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校对)第7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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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不令离开破庙后,带着三个姑娘在城外兜了几圈,确定没有泄露行踪后,才翻越城墙回到了落脚的客栈。
  客栈在番邦外族集聚的区域,势力混杂倒是不怕官府巡查,不过客栈也相对简陋,规模不大,为了安全考虑,四个人开了两间相临的房间。
  许不令显然不可能和陈思凝睡一屋,两个姑娘在跟前,也不好意思直接睡小婉,满枝更是不敢往他被窝里钻,结果就变成了他孤零零的独守空房,陪着讨厌小青蛇的依依一起发呆。
  房间里很安静,仅仅隔着一面墙的隔壁,所有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
  “……红鸾姐和肃王妃是义结金兰的姐妹,也就是许不令的小姨;湘儿姐是以前的太后,也就是许不令的姑奶奶;您把湘儿姐叫母后,就是湘儿姐的儿媳妇,许不令把你叫婶婶;我把您叫舅娘,那我和许不令,还是表兄妹的关系?”
  说话的是陈思凝,语气很纠结,认真地梳理着关系。
  “对,你算起来是我侄女,以后有什么事,和我打声招呼就行啦,你解决不了,我帮你解决,我解决不了,母后帮你解决。”
  “哦……不是,湘儿姐是许不令的夫人,红鸾姐也是许不令的夫人,你……”
  崔小婉回答一如既往地洒脱:
  “我以后也是。”
  “呃……这不乱套了嘛?那我该把许不令叫舅爷,还是叫舅舅,还是叫表哥?”
  祝满枝也睡在隔壁,此时嘻嘻笑着打圆场:
  “唉,又没血缘,帝王之家本来就这么乱,各论各的就行了。就和崔姐姐一样,该把湘儿姐叫母后还是叫母后,在许公子面前,照样是许公子婶婶。”
  “这……你们不别扭嘛?”
  “母后不别扭,我就不别扭,你也不用别扭。”
  “和我有什么关系……”
  ……
  三个姑娘,就因为身份和辈分的问题,硬生生讨论了半晚上。
  许不令撸着依依的脑袋旁听,明显能感觉出陈思凝‘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我的天啦、丧尽天良’等等情绪,说实话心里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和败坏纲常的人渣一样。
  不过这事儿,许不令也不好开口解释,帝王之家辈分本来就烂七八糟,越解释越乱,还是当没听见的好。
  隔壁窃窃私语,不知持续了多久,眼见天色已晚,小婉撑不住了,交谈声才停了下来。
  许不令暗暗摇头笑了下,也准备合眼假寐一会儿,只是很快又听见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好像是陈思凝轻手轻脚起了身。
  陈思凝忽然从几千里外的南越跑过来,许不令其实也挺疑惑的,方才从城外回来也没机会独处,知道陈思凝肯定是来找他,许不令便翻身坐了起来,穿上衣袍走出了房门……
第二十七章
家国难两全
  夜深人静,陈思凝起身穿上鞋子,回头看了眼——崔小婉和祝满枝躺在被窝里,已经睡熟了。
  为防惊醒两个姑娘,陈思凝动作很轻,将衣裙套在身上后,拉上了幔帐,抬眼看向隔壁的房间,眼神稍显纠结。
  从南越跑出来,千里迢迢跑到北齐,陈思凝的初衷,自然是按照父王的意思,来个‘舍身饲虎’什么的。
  可这种事情,私下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是一回事儿,真到了许不令身边,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难以启齿。
  而且,许不令身边女子乱七八糟的关系……
  陈思凝桃花美眸中显出几分古怪,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帝王之家本来就乱不假,但大多时候都是政治联姻,迫不得已为之;哪像许不令这样,前太后、前皇后、姨,光不该碰的寡妇就仨,还有两对师徒,其中还有自己师长;若是换做其他男人,陈思凝百分百认为是那种荒淫无度、大逆不道的暴君,得在史书上唾骂几千年那种,可偏偏她认识的许不令,又是个克己复礼、目无贵贱之分的真君子。
  反差如此之大,陈思凝都已经弄不懂许不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无论如何,事实胜于雄辩。她身上还有宋氏的血统,宋暨正儿八经的远房侄女,这要是在和许家和亲,岂不成了三世同床……
  陈思凝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都不敢去想那场面,站在屋里犹豫了片刻,又走向了幔帐,准备继续睡觉。
  只是此时,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吱呀——
  他还没睡?
  陈思凝望了眼房门,迟疑片刻,反正都起来了,想想还是打开门,来到了廊道里。
  客栈不大,天色太晚已经关了门,大厅里只剩下一个看店的小二,坐在柜台后面烤着火盆。
  许不令肩膀上站着小麻雀,正在下楼梯,瞧见陈思凝出来,开口道:
  “陈姑娘,还没睡?”
  陈思凝站在护栏旁,勾了勾耳畔的头发,微微颔首:
  “听见动静出来看看,嗯……许公子也没睡?”
  许不令抬手指了指肩膀上的小麻雀:
  “依依渴了,给它找点水喝。”
  小麻雀蹲在肩膀上昏昏欲睡,闻声叽叽喳喳反驳了两句,应该在说“谁渴了?明明是你长夜漫漫睡不着,欺负鸟不会说话是吧?”。
  陈思凝自是听不懂依依的意思,‘哦’了一声,左右看了看:
  “我……嗯……”
  许不令知道陈思凝是来找他的,没有让人家姑娘为难,继续往楼下走去:
  “反正都没睡,要不喝两杯,一晃也好长时间没见了,上次都没来得及和陈姑娘道别。”
  “哦,好。”
  陈思凝这下也不用找借口了,顺势跟着走下了楼梯,来到客栈的大堂里。
  许不令在酒桌旁坐下,让小二取了壶酒,又用小碗盛了点清水,握着小麻雀凑到水碗旁。
  小麻雀半点不渴,可耐不住许不令的殷勤劲儿,还是勉为其难地啄了两口。
  陈思凝非常喜欢小麻雀,看了几眼后:“我来喂吧。”
  许不令把小麻雀递给陈思凝,转而拿起酒壶,倒了两碗酒,询问道:
  “令尊的身体如何了?”
  陈思凝低头梳理着小麻雀的毛发,点头道:
  “有钟离姐留下的药方,如今用药调养,已经好多了。还得多谢许公子孤身涉险寻来了解药,若非如此,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顺势而为罢了。”
  许不令端起酒碗抿了口,想了想:
  “陈姑娘大老远从南越追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光是阿青嘴馋的话,在楼船上等着即可,我开年就回来了,没必要跑北齐来。”
  陈思凝自然是有要紧事,但和亲的事儿,她现在根本不敢开口。
  陈思凝也端起酒碗,和许不令轻轻碰了下:
  “嗯……我从小待在南越,未曾离开过,就是想出来长长见识。顺便……确实有点事儿,想和公子商量。”
  许不令点了点头:“咱们也算出生入死的关系,但说无妨。”
  陈思凝心思暗转,稍微斟酌了下,才开口道:
  “公子帮了我几次,又救了我爹,帮我报血仇,对我有大恩,哪怕为公子赴汤蹈火,我也不会皱下眉头。反过来,我也帮过公子,若是我有危险,公子也会鼎力相助,就和在鱼龙岭时一样。”
  许不令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陈思凝坐近了些,认真道:“不过,这些都是私下里的交情。如果你我只是江湖人,义字当头,自然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举。但国家大义大于私人小义,公子肩上扛着天下万民,有时候不得不做出舍小义而取大义的举动……”
  陈思凝说了两句,觉得有点绕口,便转而说起了路上听到的故事:
  “我过来的时候,听一个老人家说过。北齐这边,以前有个拓跋王庭,是北齐的藩属,占据着东边最肥美的草原。北齐需要大量战马,便对拓跋王庭动了兵。拓跋王庭的公主拓跋灵,到北齐都城求和,嫁给了一个王侯之子。那个王侯之子当时答应,不会对拓跋王庭动兵,可后来形势有变,北齐想复国不能没有优质马场,在国家大义之下,那个王侯之子,还是食了言,亲手灭掉了拓跋灵的家族……”
  许不令听见这个,便明白了陈思凝的意思——陈思凝怕他一统天下后,在有必要的情况下,彻底铲除南越陈氏这个不稳定因素。
  站在私人角度,这样很愧对陈思凝;但站在天下的角度,‘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妇人之仁,套用在国家大事之上,祸及百年。
  对于陈思凝这个问题,许不令沉默了下,讲述起了这个故事的下半篇:
  “这故事,你只听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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