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校对)第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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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皂衣汉子指着石锁,朗声道,“蒙王廷天恩,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明经课了,尔等皆是我镇一时俊才,此课若得明法,须谨记王廷恩德,苦修武道,上报天恩……”
  一番冗长的官样文章后,皂衣汉子退后一步,指着石锁道,“按规矩来吧!”
  他方退开,挨着石锁最近的绿衣大汉,疾步上前,在石锁前,好一阵活动,忽的大吼一声,屈身蹲胯,猛地抓住石锁,大吼一声,双臂肌肉坟起,石锁被一举过顶。
  霎时,满场轰然叫好。
  彭的一声,撂下石锁,绿衣大汉得意一抱拳,大步朝讲武堂大门行去。
  有了绿衣大汉的开门红,众人的热情被激发,半柱香的功夫,先后五十余人拿石锁一试,然通过者不到半数。
  看了半晌,许易已摸出门道,这重铁锻造的石锁足有五百斤,而五百斤,正是锻体期的一条线,跨过这条线,才算真正进入锻体期。
  念头稍转,许易也便明了了,只有跨入锻体期,恐怕才有资格需要引路人。
  又过半柱香,又有十数人试举,此次通关人数更少,不过三人。
  皂衣汉子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道,“还有没有要试试的,没有就早早散了,今年不行,明年再来,只要持之以恒,我相信大家迟早都能踏进这间讲武堂!”
  说话之际,单手将石锁抓起,轻松至极,引得周遭一片惊叹声。
  “我来试试!”
  许易朗声一句,大步上前。
  他一亮相,满场尽是疑声,此间武者皆出自芙蓉镇,芙蓉镇不大,众人皆是相熟。
  许易一个生人陡然出声,自是惹人注目至极。
  “这人是谁,怎生跑我芙蓉镇讲武堂来了!”
  “外乡人太张狂,看你这身骨板,也敢来试重铁,省省吧!”
  “古头,此人非我出自我芙蓉镇,怎能入我芙蓉镇讲武堂,还请将他驱逐,我等羞与外乡人为伍。”
  一人鼓噪,众人相随,这群失败者武道修为不行,欺生起来,却是个顶个的好手。
  许易抱拳道,“在下虽后学末进,亦心向武道,奈何生性鲁钝,未明者多多,初到贵宝地,偶逢讲武堂开班,心甚欢喜,以为疑惑将开,同为武道中人,诸位仁兄何吝成人之美。此外,昔年,武宗陛下创建讲武堂,乃是希望兼济天下贫寒武者,何分本乡他乡。诸位阻我,怕是有碍王廷兼济之德。”
  前世的许易学问虽不佳,但大局观无碍,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大型游戏中,从数百万玩家脱颖而出,成为五大指挥官之一。
  今生的小秀才,自幼攻读经史,天赋极佳,明六经,通诸史,学识极佳。
  二者相融为一,造就了今日的许易。
  此刻,他一番话出,有理有据,尤其是最后抬出了大越王朝的武宗陛下,令身着皂衣的皂衣汉子也为之动容。
  皂衣汉子思忖片刻,冷声道,“好一张利口,算你所言有理,不过,既然你敢站出来,想必有些斤两,这样吧,你站在十步开外,我将这石锁掷出,若是你能接住,我就准你进这讲武堂,诸位以为然否!”
  皂衣汉子想得很透彻,许易口言武宗,乃是拿着王廷大法,若他古某还是严词拒绝,传将出去,影响不好。
  而同乡武人,古某人自也不愿尽数开罪。
  如此一来,出招相试,乃是两便之法。
  皂衣汉子何等修为,芙蓉镇众武者尽皆清楚,乃是芙蓉镇为数不多的锻体中期武者,武道强横。
  那石锁本就沉重至极,再有皂衣汉子掷出,许易若要接住,那要的可不就是五百斤的本事。
  见外乡人受刁难,众人轰然叫好,都憋着劲儿看皂衣汉子教训许易。
第十七章
追源
  “还请古头手下留情!”
  许易抱拳说道,自行退开十步之外,沉腰弓马,一副慎之又慎的架势。
  很明显,有周家的威慑在,许易时刻都得注意藏匿行迹,真实的武道修为自是能隐则隐。
  皂衣汉子点点头,轻喝一声“看招”,单手化圆,松松一送,石锁朝书许易急射。
  许易暴喝一声,双手如推似挡,砰地一下,石锁入手,一连带着他退了十好几步,才勉强定住,卸去石锁上的力道,再抬头时,已满面涨红。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皂衣汉子轻轻拍手,说道,“不错不错,以巧化重,能接下我五成力道,在锻体初期,已算不容易,就冲这个,你就该进这讲武堂。”
  他只当许易是锻体初期。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从来没有锻体中期的武者,再进讲武堂。
  毕竟能达到锻体中期的,又怎可能连最基础的武学常识都不知晓呢!
  偏偏许易就是这万中无一的奇葩!
  却说许易“勉力”将石锁接住,卸下,涨红了脸道,“多谢古头手下留情!”
  皂衣汉子大度地摆摆手,“你快进去吧,要开讲了,周夫子学问大,脾气也大,去得晚了,当心不让你进去。”
  许易点头,快步行进讲武堂。
  进得堂内,却见先他入内的一众武者,无一坐定在位,尽皆在讲武堂的左右两面墙边站定,怔怔望着墙上的一排排人物图像。
  许易亦被吸引,送目瞧去,却是一个个人物小传,约莫二十来个,细细瞧去,便明究竟。
  原来墙上镌刻的,乃是自芙蓉镇讲武堂开建的两百年间,武道修为达到气海境的近二十位大能,上面录述着他们的生平、荣耀。
  镌刻这些人物的作用不问可知,无非是砥砺后来者。
  许易正瞧得入声,却听哐当一声闷响,和正门正对的小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震耳轰鸣。
  一个头发花白,形容邋遢的老头,趿着双布鞋,抱着个秃了嘴儿的酒葫芦,大摇大摆地行了进来,衣袂飘处,满室酒香。
  老头甫一入内,满室尽是哀叹之声,显然,老头的形象,覆灭了众人对老师的期待。
  许易却是寻了个靠前的位置,安静地坐了先前,他心中透亮,有道是,唯真名士自风流,这位周夫子能潇洒肆意,多半腹内有货。
  啪!啪!啪!
  巴掌宽的厚硬戒尺,敲击在重铁锻成的讲台上,刺耳欲聋。
  “叹什么叹,老子肯来给你们这群瞎子开亮,是你们的福气,你们倒还嫌上了!奶奶个嘴儿的,扰得老子酒兴全无,今年的课不讲了,放十个问题给你们,问完拉倒!”
  周夫子勃然发飙,气鼓鼓在讲台后坐了,撮开葫芦盖,大口灌酒,丝毫不顾及此乃煌煌讲武堂。
  习武之人,多是血热胆烈之辈,倒也有不受周夫子吓唬反被激起脾气的,拍案而起,朗声道,“据我所知,习武之人,无不身强体壮,看你骨瘦嶙峋,弱不禁风,定非武道中人。不是武道中人,如何敢妄言武道!”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应和之声大作。
  的确,周夫子的枯瘦形象,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武道中人,若非武道中人,又有何资格站到这讲武堂中央,传道解惑呢。
  面对如此诘问,众人皆以为脾气暴躁的周夫子又得勃然大怒,谁知周夫子咪一口酒,笑眯眯道,“我练武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打坐呢,还剩九个问题,谁接着问!”
  哗!
  满场俱乱,谁也没料到如此这般,就失掉了一个提问的权力。
  啪啪啪!
  戒尺再度敲响了讲台,周夫子收起笑脸,冷道,“有问题赶紧问,如再喧哗,今年的讲武课到此结束!”
  周夫子淫威滔天,群雄束手。
  的确,再怀疑周夫子能力不行,又有何用,人家好歹是官家派下的,这帮人本就是爹不亲,娘不爱,官家肯派人来宣道,他们若是叫花子嫌米糙,传到府令处,没结果的必然还是他们。
  此点道理浅显,念头稍转,众人尽皆明了。
  然而,许易却不敢赌这帮猪队友的智商,生怕又有不开眼的跟周夫子硬顶,刚忙站起身来,冲周夫子微微鞠躬,朗声道,“我来提个问题,请问周夫子,我辈习武锻体,力量的本源来自哪里。”
  此问一出,满座尽是鄙夷之色,若非慑于周夫子淫威,众人恐怕非嗤之以鼻不可。
  他们锻体练武,谁不知晓力量强大,来源于身体的强大。
  这点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最具体,最直观,皮肉坚实后,力量增大,筋骨强健后,力量再增大。
  如此简单的道理,却让许易浪费了一个提问指标,实在可恨!
  周夫子怔怔看了许易一眼,头一次将手中的酒壶搁在了讲台上。
  细说来,他供职讲武堂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武者提这种问题。
  他努力澄了澄脑子,却始终抓不到本质,叹息一声,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声音有些低沉。
  满场一片哗然,这哗然完全是下意识的,谁也想不到,如此简单的问题,周夫子竟然说回答不了。
  众人虽瞧不上周夫子,却信得过讲武堂,讲武堂绝不可能真派个武道白痴前来传道。
  如今,周夫子说回答不了,哪恐怕就只有一种情况,也就是许易提出的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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