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御医(首席医官)(校对)第59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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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呸!”那村民扔下手里的铁钎子,道:“敢说马老是庸医,我第一个和他拼命!”
  周围的村民纷纷附和,俱是忿忿不平,道:“马老,您别生气,要我们看,这种人您就不该给她看病,让她难受着,看谁熬得过谁!”
  马老看中年阔太走了,也就不想再纠缠这事,摆了摆手,开始写着方子。
  “马老,马老……”门口又传来声音,一个中年妇女跌跌撞撞、急急慌慌地跑了进来,还没到跟前,就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我家王二怎么样了……,王二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这个家可咋办……”
  说话间,那妇女就到了跟前,“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村民们就笑了起来,道:“王二家的,别嚎了!你男人没事,马老讲了,说是被雷惊得丢了魂魄,吃服药就好。”
  王二媳妇一听,愣了半晌,突然一抹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恨恨道:“这个天杀的,不让他上房,他非要上,刚到房上就是一声雷,吓得他赶紧爬梯子就下,结果脚一打滑就掉下来了……”
  村民们哈哈大笑,一边用膜拜的眼神看着马老,眼底还带着几分敬畏,马老简直是神仙啊,被雷劈了,竟然也能知道。
  马老写好方子,拿在手里又斟酌一遍,最后道:“赶紧煎药让王二喝了。”
  正在此时,天空终于降下了蒙蒙细雨,天地间顿时一片迷茫。
  曾毅刚才就站在马老的身后,把马老的方子看了个清清楚楚,此时抬头看到眼前烟雨朦胧,曾毅神色一动,突然讲道:“马老先生,药先不忙着煎,方子能否让我一观?”
  此话一出,马老的几位学徒立刻齐刷刷把视线投向曾毅,心道这是谁啊!
  马老也是露出意外神情,隔着村民把曾毅上下打量一番,道:“年轻人,你认为我的方子有不妥之处?”
  站在曾毅旁边的那位村民,不吭声就又把刚才的铁钎子捞在了手里,眼神直盯着曾毅。
  包起帆一个激灵,赶紧站在曾毅前面,心道坏事了,刚才那位中年阔太真是没骂错啊,这完全就是土匪嘛!
第六零七章
恐则气下
  “马老不要多想!”曾毅笑呵呵看着马恩和,道:“早就听很多人提起马老的神医之名,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认证之准,令晚辈非常钦佩。”
  马恩和就奇怪地看着曾毅,心道这个年轻人是谁,嘴上说得虽然客气,但只提了认证准确,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看来还是认为自己的方子有所不妥。
  曾毅都自称晚辈了,马恩和也不好视而不见,于是问道:“年轻人,你也懂医术吗?”
  “学过一些家传的医术。”曾毅笑着说到。
  之前门口负责排号的年轻人就站出来,道:“马老,这位是南江省中医药学会的理事,说是有事要见你。”
  马老一听,就抬起手拱了拱,很有些旧派人士的风范,道:“原来是业界同仁,你好,你好!”说完,马老对身后的学徒说道:“既然这位南江来的理事先生对我的方子有不同的看法,那就请理事先生指点一二吧!”
  “不敢,不敢!”曾毅也抱拳拱手还礼。
  学徒把方子交给曾毅,眼色中颇为不服,甚至有些鄙夷,心道你一个年轻娃娃,也敢指点马老的方子,我跟着马老学了四年中医,至今还没见过马老有开方失误的时候呢。
  曾毅接过方子又看了一遍,其实他刚才已经看到了,这次不过是更加仔细地看了一遍,等看完之后,曾毅就双手把方子送还。
  “方子可有不妥之处?”马恩和双手背在身后,问道。
  曾毅一摇头,道:“没有!”
  马恩和神色这才缓和一些,道:“那你是对这位患者的病症有所异议?”
  曾毅还是一摇头,道:“马老凭脉而知患者是惊雷所致昏迷,令人叹为观止。”
  马恩和就纳闷了,既然你对我的诊断没有异议,又对我的方子没有看法,那你这跳出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呢,他道:“年轻人,有什么话要讲,不必藏着掖着。”
  曾毅就道:“那晚辈就斗胆说两句心中的疑惑,如果有什么不正之处,还请马老多多指点。”
  马恩和心道这还是对我的诊断有异议啊,只是他觉得奇怪,自己的诊断一点都没有错,这已经从王二媳妇的口中得到证实了,方子也是自己斟酌再三之后开出的,并无任何不当之处,他就起了一丝好奇之心,倒想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错,于是身架放下来一些,道:“你尽管讲就是了,只当是互相切磋交流。”
  曾毅道:“这位患者是站在房顶突遭雷震,心中惶恐之下,急于爬梯下房,结果脚下一滑,以致天旋地转,这才有昏迷不醒的情况发生……”
  马恩和微微颔首,曾毅说的没错,王二应该是听见巨雷炸响,怕自己遭了雷击,所以急忙爬梯子下楼,本来就心神惶惶呢,谁知又一脚踏空,惊恐交加之下,这才昏迷了过去,这跟摔下房其实没有多大关系,他从梯子上掉下来的时候,位置应该已经很低了,全身没有外伤足以证明这一点。
  “经云:‘惊则气乱,恐则气下’,气之所注,血即随之……”曾毅又道。
  马恩和突然“啊”了一声,抬眼看到天地间茫茫雨色,顿时脸色一变,心道自己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呢,王二的病,应该还有后续的变化才是。
  曾毅说到这里,也就闭口不语,站在一旁了。他已经从马恩和的神色变化,知道对方已经意识过来了,其实这并不算是诊断失误,因为王二此刻人事不省,病情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变化,绝大多数的大夫,都是根据病人眼前的症状来确定病因的,并不会多此一举去预判没有发生、或者不存在的病情。
  “快!”马恩和指着躺在木板上的王二,道:“把他抬进屋里,准备好便盆。一会清醒过来之后,他会暂时二便失禁,说不定还会便血……”
  几个学徒还愣在那里没回过神,他们还在琢磨曾毅说的话呢,这不过是《黄帝内经》上的原话罢了,毫不出奇啊。
  “把方子拿来!”马恩和又喝了一声,看几位徒弟的表现,他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心道这学医还真是需要几分天赋啊,人家都已经点破了,可自己的这几位高徒,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实在是令人失望啊。
  学徒赶紧又把方子递给马恩和,只见马恩和提起笔,又在原方上删去一味药,然后再加进去两味,拟好之后确认一遍,这才重重一声叹息,道:“拿去煎吧!”
  几位学徒此时有些惊诧莫名,马老竟然改方了,这怎么可能啊,那年轻人到底是看出哪点不对呢!
  旁边的村民,跟着王二媳妇一起去抬木板,准备把王二送进旁边的房间。
  木板刚抬起,就听有人大喊了起来,道:“血!血!”
  众人去看,只见躺在木板上的王二,裆间出现了一团湿漉漉的水渍,起初只有核桃大,十几秒的工夫,就湿了一大片,红黄色的水从王二屁股下蔓延开来,黄色的是尿,红色的是血。一股骚臭之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估计王二已经拉在了裤裆里。
  “马老真是活神仙啊!”有村民就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敬畏。
  其他人见状也是惊骇万分,马老不是活神仙还是什么啊,不但能知道王家老二被雷震散了魂魄,就连王二的拉屎撒尿的事都算到了,说失禁就失禁,说便血就便血。
  马恩和此时却是一声叹气,吩咐村民把王二抬进去换洗,这才回头重新打量着曾毅,神色颇为凝重,心道这位年轻人可不是一般了得啊,自己一生行医,活人无数,再奇怪的病自己也见过,再难的病也自己也有信心一试,可以说除了古代先贤,自己还没有真正地服过谁的医术呢,谁知今天却被一位年轻后辈给压了下去。
  最让自己惊讶的是,自己还把了王二的脉,而这个年轻人只是观了观气色,这等水平,实在是惊人啊。
  “这位理事好医术啊!”马恩和收起了所有的怠慢和轻视,重新拱手,有和曾毅重新认识的意思。
  曾毅赶紧再次还礼,道:“马老谬赞了!”说完,曾毅掏出名片,道:“晚辈曾毅。”
  马恩和接过曾毅的名片一看,道:“南江有你这等医学俊杰,我竟然不知道,实在是惭愧啊!”
  曾毅笑道:“马老过誉了,晚辈不过是千虑一得罢了。”
  马恩和又看了看曾毅,心道这位年轻人有些意思,所谓“愚者千虑,或有一得”,对方既然自称是“千虑一得”,也就是自作愚者了,而且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反过来讲,就是说自己今天没有看出后续病情变化,不过是“智者千虑,也有一失”,不必过于挂怀。
  “曾理事请屋里坐!”马恩和抬起手邀请,道:“曾理事对内经理解之深,我看已经不亚于当代任何一位医坛泰斗了。”
  曾毅连连摆手,道:“马老言重了,晚辈不过是多看了几遍内经,论及治病经验,还要多向您请教才是。”
  “互相切磋而已!”马恩和说完率先迈步,领着曾毅就进了诊室。
  后面的包起帆眼睛都直了,马老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啊,艺高脾气自然有点怪,平时别说是县里领导生病,就是省领导病了,那也得上门来请,还从没听说马老对谁高看一眼呢。谁知今天曾县长轻飘飘讲了两句自己听不懂的话,就让马老二次结识,还客客气气地请了进去。
  那曾县长的医术,到底是有多高啊!
  包起帆都不敢想了,在他看来,马老都已经是半个神仙般的人物了,谁知道还有神仙都叹服的时候呢。
  进屋坐下之后,马恩和说道:“好一个‘气之所注,血即随之’,今天要不是曾理事提醒,我差点就要误了事。”
  曾毅笑着客气道:“晚辈只是以前见过类似的病历罢了!”
  马恩和摆了摆手,他知道曾毅那是在谦虚,要想预判病情的发展,并不是有扎实的医学功底就能做到的,读过《黄帝内经》的人,都知道“怒则气上,惊则气乱,恐则气下”,可真要应用到治病之中,却少之又少。
  平时人生气的时候,就会脸红耳赤,太阳穴突突狂跳,这就是怒则气上的表现,气上则血也随之而上,所以血压高的人暴怒会猝发脑溢血;人猛然受惊,必然心脏狂跳,乍急乍停,这就是惊则气乱了;而人在恐惧之下,会下意识地想要逃跑,这其实也是“恐则气下”的一种表现,是气推动人要跑的,至于大小便失禁,则是极度恐惧的明证了。
  气到哪里,血液体液就会随之运行,王二今天是因为极度惊恐,意乱神散,这才人事不省,原本倒不至于一定会大小便失禁,可惜今天是个下雨天,如此大小便失禁的概率便很大了。
  虽然其中的联系玄之又玄,很难被常人理解,但马老行医一生,见过的很多类似病例,却证明了这种联系的存在。而能够领悟到这一层联系的人,必然对“天人合一”有着很深的理解。
  马恩和此时看着曾毅,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高明的医术,不知道曾理事师承哪位国手?”
第六零八章
再较量
  “我的医术是跟着我爷爷学的,他只是一位普通的乡间医生,并不算是国手。”曾毅就说到。
  马老一听,顿时兴致大起,要知以他的医术,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国手了,水平比起当今那几位大国手,诸如水行舟、顾益生,也是只高不低,但他有个怪脾气,就是特别不待见所谓的“御医”,省里领导曾经多次邀请马恩和进入保健序列,但都被他被拒绝了。
  马老最为欣赏的,反倒是那些没有多少名气和地位的民间名医,说白了,就是跟他一样安贫乐道的乡土大夫,他认为这才是真正的艺精品高,所以一听曾毅这么讲,他不但没有丝毫的轻视之心,反而更加觉得是曾毅是有真才实学的人,道:“能够教出你这样的才俊,令祖的医术定然极其高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好好结识。”
  曾毅就道:“我爷爷曾文甫,已经去世多年了。”
  马老的脸色一黯,惋惜道:“可惜天不假年,否则令祖必定能将你调教为一代大医啊!”在马老看来,曾毅的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按照正常规律计算,曾毅的爷爷现在也就应该在七十岁左右,而曾毅说已经去世多年,这确实要算是天不假年了。
  曾毅听了马恩和这句话,也是面色有些黯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今天遇见曾理事,也是一件快事!”马老看曾毅情绪低落,就哈哈一笑,道:“如果曾理事不介意的话,就等我看完这几位病人,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曾毅一抬手,道:“马老请便,我就在一旁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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