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校对)第89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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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壮中年才行进门来,先前将余二公子抢去一般施救的随员头领,便奔行于前,指着许易,跪倒哭诉。
  余家大长老淡淡扫了许易一眼,微微冲圣使一躬,朗声道,“诸位,诸位,实在是抱歉,家门不幸,出了这等不肖子孙,把好好的一场婚礼,搅合成这般模样,失礼之处,还望诸位挚爱亲朋,千万海涵。”
  “余某至此,除了向圣使,以及诸位致歉外,还带来了家主的最新决定,取消这场婚礼,吟秋郡主和云家世子的婚礼,就此作罢。鄙家主已向圣主陈表,云家家主也无异议。”
  言罢,又冲云七长老道,“行天兄,稍后贵家主必有旨意传至,吟秋我便先领回去了,带来得不愉快,还请行天兄见谅。”
  云七长老抱拳道,“中堂兄言重了,言重了。”
  余中堂的到来,真令他长舒一口气。
  至于悔婚什么的,事到如今,这个婚礼已成了天下笑谈,自然没有继续的必要。
  而余朝天和云野王既然都作了沟通,想必又达成了新的交易,倒是不虞因联姻中断,而坏了两家才紧密起来的合作关系。
  余中堂微微点头,大手一挥,两名甲士便朝吟秋郡主奔去。
  许易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到得近前,将吟秋郡主护在身后,直视余中堂道,“余老大是吧,你想带走吟秋?”
  余中堂之所以急急赶来,自是听闻了此间的变故,才花费了不小代价,临时布置了传送阵,仓促至此。
  还未入殿,他便知晓祸乱之源是谁。
  根据收到了消息,他已对许易有了几分印象,心中早就存了做一场的心思,只等送走了吟秋,他便要发难。
  却没想到,这人远比想象的还要强硬,自己这真元三转的强者,背靠云家,余家两大势力,其人竟丝毫不知退让。
  更让他憋闷的是,一声“余老大”,简直把他叫称了江河边讨生活的渔家子。
  他强吞一口气,压根不睬许易,冲圣使一抱拳道,“场中怕有不变,还请尊使移步,此等宵小之辈,不牢尊使费心,余某替尊使打发了。”
  余朝天收到消息,这卑劣之徒,似乎将圣使也得罪了。
  值此当口,他自然要替余家,在圣使面前刷一波好感。
  岂料,他话音方落,圣使的话音奇冷无比,“移步?移什么步?打发?打发谁?本使当面,余长老便要行凶?堂堂圣庭律令,余长老当着本使的面,就要踩进泥里去么?”
  余中堂难以置信地看着圣使,脑袋嗡嗡直响。
  他来得仓促,接受的信息,只有前半部分,没有后半部分。
  哪里知晓,这呼吸之间,画风陡变,刹那之际,剧本便完全偏转。
  云七长老才要传过心念,圣使冷哼一声,掌中托出一枚界障珠,继续申斥,“久闻地方律令废弛,纲纪松懈,今日一见,真是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呐,不说余郡王才将正位一路之路尊,本使若没记错,你余中堂亦在圣庭有着名爵。于今,你当着本使的面,动辄就言打发,到底想怎么个打发法?”
  圣使这番动怒,却非受许易威逼,而是真恼了。
  道理很简单,一旦姓余的真收拾了许易,他的噬心虫毒,该去找谁解?
  难道要去求余家么?
  此等绝密,自然是知情人越少越好。
  此刻,余中堂要打发许易,落在云七长老眼中,哪里是打发许易,分明就是要打发了他的老命。
  兔子急了还咬人,圣使急了,哪里还顾得上云家的脸面。
  堂堂余中堂,身为余家大长老,便是余朝天对他也极为尊敬,何曾受过这个。
  偏偏圣使身份贵重,他便有天大火气,也不便回怼,一张白面憋得胀红。
  但听他重重一哼,指着吟秋道,“把这孽种,给我带回去,谁敢阻拦,按劫持王亲论,当场格杀!”
  余中堂的目的明确,你圣使不是要扯虎皮作大旗么,我便按律令来,看你还能说什么,我带自家子弟回家,总不犯哪条律法。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诡辩
  许易冷笑道:“余老大好威风,好煞气,堂堂圣使当面,你便能要喊打喊杀。倘若是圣使发话,要你带不走吟秋,你也要对圣使格杀勿论?我看你是在余家的一亩三分地横久了,不知圣庭为何物。”
  云七长老听到此话,胸腹中一阵翻腾,险些没立时就呕吐了,暗暗骂道:“相比你这恶贼的嚣张,余中堂才哪到哪,人家充其量不过是对你说了句狠话,你便能如此引申?再看这满地腥膻都是谁造成的?再说,你这恶贼还强掳圣使,现在装什么队圣庭温良恭俭让?”
  云七长老心中不住腹诽,强忍着没骂出声来,朗声道:“尊驾此言差矣,余长老何曾有侮辱圣使之意,人家说的只是吟秋去留之事,此事说穿了,是人家余家的家事。窃以为以圣使之英明,当不至干涉余家的家事,旁人自然更无多言的道理。”
  便在许易应对余中堂的当口,圣使陡然收了界障珠,向许易传过心念道:“尊驾到底意欲何为,难不成想同时对抗余家和云家?要知道,我纵使偏帮于你,也有个限度,再怎么说余家和云家都是王族,岂能由得你如此欺凌。眼前之事已成余家的私事,你作何还要阻拦?”
  眼见许易便要和余中堂对上,圣使万分焦虑,生怕许易发疯找死,连累到他。
  许易传过心念道:“圣使当知晓,我对你的性命没什么兴趣,但今日之事,务必相帮。我只要吟秋自由,这件事办好了,我不但还你噬心虫瓶,还欠你个大大的人情。”
  “圣使若不肯相帮,我只能与姓余和姓云的死拼,他们合力围剿于我,我纵有撼天之能,也必定事败身死。试想我若死去,须弥戒定然为此二家所得,圣使莫不会以为那些人会大发善心将噬心虫瓶归还于圣使,或者说,圣使能拼却不要颜面对众人直承受我控制?”
  圣使心沸如煮,进退两难,他当然知晓许易是在威胁自己,可偏偏命悬人手,为之奈何?
  许易说的不错,倘若他身死,噬心虫瓶落入云家和余家,他更难讨回。
  毕竟,他这回偏帮许易,已然和云家、余家结仇,云家,余家落井下石,正当其时。
  再一个,圣庭若知晓他曾被人喂食噬心虫,大丢圣主脸面,他这个圣使也便做到头了。
  若失去如此尊崇地位,还不如死了。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只能寄望于许易能说话算话,当即传出心念道:“我不管了,你想办法,我尽量配合,但希望你说话算话。此外,我已用秘法将信传给心腹之人,我若身死,真相必将大白,你可以想象圣庭会如何对待弑杀圣使之人。”
  许易传过心念道:“我说过,我对圣使的性命没什么兴趣,也不至于蠢到与天下人为敌,圣使放心,我自有度量,我既敢入此地,绝非是来自杀寻死”
  随即,便听他接过余中堂的话茬,冷声道:“余老大,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口口声声说处置吟秋是你家事。我倒要问你,何来的家事?圣律有载,女子出嫁吗,凡过三定之礼,便已是男方家人。”
  “而如今云承运和吟秋已然退婚,故,按圣律,吟秋已是自由之身,岂是你余家说带回去就带回去。如今我与吟秋义结金兰,兄妹一体,关于吟秋的一切事体,余老大你还是寻我说吧,欺负弱小女子,算什么本事。”
  余中堂被他左一口余老大,右一口余老大,叫得心火不住扑腾。此刻又听他如此胡搅蛮缠,三言两语便将吟秋和余家做了切割,浑然视新晋王族的余家如无物,当即便要暴怒,却被云七长老以目止住。
  云家长老传过心念道,“余兄切莫冲动,中了此贼的奸计,不知此贼弄得什么鬼蜮,竟然蛊惑了圣使。余兄若应对不善,此贼定会以圣使作伐,届时,里外皆失,万不可冲动。”
  传罢心念,便听云七长老道:“你这恶贼真是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圣律关于女子出嫁,确有明律,但说的是女子三定之礼后,女子出父家入夫家,如今婚礼未成,婚约已消,女子自当出夫家再入父家。此乃天下共理,岂由你混淆黑白。”
  许易笑道:“天下共理,何人所定?我只知遵圣律行事,圣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三定之礼后,女子便与父家做了切割。至于婚约成与未成,却未详论。按我圣庭律法之精神,可知凡未载于律法条例之中的事体,皆为可行,凡载于律法条令之事体,皆为禁止。此事自当按律法明断,岂由得你云老七胡言乱语。”
  云七长老还待再辩,便听许易道:“你我也用不着做口舌之争,律法由圣庭所出,自有圣主决断。然则圣主不在此间,却有圣使为圣主化身,律法如何使用,当有圣使公论。”
  云七长老气结,圣使扫了许易一眼,说道:“事关我圣庭律法,兹事体大,该当小心论证,为证黑白,我还是取律法一验,看到底如何记载。”
  圣使口上如是说,心中却暗暗赞叹:“此贼不但奸诈,心思竟如此细腻,连律法上的条文,竟也记得一字不漏,更知晓如何就律法歪曲解说。便是那俗世中的讼棍,与之相比,恐怕也要瞠乎其后。”
  念头闪过,他已将一本厚重的圣律托在手中,转瞬,便找到了关于女子出嫁那一栏的明文记载,朗声诵念一遍,果然与许易适才所言一字不差。
  圣使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局面竟会一点点偏转,至如今的地步。
  苏郡主向秦清、郑世子等人传出心念:“这家伙好生奸诈,简直如积年老贼,我敢断言这家伙的寿数少说已然过百,若非如此,怎能如此老奸巨猾。试想,一开始是何等局面,分明是他强插一杠子,搅和人家的大婚之礼,不知他怎生七弄八弄,局势一转再转,竟变成道理全然到了他这一方。与这等人物交手,最好还是别人他开口,让他开口只怕死人都能说得活过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掌控局面
  郑世子哂笑一声,传过心念道:“苏三妹所见不过皮毛,不妨细细思量,这人是怎样翻转局面的。想他初始的面目乃是混乱星海的使者,混乱星海使者在圣庭是何身份?不过是叛逆余孽,以叛逆余孽的身份,强行插在云家和余家这两大门阀世家的核心利益之中,竟能折腾出如此局面,难道真的只因他修为高深,横压当场,令云家,余家束手?”
  苏郡主瞪眼道,“那郑世兄是何高见?”
  郑世子传过心念道,“高见不敢当。只是我在想,倘若此人没想到利用圣使,会是何等局面?自然是余云两家合力围剿星海余孽,什么办法阴险狠毒,便选用什么办法。哪里会给他平等对话的权力。”
  苏郡主恍然道,“我明白了,他正是瞅准了圣使这一个支点,因势利导,才获得了这巧舌如簧的权力。这等妙处,发实自然,若不说破,谁又能明晰关键呢。”
  尤郡公传出心念道,“三妹的话,也太夸大了,我承认,这人选择的破局点巧妙,可档次关头,能想到利用圣使打开局面,当真极难么?不是我说大话,便是小弟处在当时,亦知晓圣使乃是破局的关键。”
  尤郡公此言放出,郑世子等人互以目视,各自微笑。
  直笑得尤郡公头皮发紧,传出心念道:“怎的,诸位以为尤某是大言欺世?”
  秦清传出心念道:“事到临头方知难,想到还要做到则尤难。面临种种困局之时,常人有几个还能保持镇定,即便保持镇定又有几人敢对代表圣庭的圣使生出不轨之念?即便是有包天之胆,生出了此番念头,又有谁能在当时众目睽睽、高手环伺之下一击成功?”
  秦清每说一句,尤郡公的脸色便红上一分,待她话落,尤郡公的脸蛋便如烧红的铁板一般。
  郑世子传过心念道:“其实不止这一层,倘若是我处在此等情况,恐怕只会下意识地想:趁着云家和余家的强者不曾赶来,当先夺了吟秋郡主,急急遁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而这种下意识,正是我辈与那人的最大差距。因为这种思考方式的惯性,以及人性的弱点,最难克服。一旦选择了这种看似能获得一息喘息之机的办法,则永远失去了辗转腾挪的余地。”
  “试想天大地大,吟秋郡主受血脉引力之困,逃去哪里,能脱得开余、云两家的追捕?而此人偏能破出思考的定势,沉凝心神,根据场间形势,因势利导,为自己创造有利局面,此人处理危机的手段,郑某心服口服。”
  却说就在郑世子等人各自传送心念之际,余中堂也收到了云七长老的传讯,已然明白发生了变故,以至于和云余两家都有不错交情的圣使,竟然站在了许易那边,而且竟完全不顾了体统,红裸裸的相帮许易。
  如此一来,问题彻底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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