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日月(校对)第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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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下水系统,即便是做了五品高官,他想解决五谷轮回,也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去蹲院子角落里的土厕所。第二,去用专门洒了草木灰除臭的木制马桶。无论哪个选择,舒适性即便与后世大学里的公共厕所相比,都无法同日而语。
  人对舒适生活的追求,是无法扼制的。张潜相信,一旦自己将土暖气、自来水和冲水马桶三样神器推出来,京畿一带的富裕人家,肯定会趋之若鹜。那样的话,在接下来的几年甚至几十年里,大唐民间对不同直径的铁管儿之需求,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先前因为人微言轻,他只好把能赚钱的风车机井制造事业,转交给了将作监。这一回,军器监的少监姓了张,正监偏偏又是对他颇为信任的兵部侍郎张说,他肯定要为军器监留住这个能下金蛋的母鸡!
  军器监如今下设火药、甲杖、弓弩三个署,无论哪个署的产品,都是直接供应大唐军方。所以,铁管儿制造,放在哪个署的下面,都不合适。即便不影响三个署的正常运作,也会给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言官,留下把柄。
  参加追朝时,张潜可是深刻领教了某些言官的无耻与无聊。所以,制造铁管儿这件事,他得单独开设一个新机构来负责。就像二十一世纪,某些政府部门,下面还会开设一些三产,负责为整个部门赚钱。这个机构,未来的性质也是一样。
  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王毛伯,无疑就是一个合适的选择。首先,这个人知恩图报,品质不坏。第二,此人在军器监里没有任何根脚,容易指挥得动。第三么,则是张潜刚才脑子里灵光乍现。
  那王毛伯,如果以前不知道铁管子如何卷制,怎么可能一天时间就弄出了整套生产工艺?很明显,这套工艺不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而是来自某个传承体系。
  也许就像王毛伯自己说的那样,他祖上其实不是高句丽人,而是南朝人,在隋灭南陈时,祖上逃难去的高句丽。这样算来,至少在大隋兵马南渡长江那会儿,也就是公元588年前后,南陈的铁匠们,就已经知道了如何用厚铁皮来卷制有缝铁管儿。
  为何到了一百多年后的景龙年间,大唐军器、将作两监的能工巧匠们,反而谁都不会这项技术?道理也很简单,第一,大隋灭掉南方诸国之时,将很多流传于江南的技艺连同工匠的肉体,给一道消灭了。第二,工匠们为了避免教会徒弟后饿死师父,轻易不肯将技术对外传播。
  前一种因素,以张潜目前的能力,还没办法令其消失。但是,工匠们敝帚自珍的问题,在二十一世纪,可早就不成问题了。
  “庄主,您找我?”正堂门口儿,忽然又传来了王毛伯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和忐忑。
  “嗯,进来,我有事儿跟你商量!”张潜手拎铁管儿迎上前,笑着点头,“这种铁管子,用途极广,今后肯定需要成百上千根打造。秘方是你家祖传下来的,张某不能白拿……”
  “庄主这是什么话来?甭说在下曾经欠了你的大恩。就是没欠你的,区区一个打铁的方子,您也不用放在心上!”王毛伯心中的石头瞬间落地,赶紧满脸堆笑地摆手,“您尽管用,尽管用,能为您做点儿事情,是在下的荣幸。前一段时间因为卧病不起,在下怕把病气过给庄主,才没敢主动前来投效,如今在下的病已经好了,蒙庄主赏识……”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实在受不了王毛伯这种奴颜婢膝的模样,张潜皱着眉头打断,“我不是自己打,而是要在军器监里单独拉一批工匠出来,专门负责打造铁管儿。这批人,我需要一个人带着他们,刚好你身体已经无大耐了,所以就想到了你。”
  “庄主,您,您是说,要,要招我去军器监?”尽管张潜强调过不准打断,王毛伯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瞪着一双满是惊诧的眼睛,喃喃追问。
  “对,我希望你去做一个录事,专门替我管这件事情。”张潜想了想,笑着点头。“级别么,目前是流外官,第五等!稍微委屈了你一点些。但薪水却不比在我这里做教头低。并且每打造一个管子,你还能拿一文钱的……”
  “噗通!”眼前的人,忽然矮了半截。膝盖与地板撞击声,紧跟着就传入了他的耳朵。
  张潜话,再度被打断,低下头,愣愣地看向王毛伯,有点儿弄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却恰恰看到,后者正泪流满面地向自己俯首。
  “恩公,王某,王某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恢复官身!王某,王某每次梦见家父,都,都惭愧得整宿整宿无法安睡。”一边哭,王毛伯一边磕头,每一下,都无比地虔诚。“大恩不敢言谢,今后风里火里,恩公马鞭所指,王毛伯绝不皱眉!”
第十九章
又是秦法
  “起来,赶紧起来!”张潜被磕得手忙脚乱,连忙弯下腰去,硬生生扯住王毛伯的胳膊。
  他在二十一世纪没上过一天班儿,来到大唐之后,接触的也多是张若虚这种干着不痛快就立马致仕,或者贺知章这种升了官居然拖着不去履职的高人。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个流外五等录事,在普通人眼里有多珍贵!
  而那王毛伯,虽然力气没有张潜大,却坚持不肯起身。挣扎着向后膝行了半步,继续重重叩头,“再造之恩,暂且无以为报。今后王家上下,愿意……”
  “别,别,你别发誓。你是你,你们王家是你们王家!两回事,两回事!”张潜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冲过去,第二次搀扶住对方胳膊,“你感激我,到了任上,努力干活就是。其余的话,没必要说那么多!”
  “是,恩公!”王毛伯这次没有继续挣扎着给他磕头,而顶着一脑袋青包,缓缓起身。虽然满脸的鼻涕眼泪都没顾得上擦,整个人,精气神儿却与先前的张家庄王教头,截然不同。
  张潜见了,在心中暗暗纳罕之余,同时,也隐约对大唐神龙皇帝李显,生出了几分歉意。
  一个流外的五等录事,就能让王毛伯感激得磕头跪拜,并且随即整个人都如同脱胎换骨。自己当天被皇帝直接提拔到了正五品,怎么着也应该感激涕零一下,或者当场来一段胡旋舞表示忠心。过后,更不该没事儿就翘班,甚至在办公室里吃小火锅儿。
  然而,转念一想,周建良那厮从别将被提拔到果毅都尉,好像当时和过后的表现,也跟自己差不多。他就又觉得释然了。
  周建良可以去沙场上,报效李显的知遇之恩。张某人在军器监也是一样。大不了,等军器监搬完了家,一切安顿下来,把红铜小火锅儿,土暖气,各自打一套镶嵌着宝石的,送进宫里李显这位大唐皇帝尝个新鲜。说不定,还能趁机让对方提几个字,提高一下新产品B格!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眼前,张潜当务之急,是把王毛伯安顿好,顺便劝说此人接受一个铜钱一根铁管的专利费,并利用目前张说负责军器监的大好机会,将此事变成一个定例。
  这样,今后再有新的发明被军器监采用,就可以照方抓药了。而将为知识产权付费,慢慢变成一个传统,以华夏百姓对子女的教育重视程度,恐怕用不了一百年,各种符合当时生产条件的新鲜科技,就会遍地开花。
  古代人类战胜野兽,靠得是弓箭、陷阱和各种石器,而不是牙齿和爪子。张潜坚信着一点。而另外一个时空的历史也证明了,以农耕为主的中原文明,想要抵御来自北方野蛮部落的毁灭性进攻,肯定不能依靠体力强壮。
  那样的话,恐怕燕云十六州,就没契丹人什么事情了。女真和蒙兀室韦还有没有机会成长起来,也很难说!甚至几十年后的安史之乱,如果那时张某人还活着的话,也有希望让贼子尝尝黑火药的硝烟。
  “既然你叫我一声恩公,接下来的话,我说,你听,不准跟我争论,也不许拒绝!”想想安史之乱硬生生将如日中天的大唐,拉入了朝不保夕的烂泥坑,张潜猛吸了一口气,声音忽然变得斩钉截铁,“你为大唐献石孔卷铁法,功不可没。今后军器监每打造一根铁管,无论粗细,都付给你一文钱的专利。有效期为二十年,或者别人提出了更好的办法。我会努力推动此事,并让其成为军器监的定例,今后凡是为国献有用之技巧及器物者,视其价值,皆可参照此事获取专利费!”
  “这……”王毛伯本能地摆手拒绝,然而,话说到一半儿,却被张潜用目光给瞪了回去。只好顶着一脑门子汗珠,躬身道谢。
  “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去上林苑的军器监,找郭怒报道。我会通知他给你预备好文凭,袍服和处理公务的房间。”不想给此人更多的时间,找理由来跟自己推三阻四,张潜继续沉声吩咐。
  “属下遵命!”听闻第二天就要去赴任,王毛伯立刻紧张得忘记了一切。站直了身体向张潜拱了下手,转过身,大步流星出了房门。
  “休沐之时,记得继续过来指点我骑战之技!”张潜笑着追了几步,认真地补充,“束脩我会照付!”
  “属下,属下敢不从命!”王毛伯踉跄了一下,差点儿被门坎儿绊倒。回过头,再度向张潜行礼。未老先衰的面孔上,写满着感激与骄傲。
  自打五年前,为了救弟弟一命,把骑都尉的勋职转让给了别人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活在懊悔和自责当中。所以,不到四十岁,就须发斑白,人前人后,也总是佝偻着个腰。
  而今天,他却又重新踏上了仕途。虽然是流外五等,地位相当于县衙里的小吏。可毕竟又看到了慢慢爬起来的希望。死后与九泉之下的父亲相见,也终于能给对方一个交代!
  “少郎君,一根铁管一文钱,要是军器监每年打造一万根铁管儿,他岂不是什么都不干,就能白得十吊?”望着王毛伯越来越挺拔的背影,紫鹃按捺不住心中的羡慕,小声向张潜确认。
  “嗯!”连续做了一大堆事情,张潜的头彻底不疼了。一边抓着炭笔,琢磨如何将专利之事,写成符合以当前大唐文官队伍平均思想水平所能接受的文字,一边顺口回应。
  “那要是十万根,甚至一百万根呢?”紫鹃惊讶地看着他,两只瞳孔仿佛都变成了正方形。
  “那就一百万钱呗!造得越多,说明他所献的技巧,作用越大。当然应该让他拿到更多的钱!”张潜想都不想,按照自己所理解的“专利”之重要性,顺口回应。
  “那,那如果改天我也能献一个有用的法子出来呢?”紫鹃不但瞳孔都开始变成了钱眼儿状,目光之中也散发出与开元通宝一样的色泽。
  “也给,只要你献出来的技巧或者物件,以前没有,并且的确有用!”张潜被问得哑然失笑,抬头看了小财迷紫鹃一眼,笑着点头。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想,早晚能想出几个有用的东西来!”紫鹃被他看得小脸儿微红,侧开头,咬牙切齿地补充,“就是,届时希望少郎君能说话算话!”
  “我啥时候骗过你?!”见对方那一幅仿佛跟金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模样,张潜再度哑然失笑,“快去想吧,迟了,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知道了!”紫鹃却没有立刻挪动脚步,而是眨巴着两只通宝般的大眼睛,做恍然大悟状,“少郎君你是在城门立柱!王毛伯就是那个第一个站出来抗柱子的!少郎君,以后别人问起,你千万不要承认这是秦法,否则,肯定有无数人跳出来,扯你的后腿!”
第二十章
秦法之失
  “这是秦法!”七天后,当张潜终于将自己反复斟酌、修饰,觉得基本已经符合时代语言风格的公文,拿到了抽空前来新军器监视察的正监张说面前,后者只是轻轻扫了两眼,就果断表示了否决!
  “秦法并不全都是恶法!书同文,车同轨也是秦法。连接九州的驰道,最早也是秦时所建!”被当头一棒敲得有点晕,张潜红着脸,小声辩解。
  向发明者支付专利,是他自从抵达大唐以来,第一次小心翼翼向世人思想领域伸出的触角。谁料,还没等试探出凉热,就被张说这个顶头上司一棒子给敲了回来。
  而后者,虽然难得来军器监一回,却不准备敲他一棒子就算完事儿。听出他话语里的不服气,立刻翻了翻眼皮,冷笑着发问,“用昭既然出自秦墨,你可知道,秦为何二世而亡?”
  “这……”张潜出生之时,秦朝已经亡了两千二百多年,他怎么可能知道秦国灭亡的缘由?楞楞半晌,才搜肠刮肚掉起了书包,“修建阿房宫,穷倾国之财。杀蒙恬,寒将士之心。篡位扶苏,失得位之正。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
  “管中窥豹!”听出他在东拼西凑,张说毫不客气地打断,“历朝历代,哪朝没营建过宫室?历朝历代,哪朝没杀过,老夫说的是除我大唐之外,哪朝没杀过功臣?至于扶苏被杀,谁能验证始皇遗诏之伪?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这句话是贾生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却失于以偏概全!”
  ‘好吧,你是领导,你说得都对!’张潜自知掉书包不是张说的对手,对政治的领悟程度,也照着后者望尘莫及,所以,干脆在心里嘀咕着做洗耳恭听状。
  “秦之所以亡国,乃是秦法过细过繁,只适合治理秦国,不适合治理天下。”知道张潜不会这么快就承认错误,也担心此人以后冒失闯祸,张说瞪了他一眼,沉声教诲。“事事皆立法,则如锁链般,困住了所有人的手脚。商鞅变法之时,秦国尚小,所以重刑与厚赏并施,秦法尚能推进得下去。日积月累,几十年下来,秦人也习惯了事事依照其法,不觉其累。”
  唯恐张潜不认真听,他用力敲了下桌案,声音迅速转高:“然秦吞并六国之后,面对的却是大了至少六倍的国土,治下百姓增加的也不止六倍。秦法贸然推行至天下,甭说六国百姓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就连地方官吏,恐怕能像秦国官吏那样将律法背得烂熟于心者,都没几个!”
  又敲了下两下桌案,提醒张潜集中注意力,他的声音愈发严肃:“如此,若是官员都是清廉有为之士,尚可为百姓考虑一二,以其不知法,而宽宥其罪。若是遇到贪官污吏,则可以动辄抓人入狱,极尽敲诈勒索之能事!反正以秦法之繁,不愁找不到罪名!如此,百姓生而有罪,又何惜以死相搏?如陈涉吴广之辈,因大雨失期,继续前去报道也是死,造反也是死,当然要揭竿而起,以求一线生机!”
  “这,这,前辈此言有理,晚辈受教了!”以张潜的二十一世纪脑袋,恐怕打死都不会想到,律法越周全,反而越容易成为官吏祸害百姓的工具,顿时被说得额头见汗,红着脸轻轻拱手。
  而那张说,却仍旧觉得自己今天对张潜敲打得不够狠。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郑重强调:“在处理公事之时,不要称张某为前辈。你是少监,张某是正监,彼此以官职相称即可。否则,落在言官耳朵里,又会成为弹劾你的把柄!”
  “是,正监!”张潜被瞪得心里发堵,退后半步,抱拳领命。
  “纵使官员不刻意以律法,去鱼肉百姓!”体谅他初次为官,缺乏经验。张说声音稍稍放柔和一些,继续谆谆教诲,“律法过繁,也是倾国之祸。若百姓违法,而官府不予追究,则律法失其威严。若百姓违法,官府按律办事,则又是一个人人生来皆为罪囚的结果。所以,后世为臣子者,皆闻秦法而色变,并非不知道秦法亦有可取之处,而是担心其重新泛滥成灾,不得不防微杜渐而已!”
  “你初次为官,就执掌九监之一。想要为下属谋取一些好处,收拢其心,乃是人之常情!”翻了翻眼皮,他的话变得语重心长,“但切忌冒失莽撞,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想法来。有事儿,多跟身边人商量,特别是你那两个师弟商量。他们虽然学问不如你,但对大唐和人情世故的了解,却比你多。”
  “是,下官受教!”张潜被训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再度红着脸躬身。
  不愿打击得太狠,令他年青青就失了锐气,张说犹豫了一下,再度抓起了他写给自己的条陈,一目十行地从头浏览到尾。然后,提起毛笔,抹掉了其中所有高谈阔论和让专利成为法规前景展望,只留下了不到五分之一内容,笑了笑,低声安慰:“你是少监,动用五百吊以下的公帑,无须向老夫这个正监请示。老夫身为兵部侍郎,没不可能管得那么细!”
  给了张潜三个呼吸时间去消化,用手在公文上弹了一下,他继续补充,“每做一根铁管给王毛仲一文钱的赏赐,是你这个少监在职权之内的决定,只要你不试图将其推广到全国,就无人可以指摘。至于将来,也是如此,你有什么新主意,可以放在军器监内先试试,小小年纪,不要老想着去影响朝廷决策。你的办法在军器监用得好,朝堂上自然会有人看见,然后根据大唐的实际情况,去考虑能否引以为鉴。而不是像你瞎琢磨的那样,砍了大唐的足,去适你张少监的履!”
  “您老是说,这个专利法,可以在军器监内部试行?”张潜原本已经沉到水底的心脏,瞬间又浮上了水面,瞪圆了没有多少尘杂的眼睛,快速向张说寻求确认。
  “不是法,是例!可为军器监内部试行之条例。这在你少监权限之内的,老夫才懒得管你!”张说翻了翻眼皮,很是为张潜的反应迟钝而头疼。
  “多谢正监!”这回,张潜终于开了窍,激动地再度躬身行礼。
  “拿什么谢?嘴巴么?!”张说翻了翻眼皮,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冷笑着撇嘴。
  “这……”张潜红着脸,愣愣地看着张说,不知道今天已经是第几次无言以对。
  “你这么笨,好在圣上没让你进入朝堂,否则,一个月之内,你肯定就崖州赴任去了!”张说扭头看了几眼,撇着嘴数落,好生怒其不争,“红铜小火锅,还有你这屋里的水炉子,给老夫各准备三十套,没有的话,原来那种铁炉子,也凑合。你这个少监可以吃独食,老夫却不能让别人说,军器监想自绝于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之外。”
  “是,正监,我这就让人去做。小火锅明天就给您送过去。土暖气,就是您说的水炉子,十天之内,保证全都给您准备好!”张潜的脸,顿时红到脖子根儿,顶着一脑门子汗,高声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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