅。
  曾毅说道:“千头万绪,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翟老微微颔首,道:“做事最忌的就是浮躁,你能够做到沉稳这一点,我很欣慰。”翟老知道曾毅这次去东江,有试点民营经济改革的任务在身,他对经济不懂,但也知道在现在的大体制大环境下,做任何突破性的改革都是非常困难的,找不准切入点的话,往往会反惹一身骚。
  曾毅能够沉下心来不疾不徐地做事,这点改变,让翟老很高兴。
  吃完饭,两人回到客厅,翟老按照习惯,又坐到自己的那张老躺椅里,随手抓起一旁的茶杯。
  张杰雄此时走上来,俯身在翟老的耳边低声讲了几句。
  翟老只是沉稳地一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虎目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备车!”
  张杰雄就立刻转身出去了,不大一会,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翟老放下茶杯站起来,整了一下行装,腰板挺直地朝门口走去,脚下虎虎生风。在这一刻,翟老又成了一位威风凛凛的老将军,或许他的普通人一面,也只有曾毅才见过吧。
  走到门口,张杰雄已经肃立一旁在等着了。
  翟老此时突然想起曾毅还在,站住脚,身子微微侧过一点,道:“曾毅,你有别的事要讲吗?”
  曾毅立刻就道:“没有,就是回来看看您。”
  翟老就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在家里歇着吧!”说完,翟老在张杰雄的护送下,坐上了家里的那辆老红旗,朝山下驶了去。
  曾毅站在门口目送车子消失,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心道奇怪了,翟老最近怎么如此繁忙呢,凌晨刚回到家,现在又出门去了!
  既然翟老不在家,曾毅也就不在山上待了,他返回客厅喝完自己的那一杯茶,然后就下山去了。
  刚回到驻京办,坐下来还没来得及歇息,曾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请问,是丰庆县的曾县长吗?”
  “是我,请问你是哪位?”曾毅问道。
  电话里的男声就热情了很多,道:“曾县长你好,我是梁部长的秘书黄晓天,以前我们见过的。”
  曾毅就想起来是谁了,之前梁滨的父亲在京城医院住院,自己见过这位黄秘书,只是没聊过罢了,曾毅就道:“黄秘书你好啊!”
  黄晓天道:“是这样的,梁部长要见一见你。”
  曾毅就道:“现在就过去吗?”
  电话里传来黄晓天翻动记事本的声音,片刻之后,他道:“今天下午四点梁部长有空,你看能过来吗?”
  “下午我准时到!”曾毅给了句肯话,道:“辛苦黄秘书了。”
  “份内工作而已,那我就按照这个来安排了,下午我在部里静候曾县长的到来!”黄晓天说得非常客气,他堂堂一部长的秘书,按说是不会对一个小县长如此客气的,可曾毅是梁老爷子的救命恩人,当秘书也得看人下菜碟的。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曾毅准时到达了卫生部,在梁滨办公室的外面坐了一会,之前在里面汇报工作的人出来了,黄晓天赶紧请曾毅进去。
  曾毅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四点正只差一分半种,越是级别高的领导,对时间的要求就会更加准确,这也越是显得出秘书的办事能力,好的秘书,一般能将领导每一项日程安排的时间卡到恰如其分,甚至可以用秒来计算,这需要很深的功力,更需要对领导平时的会谈习惯有很强的把握。
  自从分税制改革之后,地方财政日渐枯竭,而中央部委机关却是日渐宽裕的,卫生部部长的办公室,自然不是下面地县领导的办公室能比的,宽敞肃静,大气内敛,就连室内的光线亮度,似乎也是经过计算一般。
  梁滨正坐在办公椅里,捧着茶杯大口喝了几口水,等下放下杯子,道:“曾毅,坐!”
  曾毅笑了笑,左右看了看,就坐在一张位置较近的沙发上,黄晓天送上一杯水,就退了出去。
  “到了我这里,不用拘束,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才见面嘛!”梁滨呵呵笑了一声,道:“京城医院的神医,一转眼就成了年轻有为的一县之长,小曾你还是位多面手,真没看出来啊!”
  说这话,梁滨伸手摸到桌上的打火机,“砰”地一声打着,点燃一支香烟。
  曾毅笑道:“组织需要我到哪里去,我就到哪里去,当县长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梁滨吸了一口,把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道:“丰庆县医保招标的事,部领导也一直在关注,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想听听你这位当事人的想法,你不必有顾虑,尽管畅所欲言!”
  曾毅就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在卫生系统工作过,对这个领域并不陌生,既然看到了有错误存在,自然就要改正。”
  梁滨微微颔首,坐在那里凝思了许久,最后弹了弹烟灰,道:“对于医保这个事情,你是怎么看的?你觉得哪个模式,更适合我们的国情?”
  曾毅有些意外,不明白梁滨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对于医保这个事情,曾毅并不是没有思考过,甚至他比任何人都思考得比较深入,但思考之后的结论,就是没有结论。
  世界上没有一种医保模式,是专门为某个国家而生的,也没有某个国家,就一定只适合搞某种模式,就连号称制度最为健全的米国,也在搞新医改,可见没有一种医保模式,是能够让众口称赞、人人满意的。
  医保问题,追根到底就是在公平和效率之间的一种权衡:如果倾向于公平,就会导致效率低下;而倾向于效率的话,则会导致公平度下降。
  就比如是一个人生病了,萝卜能治,人参也能治。
  如果是采用公平模式,则只能是全部都使用萝卜来治疗了,因为人参就那么多,使用人参根本无法满足每个人的需要,财力也无法承受。不用人参了,无疑是降低了效率,因为萝卜的药效肯定无法跟人参比;与此同时,有些财力雄厚的人,明明是有能力选择用人参治疗的,他们的需求无形中被压制了。
  如果是采用效率模式,则只能是全部使用人参来治疗了,人参的疗效快、利润大,这是显而易见的,出于效率和利益方面的考虑,人参绝对是最佳的选择。如此一来,萝卜自然没人去生产了,财力雄厚的人使用人参,财力不雄厚的也被迫使用人参,而那些用不起人参的穷人,则被排除在了效率模式之外。
  很久以前,我们曾经采用的合作医疗模式,属于是公平模式,也就是赤脚医生的时代,我们用世界医保投入均值的百分之二,就实现了全民医保,将国人平均寿命从34岁提升至70岁,这是一个不可复制的成功案例。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是个缺医少药的模式,“一根银针治百病”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而米国所采用的,则是效率模式,成就同样很辉煌,它催生了一大批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研究机构、最具实力的医院、最具权威的医学院校。但同样必须正视的是,米国的医疗成本是全球最高的,同时,米国的医保覆盖率是全球最低的,收入低的那部分人被这种高效率模式给淘汰了。
  还有一种模式介入两者之间,也就是所谓的高福利模式,既想做到最大程度的公平,又想人人都用上人参,但羊毛注定是出在羊身上的,这种模式能维持多久是很难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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