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时代(校对)第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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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中世纪的欧洲有大医院,也有小诊所。大型医院一般都是由教会开办,附属在教堂或修道院的旁边,小诊所则是在开办在哪个旮旯里的都有。
  按照现代人的观念,一般来说,去大医院看病总归应该比较放心。
  所以,你就去了某个修道院开办的大医院,修女们很热情地招待了你,既不收挂号费,也没有要求你出示证件。在耐心倾听了你对自己病情的叙述之后,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嬷嬷站出来安慰了你几句,同时给你抹了一点圣油或淋上几滴圣水,然后让你和她们一起参加祈祷和做弥撒,参观教堂里收藏的各种圣物。接下来再跟她们一起用餐,分享燕麦粥和豆子煮成的汤,偶尔还会有咸鱼和黑面包。最后给你安排地方睡觉……上述这一切都是免费的,如果你衣衫褴褛的话,她们或许还会送给你一件好心人施舍的旧衣服。
  于是,你一边感慨着修女们的古道热肠,一边裹着毯子准备入睡,却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诶诶?我这是来这里看病的,不是来领救济的啊!医生在哪里?
  很遗憾,让我们现代人难以想象的是,中世纪的教会医院基本上就是个收容所,根本没有医生存在!
  ——按照中世纪教会的观点,疾病是上帝对有罪之人的惩罚,只要诚心地祈祷和忏悔就能获得拯救,根本无需医药。所以,教会开设的所谓医院,不过是一个聚集大批病人进行集体祈祷的地方。如果真的有谁不药而愈,那么就是上帝赐予的奇迹,教会将对此大肆鼓吹,以提高声望。如果最终还是毫无效果,则说明病人的罪孽深重,需要到更遥远的地方去修行和忏悔,甚至远赴圣城耶路撒冷去朝圣……
  至于真正能够治病救人的教会医院,则要到很晚的时候才会出现,至少在中世纪欧洲是相当稀少的。而且,即使在这样的教会附属医院里,修士们也往往把治疗与宗教仪式混为一谈,实际的医疗水平并不高。
  在搞清楚这所教会医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之后,你恐怕会觉得祈求上帝赐予奇迹太不靠谱,还是依靠世俗的医术比较实在……于是,你就匆匆辞别了热情的修女嬷嬷,去寻找真正有医生在上班的小诊所。
  那么,中世纪欧洲的小诊所应该去哪里找呢?这个只要看门牌就知道——现代医学界的红十字标志,要到十九世纪才被发明。在更早的年代,欧洲医生的标志是一条蛇绕着一根拐杖。这种“蛇绕拐杖”的标志,被人们称之为“蛇徽”,据说从古希腊时代就开始被医生使用,直到现代还在一些医学杂志上出现。
  此外,在现代欧洲城市街头的建筑物上,我们偶尔还能见到这样一个奇特的标记:一条蛇缠绕在一只高脚杯上。这个是欧洲各国药店的标志,其起源就是过去代表医生的“蛇绕拐杖”徽章。
  好了,总之,在门牌上看到“蛇绕拐杖”的标志之后,你便敲门进去,然后看到一个黑漆漆的鸟人——黑帽子、黑衣服、黑斗篷,外加一只长长的鸟嘴面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穿了衣服的大乌鸦……
  你或许会觉得这身衣服很奇怪也很晦气,但这就是中世纪欧洲医生的标准行头(玩过《刺客信条》的人应该知道),故而被当时的欧洲人称为“鸟嘴医生”、“乌鸦医生”。
  他脸上那个怪怪的鸟嘴面具,其实是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里面填充了棉花和薰衣草、薄荷等各种香料,用于抵御病人肌体溃烂的臭味,以及避免医生自己感染上瘟疫——需要注意的是,这种鸟嘴面具是在黑死病之后的发明,早期的中世纪欧洲医生,还仅仅是穿着一身黑衣黑帽罢了。
  虽然这位乌鸦医生的服饰色调跟现代的“白衣天使”刚好相反,让人看得心里有点嘀咕,但身为患者也不能讲究太多,于是你就坐了下来,跟他讲述了自己的病情,又回答了他提出的几个问题。
  下一步,这位乌鸦医生就开始低头翻找,准备拿出常用的工具开始诊疗。你正想着他是不是会拿出一个原始版本的听诊器,谁知却看见他端上来了一个玻璃尿瓶,让你现场撒点尿进去给他观测。
  ——治病的第一步是诊病,中医在这方面讲究“望闻问切”,所以中医遇到病人上门,一般都要看看他们的舌苔和诊脉。但中世纪欧洲的医生却信奉体液平衡理论,使用“尿诊术”,就是拿个玻璃尿瓶让你撒尿,然后由他翻着医书根据尿液来分析病情——事实上,在中世纪的欧洲,玻璃尿瓶就是医生最基本的装备!
  虽然如今医院里确实也还在做尿检,但中世纪的欧洲可没有现代的分析仪器,医生们最多只能观察一下尿液的色泽、浓度和气味,顶多再蘸点尿液舔一下,确认是不是糖尿病……似乎还是诊脉更靠谱一些?
  不管这“尿诊术”究竟是靠谱还是不靠谱,总之,在你撒过尿之后,他把玻璃尿瓶举起来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一晃再晃,可能还要闻一闻、舔一舔……最后到底是把病情给诊断出来了。
  接下来,你正等着这位医生开药方呢,谁知他却从抽屉里拿了几把寒光闪闪的刀子出来……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我不过是有点头疼失眠,你怎么就要给我做外科手术?而且这刀子还没消毒……莫非是这医生串通了我的仇家,要把我暗杀在诊所里?
  没搞错,人家既不是要给你做外科手术,也不是要搞谋杀,而是要给你使用放血疗法。
  ——中世纪欧洲的医学,基本上是以体液平衡学说为主。简单来说,就是把所有的疾病都归结于体液不平衡。他们认为生病是由于血液不干净的缘故,只要切开血管排除“污血”,就能达到防病治病的目的。
  在文艺复兴以前,欧洲的医生都是像这样穿着黑衣服和黑帽子,拿着尿瓶和刀子上班。按照现代观点实在是不像医生,倒更像是杀手。至于治疗方式嘛……您感冒了?来放血吧,您受伤了?来放血吧,您拉肚子了?来放血吧,您头疼失眠?来放血吧……总之不管你是头痛脑热,伤风感冒,一概放血!病人挺过去了是上帝保佑、天使赐福,挺不过去是罪孽深重、蒙主召唤,反正就没病人啥事,一切都是上帝说了算。
  所以,那时候的欧洲人都非常虔诚——治个病都得上帝保佑,不虔诚不行啊!
  当然,这种放血疗法并不是简单地把血管切开就完了,而是要根据病人的年龄、症状、季节、气候和所在的地方,来决定放多少血,从什么部位放血,以及放血的方式——究竟是用刀切开血管,还是拿水蛭吸血。这种放血疗法经过后世不断总结研究,成为西方医学的支柱之一,甚至一直沿袭到现代。
  但不要以为他们总结出来的放血疗法会很科学,比如说,按照中世纪的医学书籍,对乳房部位的放血,就必须在巨蟹座进入正确星位时进行……害得医生还要兼职天文学家,在半夜里爬到屋顶上仰观星象。
  更要命的是,14世纪的英国人居然一度坚信,在给病人放血之后,应该往伤口涂抹粪便……这岂不等于是急着要让病人的伤口感染上病菌,出现化脓甚至破伤风吗?
  即便放血疗法的作用其实并不算很好,但在当时的欧洲,医生们依然普遍把放血视为万能疗法。放血不但被用于病人,还作为常规的“保健措施”用于健康人,甚至连“相思病”和抑郁症之类也用它来治疗。每逢春秋二季,有钱人家都要接受放血以“增强体质”,适应即将来临的气候变化。有一些人甚至相信,放血还可以使那些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轻薄女子变得用情专一,只爱自己的丈夫而忘却私通的情人。
  在禁欲主义盛行的中世纪,教会一度提倡过给修士修女们放血,以消除这些圣职者的淫邪之念。
  至于放血的实际疗效么……应该说,在一定的条件下,放血对病人确实是有益的,世界各地几乎都采用过放血疗法来治病。譬如我国的中医、藏医和蒙医,有时也会使用放血疗法(通常使用水蛭吸血)。但这种治疗方法显然不是万能的,而一旦放血过多、过勤,更是会因此导致病人失血过多而送了命。
  这其中最著名的受害者,就包括美国的开国总统华盛顿——1799年,华盛顿因为淋雨而患上了咽喉炎,家人赶紧请来几位名医会诊,他们先是给华盛顿喝催吐剂,然后用一种毒虫刺激皮肤,可是都不怎么见效。
  于是,这些名医们一致认为,应该给他使用最科学的放血疗法。结果一连放了三次血,华盛顿的病情看上去反而恶化了。这些“名医”只好增大放血量……最终,比共产党员还要坚贞不屈的华盛顿总统,足足被放掉了2300毫升的血液,几乎相当于他全身血液总量的一半,终于熬不住一蹬腿就此咽气。按照现代观点,他绝对是死于失血过多,而非细菌感染引起的咽喉炎——因此也可以说华盛顿是被医生给谋杀了……
  但在欧洲中世纪,这只会被认为是华盛顿总统罪孽深重、蒙主召唤,医生们绝对不负任何责任。
  事实上,按照欧洲中世纪的观点,这位医生肯亲自给你操刀放血,就已经是很有责任心的表现了。在更多的情况下,你只会看到他叫了个理发师过来,直接抄起沾着头皮屑的剃刀,准备给你切开血管。
  ——虽然中世纪的欧洲人认为“放血是康复之始”,但医生却认为这是下等人做的事,通常不肯自己动手放血,而是委托理发师来做……于是,理发师就成了业余外科医生。
  1540年,经过英王批准,理发师正式兼职医疗外科,并选三色柱作为他们行医和理发的标志。三色柱中的红色代表动脉,蓝色代表静脉,白色代表纱布。后来,在1745年,英王乔治二世敕令成立皇家外科医学会,医学界从此与理发师分家,但理发店门前的三色柱却一直沿用下来,直至今日。
  很显然,看到那位穿着油腻长袍的理发师,手持一把锈迹斑驳的剃刀,嘴里哼着“……小病人,白又白,两只胳膊抓起来,割完动脉割静脉,一动不动真可爱”的恐怖歌谣,好像电锯杀人狂一样狞笑着向你缓缓走来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打死也不干吧!
  接下来,在放血疗法被你严词拒绝之后,医生一边抱怨着你这个病人实在难伺候,一边终于磨磨蹭蹭地找出几样草药,给你熬煮了一小锅药汤。你正琢磨着这药汤喝起来会不会很苦的时候,却发现医生示意你赶快脱了裤子,然后翘起屁股——原来这锅里并不是用嘴喝的药汤,而是用肛门来承受的灌肠剂!
  ——没办法,中世纪的欧洲医生基本上就是这么三招:放血、灌肠和催吐(这一招对付食物中毒倒是挺管用)。主要目标就是促使有害物质排出体外,使得人体康复……
  但问题是,正如同放血过度就等于谋杀一样,灌肠太多太勤也会让导致病人身体虚脱而送命。更要命的是,如果医生们觉得一种疗法不够保险,将多种疗法一起使用,那么对于病人来说就更是天大的惨剧。
  ——1685年,英王查理二世不幸轻微中风,于是十二名御医应召进宫,开始打着“医疗”的名义,用尽了一切办法摧残着这位陛下的龙体:首先是切开国王的肩膀,放了足足一个半品脱的血(相当于1000毫升,而我国每次献血才400毫升);然后给国王喂了些催吐药,让他吐得稀里哗啦;接下来则是重头戏,用岩盐、锦葵叶、紫罗兰、甜菜根、甘菊花、茴香籽、亚麻籽、肉桂、豆蔻和藏红花等香料配制成的药水,每隔2小时给国王灌肠一次……像这样反复灌肠整整五天之后,国王的病情不但毫无起色,反而更糟糕了。
  (接连不断地灌肠这么多次,别说是中风瘫痪的病人了,就是健康人也吃不消哇!)
  眼看着原本还有点生气的国王变得奄奄一息,御医们吓得赶紧改用新式疗法:剃光了国王的头发,用烧红的烙铁往他的头上烫出燎泡,再挤破掉,然后往他的脚上涂鸽子粪,最后把死人的头盖骨磨成粉末,掺入泻药之中,全部灌进国王的喉咙……可怜的查理二世当即上吐下泻、血流不止,最终一命呜呼了。
  临终的时候,国王还很“惭愧”地跟御医们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居然挣扎了这么久,让你们受累了。
  ——综上所述,英王查理二世在临终之前所受到的“医学”酷刑,跟昔日那位被狱卒用烧红的铁条插进肛门弄死,临死前惨叫声响彻半个伦敦的同性恋英王爱德华二世相比,似乎也已经差不多恐怖了……
  虽然过度灌肠的后果十分可怕,但这世上总是有人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也要寻求时髦和消遣——跟放血一样,在中世纪末期,富有开创性的浪漫法国人,也把灌肠从一种医疗手段变成了一项时尚潮流。根据宫廷记录,法王路易十三从1610年到1643年共计灌肠212次,放血47次,认为这样做有利于保持健康。他的儿子法王路易十四更是一生灌肠两千多次,尤其喜欢用咖啡灌肠。在瓦卢瓦王朝和波旁王朝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法国贵族若是未曾在出游时随身携带一支大号针头,以便于随时灌肠,都会被认为是丢脸之事。
  总之,当你穿越到那个时代之后,如果看见两位法国贵族在打招呼的时候,第一句话既不是天气如何,也不是“吃过饭了吗?”,而是“您今天有没有灌肠?”……千万别把他们误会成SM俱乐部的受虐狂啊!
  再次回到正题,望着热腾腾的灌肠药剂,你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头疼失眠怎么样都跟灌肠扯不上关系,便询问医生,除了灌肠、放血和催吐这三类“常规医术”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治疗方法?
  看到你这么追求新潮,这位医生就兴致勃勃地跟你介绍了几样当时欧洲医学界的“最新发明”:
  第一,把病人固定在木头轮子上高速转动,一口气转得天昏地暗,这样就能把病转走;第二,往脖子上挂某种特制的香囊,然后服下用金属粉和水银调配而成的药剂,据说这样做就可以驱除百病;第三,根据某位“先知”的说法,头疼是由“魔鬼钻入了大脑”而引起的,只要将浸泡过圣水的铁针钉入患者的脑袋,头疼就能立即痊愈……这些疗法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全都能让病人死得更快。
  所以,最好还是抢在这位医生拿出铁针和锤子,准备朝你的脑袋上开洞之前,快点拔脚溜掉吧!
  ——由此可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中世纪欧洲人,宁可祈求上帝赐予奇迹,也不肯去找医生看病了。
小结:寒冷黑暗的欧罗巴
  自从近代以来,随着国门被西洋人的坚船利炮轰开,以及欧风美雨的侵袭,中国人普遍将欧洲看做是文明、富裕、民主的典范,甚至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地方。
  但事实上,论气候和地理条件的宜居程度,欧洲是远不如东亚的——我们中国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大家在看世界地图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欧洲大陆在纬度上,整体要比东亚大陆高出一个层级?
  举一个例子来说,我们中国最北方的城市,是黑龙江省的漠河市,位于北纬53度。
  此地年平均气温约为负5.5℃,各月平均气温在0℃以下的月份长达8个月之久。所以常年寒冷如冬,夏季只有半个月左右,最高温度也不过20℃,夜里只有10℃左右,素有“中国北极城”之称。
  而更令人烦恼的,则是由于这里的纬度太高,使得昼夜长短变化剧烈。在夏至日的时候,漠河的气温虽然清凉,白昼却达19小时以上。到了白昼最短的冬至日,又只能看到四五个小时的太阳,而且光线很弱。
  位于北纬53度的“中国北极城”,已经是如此的令人望而生畏,怎么看都不是宜居的好地方。那么欧洲的那些闻名遐迩的历史名城,纬度又该有多高呢?
  在这里列举一些数据:俄国莫斯科,北纬56度;德国柏林,北纬52.5度;英国伦敦,北纬51.5度;法国巴黎,北纬49度。而中国黑龙江省的哈尔滨市,则位于北纬45度——我们印象之中风光旖旎的花都巴黎,原来比哈尔滨还要靠北啊!而英国的大部分土地,更是跟西伯利亚一个纬度了!
  再往南看,意大利的罗马,北纬42度;西班牙的马德里,北纬40.5度。而北京的纬度是北纬39度。这些在我们印象中到处都是沙滩和比基尼的南欧国家,其实也就跟吉林、辽宁位于差不多的纬度。
  继续南下,渡过地中海,一直来到沙漠中央的尼罗河畔,我们印象中已经是酷热地狱的埃及,它的纬度又是多少呢?埃及开罗的纬度是北纬30度,基本上跟上海差不多——最近我在电视上看到一则对开罗市民的采访,这位开罗人抱怨说在革命之后,城里老是停电,冬天没有暖气,冻得他患上了风湿病……
  总的来说,欧洲大陆在纬度上,整体要比东亚大陆高出一个层级。英、法、德为核心的西欧地区,与东北地区处在同一纬度;而北欧和英国北部的纬度,则已经和西伯利亚拉平了。就连地中海畔的西班牙、意大利、希腊这些南欧地区,也只是和华北地区的纬度差不多而已。
  把欧洲形容成是一个寒冷的地方,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丝毫不为过。
  虽然得益于大西洋暖流的滋润,欧洲地区在冬天要比同一纬度的东亚地区温暖一些,比如说北纬49度的巴黎就要比北纬45度的哈尔滨温暖不少,否则就不会有花都之称了。可是,一旦这道暖流出现什么异常(真的有过好几次),大半个欧洲在冬天就会瞬间掉落到零下40度的地狱冰窟!
  更要命的是,在地球上,相同纬度的不同地区,由于海拔和季风、暖流的影响,温度不一定相同,这与具体的地理环境相关。但纬度越高,昼夜长短变化越大,却是绝对的真理——因为这是太阳的事。
  在北纬53度的黑龙江漠河,冬天已经只能看到四五个小时的太阳,想来差不多同一纬度的德国柏林和英国伦敦,也应该是类似的状况。而更北方的莫斯科,则已经快要是终日黑夜不见亮了。
  所以说,大家应该明白现代的欧洲人,为什么会那么热衷于跑到地中海边去晒太阳了吧。
  而到了夏天,情况却又反了过来,太阳每天在头上晃悠17、18个小时不下山,大半夜都要照样晒太阳,把人晒得头脑发昏——在德国,夏天气温通常一到30度,就已经遍地有人中暑了,不是日耳曼人的体质娇弱扛不住热,实在是要连续不断地晒上18个小时,再怎么健康的人也吃不消啊!
  正因为整个欧洲的普遍高纬度,所以在欧洲国家,有一个我们中国人不太熟悉的特殊名词——“白夜”。所谓的白夜,就是在纬度达到一定度数的地区(中高纬,接近极圈,但在极圈外),盛夏的太阳落到地平线下之后,只能达到一个很小的角度,就再也跌不下去。由于大气的散射作用,天空就会始终无法完全黑下来。于是地面上的人们就会看到,这一天的黄昏还没有过去,黎明就已经到来了——也就是所谓的“白夜”。
  按照科学的计算,能够出现白夜的地区从纬度48°34′开始,纬度越高,白夜出现的时期就越长,夜晚的天空也越亮。在我国,只有版图最北端的漠河附近,在夏季接近夏至日时,才会发生白夜现象,连哈尔滨都在白夜出现的范围之外。而在欧洲,巴黎以北的所有地区,北欧国家、比利时、荷兰和英国统统能看到白夜……欧洲夏季的夜晚居然是如此明亮,让很多中国留学生对此大为咋舌,并且深感难以入睡。
  虽然在冬天和夏天各有各的烦恼,但对于古代的欧洲人来说,黑暗总是比光明来得可怕——白昼太长,对于古代人来说,最多就是想办法找个阴暗地方睡觉的问题,实在没办法,晒着太阳也不是睡不着;而黑夜太长的话,古代的欧洲地广人稀,到处都有要人命的毒虫猛兽出没,而且很多人因为营养不良,都患有夜盲症,所以在黑夜里实在是不敢随意外出,否则万一遇到狗熊豺狼什么的可就惨了,连逃都逃不掉。
  而那年头的照明条件又很落后,普通人根本点不起蜡烛和油灯,天黑之后缩在家里也做不了什么事,只能在黑暗中发抖和祈祷,同时胡思乱想一些可怕的幻想神话故事。
  正因为冬季和夏季的白昼长短变化如此剧烈,西方人才尤其觉得冬日可贵。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又一次提起西方奇幻小说《冰与火之歌》,里面那位红袍女巫梅丽珊卓的口头禅“长夜漫漫,处处险恶;白昼光明,勃勃兴旺。”从某种意义上,这也确实反应了西欧人的季节观。
  总之,在发生历史性变革之前的中世纪,欧洲就是这样一个寒冷、愚昧、落后的黑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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