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酋长(校对)第2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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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已然掌握了这些材料,却还坚持将小柯索斯等吸收进几内亚湾矿业投资公司之中,显然对阿克瓦局势可能会有的发展有过很深的研究,”胡安·曼塔尔抬起来头来,眼睛灼然盯住曹沫问道,“倘若真叫乌弗·博尼亚成功发动军事政变,局势有可能会糟糕到何等地步,你们应该有想过吧?”
  “我们当然不希望乌弗·博尼亚夺取阿克瓦的政权,但即便不幸发生,我们也相信十年前发生在殖民者后裔身上的悲剧不大可能会发生,”曹沫说道,“不要说西方社会,西非国家的反殖民主义思潮都会退却,外部已经没有支持乌弗博尼亚煽动极端民族仇视情绪的环境,当然,你们在内部也不能给他们借口——这也是我不得不找曼塔尔先生你们过来密谈的一个原因……”
  胡安·曼塔尔显然能明白曹沫意指什么,他陷入沉默之中。
  曹沫不客气的说道:“民主促进阵线内部那些妄图恢复殖民统治的极端声音,显然是没有认清阿克瓦当前的事实,这不仅不利于聚集殖民者后裔群体内部的力量,还必然会引起阿克瓦占人口绝对多数的族群的憎恨、警惕跟敌视。说实话,要不能将这些声音果断剔除出去,不要说民主促进阵线目前在阿克瓦无法能成气候,甚至有可能成为乌弗·博尼亚发动军事政变的借口,并最终将殖民者后裔群体推入更危险的境地。”
  说实话,曹沫之前就不觉得胡安·曼塔尔没有意识到民主促进阵线内部所存在的这些问题,他这时候更能确认这点。
  然而初生的民主促进阵线力量太薄弱,所掌握的资源太有限,胡安·曼塔尔想要团聚更多的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胡安曼塔尔等核心层人物长期入狱,民主促进阵线的前身民主抵抗运动的骨干成员,比如梅伊·曼塔尔等人,还长期坚持在国内外反抗赛维义当局的压迫,这个过程也令他们深深怀疑赛维义当局的诚意,难免会有不同的激进思潮产生,也不是胡安·曼塔尔等人出狱就立刻能压制下去。
  甚至有些激进思潮未必没有合理的部分,但曹沫介入进来,可不是满心热忱的帮他们反抗阿克瓦当局的压迫。
  曹沫希望看到的是,阿克瓦的政治变革能稳步推行下去,代表殖民者后裔的民主促进阵线能与阿克瓦主流政治势力进行合作,重新在工业、矿业、运输业等经济领域获得重用。
  而即便政治变革会有波折,民主促进阵线也要尽可能避免殖民者后裔群体成为野心政治家煽动国内极端情绪的针对对象。
  这才是最符合曹沫利益的。
  至于反抗精神、永不屈服、不畏牺牲、流血什么的……
  对不起,曹沫真不是跑过来输出革命的;他将真相揭开,甚至并不是希望胡安·曼塔尔他们去阻止什么。
  即便一时会削弱民主促进阵线的力量,胡安·曼塔尔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必须下决心剪除掉那些不必要、极端思潮所滋生出来的枝蔓。
  不仅要将那些完全看不清现实的极端声音剔除出去,甚至要将安德烈亚、哈内等人为代表的对抗当局、不合作的声音压制下去,要使民主促进阵线成为一个更温和,能为主流政治势力拉拢过去进行合作的政党。
  现在国际环境上,已经不太会容许针对殖民者后裔的极端仇视思潮再次泛滥,只要民主促进阵线能壮士断腕,即便不幸叫乌弗博尼亚成功发动军事政变夺取政权,乌弗博尼亚未尝没有拉拢民主促进阵线、藉此减弱外部压力的可能。
  虽说曹沫调整了具体的应对策略,但对这一个多月来,他与沈济、阿巴查以及奥乔桑、勃拉姆他们对阿克瓦的局势分析,却是明明白白摆放在那里,他们甚至对乌弗·博尼亚这个人也进行很深的剖析。
  乌弗·博尼亚之所以强烈反对政治变革,甚至密谋发动军事政变夺取政权,也不是他心里有什么纯粹高尚的主义或者政治抱负,更主要还是担心政治变革后他们这些人被会从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驱逐出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秘密(二)
  说实话,曹沫之前最大的担忧,是民主促进阵线作为一个成立时间不久、还远不够成熟的政党,他们能不能接受看上去颇为软弱、以妥协为主的政治纲领,但看到胡安·曼塔尔之后,曹沫确认这个老人对殖民者后裔在阿克瓦的现实是有清醒认识的。
  当然,大多数人更倾向找血缘及文化上亲近的西方社会,寻求援助、支持,利用西方社会在当前国际占据绝对优势的地位,迫使阿克瓦当局停止对殖民者后裔的迫害,改善殖民者后裔的生存发展环境。
  这恰恰也是梅伊·曼塔尔等人正努力尝试做的。
  在曹沫正式提及民主促进阵线内部诸多尖锐矛盾必须尽快解决之后,他注意到梅伊看他的眼神里又重新燃起警惕的情绪。
  看得出这妞宁愿将希望寄托西方社会的支持上。
  当然,梅伊·曼塔尔的想法,也不是断然没有合理的地方。
  即便民主促进阵线目前并没有得到多少直接来自西方社会的援助,但真等到阿克瓦对西方财团势力打开大门,大量的资金涌入阿克瓦,组建形形色色的企业、公司,也必然会在当地大规模雇佣教育水平更高、文化血缘更接近的殖民者后裔。
  这些是在卡奈姆、贝宁等地正在发生的事实,也不能说梅伊·曼塔尔将希望寄托西方社会的支持上就是错了,但这绝不是曹沫所希望看到的。
  真要叫民主促进阵线,跟某个西方财团勾搭上,那还能有他什么事?
  曹沫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变局随时有可能发生,他们才是民主促进阵线眼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当然,他们一定要舍近求远,曹沫无非是要在阿克瓦及时止损罢了。
  “Mr·曹,你提供的这些材料,我们相信你是善意的,但事涉重大,容不得我们不谨慎对待——我们会尽快通过其他渠道核实这些材料……”梅伊内心不愿跟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中国投资商进行深度捆绑,特别是如此迫切、严峻的情势下,她们一旦退让,实在不知道要退到什么程度,才能满足眼前这个中国投资商的胃口,因此她都没有询问父亲的意思,就直截了当的站起来要着告辞离开。
  曹沫平静的看了还坐在沙发上陷入忧虑中的胡安·曼塔尔一眼,说道:
  “民主促进阵线要如何处置这事,我们是无权干涉,也只能衷心祝你们好运,但我们不会无缘无故的牵涉进去,也请理解——今天见面也不会有人提及。这些材料,除了跟我们有关的部分外,其他的你们尽可以带走!”
  见曹沫摆出一旦离开就彻底关上资助大门的咄咄逼人姿态,梅伊·曼塔尔秀眉怒蹙起来,心里更是不满。
  “唉……”
  胡安·曼塔尔伸手轻轻在女儿愤怒的抓住几桌边缘的手上拍了拍,要她稍安勿躁,抬头看着曹沫说道,
  “Mr·曹,或许还不知道乌弗·博尼亚作为陆军副参谋长,实际还负责着赛维义当局的一个秘密情报部门。乌弗·博尼亚在到卡瓦军营任指挥官之前,就曾在陆军参谋部任军事情报官,在赛维义当年发动政变,事前就是他在暗中用种种肮脏的手段,收买也好,暗杀以及栽赃陷害等等也好,策划很多起煽动国内反抗当局政府、仇视殖民者后裔的事件,为他们日后的政变作铺垫——总之,乌弗·博尼亚是非常厉害的一个对手,而且残酷、无情,他不会简简单单就冒险发动军事政变的……”
  胡安·曼塔尔说乌弗·博尼亚不会轻易冒险发动政变,但不是说他不会发动政变,他心里更担忧乌弗·博尼亚故计重施,会先通过种种肮脏手段,在阿克瓦国内激起反政治变革的浪潮,为接下来的军事政变做铺垫。
  殖民者后裔最迫切渴望政治变革的来临,同时在阿克瓦力量最弱小、最缺乏反抗能力,又天然受阿肯、坎瓦等主体族裔的敌视。
  乌弗·博尼亚真要想为之后军事政变做铺垫,掀起反当局政治变革的声势,胡安·曼塔尔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理由殖民者后裔不会沦为重点针对的目标?
  也就是说,他们将要面临的悲剧跟苦难,在政变发生之前就会来临。
  而乌弗·博尼亚倘若能成功夺取阿克瓦的政权,为缓解国际舆论的压力,避免西方国家直接的军事干预,他反倒有可能会站出来做好人,出面制止对殖民者后裔的进一步迫害。
  这种两面三刀的手段,经历人生太多波折的胡安·曼塔尔,是不难以想象的。
  当然,胡安·曼塔尔也绝不相信曹沫安排今天的见面,真就单纯是为了提醒他们。
  谁都不蠢。
  梅伊不耐烦想要离开,说白了就是看穿眼前这个中国青年明知道阿克瓦变局在即,却在一个多月时间里马不停蹄的加快在阿克瓦的产业布局,必然是所谋甚深。
  明人不说暗话,同时也怕梅伊按捺不住性子,胡安·曼塔尔索性将他们可能将要面临的险恶形势直接挑明了说出来。
  “……”梅伊愣怔在那里,又颓然坐回沙发上。
  她心里对眼前这个狡诈而贪婪的中国青年再不满,也清楚他们短时间内很难从外界获得有力的援助。
  曹沫不急不慢的说道:
  “对乌弗·博尼亚以往的履历,我们却也有分析过,但想到乌弗博尼亚密谋这样的事,必然会对任何调查他的行为极其敏感,我们不想打草惊蛇,不想卷入无端的是非之中,也就没有敢深入调查。曼塔尔先生您对乌弗·博尼亚这人有这么深的认知,相信民主促进阵线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陷阱……”
  胡安·曼塔尔瘦弱的身子微微前倾,专注盯着曹沫的眼睛问道:“当毒蛇盯着要咬过来,仅仅躲避是不够的——我们希望能得到Mr·曹您进一步的帮助,却不知道Mr·曹您在阿克瓦,有什么是我们能提供帮助的?”
  他或许并不能算成熟的政治家,但他对阿克瓦当前政局的细微变化,无疑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有着更细致入微的直观感受。
  曹沫所提供的这份材料,也许还不能说明什么,构不成直接的证据,但与他所了解、掌握的其他情报是能对应上的,胡安·曼塔尔能认识到民主促进阵线以及他们所代表的群体,再次站到万丈深渊的边缘。
  “我作为一名安分守己的投资者,从来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次到阿克瓦来,也是看到这里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而之前请勃拉姆、加隆找到你们,也是看到我们在很多方面利益是一致的,”曹沫说道,“拿中国人一句老话说,共同的利益才是友谊最坚实的基础,我对曼塔尔先生您最大的渴求,也只是想赢得你们的友谊,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你们提供帮助……”
  曹沫再迫不及待,但也得将矜持的姿态摆出来,具体的细节大有勃拉姆、加隆·坦格里安以及谢思鹏他们去谈,他没有必要再咄咄逼人将条件摆出来谈了。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在明尼亚区的住所,今天刚刚收拾好,曼塔尔先生可愿意到我的新居参观一下,顺便用一下晚餐?”曹沫邀请道。
  周晗都不知道曹沫在佩美置办新居的事情,但她心里很清楚,曹沫此时跟民主促进阵线正式达成合作,倘若乌弗·博尼亚真在暗中有什么针对民主促进阵线的动作,他们也有可能成为连带的目标。
  酒店这边无法安排多严密的安保措施,需要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去住。
  胡安·曼塔尔欣然应允,一干人等就直接离开酒店,驱车赶往距离不远的新住所。
  周晗在曹沫身边,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控制不住吐槽的冲动了,坐上车,忍不住说道:“你真虚伪!这么一条大鱼,自愿栽进你的网里,还推三阻四的说什么友谊、帮助,你没看到梅伊那个小美人儿都要恶心得吐出来吗?”
  “我就喜欢你们不喜欢却又不得不接受我的样子,”曹沫双手抱着头,靠着柔软的坐椅靠背上,不以为意的说道,“陆彦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你那边有什么最新的消息没有?”
  “你没有安排人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从我这里打听消息,不怕我又故意误导你吗?”周晗反问道。
  曹沫看了周晗一眼,说道:“我不是说过嘛,共同的利益才是友谊最坚实的基础,你要觉得故意误导我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我也认。”
  周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好不容易才理顺胸口堵着的气,说道:
  “梁远跟他们接触也有限,但我觉得陆彦他们在阿克瓦能动用的资源太有限,而他们对乌弗博尼亚的了解,也没有你这么深,我觉得他们还不敢有什么轻易妄动——”
  “真是这么回事?”曹沫问道。
  “我只是这么猜测,你不相信拉倒,”周晗没好气的说道,“我就觉得,恐怕要等你正式进入乌弗博尼亚的视野之后,可能还是乌弗博尼亚先找陆彦那里打听你的情况,他们之间才有可能捅破窗户纸——不过,你要是提前搞些小动作,叫乌弗·博尼亚误以为他们此时的接近,是别有用心的,那就有趣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故意找陆彦、黄鹤斌他们多接触接触,玩点小离间计?”曹沫淡然的问道。
  曹沫语气太冷淡,冷淡得叫周晗心虚,当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我就是这么建议,听不听随你——你总不可能真叫陆彦舒舒服服的帮乌弗博尼亚来对付你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条件
  赛维义当局限制外国人在阿克瓦购买不动产,但总有变通的办法,比如将新居登记在始终都没有放弃阿克瓦国籍的加隆·坦格里安名下。
  新居是一座占地面积有上万平方米的滨海庄园,高大笔直的椰树下,如茵草坪直铺到嶙峋的海边。
  庄园没有细软的沙滩,涯岸下面就是阵阵汹涌的海水,不断拍打出一蓬蓬飞沫。
  三层高主楼是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建筑,用了大量的石材,有着浓烈的欧式风格,仿佛一座小型的欧洲城堡矗立在海滨旁;前任主人还在庭园的一角,用钢筋混凝土修建了一座三层高的附楼,以供保镖、厨娘、司机以及园林工人居住。
  这么一座庄园,售价仅一百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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