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江山(精校)第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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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十三哥,真是没得说。”赵宗绩苦笑道:“原先我俩的感情也是极好,但从两年前,我俩的关系渐渐变味了。”
  “从张述那道秘奏起?”
  “你连这个都知道?”赵宗绩讶异地点点头道:“我们一些从小玩到大的,经常会有聚会,原先每次品评文章诗赋,我都稳压他一头。但从那时候起,只要有他在场,第一必然是他的。”
  “这是自然,谁也不敢得罪,一个可能会当上太子的人。”陈恪淡淡道:“他什么反应?”
  “他每每极力推辞,甚至会说‘若是在这样,以后我只能缺席’,来‘威胁’别人公正的平判。”赵宗绩轻声道:“第一次,他们都信了真,便把我推为第一,他则屈居次席。”
  “我当时正坐在他对面,”赵宗绩低声叹道:“见他的脸当时就黑了下来,虽然只一瞬便恢复正常,但我绝对没看错。”
  “回家后,我跟我父亲说了这事,他沉吟许久道:‘以后,你需要对他退避三舍。’”赵宗绩面色发苦道:“我还记得,欧阳公曾经对我说‘如果真有那一天,要小心赵宗实。’两相印证之下,才决定要用装疯,来让他知道,我不会对他造成威胁。”说着深深一叹道:“真后悔小时候不懂事,非要处处压他一头。”
  “其实,你没必要那么怕他。”陈恪冷笑道:“你以为他的日子就好过了?又不是官家亲生的,谁规定就非他莫属了?!”
  “你真敢想……”赵宗绩摇头苦笑道:“他比我大两岁,又有那么好的名声,早已是诸位相公心中的不二人选,谁也没法争的。”
  “嘿嘿……”陈恪冷笑起来道:“我看你们是当局者迷。”
  “怎讲?”
  “决定权在官家手里,那些相公的意见有个鸟用?”
  “官家总要听相公的。”
  “但这件事例外!”陈恪斩钉截铁道:“如果我是官家,有太祖一系的教训在前,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自己生出子嗣的希望的!”
  “嗯。”赵宗绩点点头。
  “所以那些官员的努力,是不会有成效的。”陈恪冷静道:“反而会适得其反,让官家对赵宗实心生警觉!”
  “嗯。”赵宗绩的眼里有了些光亮。
  “日子还长着呢
,指不定有什么变数,现在就装疯卖傻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就算要装疯,也得等赵宗实真被立为太子再说!”陈恪望着他,沉声道:“现在装的话,不过止增笑耳。我也不是让你去争,咱们心里不装非份之想,自自然然的做好自己就是了。未来的事谁说的准?但是你自己放弃了,别人更不会给你机会!”
  “是。”赵宗绩重重点头,咧嘴笑道:“其实我早装够了!”
  “哈哈哈,这就对么……”陈恪开怀笑道:“人生在世,活得痛快,才是顶顶重要。”
  “嗯。”赵宗绩感激的望着陈恪道:“让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亮堂多了。是啊,装疯卖傻什么时候是个头?早晚会真变成疯子的!”
  “就是这个理。”陈恪笑着点头道。
  “这样的话,我要回去重写作业了。”赵宗绩捏着下巴道。
  “什么作业?”
  “前几日,我们在宗学中听讲,官家突然到了。”赵宗绩道:“官家经常到宗学,有时还会亲自讲一课。那天大病初愈,倒没多说话。只是临走时,给我们留下一道作业,让我们就治理黄河各抒己见,说说到底是哪种方案好。”
  “‘六塔河方案’已经施工一年多了,官家怎会突然有此一问?”陈恪神色一动道。
  “许是要考考我们,掌握了多少河工知识吧。”赵宗绩不确定。
  “你打算怎么写?”
  “原本是想随大流,从李仲昌的奏章中抄几句,应付过去得了。”赵宗绩叹口气道:“不过睁眼说瞎话,我心里憋得慌。”
  “现在呢?”
  “不装疯卖傻,我就说实话,。”这下轮到赵宗绩斩钉截铁了:“我就实话实说,我觉着李仲昌的方案,不是一般的不靠谱!”
第121章
误入藕花深处
  “怎么讲?”
  “八年前商胡口决堤,我父亲代表官家,到决口处视察。”赵宗绩道:“我跟着去看过,至今记忆犹新,那八百步的决口,无边无际,黄河水势滔天、惊天动地。那种天地之威,绝非人力可以抗衡。现在李仲昌这厮,妄图以区区六塔之流,分滔滔黄河之水,这是寻死!”
  “之前只不过分洪两三成,便已经淹了五个州,真不敢想象,待到商胡决口堵上,会是什么样子。”赵宗绩又叹口气道。
  “看来这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怎么那些官员就是不懂呢?”
  “我大宋朝的官儿,就是这个德行,都是纸上谈兵、闭门造车的主。”赵宗绩冷笑道:“商胡口距离汴京不过二百里,却没几个肯去满是泥水的堤坝上走走看看的。哪怕是奉旨去巡视的大臣,心里装的也是迎合上意,而非实事求是。”
  “嗯。”陈恪点头道:“附和领导是最安全的,成功了,说明跟领导同心同德,出了问题,反正由领导担着,也不会有太大责任。”
  “三哥一语中的。”赵宗绩沉声道:“所以我要说实话实说。”
  “这样会得罪诸位相公的。”
  “我又不当太子,”赵宗绩放声大笑道:“又何必在乎那些官僚的看法?”
  “也对。”陈恪顿生知己之感道:“不过你的奏章,还是要慎重。”
  “我好容易才鼓起次勇气。”赵宗绩塌下脸道。
  “别误会。”陈恪微笑道:“我的意思是,不能像那些文官那样,总是泛泛言之,我们得写得写得有说服力。”
  “是的。”赵宗绩点点头,笑道:“听起来,你似乎有干货嘞?”
  “当然不会敝帚自珍。”陈恪笑道:“那就趁着热乎劲儿,这便动手吧!”
  “嗯。”赵宗绩点点头道:“不过写之前,我得再请教一下父王那帮治水的老部下。”
  “也对,我再去六塔河工地走访一下。”陈恪点点头道。
  “好!”赵宗绩道:“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说着他歉意的笑一声道:“等把奏章写好了,我好好带你逛逛京城。”
  “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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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议已定,两人便分头行动去了。
  无论如何,总算有了点念想,陈恪一扫来时的心情沉重,风风火火的往回走。他发现来的时候,路有些绕,似乎不如初抵京城时的那条路快捷。仗着记性极好,他从御街直接拐上了南门大街,向东走一段,看见大相国寺,再折向南,上了保康门街。
  陈恪记得清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了老桥巷附近,于是甩开大步往前走。
  到了保康门附近,他感觉有些饿了,心中不禁暗骂,这小王爷,竟连顿饭都不管。好在街边有的是买吃食的,陈恪摸出几个铜板,买了个香喷喷的驴肉火烧,一边大嚼着,一边往前走。谁知走到一条巷口,便见一团物体,从里面斜刺着冲出来。
  虽然这年代的大街上没有汽车,但前世过马路的好习惯仍在,陈恪虽然吃着东西,余光却扫着路口,见有东西朝自己撞来,便下意识的闪开。
  便听哎呦一声,那物体摔在了地上,原来是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陈恪使劲咽下口中的吃食,赶紧俯身查看那女子的伤势:“你没事吧。”虽然上一世,他被人这样赖过,但看着人倒在地上不管,他做不到。
  就在这俯身之际,入眼满是雪白丰腴,陈恪不禁有些反应。原来这女人穿着极是大胆,外罩一间半透明的粉纱衣,内里桃红色的抹胸,勒出两个雪白浑圆的半球,陈恪已经好久没碰过女人了,呼吸不禁重了些。
  那女人见到他这副初哥模样,先是掩口一笑,突然又娇滴滴的呻吟起来,‘哎呦,哎呦……’一边还将两腿微微勾起,好似疼痛难忍,又好似在勾人魂魄。
  陈恪这才想到,对方是个伤者,连忙默念‘医者父母心’,去看那女子的脸,长相还好,但浓妆艳抹,脂粉气太重……他顿时纯净下来,询问道:“哪里疼?”
  女人哼哼唧唧说了一阵,总是说的不大清楚,陈恪也看出来了,她应该没受什么伤。便道:“没事的话,我把你扶起来吧。”
  “多谢官人。”女子娇怯怯的点下头。
  陈恪便探手将她掺了起来,本想待她站稳了就松手,谁知那女子竟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娇弱道:“奴家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公子行行好,送奴家回去吧,奴家的住处,就在那里。”说着伸手一指那巷子里,院门微掩的一户。
  “我还是唤你的家人来吧。”
  “家中无人。”
  “靠,”陈恪翻翻白眼,心中冷笑道:“看来遇上仙人跳了!”他艺高人胆大,正想找点刺激消遣,便点头道:“好吧。”
  他便扶着女子往巷子里走去,那女子依然紧紧靠在他身上,不仅如此,还不时的低声呻吟上几句,阵阵热气吹在他耳朵上,让他从里到外酥酥痒痒的。心道:‘这是麻痹我呢。’
  距离太短,走得再慢,也很快到了门口,陈恪要把女子放下,果然又听他道:“送佛到西天,官人还是把奴家扶进去吧。”
  陈恪低头看看女人满面春光的表情,又望望那半掩着的房门,心念电转,猝然抬腿一脚,将门猛地踹开,向里面张望一圈……这是间与门脸极不相称的小屋子,里面有个仅能转身的天井,屋里除了床铺之外,就只有一张四方桌,一览无余,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难道我多心了?’陈恪稍稍松口气,那女人又呻吟起来,他只好将她搀进去。走进屋子,便是来到床边,他刚要将女子放下,谁知道那女子好似八爪鱼一般,紧紧缠上了他的身子,想要把他往床上推,谁知陈恪脚下有根,竟敢推不倒。
  结果就像猴子爬树一样,尴尬在那里。
  “你要干什么?”陈恪看看门口,似乎有人影闪过。一伸手,便把那女子隔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掌直接按上女子的胸口,好软、好手感……定然不是硅胶的。
  女子不仅不慌乱,反而骄傲地挺挺胸,咯咯浪笑道:“官人好猴急哦,不过这种事,要慢来才是耍处。不如这样,官人先给我一贯钱,出去买些酒菜来伺候你享用,然后再上床行那周公之乐?”
  “哦……”陈恪再不明白,就是猪了,心中恍然道:‘原来是位失足妇女。’捏一捏她柔软的胸脯,恋恋不舍的撒开手道:“临出门前媳妇有交代,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小哥如此高大威猛,原来却惧内啊……”女子咯咯直笑道:“怕什么,我俩谁也不认识谁,只结个露水之好,太阳一出来,便无影无踪,你夫人上哪晓得去?”说着她把抹胸微微向下一扯,一双好白的馒头砰然欲出,陈恪登时血往上涌,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见到他这等猪哥表现,那女人咯咯一笑,轻轻撩起裙摆,用光滑的大腿,轻轻撩拨他的两腿之间,声音销魂蚀骨道:“官人快些取出钱财来,奴家与你行那天下至美的好事。”这下,连酒菜都不用买了。
  “呃……”陈恪又吞了口唾沫,他已经被撩拨起来了,但实在不想在这种低等的妓寮失身。正待推开那女子,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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