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酋长(校对)第3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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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曹沫拿下乌桑河铜金矿,也是动了很多心思,护城河挖得相当宽,但护城河挖得再宽,能阻止阿克瓦总统家族的手伸过去吗?
  阿克瓦虽然是个西非穷国,但好歹也是独立的国家。
  而赛维义是在阿克瓦独裁统治十年之后再通过民选上台的总统,比一般意义上的民选总统,权力要大得多。
  之前全球经济向好,西非各国的权要依赖现有的能源及矿产输出,就赚得瓢满钵满,吃相也就没有那么难看,但现在经济形势动荡,全球经济惨淡,原油、铁矿等期货跌得一糟糊涂,阿克瓦受创严重,当真可以说是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了。
  这些权贵政要怎么可能还有多少耐心,继续学着做绅士、保持良好的吃相?
  而这时候偏偏国际金价异常的坚挺,甚至有突破前高的迹象,而金属铜期货也在止跌回升,就越发突显出乌桑河铜金矿的美妙来!
  乌桑河铜金矿第一矿场已经建成,即便后续不再投入什么,也是一座年产三十万吨铜精矿,产值高六七亿美元的大矿——而阿克瓦超低的税率以及低廉的劳动力供给,注定第一矿场每年这么大规模的产值里,能有近一半直接转换为纯利润装入曹沫的囊中。
  想想也真是叫人眼馋啊。
  不要说别人,阿克瓦总统赛维义家族此时对乌桑河铜金矿起了心,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真是半点都不值得奇怪。
  黄鹤斌甚至觉得赛维义家族相比较非洲其他吃相更难看、更贪婪、也更残暴的一些政要家族,要算是有耐心的。
  当然,赛维义家族可能也是到这时候,才将曹沫的底细摸透,之前或许或多或少担忧曹沫有中国官方的背景吧!
  “是啊,这女人是个麻烦,而跟她接触的巴迪奈·小赛维义更是一个大麻烦,”曹沫并不讳言的说道,“不过,阿温娜是老福斯特先生第四任妻子所生的女儿,我听说老福斯先生跟斯特金的母亲发生点事情,以致阿温娜的母亲重新搬回福斯特家族庄园,跟老福斯特先生团聚——我们的老朋友斯特金,他的麻烦也不小,但他太过小心翼翼,想现在放弃抵抗,想在这个女人手下换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这不是我所想见的……”
  黄鹤斌知道曹沫这是要索取助他重返卡奈姆的报酬,稍作沉吟,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你也不需要做得太过火,只要恰到好处的叫斯特金知道,阿温娜有拉拢你的意思就够了——当然,斯特金也许不那么容易上当,那叫阿温娜知道斯特金有暗中针对、防备她的动作也行!”曹沫说道,“我们的老朋友斯特金是个有野心的人物,他代表福斯特家族入职大西洋银行,就表现出敏锐的观察力以及过人的商业头脑,从大西洋联合石油贸易到科奈罗湖港原油码头再到新泰华炼油厂,是他这些年努力在福斯特家族之外试图独立崛起的最大尝试,也是最后尝试,但可惜我们的老朋友斯特金在这个节骨眼上,太软弱了一些,我们有责任帮他一把!”
  黄鹤斌不知道曹沫为何能将算计斯特金说得如此道貌岸然,但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说道:“阿温娜上午对炼油厂就表现出不小的兴趣,斯特金是相当警惕的,现在也就差恰到好处的一把火而已……”
  福斯特家族的特殊情况,致使斯特金的选择很有限,也许只需要小小的反间计就能叫斯特金别无选择,但倘若真正对乌桑河铜金矿起贪念的是阿克瓦总统赛维义家族,到时候就算是跟福斯特家族决裂、都有可能被从大西洋银行除职的斯特金,被迫选择跟曹沫合作,又能扭转什么?
  当然,曹沫当年能令吉达姆家族在不知不觉中灰飞烟灭,暗中部署的力量不少,而这两三年过去,天悦在几内亚湾也渐成气候,力量比当初跟吉达姆家族暗中角力时更强,黄鹤斌猜测他应该还会有其他的部署,这却不是他方便追问的。
  ……
  ……
  斯特金不喜欢抛头露面,甚至不太喜欢跟人接触,在大西洋银行任高级执行副总裁,主持国际业务,也绝少应酬,常常一个人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而将需要跟客户打交道的工作都交待着给下属去完成;而对部门的管理,也都交给副手负责,好像他就是一个傀儡。
  弗尔科夫石油化工集团,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经历那么多的辛苦,才确保60%的股权掌握在弗尔科夫投资手里,斯特金也是强行克服内心的不适,亲自出任弗尔科夫石油化工集团的董事长,将办公室设在新泰华赌场大酒店改名的弗尔科夫国际大厦里,时刻关注炼油厂及配套工程的建设及运营情况。
  黄鹤斌下午去见曹沫,斯特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叫他下午在陪同阿温娜在弗尔科夫国际大厦的顶楼餐厅用下午茶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黄昏时,黄鹤斌坐车回到弗尔科夫国际大厦,斯特金第一时间就将他找了过去。
  “我们共同的朋友找你过去,谈了什么事情?”斯特金开门见山的问道。
  “主要是谈科奈罗新港城的发展,要应付两个老板,也真是够头痛的。”黄鹤斌说道。
  炼化集团与新港城是同一个运营团队,但炼化集团是弗尔科夫投资绝对控股(60%),所以斯特金在炼化集团是他的老板。不过,新港城虽然没有哪家绝对控股,但科奈罗湖工业园持有最多的股份(35%),同时又是杨德山出任董事长,自然可以说是天悦是新港城的幕后老板。
  或公开或私下去见曹沫,黄鹤斌并不惮被人知晓。
  “除了这些,Mr·曹应该指示你破坏我跟阿温娜的关系吧?”斯特金说道。
  “说什么‘指示’,这话是不是太重了?”黄鹤斌心里一惊,却不动声音的笑道,“还有,为什么要破坏您跟阿温娜小姐的关系?”
  “我没有那么蠢,”斯特金摇了摇头,说道,“去年Mr·曹沫找我谈合作,说他不会坐看南岸变成一堆烂摊子——我当时相信了他,而我确实是相信了他,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重返卡奈姆,纯粹是Mr·韩先找到你,而不是曹的授意?拿中国一句话说,这是不是叫‘欲擒故纵’?”
第四百二十九章
见面(二)
  长期留在德古拉摩工作,黄鹤斌所接触的当地人,残暴如巴哈·吉达姆、贪婪如尼兹·奥本海默,乃至从当地招聘的员工,懒惰者有之、愚笨者有之,也有心思机敏的,但总体上来说,心机远没有华人来得多。
  黄鹤斌却是没想到斯特金早就猜到他跟曹沫有过联系,却还能做到不露痕迹?
  而他之前竟然没有一丝的察觉,斯特金不是诈他?
  黄鹤斌震惊之余,也是沉住气微笑起来,似乎斯特金在说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然而斯特金沉默的看着他笑,神色不移,黄鹤斌的笑就变得有几分尴尬了。
  “曹沫有说怎么对付小赛维义的事?”斯特金待黄鹤斌收起轻浮而尴尬的笑容,才继续问道,“我离开福斯特家族,将一无是处,他硬要将我拉上贼船又能有什么用——拿中国话,应该是叫‘贼船’吧?”
  “福斯特先生的中国话已经非常地道了——虽说我能重返德古拉摩,自然是事先争取到曹沫的支持,但天悦内部的事务,以及曹沫要如何应付,确不是我所能干预的,知道的也非常有限。”黄鹤斌也不清楚他跟天悦应该算什么关系,也有意含糊一下说辞。
  “你说的是‘应付’,而不是‘对付’,”斯特金咬文嚼字的说道,“这么说,你也认为曹沫此时面对这个情况非常的被动?”
  黄鹤斌大感头痛,斯特金一直以来都以沉默、笨拙的形象示人,虽然他也警惕的认为这些是假象,却也没有想到斯特金不惮锋芒示人,会是如此的凌厉!
  黄鹤斌沉吟片刻,说道:“站在我的角度,赛维义家族是怎么都不容易对付的,但我也不会忘了,无论是吉达姆家族,亦或是泰华,实力都曾不可一世,而曾经的曹沫站在他们面前又都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不过,结果又是如何?所以,我嘴里所说的词,‘对付’也好,‘应付’也好,并没有实质的意义,我对曹沫有什么计划、有没有计划都一无所知,不希望对福斯金先生您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斯特金沉吟片晌点点头,说道:“虽说我早猜到你能重返卡奈姆,必是得到曹沫的支持,但我也确实相信曹沫不会坐看科奈罗湖南岸变成烂摊子,才沉默以对,所以我对你也是信任的——不过,我希望你以后能更信任卡金姗、迪卡尔……”
  黄鹤斌重返德古拉摩之后,从当地招聘在炼化工艺生产、安全消防等相关领域学有专长、并有多年工作及管理经验的中高级主管,加强管理团队——这些人有一部分是通过猎头招聘的,有一部分是发布招聘广告主动过来应聘的,卡金姗、迪卡尔是其中较为突出的两人,没想到竟然斯特金特意安排进来的。
  当然,要是斯特金早就猜到他跟曹沫有牵联,会有这样的安排也是正常,说到底斯特金只是想借他的手完成炼油厂及配套工程的续建,之后再动用控股大股东的权力,对管理层进行重组,将他踢出局,换卡金姗、迪卡尔真正的替他执掌弗尔科夫石油化工集团。
  而在炼油厂及配套工程最终建成之前,他跟原泰华的团队还是有价值的,斯特金也会对这一切保持沉默。
  这才是斯特金的如意算盘,但突发的情况,不仅打乱曹沫的部署,斯特金也是措手不及。
  黄鹤斌觉得嗓子眼有些涩,说道:“我会尽自己的职责,不去辜负福斯特先生您的信任,但我觉得福斯特先生您更应该开诚布公的找曹沫谈一次。”
  斯特金不置可否的沉默着。
  黄鹤斌见斯特金没有回应,在沉默中等了几秒钟,便起身告辞离开斯特金可谓简陋之极的办公室。
  等坐车回到他位于炼油厂内部的办公室,黄鹤斌才拿出手机,输入曹沫留给他的通联电话号码,拨通:“我得到你的支持而得以重返德古拉摩,斯特金心里早就猜到这点,他只是暂时想尽快推动炼油厂的续建——我从你那里回来,他就直接点破这点,我希望有什么事,你跟他直接谈,更为合适……”
  ……
  ……
  “……”
  成希看到曹沫接过电话,略有沉思的盯着栈木下的碧蓝湖水,安静的坐过来,挨着他的肩膀,将光洁的脚丫子也伸出沁凉的湖水里。
  “这世界却不缺其他聪明人!盎格鲁-撒克逊人当年能殖民全球,建立日不落帝国,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曹沫跟傍晚时分才从阿克瓦赶回来的谢思鹏笑道。
  盎格鲁人最早来自于丹麦半岛南部和邻近地区的日耳曼人,与撒克逊人形成入入侵不列颠的主体;在八世纪之后,盎格鲁撒克逊人就在英格兰占据绝对的优势,使英格兰的民族、语言、文化等都彻底的盎格鲁化——而工业革命前后,盎格鲁撒克逊人随着英国对外的殖民扩张,又遍布非洲、澳洲、美洲等地。
  如今美国在西方社会盟友众多,但其中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四国对美国最为狗腿,主要原因也是在这些国家占据社会阶层主流的都是讲英语的盎格鲁-撒克逊人。
  虽说这五个国家之间也不时有利益冲突,但涉及到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整体利益,又经常抱团——这五个国家组成了一个现在都不是特别出名的“五眼联盟”组织,以便五国在通信监听领域密切合作,互通有无、同声同气。
  卡奈姆、阿克瓦等国都曾经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殖民地,理论上这些国家的殖民者后裔,大多数人体内也有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血统,但要说他们所认识、所熟悉的纯正盎格撒克逊人,那就是斯特金了。
  “斯特金那边又有什么动静?”谢思鹏问道。
  “黄鹤斌是我支持重返德古拉摩的,斯特金却是早就猜到这点,甚至早就着手在黄鹤斌新组建的团队里安插自己的人,但黄鹤斌也算一头老狐狸了,却完全没有察觉——你说这个盎格鲁撒克逊人,是不是不简单?”曹沫笑着跟谢思鹏说道。
  因为黄鹤斌都完全没有察觉,而这次跟斯特金短暂的接触,曹沫也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因此再恐怖的直觉,也只知道斯特金心眼特别多,无法分辨其中的细枝末节。
  有时候全凭直觉行事,也是有漏洞的。
  当然,曹沫在黄鹤斌重返德古拉摩这件事上,并无什么险恶的用心,即便韩少荣觉察到这点,他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他最初在这件事里隐藏自己,也只是不想三家相互扯皮,为黄鹤斌重返德古拉摩这事添加不必要的阻力,以便尽快的推动南岸诸多项目的重建。
  “盎格鲁撒克逊人?”谢思鹏见曹沫两次都拿“盎格鲁撒克逊人”指称斯特金,意识到曹沫不应该简单的只是调侃。
  “……”曹沫点点头。
  谢思鹏猜到曹沫在想什么,又或者说在犹豫什么,禁不住也陷入沉思。
  见成希有些走神的盯着湖面,曹沫意识到他与谢思鹏在这片土地待了足够久,很多地方都有了默契,所以他只需要强调“盎格鲁撒克逊人”这个概念,足够老道的谢思鹏便能猜到他在犹豫什么,但这对成希却是一个很难琢磨的哑谜。
  “跟全世界的华人彼此间都有一定程度的认同一样,盎格鲁-撒克逊人同种同源,在全世界也有相当程度的认同感——理论上,卡奈姆、阿克瓦等西非国家,作为盎格鲁撒克逊人曾经的殖民地,无论是阿巴查、勃拉姆、恩桑格,以及昨天我们见到的梅伊·曼塔尔,作为殖民者后裔,他们体内都有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血统,甚至从外貌特征上,你都很难看出他们跟西欧白人有多大的区别。不过,盎格鲁-撒克逊人,对跟其他人种的混血相对宽容不同,对跟非裔的混血,却额外的严苛。这跟早初美国的黑奴制以及一滴血原则有关,迄今为止也可以说是深入美国社会的一条不在联邦法里的法律。‘一滴血’原则,通俗的说,就是‘哪怕你身体里有一滴黑人的血,你就是黑人’。所以,阿巴查、勃拉姆、恩桑格等人,以及胡安·曼塔尔父女,他们作为殖民者后裔,实际上被严苛排斥在盎格鲁-撒克逊人群体之外。而在卡奈姆、阿克瓦,虽然从经济、文化乃至社会统治阶层、普通市民的思想深处,并不能摆脱之前数百年被殖民统治的影响,但这也同样造成这片土地的反殖民思潮深殖人心——胡安·曼塔尔作为阿克瓦民主促进阵线的主席,跟我们有密切的合作,这时候又变得小心翼翼、首鼠两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生气,因为我知道根本原因就在这里。而我们要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这也可以说就是一个着手点,但任何事都是有利有弊的,我还没有考虑清楚,所以有些头痛……”
  成希最近也是很努力的去深入了解非洲的人文历史,了解这边的社会、政治、民族以及文化上的特点,所以曹沫提纲挈领的说这些,她能听得懂,但心里也为在非洲经营企业的复杂跟凶险所震惊。
  成希挨着曹沫的肩膀,又将曹沫的胳膊搂在怀里,感慨说道:“还是国内简单,经营企业更多只需要考虑市场。”
  “阿克瓦国家才三千万人,比新海市多不出多少,而经济总量却仅有新海市的十分之一,所以在这个国家,任何一家产值或发展潜力达到十亿美元层次,必然跟国家政治发生牵扯,”曹沫说道,“而在中国,十亿美元级别的企业才哪到哪啊,哪里够得上国家政治这个层次啊?不过,佳颖她们真要想做投资,则是对这个世界的复杂性了解越深入越全面,则更好……”
  曹沫看向停在距离栈道不远的湖面上的游艇,佳颖拉着下午特地从卡特罗赶过来的莉莉,以及余婧、吴瑞芳、程新他们,欢快的玩着跳水,笑道:“让她们先痛快的玩两天,然后再给她们安排课程,我已经让人给她们约好政治文化课的老师了——”
  “佳颖一定‘恨’死你了!”成希笑道。
  “真以为到我这里,还能白吃白住,再让我掏机票钱啊!”曹沫笑着说道。
  佳颖跟吴瑞芳以及程新,对投资是有天赋的,在相关专业学识,也有相当的知识储备。
  在经历零八年到零九年中这段时间的“挫折”之后,他们痛定思痛,在这一轮因财政、货币政策双转向的经济刺激反弹行情中,操作可以说是相当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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