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时代(校对)第17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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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代世界的西方奇幻卡通或电影里,那些邪恶女巫的身边之所以往往趴着一只黑猫,或者女巫自己就会变成一只黑猫。然后在黑夜中从事各种邪恶的活动……最初就是起源于中世纪欧洲的封建迷信。
  ——不管两者的关系为何,女巫与猫都是撒旦的写照,都是邪魔的化身,必须受到审判及残杀!
  于是,轰轰烈烈的全民屠猫运动,就这样在宗教氛围浓厚的中世纪欧洲各国上演了。
  最初,这还只是民间的自发行为。但在黑死病降临之前的半个世纪左右,某位仿佛“虐猫狂人薛定谔”附体的教皇,居然也出来凑热闹,公开宣称猫是一种“非基督教的邪恶动物”,是那些可怕女巫的伙伴,要求全体基督徒用仿佛未来中国人除四害的劲头,齐心协力地把猫儿从欧洲的土地上赶尽杀绝!!!
  至此,屠猫运动得到了官方鼓励,变成了事实上的法律义务。根据上帝的教诲,猫是邪恶的,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如果表现出对猫的喜爱,就会被每一个人怀疑是异端或巫师,有被活活烧死的危险!
  在那个虐猫成狂的惊悚年代里,如果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于夜里外出遇到了小猫,就一定要用尽各种的残忍手法把这种猫杀害掉,若留下活口或杀猫的方式不够残酷,则是被认为是对基督耶稣的不尊重和不崇敬!很多虔诚的基督徒还会把残杀过后的猫尸堆砌在建筑物的墙边,表示自己跟邪魔永远势不两立!
  每逢盛大的节日里,十四世纪的欧洲基督徒更是会以各种奇葩的方式把猫残杀至死,以示自己成功地杀掉了“撒旦/魔鬼”,而增加自身对神的使命感,还有为盛大节日增添欢悦,亦表示对其所相信的神一种高度的尊敬。更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是,为了取悦神明,各种挖空心思的虐猫技巧也都被发明了出来。
  举例来说,有些基督徒会仿照处决异端的方式,把抓到的猫绑在微型的火刑架上,将其活活烧死,以示对“撒旦/魔鬼”的憎恨及厌恶;另一些人则会准备一大碗水,把猫放入碗中将其活活溺毙至死;有些人会把猫活生生地开膛破肚,挖出它的心脏;有还有些性格最扭曲的虐猫狂人,喜欢非常复杂的杀猫方法,他们用各式的尖利硬物割开猫的喉管,又在所割开的喉管位置塞进铁器,堵塞住这只猫的呼吸道,再硬把猫舌头挤出来然后割掉,最后还要将垂死的猫高高吊起,让这只受尽折磨的猫儿万分辛苦地慢慢死去。
  ——直到二十一世纪,比利时的某些地区还存在着“烤猫”的风俗,每逢节日都要弄些猫烧着玩……
  实事求是地说,那年头的欧洲基督徒,基本上个个都是空前绝后的虐猫狂人。当日后的欧洲学者们,指责美洲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花样百出的杀人祭神技巧,是何等的灭绝人性之时,却忘了他们似乎刚刚把上述这些虐杀手段,统统在可怜的猫儿身上实践了不知道多少遍……当然,猫命总是不如人命值钱的。
  言归正传,根据欧洲中世纪的相关文献记载,仅仅是被火刑烧死的猫咪,在黑死病爆发前夕就超过了一百万。而死于其它虐杀手段的猫,则更是不计其数。尤其是到了1348年黑死病大爆发的时候,屠猫运动的业绩已经达到了最顶峰,整个欧洲都几乎找不到家养的猫咪了!只有少数地区还有一些野猫幸存。
  ——在吞噬众生的鼠疫降临前夕,作死的中世纪欧洲人亲手消灭了他们的天然救星!
  在这种情况下,可怜的穿越者李维即使想要弄一些猫儿来捕鼠,在欧洲也没地方可以采购。
  除了作死无极限的屠猫运动之外,对待另一种灭鼠能手——猫头鹰,由于它们在夜间出没,同样容易跟邪恶女巫和魔鬼联系起来的缘故,中世纪欧洲人的态度也是甚为厌憎,时常扑杀。而且,猫头鹰一般生活在乡下,很少在人烟稠密、缺乏植被的中世纪城市里出没,指望它来代替猫咪也是不可能的。
  虽然还有其它的一些灭鼠方式,但想要在这年头推广,同样也有很大的难度,比如动画片《猫和老鼠》(《汤姆和杰瑞》)里面经常出现的那种弹簧式捕鼠夹子,其实要到1899年才会被发明出来——中世纪欧洲的铁匠根本没法大规模量产出那种弹簧钢!
  至于中世纪欧洲人使用的所谓“捕鼠器”,其实就是用一根细细的枝条把一块沉重的大木头顶起来,下面撒一点食物——就像鲁迅小说里他儿时玩过的那种捕鸟的玩意儿——当某只倒霉的老鼠来偷吃食饵的时候,如果它动作比较笨拙的话,就有可能不小心推开枝条,然后被落下的大木头压死。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应用效果。至于实际情况么……嗯,虽然这么笨的老鼠实在罕见,但至少心理安慰作用还是有一点的。
  还有一种后世常见的灭鼠办法,是在屋子附近洒一些有毒的老鼠药。但问题是,眼下黑死病已经爆发,遍地都是腐烂的死人,到处都是无人看管的食品店和堆满面粉咸肉的废弃厨房,你觉得在各种美味大餐唾手可得的情况下,那些机灵的老鼠还会看得上你那些拌了毒药的食饵吗?
  在李维看来,眼下真正比较现实的灭鼠办法,还是动员大家一起动手,亲自去打老鼠。可这样又会面临一个悖论:如果不告诉人们打老鼠的真正原因,那么习惯了肮脏邋遢的人们大概会以为你脑子有病。但如果想办法让他们相信了老鼠是黑死病的源头,然后再命令他们亲手去抓老鼠的话……在黑死病已经泛滥成灾的情况下,这么搞岂不等于是让人主动扑到传染源边上去送死?有哪个人愿意牺牲自己的小命啊!
  总之,在没有特效药,也没法搞“爱国卫生运动”的情况下,即使是穿越者,也对黑死病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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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叔叔的棺材被缓缓放进墓穴,然后被填上泥土,竖起十字架,李维不由得感到一阵无力和茫然。
  ——这场空前绝后的大瘟疫还要持续多久?我和我太太能够活着熬过这一劫吗?
  叔叔死的时候,有我们来送葬。万一等到我死的时候,还有人能给我操办丧事吗?
  很遗憾,上述这些问题,似乎只有上帝才能知道答案。
  他在墓园里默默地站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斜,才转身离开,但却没有直接返回庄园,而是沿着一条鹅卵石铺砌的小路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一座同样挂着医院骑士团红底八角白十字旗帜的高大石屋门外。
  接着,在贴身仆人的提醒声中,李维骑士从衣兜里摸出一块手帕,浸泡到石屋门口的水缸里蘸了蘸,捂住自己的口鼻,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李维放眼望去,冰冷的铁栏被跳动的火炬拖拽出不断晃动的阴影,满是污渍的石灰岩地板上,睡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病人。把这个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有不少人的身上还淌着黄绿色的脓水,一部分最严重的甚至已经丧失意识,大小便失禁,臭烘烘的屎尿流了一地。因此,房间的地板上满是脓血、痰痕、屎尿、呕吐物和垃圾,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血污与腐臭的刺鼻气息。
  听着这一声声仿佛凄惨怨灵般的痛苦呻吟,饶是已有心理准备,李维骑士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阴暗石屋,就是医院骑士团驻马赛办事处开设的慈善医院。
第八章
圆滚滚的上帝来了(下)
  众所周知,医院骑士团的名字里面既然有着“医院”二字,就表示它除了拥有许多披甲持剑的骑士之外,还开设着自己的慈善医院。而马赛港的医院骑士团办事处,自然也不例外——在中世纪后期的欧洲,教会固然有腐朽堕落、横征暴敛、穷奢极欲的一面,但同时也肩负着相当一部分社会福利的职责。
  在黑死病传播到马赛港之后,为了控制瘟疫的传染和蔓延,医院骑士团下属的这家慈善医院,已经陆陆续续地前后收容了近千名病人,由志愿报名的修女嬷嬷们对他们进行看护与照料。而其它几家修道院和教堂开设的医院,也都在做着同样的工作。但瘟疫传染的速度明显超出了人们的预料,没过多久,一间间医院就相继被病号塞满,剩下的病人就只能任凭他们爱到哪儿死,就去哪儿死了。
  实际上,待在医院里也没什么好的,除了让病人死在一块儿免得太孤单之外,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
  ——在汹涌来袭的黑死病面前,欧洲各地的医生也是想尽了办法。有人用放血、灌肠等方法从患者体内抽“毒”。有人用柳叶刀切除患者的脓疮并加以热敷。有人胡乱开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方,所用药剂从赤鹿角粉到稀有的香料和黄金混合剂都有。还有些恶心的家伙给患者服用催吐剂,甚至吩咐他们用尿洗澡……上述疗法堪称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让人看得脑洞大开,但却全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治不好病!
  如此胡说八道的诊疗手段,让人一看就觉得头晕,也亏得这年头的医生们从来不负任何医疗责任,否则早就应该被病人家属打死了——中世纪欧洲以上帝为最高权威,规范人与神、人与人的关系。上帝是全能全知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而凡人却生来就有“原罪”,活着的唯一意义只在于崇拜上帝,为“末日审判”升天堂做准备。所以病人挺过去了是上帝保佑、天使赐福,挺不过去是罪孽深重、蒙主召唤……若非如此,以这年头跟黑非洲巫师差不多的医疗技术,只怕是随便哪个医生都得赔得倾家荡产、身陷囹圄了。
  针对黑死病,当时欧洲医学界最科学的建议,是焚烧芳香木材以净化空气,并在地上喷洒玫瑰香水和醋,但这些措施最多也只能掩盖腐尸的臭气和起到一定杀菌作用,并不能真正地治好已经感染鼠疫的病人。
  但这并不表示我们就可以责怪中世纪欧洲医生们在草菅人命——在1348年,无论这些医生怎样聪明,也没法战胜黑死病。因为他们没有显微镜,没有抗生素,甚至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叫做细菌的东西!
  所以,对于那些已经染病的患者来说,最好的药方就是向上帝祈祷,乞求上帝保佑他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免疫力战胜病魔,顽强地活下来——虽然存活的几率微乎其微,而且还有再次染病复发的可能性!
  就像感冒一样,即使你第一次成功战胜了黑死病,也不代表你就能继续战胜病魔第二次、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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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草巡视过一片狼藉凌乱,哀声四起,腐臭弥漫,宛如炼狱的重症病房,用手帕捂住口鼻的李维骑士,又来到了医院附设的小祈祷室——得益于东方贸易积累的巨额财富,这座祈祷室被装饰得十分华丽。
  从狭小窗口射入的阳光,透过窗户上拼成镶嵌画的彩色玻璃,在地板上投射出五颜六色的绚丽光晕。描绘在天花板边缘的众多天使们,正微眯着眼睛注视着房间内的一切,犹如他们在天空之上注视凡人一般。
  在这七彩的光斑之中,捆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再搭配上弥漫在这个密闭空间内的淡雅熏香,成功地制造出了一股神圣而又庄严的气氛。
  此时此刻,医院里那些症状较轻,还能勉强挪动,并且说得出话的患者,都聚集在这里,由几位戴着头巾的修女的率领着,一起对着墙角的小神龛低声祈祷。
  “……蒙主荣耀,蒙主启示,愿一切光辉尽归于您,天上的父……你要专心仰赖耶和华,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祂,祂必指引你的路……
  不是我们爱神,乃是神爱我们,差他的儿子,为我们的罪作了挽回祭,这就是爱了。亲爱的弟兄啊,神既是这样爱我们,我们也当彼此相爱……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皆尊你名为圣。愿你的国度降临。愿你的道行于地上,同样也行于天上。我们日用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却我们负担,便如我们免却他人负担。叫我们远离诱惑,救我们脱离苦恶……”
  看着这一幕,李维骑士不由得感慨万千——确实,按照唯物主义的观念,修女们的做法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给患者提供心灵上的麻醉剂。但事实上,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些修女们就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几乎每隔两三天,她们之中就会有人因为频繁接触病人而染上黑死病,浑身溃烂地死去……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祈愿,阿门……”
  看到李维骑士闯了进来,那位主持祈祷的中年修女赶忙将手中的福音书翻到最后一页,匆匆结束了这场祈祷,然后转身走下祭坛,满脸愁容地对李维骑士报告起了最近的疫情:
  “……虽然我们已经用最大的虔诚向上帝祈祷,但病人的情况还是一天比一天糟糕,凡是能想到的法子,我们都已经统统试过了,可还是治不好这种可怕的瘟疫。昨天又有十二个患者病死,前天则死了二十个。我们雇佣的掘墓人已经来不及挖掘墓穴,只能找了一条废弃的壕沟,把尸体填进去,再盖一层土。结果没几天就被野狗给刨了出来,那些该死的狗儿天天啃尸体,啃得眼睛都红了,就跟魔鬼附体似的……”
  中年修女一边说着,一边在胸前划了十字,“……上个月暂且不论,光是在这个月,前后就有五个姐妹染上了瘟疫,其中三个已经死了。还有来自撒丁岛的玛丽莎姐妹,或许是被这地方的情形给吓坏了,竟然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在昨天晚上卷了些衣服和食物悄悄逃跑!唉,愿上帝饶恕她的罪过……”
  “……唉,害怕死亡毕竟也是人之常情,谈不上什么大罪。而且,在这些天里,她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李维挠了挠头发,叹息说,“……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在给这些素不相识的病人们送上临终的关怀。相比之下,很多冷漠的人却连自己染病的父母和子女都要遗弃……”
  “……身为上帝的仆人,就应当有为世人奉献一切的觉悟,其中自然也包括我们的生命!”
  中年修女一脸悲天悯人地正色说道,“……事实上,我们能够坚持到现在,也要多谢您提供的帮助,给我们准备了纱布口罩,让我们用烈酒擦洗手和脸,并且在地上喷洒掺了水的醋。相比其它医院,我们这里的情况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听说在城里有一家医院已经没了活人,另一家医院的修女和医生都逃走了,只剩下一群病人在等死……愿上帝拯救他们的灵魂……”说到这里,她又在胸前划起了十字。
  “……嗯,对了,嬷嬷,这里的食物还够吗?是否需要我调拨一批粮食过来?”
  感受着如此沉重的氛围,李维有些不太自在地转了转眼珠,试图岔开话题说。
  “……感谢您的关心,爵士,我们食物很充足。因为病人吃不了多少东西,而死人则是不需要粮食的。还有很多好心人愿意给医院提供布施,从钱币到食物再到衣服毯子都有……”
  中年修女回答说道,“……十天前,我去面包店买吃的,老板竟然把店里的面包、饼干和糕点统统都送给了我,因为他的父亲、母亲、妻子和三个孩子已经全都染上了病,而他自己也感觉身体有点不太对劲,只怕是活不了几天了,于是索性把店里的商品都捐献给我们,也算是在有生之年最后做了一次善事……
  而且,眼下我们也不缺鲜肉,因为附近几座村庄里的农夫,如今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那些牛、驴子、绵羊、山羊、猪、家禽和狗,都在田里到处乱跑,只要带上最简陋的武器,甚至是棍棒和绳套,我们就可以很容易地把几只鸡或羊带回来,给医院里的每一个人加餐。
  目前我们唯一比较缺少的食物,就只有新鲜的海鱼了,因为这时候很少有人还愿意出海捕捞……昨天刚发病的布蕾妮姐妹,想要在上天堂之前再喝一碗普罗旺斯风味的鱼汤,为了满足这个可怜姑娘的小小心愿,我在早上派了特蕾莎嬷嬷去码头鱼市那边看看,但不知是为什么,她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正当这位话痨的中年修女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的嘈杂声,还有惊慌失措的尖叫。中年修女只得暂时停下了唠叨,跟着李维爵爷一块儿走到外面的庭院里。
  然后,他们就发现不少人都围成一圈,指指点点地看着中间空地上的一副担架,再眯眼细看,原来这担架上躺着一位患上了黑死病的修女。只见她赤红着眼睛,披散着头发,时不时地吐出一口带着血的浓痰,修女服已经变得污秽不堪,而脸上也是一片浮肿,好像随时会爆裂开来一样,那模样简直比恶鬼还要吓人。
  “……哦!上帝啊!是特蕾莎嬷嬷!她早上还好好的啊!”中年修女见状,忍不住捂着嘴叫嚷了起来。
  而李维则先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摸出蘸了水的手帕捏着鼻子,凑过去仔细瞧了几眼,同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划了个十字,“……不行了,皮肤上已经开始出现黑斑了,要不了多久,她的全身就会变成恐怖的黑紫色……现在我们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替她向上帝祈祷,愿主保佑!阿门!”
  听了这话,医院里的诸位修女们都低声啜泣起来,而李维骑士的心情也是异常之沉重。
  ——又一个熟悉的人就要死去了,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在这个好像生化危机一样朝不保夕的噩梦世界里,区区凡人又该如何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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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之时,虽然床边的娇妻早已熟睡,但李维骑士却是心思纷乱,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寐。
  皱着眉头侧耳倾听,幽深的夜幕之中,不时传来野狼的嚎叫,以及若有若无的哀鸣啼哭,犹如鬼泣。
  终于,李维骑士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瞪着窗外的幽暗夜色,仿佛看到死亡如黑色的潮水般袭来!
  自己的家人会不会被瘟疫吞噬?这座庄园会不会沦为亡灵的巢穴?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答案,甚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答案。只感觉自己被无边的恐惧淹过了头顶。
  “……过去我不知道,看着熟悉的世界慢慢毁灭,是一种何等绝望的心情——但现在我却体会到了!”
  李维骑士先是看了看笼罩在夜色下的田野与森林,然后抬起头来,望着挂在天际的月亮,用这个时代在法国基本没人听得懂的汉语,凄凄惨惨地哀叹了一声。
  接着,他便翻身下床,踩着木鞋胡乱披了件袍子,随手提着床头柜上终夜长明的烛台,推开了卧室墙壁上的一道小门,走进了这间卧室附属的私人祈祷室。
  苍白寒冷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洞射入室内,照亮了神龛之中的受难耶稣画像,在地面上形成一块光斑。而祈祷室的其它部分,则依旧笼罩在一片有如实质的浓稠黑暗之中。
  作为一名来自社会主义国家和谐年代的穿越者,李维对于宗教和神明的信仰原本是很淡薄的,甚至可说是淡薄到了近乎于零的程度。即使是这几年的中世纪生活,也没让他变得虔诚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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