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时代(校对)第53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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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不要说置身事外的穿越者们,就算是苏联的领导者,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全面战争时期,也把什么慈悲仁义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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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对于苏联人来说,坐视欧洲文明走向毁灭,或许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和长治久安之计。
  自从俄罗斯文明诞生以来,就处于严重的地缘困境之中——从地理上看,俄罗斯是一个难以防御的国家,大部分国家的核心区,都有一定的地理屏障,用以建立防御线。而俄罗斯的核心区从中世纪的莫斯科大公国延续至今,周围并没有山川、海洋等为其提供保护,其国防策略主要不是靠地形上的障碍,而是靠恶劣的气候耗尽敌人的力量,这种对自身损伤极大的焦土战略防御方式,使得俄国在历史上饱受各种苦难的蹂躏。
  历史上,对俄国的入侵主要来自两个方向:欧亚大草原和波德平原,前者如蒙古人和更早的匈奴人,后者如条顿骑士团、拿破仑、德意志第一帝国、纳粹帝国——蒙古人的入侵和被驱逐,让俄罗斯文明在血与火的锻炼之中逐渐形成,而对欧洲敌国的防御,则是靠一次次的大踏步撤退和焦土政策,最终以惨胜告终。
  为了弥补自身防御上的弱点,对于俄国来说,扩张就是最好的防御——要一直扩张到山脚下与海岸边才行。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的俄罗斯国家,都很难指望天然屏障来保护自己,虽然北方有北极冰海的保护,南方以黑海—高加索为防线,但国土的东西两面却是门户洞开,一片坦途,无险可守。
  面对东西两面的军事压力,俄国就需要不断的扩展缓冲区,靠消耗和时间来赢得胜利,但占领大量缓冲区需要驻军、内务警察、情报部门来维持统治,迫使俄国一边需要不断向外扩张,一边需要对内集权甚至推行恐怖政策……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俄国人终于向东扩张到了太平洋沿岸,保证了核心腹地的东线安全。但在西线,却仅仅推到了波兰,就再也推不动了——按照绝对安全的标准,需要一路征服到法国才行!
  虽然俄国人一直在将自己的边界尽力向西推进,压缩对手的空间。但这实在太艰难了,因为西边就是欧洲列强的腹地,打破头也未必能赢。而且,即使俄国人真的侥幸征服了全欧洲,一路打到了法国,在多佛尔海峡洗军靴,俄国也没有足够的人口来消化如此庞大的版图,甚至在现有的版图之中,俄罗斯民族的比例也仅仅勉强超过了总人口的一半,宗教和民族问题乱成一团麻,内部维稳压力远比其它列强大得多。
  可见,俄国这种政治重心与经济重心分离,且经济重心为其他民族所占领的状况,使俄国只能以集权高压制度来统治,而经济重心既靠近战争前线,又无天险可守,导致一旦战败就很容易经济崩溃和国家瓦解。
  ——俄罗斯地缘战略的核心问题在于,因为腹地敞开,无险隘可守,必须需要靠大幅度的扩张攻势来保持帝国的安全,但过度的扩张又导致消化不良,进而产生内部安全问题和解体的风险,以至于需要强硬的政治体制来维持帝国的存在,而当体制崩溃或强敌入侵时,内部的区域解体和国家安全问题就会同时爆发。
  但是,在三战爆发,全球核爆的背景之下,克里姆林宫却发现这一地缘战略困境居然有了解决的办法:如果国境线以西的欧洲大陆,跟黑非洲一样愚昧落后,跟西伯利亚一样人烟稀少,那又会怎么样呢?
  ——这样的话,苏联就能够像罗马人征服地中海世界一样,仅凭较小的腹地就建立起一个超级大帝国!
  在古罗马帝国建立的时候,罗马的人口并不算多,文明程度也不如迦太基人和希腊人,但是却凭着并不算大的意大利半岛,四面出击,无往而不利。一边从希腊人那里学习文明和技术,一边拿野蛮民族当靶子练手,同时凭着相对较高的文明水平,融合周边各个民族,最终统治西方五百年之久。
  现在苏联的局势,也跟罗马帝国初创的时候有些类似——苏联本身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不再需要从欧洲先进国家的文明之中吸取养分来发展自己,只需要成功地融合它们,就能一步登天:为此,就有必要让其它的欧洲国家统统变得比苏联更加穷困、落后和愚昧,只能趴在地上仰望着伟大苏联的繁荣富裕流口水(苏联人的生活自然不算富,但是贫富从来都是相对的,只要把其它国家搞得更穷就没问题了),为了争抢着一个成为苏联公民的名额而打破头,然后给劳动力匮乏的苏联,提供源源不断的优质人力资源补充……
  简而言之,就是美国梦的苏联版……但由于苏联的硬件条件不如美国好,所以为了让苏联公民的生活能够产生广泛吸引力,就有必要适当降低其它国家人民的生活水平,让他们过得更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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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即使是在手忙脚乱地应对着欧洲灾情的同时,苏联人也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对撒哈拉沙漠和阿拉伯沙漠以南地区的核打击。苏联的战略核打击远程轰炸机部队,这大半年来一直在以有时候每天两颗原子弹,有时候每天三颗原子弹的频率,卓有成效地飞速降低着战线对面敌国平民,主要是阿拉伯人的生活水平。
  ——在从耶路撒冷带着三十万美英盟军沿着红海东岸南撤之初,艾森豪威尔上将原本准备把司令部设置在沙特首都利雅得,以便于就近联络协调沙特王国政府,从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搜集到尽可能多的给养物资。
  不料,司令部还在搬迁的半途之中,利雅得就已经被发狂的苏联人丢了原子弹,沙特就此亡国了……望着前方地平线尽头腾起的蘑菇云,沙漠中的艾森豪威尔上将无奈地下令车队掉头回转吉达港,谁知仅仅隔了几个小时之后,聚集了大量美英盟军的吉达港,同样也挨了一枚苏联原子弹,三万美军和一万市民毙命。
  眼看着吉达港也完蛋了,艾森豪威尔只好顶着当地人的抗议和骚乱,把司令部搬进了圣城麦地那,心想凭着这地方的宗教地位,苏联人应该不敢再随便乱丢原子弹了吧?未曾想到不信邪的斯大林同志,在列宁格勒被核爆之后早已发了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异教徒的圣城,对待麦加和麦地那这两座城市,继续是原子弹伺候,就像《圣经》之中的上帝降下天火毁灭索多玛和蛾摩拉一样,轻而易举地摧毁了这两座宗教圣城。
  ——正所谓“核弹之下,众生平等”,面对致命的高温、辐射和冲击波,没有哪一座城市更加高贵。
  尽管如此,艾森豪威尔上将还是幸运地又一次逃过了此次浩劫。但苏联人的核弹还是如同冰雹一般,接二连三地不断落下了……接下来又过了几天,沙特阿拉伯王国全境已经找不出一座没挨过核弹的城市,也找不到几处还没被污染的水源了,艾森豪威尔只好再次长途迁徙,跟着继续南撤的部队,把司令部搬到了也门的亚丁港……结果才安顿下来三天,又是一枚原子弹轰顶,把亚丁港的一万多美军和更多的市民送上了天。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艾森豪威尔在阿拉伯半岛上到处转移挪腾,跟苏联核弹大玩捉迷藏,同时眼看着一座座城市化为辐射废土……最后到了夏天,鉴于阿拉伯半岛实在是太不安全,艾森豪威尔只得把他的司令部彻底搬出了亚洲,继续向南撤退到东非肯尼亚的蒙巴萨港,这样才算是安稳了下来——这里距离苏联最南边的前线空军基地太远,超出了苏联战略核打击轰炸机编队的作战半径,已经够不着了。
  远道而来的美国人固然可以一走了之,但那些炸得焦头烂额的阿拉伯人,望着被蘑菇云吞噬的城市和绿洲,却只能绝望地哀叹:“艾森豪威尔走到哪里,原子弹就跟到哪里!”——哀叹归哀叹,可面对着遍地开花的苏联原子弹和赖着不走的美英盟军,身为土著的阿拉伯人,除了坐着等死之外,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事实上,不仅仅是苏联人在阿拉伯世界遍地丢核弹,美国人同样也丢出了手头最后仅剩的两枚原子弹。首先是核爆了苏伊士运河北端的塞得港,更加彻底地摧毁了苏伊士运河,堵死了苏联红海军从这里冲出地中海,进入红海和印度洋的可能性。另一枚原子弹则用于核爆开罗,成功制造出上百万难民,把埃及变成了一个无政府状态的烂摊子,使得苏联红军难以沿着尼罗河溯流而上,从东线向南进攻盟军控制的黑非洲。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苏联原子弹还在撒哈拉沙漠和阿拉伯沙漠的边缘一刻不停地落下,将一座座城市和港口化为辐射尘埃。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三战的下一阶段,很可能变成两大阵营隔着大沙漠的种蘑菇比赛。至于在核爆前沿会死掉多少阿拉伯人和非洲黑叔叔,则只是一个无人关心的次要问题了。
  ——即使是死光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在强权即真理、炮弹即正义的年代,这就是身为弱者的悲哀。
  两大阵营非但不关心他们的死活,甚至还打算对他们加大搜刮力度,以应对粮食危机和战争消耗。
  除了非洲和西亚之外,苏联人在从西欧大规模撤军之前,还对孤悬大西洋中央的亚速尔群岛、马德拉群岛和加那利群岛,同样也投掷了前后数十枚原子弹,从而彻底消灭了美军从大西洋方向反攻欧洲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端,自从胜利地结束了南太平洋夺岛作战,把军旗插上复活节岛以来,就沉寂了许久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也在四七年的春天再一次升起战旗,拔锚出海,展开了新的大作战……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南印度洋追击战(上)
  一九四七年五月一日,新加坡总督府。
  一年四季永远都是炙热灼人的赤道骄阳之下,伴随着乐队演奏的《上帝保佑女王》旋律,神色憔悴的海峡殖民地总督蒙巴顿勋爵亲自动手,徐徐降下了总督府大楼前那根旗杆上的米字旗。
  当他把旗帜折叠起来的时候,在场围观的英国海军将校和殖民地官员们纷纷以手掩面,暗自啜泣。
  ——自从大英帝国重返新加坡之后,仅仅过了一年半的时光,他们就要再一次跟这座城市告别了。
  而这一次别离的期限,很可能就是永远……
  略带留恋地最后望了一眼新加坡总督府那些富丽堂皇的维多利亚风格建筑物,还有总督府门外两侧整齐排列着棕榈树和花坛的宽阔街道,身穿全套军礼服的英国皇家海军东方舰队司令,布鲁斯·奥斯丁·弗雷泽上将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钻进了配给自己的吉普车,命令司机驱车直奔章宜海军基地而去。
  此时此刻,新加坡市区已经陷入了一片嘈杂和躁动之中,大小商店基本尽数关门歇业,街头巷尾却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扛着大包小包行李的逃难者,还有企图趁乱发财的小偷和抢匪,激起各种打斗,让市面上变得愈发混乱……即使身处于市区的街道上,也能不时听到远方传来的隆隆炮火声,进一步加剧了城内的恐慌氛围——那是奥德·温盖特陆军上将麾下的野战炮兵部队,在跟已经登上新加坡岛的马共游击队进行炮战。
  所有的这一幕幕场景,都跟上一次新加坡被日军攻陷的情景如此相似。
  而且,时至今日,大英帝国在东方海洋上的基石——新加坡,也确实是注定要失守了。
  ——事实上,如今就连大英帝国本身,都已经成了一个不复存在的历史名词……
  从四个月之前开始,在得到了红色阵营全方位大力支援之后,以华侨和华裔为骨干核心的马共游击队,一举冲出了马来半岛内陆的深山老林,仅仅用了两星期的时间,就轻易扫荡了零散部署在马来半岛上的数千英军(基本都是印度人),把红旗插到了柔佛海峡的北岸,与新加坡岛隔海相望。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英军和马共游击队在柔佛海峡沿岸展开了激烈的连番交火。依靠皇家海军舰艇的炮击助战,还有陆续从菲律宾撤退过来的美军,从台湾撤出来的中国政府军“友情帮忙”,蒙巴顿总督一度勉强稳住了局势,并且打出几个漂亮的反击,把敌人驱逐到了海峡北岸的五十公里之外。但是,随着菲律宾美军的再次启程离开,以及弹药物资的急速消耗,新加坡守军的战斗力又再一次衰弱了下来。
  另一边,当正面战场激斗正酣的时候,新加坡城内的局势也不安稳,各种纵火、哄抢、刺杀事件层出不穷——由于数以百万的逃难者,或者说社会主义阵营眼中的“反动剥削阶级坏分子”,从去年开始,就在不断地从菲律宾、中国、越南南部、印度尼西亚和泰国等地,陆续涌入新加坡这个中转站,结果极大地增加了城内的治安压力。每天都能看到衣衫槛楼、醉醺醺的各国逃兵在街上逛荡,明火执仗地洗劫民宅、哄抢商店和仓库,甚至跟赶来弹压的英军宪兵激烈交火。每个小时都有若干起枪击事件在新加坡市区发生。
  而红色阵营的特工队伍,同样趁机大批混入城内,到处煽风点火,企图在敌后战线上搞出些大动静。原本跟着旧日本帝国南洋军司令寺内寿一大将投降的一万多日本战俘,也都后悔不迭,在战俘营里到处串联,蠢蠢欲动,企图跟城外的马共游击队里应外合,可惜却不慎走漏了风声……气急败坏的蒙巴顿总督闻讯之后,干脆直接下了屠杀令,把这些站错了队的日本战俘拉到章宜海军基地集体枪毙,尸体则丢进了海里喂鲨鱼。
  接下来,在蒙巴顿总督的严令之下,新加坡的警察和宪兵每一天都在大肆搜捕间谍和叛乱分子,然后一边借此合法抄家的机会大发横财,一边胡乱抓些市民吊死在街边的绞刑架上示众……然而,新加坡城内的局势依旧十分糟糕,不断涌入又离开的上百万各国战争难民,将城内的食品和日用品抢购一空,以此地中转撤退的美军,也在新加坡大肆搜刮给养,导致本地市民生活日益困苦,频繁爆发抢米骚动。
  到了三月下旬,泰国爆发政变,宣布驱逐国王、和平退出战争,与社会主义阵营展开停战和谈。再接下来,一支日本海军航空兵应邀进驻柔佛州,对新加坡市区展开了轰炸。虽然轰炸的规模不大,投掷的炸弹总量从头到尾不足三百吨,但却进一步加剧了城内的恐慌气氛,加速了市面秩序的崩溃。不仅仅是暂时在新加坡落脚的外国难民,就算是新加坡本地的市民,也纷纷挤进了抢票搭船逃难的队伍,在码头排成了长蛇阵。
  四月中旬,菲律宾的美军跟着麦克阿瑟大帅走了,泰国的国王带着一群和尚走了,来自台湾的蒋委员长也带着他的一票追随者离开了新加坡,只剩下英国人还留在新加坡岛上,为他们的女王站完最后一班岗。
  七天之前,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一支大约六千人的马共游击队,与一支大约三百人的苏联特种部队,趁着黑夜的掩护,划着橡皮艇强渡柔佛海峡——跟当年山下奉文大将指挥的日军一样,他们没有选择正面进攻新加坡岛东面坚固设防的开阔海岸阵地,而是选择在岛屿西面长满热带植物的沼泽地上岸。
  这条攻击路线虽然艰险了一点,得要越过沼泽和树林,走上很长一段路才能攻入新加坡市区,但英军想要布防也很困难,即使已经有了上次日军进攻的前车之鉴,他们也拿不出那么多的兵力来塞满每一处滩头。
  ——此时,在负责新加坡岛地面防御的奥德·温盖特陆军上将手里,纸面上的编制有六个师的部队,实际上的总兵力却只剩下了一万三千人,每个师只有美军的一个团那么大。而新加坡岛的面积却相当于纽约曼哈顿岛的十倍,从东到西是二十六英里,从南到北是十四英里,大部分居民住在岛屿东南部的新加坡城。除了新加坡城和另外几座村镇之外,岛上剩余的大部分地区都是橡胶园和丛林了。全岛海岸线长达七十多英里,以奥德·温盖特陆军上将手中的那么点儿兵力,根本无力守住整个新加坡岛的每一处海滩。一九四二年的时候,帕西瓦尔将军指挥着八万五千大军镇守新加坡,尚且没能在滩头阻止住三万日军的进攻。时隔五年之后,在同一个战场上,面对着同样的局势,温盖特将军凭着区区一万三千人的兵力,就更加无法御敌于滩头了。
  因此,在马共游击队登陆的那片滩头上,英军总共只布置了区区一百多名士气低落的印度人……
  于是,渡海的先头精锐部队,轻而易举地在荒凉的新加坡岛西岸站稳了脚跟,随即发动了一个短距离突击,顺利打垮了一千多名乱哄哄地反扑过来的英军。再接下来,他们仅仅用了四十八小时,就扫荡了西边的半个新加坡岛——震天的军号和呐喊声之中,一群群握着刺刀冲锋的马共游击队战士势如破竹,仓促应战的英军殖民地部队一触即溃,各自抛弃了一切累赘,扔掉了步枪和子弹,涉过河流,穿过长满热带植物的沼泽地,穿过灌木丛,来到公路上,乱糟糟地小步跑着逃了过来……甚至还踩爆了英军自己埋设的地雷场!
  一直推进到岛上具有战略意义的制高点武吉智马(意为“锡山”),这一波攻势才被英军阻挡了下来——温盖特将军在这里抢修了坚固的炮垒和战壕,并且以此为支点,撑起了一条环绕新加坡市区的核心防线。
  接下来的几天里,双方就在新加坡岛的中部你来我往,连番激战。马共游击队几次仰攻武吉智马受挫,又试图绕过这一要塞工事,迂回突破,一度逼近新加坡城区边缘的跑马场,但最终还是被赶了回去。
  乍一看上去,按照如今这样的情况看来,新加坡之战貌似还能继续打下去,毕竟马共游击队的战斗力,跟当年日本南洋军精锐师团的战斗力无法相比。而且,只要章宜军港的皇家海军东方舰队主动出击,封锁柔佛海峡,就能轻易切断登岛敌军的后勤补给线,让他们迅速陷入弹尽粮绝的困境之中。
  但是,从蒙巴顿总督、弗雷泽海军上将,再到正在指挥着新加坡防御战的温盖特陆军上将,其实都很清楚,新加坡已经注定是守不住了,必须尽快撤退,否则若是再磨蹭下去的话,恐怕连撤都撤不出来!
  ——因为,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主力,马上就要来了!
  而手里只剩下一艘声望号战列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连一艘改装航母都没有的弗雷泽海军上将,恐怕连跟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打一个照面都办不到,就会被敌人的海军航空兵部队直接隔得远远地炸沉了!
  所以,在得到了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主力出现于泰国湾海域的准确情报之后,新加坡的英军就再也没有了战斗下去的勇气,立刻开始准备收拾行李撤退——尽管从英国流亡政府驻地圭亚那,丘吉尔首相用无线电发来一道激情洋溢的命令,宣称:“……新加坡之战必须血拼到底。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为保卫全岛而战斗到底,直至每一支部队、每一个据点都遭到毁灭为止。战地指挥官和高级军官应该和士兵死在一起。大英帝国的荣誉在此一举!最后,新加坡市必须变成—个最坚强的堡垒。投降和撤退是根本不允许考虑的!”
  但是,在战火燃烧的新加坡岛上,根本没有谁还愿意听这个胖子躲在上万公里之外随口胡诌的蠢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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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新加坡的街道上骚乱频发、枪声不断,偶尔还有几声爆炸传来,而且期间还遇到了敌机的一次轰炸和扫射,弗雷泽上将的吉普车只得开开停停,花了三个多小时才来到章宜海军基地,登上了旗舰声望号。
  相对于外面乱糟糟的状况,章宜海军基地总算还保持了最基本的秩序。所有的水兵和港务人员都在争分夺秒,紧张地进行着远航之前的补给作业——码头上,巨大的吊臂来回摆动,用巨大的网兜装满弹药和食品,一次次吊上声望号战列巡洋舰的甲板,然后在水兵们的努力下,把一枚枚沉重的炮弹缓缓送进厚重装甲之下的弹药库,各种蔬菜水果和罐头面粉则用小车推进厨房。储存在地下油库内的重油,也依靠码头上的压力泵,通过粗大的输油管不断注入舰体……眼下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这艘战舰即将起锚远航。
  虽然并非什么激动人心的远征,而只是一次不甚光彩的大逃亡……但依然必须打起十足精神来应对。
  “……报告将军,锅炉已经开始升火预热,补给工作还需要大约半个小时才能完成。”
  看到司令官上舰,声望号战列巡洋舰的舰长赶忙上前汇报准备情况,“……预计一小时后即可出航。”
  “……嗯。”弗雷泽上将点了点头,“……其它几艘船的情况呢?基地的人都收拾好行李登船了吗?”
  “……除了当班的值勤人员之外,基地里其余的海军陆战队和后勤维护人员都已经上了玛丽王后号邮轮。驱逐舰泼妇号也已经准备就绪,但另外一艘驱逐舰日德兰号的船舷渗水问题,一直没能很好地解决——昨天结束巡逻进港的时候,它跟一艘客轮擦了一下,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差一点儿就沉了……”
  一位海军参谋接下来报告说,“……斯科特舰长要求给他二十四小时的抢修时间,否则无法出海……”
  “……舰队不可能再等那么久了,让他们打开船底通海阀自沉吧!现在的关键是时间!”
  弗雷泽上将大手一挥,打断了参谋的话,“……日德兰号驱逐舰的船员在弃舰之后,都给我搬到玛丽王后号邮轮上去,别说什么没位子了的蠢话,只要丢掉一些多余行李的话,肯定还能挤得下。现在的老海员比军舰更珍贵……还有,对剩余物资的销毁工作准备得如何了?”
  “……弹药库和物资仓库都布置了定时炸弹,油库那边也已经在把航空燃油和重油往海里排放……”
  ……
  一九四七年五月一日傍晚,英国皇家海军东方舰队最后一次鸣响汽笛,驶离了战火弥天的新加坡港。
  ——虽然号称是英国皇家海军东方舰队,但整个舰队之中真正意义上的作战舰艇,其实已经只剩下了旗舰声望号战巡,以及硕果仅存的最后一艘驱逐舰泼妇号,剩下的都是些补给舰、医院船、邮轮、商船、维修舰、布雷舰、甚至拖船之类的大杂烩……尽管如此,这么多舰艇一起出海的场面,依然如同钢铁森林般蔚为壮观。船舷和甲板在晚霞的照耀下显出橘红色的反光,既显示出几分肃杀,又露出了一丝凄凉……
  当这支大杂烩式的逃亡船队,刚刚驶出港口不久,在它们背后的码头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声——航空燃油焚烧的烈焰与暮光争奇斗艳,弹药库爆炸的蘑菇形烟柱直冲云霄,间或还能看到钢铁零件被炸飞出一百多米高,然后远远地抛落海中,溅起一朵朵水柱和浪花。
  看着背后的火光和浓烟,有些乘客忍不住趴在舷窗旁,捶胸顿足、泪流满面。但作为这支舰队的指挥官,弗雷泽海军上将依然面沉如水……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九死一生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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