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无敌(校对)第3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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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山峻岭笼罩在一片灰沉沉的云雾中,被阳光遗忘的巍峨群山,仿佛被天神朱庇特驱逐的泰坦巨人们,阴森森地挺立在云端。而在这巍峨群山的脚下,一座陡峻的小丘坐落于沃野边缘,被潺潺流淌的河流环绕。
  它的名字是巴顿山,早在十分遥远的年代,征服不列颠的古罗马军团就在这里建立了边防哨所,拱卫不远处的格洛斯特城殖民地。之后,随着和平岁月的降临,巴顿山上的哨所一度被废弃,但坚固的石墙依然撑过了数百年风霜而屹立不倒。等到盎格鲁撒克逊人大举入侵的黑暗时代,这座堡垒又被再度启用。
  故而,在野战失败、后路断绝之后,罗慕路斯皇帝才能带着一小队败兵逃到此地,企图据险死守。
  此时此刻,从东北方攻来的盎格鲁人五国联军,已经对巴顿山上的这座堡垒,还有被困于此地的罗慕路斯皇帝,进行了整整十天的反复围攻,但由于糟糕地形的限制,始终是毫无进展。
  总的来说,巴顿山是一座面积不大的丘陵,三面都被河流包围,仿佛一个小小的半岛。在丘陵顶端的狭小平台上。隐约可以看到一座石砌的古罗马风格堡垒,而从这座堡垒所在的山顶平台一直到山脚下,山势全都十分的陡峭险峻。并且布满了零零落落的梯田和灌木丛,几乎只有山羊才能跳得上去。
  很显然,这样的地形非常有利于防守——山下是泥泞的滩涂沼泽,而山体则是险峻陡峭的危崖。山丘四面大多都是兀立的悬崖峭壁,惟有一条崎岖狭窄的道路通往山顶。进攻者必须沿着这条小路才能够蜿蜒而上,同时还有一路承受火力打击,而防御者却可以依托梯田、台地展开层层阻击。
  像这种耸立山巅的碉堡据点。在冷兵器时代甚至比深沟固垒的大城市还要难以攻打——山势陡峭,骑兵根本冲不上去;山道狭窄,无法一次投入重兵;地势崎岖。投石机和攻城塔也成了摆设。
  当初斯巴达克斯发动奴隶起义,带着六十多个人逃上维苏威火山,围剿他们的罗马军队就不敢冒险仰攻山头,宁可耐心扎营围困。想让斯巴达克斯等人饿死。最后被斯巴达克斯从一面悬崖上用绳梯逃出生天。
  在罗马帝国鼎盛时期,犹太人发动起义的时候,罗马军团远征巴勒斯坦平叛。结果九百名犹太人死守马萨达要塞,上万罗马正规军久攻不下、束手无策,原因就是这座要塞位于险峰之巅,罗马军团的兵力施展不开,一切攻城器械也是无用。在几次攀岩突袭的“特种作战”失败后,平叛的罗马军团迫于上级严令。只好硬是用古埃及人拉石头堆砌金字塔的办法,花了足足一年时间。冒着犹太人的石弹和弓箭拼死堆土施工,不知付出了多少牺牲,才在悬崖前面堆出一条宽大的土坡,将巨大笨重的攻城塔给推了上去……
  因此,眼下的蛮族联军,面对这样一座难攻不落的天然堡垒,也是一筹莫展。在巴顿山的陡峭山坡上,已经散落了许多满是血污的衣甲残片,以及曝露在外的尸骨残骸,让人看了就感觉到不寒而栗。
  ——如此陡峻的地势,再多的勇士也冲不上去;而连绵洒落的冰冷秋雨,也让火攻战术成了笑话;至于进行长期围困,等待守军粮食耗尽的做法,同样也是不可取的——因为盎格鲁人联军这一次是孤军深入,强行闯入凯尔特人势力范围的腹地,一旦拖延日久,凯尔特人的援军纷纷汇集,那么联军就非常危险了。
  诸位盎格鲁人君王在一番商议之后,只能组织优势兵力,试图用车轮战的方式把罗马人耗死。
  结果,这座小小的山丘,就成了盎格鲁人联军在这几天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伤心之地。
  此刻,在迷蒙飘洒的烟雨之中,仰攻巴顿山的盎格鲁人联军,就又一次遭遇了惨烈的失败。
  ——数以百计的盎格鲁人战士发出战斗的咆哮,沿着崎岖坎坷的山路艰难攀登,而守卫山头的罗马皇帝御卫队,自然也不甘心束手待毙。由于围攻日久,罗马人手里的弓箭和标枪都所剩无几,不敢再随意浪费,所以他们就一边呼呼作响地旋转着投石索,一边竭力把石块和树根之类的东西拼命往山道上推。
  由于不得不在狭窄的山路上用密集队形作战,走在最前面的盎格鲁人战士都举着笨重的大盾牌,一部分人还穿着从罗马人和凯尔特人手里缴获来的沉重铠甲。这样做虽然严重地牺牲了速度,但却可以大大减轻山上矢石打击造成的伤害。可惜,山势险峻、道路狭窄,仰攻山头的士兵还要肩负沉重的梯子,根本就无法躲避,一时间立即死伤累累,几乎丢一块石头下去就能砸翻好几个人,让他们沿着陡峭的山坡滚落下来——在一块一块狠狠砸下的巨石打击之下,再严密的防护也只是聊胜于无。
  更何况,在用一块块沿着山路滚落的大石头砸开蛮族士兵顶在头上的盾牌后,冰雹般的小石块又接踵而至——这是罗马人用投石索发射的,它们精准地砸向敌人没有被盔甲和盾牌保护的薄弱部分;有的更是直接落到他们脸上,让那些悲惨的士兵立刻变成了一个个五官模糊一团的血人,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或者干脆血流满面、耳朵嗡嗡响,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最后“咕咚”一声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依靠“卡梅洛特”南极科考站诸位英国佬传授的歹毒战术,罗马皇帝御卫队投掷出来的很多尖利石块,都特意在恶臭的粪尿里浸泡过。这些沾染着N种病菌的尖锐石块一旦划破皮肤,下场简直不堪设想——依照这个时代西方世界几乎落后到了极点的卫生医疗条件,即使他们一时所受到的伤害并不致命,但也很有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因为创口感染发炎,又得不到任何消炎药物。最终只能极其痛苦地全身溃烂而死。
  德鲁伊的跳大神技术,对于如何把人咒死或许很有一套,但若是要他们救死扶伤。可就完全抓瞎了。
  总之,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击的窘态,显然是很考验人的意志的。一边苦苦忍受着头顶上如此惨烈而致命的打击,一边不断从被严重破坏的山道上哀号着跌落。很快。进攻者的队伍就支持不住了,连最勇敢的盎格鲁人都开始转身逃窜,原本还算有序的整个进攻队形,顿时变得极度紊乱。
  随行督战的蛮族酋长们赶紧跟了上来,用他们的喉咙竭力喊叫,向自己的兵士们哀求着、怒骂着,提醒他们注意自己部族的荣誉,希望他们能忍受如雨点般落下的石块。一鼓作气攻上山顶。
  但由于最上面的先头部队遭到愈来愈猛烈的攻击,因此只有极少数人停顿了片刻。看到其他伙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自然也不乐意吃亏送死,很快又愈来愈急切地向下面的行列挤去。
  这使整个队伍乱成一团,混乱的挤压开始了,前面溃败下来的士兵们完全失去了秩序,把后面还没有挨到石块袭击的战友们挤倒在地上,然后踏着倒下去的人的身体,拚命逃窜。盎格鲁人的酋长不得不亲自把守住山道入口,用鞭子和刀剑一通乱砍,逼着自己的士兵再次掉头进攻。
  在死伤累累之下,剩余的士兵终于被激发出了几分凶性,这一次,他们不顾铺天盖地的石块,也不理睬身边受伤同伴的凄厉痛呼,只管埋头拼死登山,前面的一人负伤倒下,后面立时有两人呐喊着补上,其攻势仿佛海涛澎湃,一浪高过一浪。前浪刚刚在守军的阻击之下崩溃瓦解,下一波后浪立即又汹涌而来。
  因此,踩着无数同伴的累累尸骸,提心吊胆的进攻者终于沿着山道推进到了堡垒门外,但却立即有一小队身披皮甲的罗马战士从堡垒里猛地冲了出来,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在布满石块的山路上跳跃着前进……在一番短兵相接之后,由于无法展开优势兵力,又不如罗马人懂得阵型配合,盎格鲁蛮族的部队再一次完全垮了,纷纷扭头朝山下狂奔。而困守堡垒多日的罗马人却还有些意犹未尽,居然趁胜奔出堡垒,追着敌人的尾巴猛冲出来——伴随着嘹亮的军号声,他们的口中“嗬、嗬”地叫嚷着,手里挥舞着长枪、短剑、镰刀、甚至缴获的狼牙棒之类乱七八糟的兵器,灵敏地在布满了石块、荆棘和尸骸的山路上跳跃着前进追击,不断杀伤着落后掉队的溃兵,从而引发起更大规模的混乱和崩溃。
  不时有某个步履笨重的盎格鲁战士,在泥泞的山坡上一脚滑倒,半天爬不起来,然后被追击的罗马士兵砍下脑袋,就抓住血淋淋的头发把它拎在手里,接着还有人兴奋地从尸体上剥死者的盔甲。
  确实,也有一部分溃逃的蛮族战士,在稍微开阔一点的山腰停下脚步,企图展开兵力,转身抵抗一下,可是呼啸而来的石块,又把盎格鲁人战士们当成了靶子:一条条投石器的绳索在敌人的头上不断晃动着,划出一个个圆圈,好像在山中打鹿一样,痛痛快快地朝他们投掷着致命的尖石……
  于是,好不容易提起的一点儿士气转瞬消失,可怕的溃败又进一步延续了下去。
  最终,盎格鲁人的整个队伍都陷入了混乱的推攘挤压,前面溃败下来的士兵,已经被惨烈的牺牲吓得肝胆俱丧,竟然把后面的战友挤倒在地上,踏着他们倒下的身体拚命逃窜。
  虽然蛮族君王再次督战队出动,用鞭子和刀背敲打着刚刚溃逃下来的士兵。企图逼迫他们扭头回去战斗。但即使溃兵们真的有这个心思,也根本不可能立即停下来——因为向前逃奔的人被后面的人推挤着,而后面的人又被更后面的人推挤着。最后面的人则是被罗马人用各种兵器在拼命地驱赶……
  更糟糕的是,这条极为陡峭险峻的山路,又使得他们下坡奔逃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所有人都被迫象雪崩般向下直泻,一直逃到了泥泞的河滩上也没停住腿脚,一路践踏而死者无数。
  似乎是想要给蛮族们更多的难堪,冲出堡垒的罗马士兵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继续站在山脚处哈哈大笑,用短剑拍打着盾牌耀武扬威,一连串极为难听的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对面的盎格鲁人虽然不怎么听得懂罗马人的拉丁语。但也知道必无好话,顿时一个个怒不可遏。一群高大的纹身壮汉随即咆哮着迎面冲出,这些人全都没有甲胄,甚至没有穿上一件外衣。索性在阴寒的冷雨中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的肌肉和刺青。这些壮汉一手执短矛,一手拿着标枪,飞速向前奔去,长长的金发在他们身后飘荡,宛如一个个耀眼的小黄点在泥泞的枯草地上移动。他们短暂地冲了一阵,随即突然停了一下,只见一声大吼之后,手中的标枪被他们齐刷刷地投了出去。接着又挺着短矛继续猛冲。
  这阵密集的标枪一瞬间就使一个倒霉的罗马士兵失去了生命,而紧接着的凶狠冲锋更是使皇帝的御卫队一时间有些慌乱。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敌人离自己还有些距离,又一次镇定了下来,在身披鲜艳红袍的罗慕路斯皇帝的指挥下,他们一边慢慢向山上后退,一边用投石器向这帮装备简陋的壮汉攻击。只是一会儿功夫,冲在最前面的赤膊壮汉就倒下了一片,一个个头上和身上血流如注,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地面。
  但这帮家伙也确实悍勇,不论伤势如何都没有人哼一声,反倒仿佛是被激发了野性,冲得愈发勇猛了。一名在撤退时滑倒掉队的罗马士兵,就被他们一拥而上,刀砍矛戳,成了一堆烂肉……罗马人就这样一边投石一边后撤,没多久就又一次缩回了堡垒里,然后用巨大的滚石把对手重新逼下了山坡。
  看着这些彪悍的赤膊壮汉挥舞着滴血的矛尖,一边向自己叫嚣示威,一边从巴顿山下渐渐离去,罗慕路斯皇帝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至少今天应该又能够撑过去了。
  只要再坚持几天,来自各个凯尔特人盟邦的援军就会相继抵达,而盎格鲁蛮族也只能再一次撤退了。
  像这样的防守反击作战,在过去的十年里已经爆发了六七次,皇帝对此差不多已是轻车熟路。
  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在刚才的激烈战斗中,盎格鲁人损失了至少六十名战士,而山上的罗马人却只付出了三个人战死的代价。这不仅是因为借助了极为有利的地形,也是因为军械上的巨大优势。
  ——罗马皇帝御卫队使用的刀剑和战斧,都是从“卡梅洛特城堡”,也就是皇帝遇到的第二批未来旅人那里,通过一些手段获得的“上等货”,不仅不容易生锈,而且锋利异常。尤其是那些造型古怪的战斧(消防斧和工程斧),更是可以一斧劈断拇指粗细的铁棒而不崩口。在跟那些连劣质铁器都很匮乏,以至于要拿镶嵌锋利石子的大木棒的蛮族展开战斗时,拥有这些“神兵利器”的皇帝御卫队自然是非常占便宜。
  可惜,这些精良的武器数量太少了,而且“卡梅洛特城堡”里也只是拥有一小批库存,却不懂得如何打造,即使有心相助,也无法向皇帝提供太多。格洛斯特城能够凑出的军队也同样不足,否则的话……
  罗慕路斯皇帝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一把万用型瑞士军刀,一边无奈地默默叹气。
  与此同时,看到蛮族联军停止了攻击,开始徐徐后撤,激战多时的罗马将士们也都松了口气。但片刻之后,没等他们把一口气喘完,巴顿山上的所有人就都愣在了原地:
  伴随着一阵阵充满狂喜的高声呐喊,一层层的蛮族战士欢呼雀跃着向左右两边退开,一堆用绳索捆绑着的老弱妇孺被推了出来,跪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其中竟然不乏许多熟悉的身影。跪在队伍最前边的,是一位被死死按住的中年妇人,即便此刻被五花大绑,原本华丽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渍和污泥,蓬乱的头发一缕缕地散落着遮住了半张脸,却依旧难以掩饰其华贵雍容的气度。
  望着这一幕,皇帝霎时间浑身冰凉——格洛斯特城已经被攻破了,他的皇后落到了蛮族手中!
  下一刻,罗慕路斯皇帝又更加绝望地看到,一位蛮族战士从皮袋里倒出一个球状物体,戳在一根细长的杆子上,然后慢慢走到巴顿山的悬崖前,大模大样地摇晃着杆子炫耀——那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的脑袋!
  于是,经过连日苦战、体力早已透支,又因为淋雨而受了风寒的罗慕路斯?奥古斯都皇帝,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在士兵们的惊呼声中两腿一软、双眼一黑,就这样在巴顿山顶晕了过去。
第十三章
巴顿山之战(中)
  朦胧迷离的惨白太阳,在青黑色的天穹中一闪而逝,随即便被吞没在了无边无际的阴云之中。
  翻滚汹涌的连天乌云之下,三辆军用越野车正顶着绵绵细雨,行驶在从巴斯城通往格洛斯特城的罗马大道上,每一辆越野车的车头上,都插着一面代表“卡梅洛特城堡”的红龙旗帜,以防被凯尔特人误会。
  ——事实上,车队在一路上遇到的凯尔特人,只是一看到这么多钢铁怪兽隆隆逼近,就全都吓得远远躲开了,连沿途遭遇的牛羊飞禽都被惊得四下奔走飞腾,根本没人胆敢上前查问。
  即使是车队经过一座破烂村庄的时候,那些手持木矛和石斧的凯尔特村民,也只是带着一脸的震惊和恐惧之色,躲在村庄的篱笆后面屏息凝视,没有人敢不知死活地拦住这些“钢铁怪兽”的去路。
  更何况,随着连绵冷雨的不断洒落,愿意继续待在野外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在这个缺医少药的黑暗中世纪,因为一场淋雨导致的感冒而不幸丧命的倒霉蛋,可是从来都不少。
  十一月初的不列颠,虽然还没有漫天飘雪,但也已经非常寒冷了。被秋雨淋湿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一道强光划过天际,仿佛要把天空撕裂开来。随即震人心魄的雷鸣隆隆传来,让越野车的玻璃窗被震的啪啪作响。而出现了积水的路面也变得更加泥泞难行,让车内的几个人都感到屁股生痛。
  ——自从罗马帝国在近百年前放弃不列颠行省以来。罗马人曾经在大不列颠岛上修筑的公路网,就一直没有得到像样的养护,早已荒废不堪。几乎完全被茂密的野草覆盖。从巴斯城到格洛斯特城之间仅仅四十公里的路程,三辆越野车蹦蹦跳跳地开了三个小时居然还没走完……但不管怎么说,沿着公路行动总归要比走野地稍微便捷一些,至少不容易懵懵懂懂地把汽车开到什么悬崖峭壁旁边去。
  最前面那一辆越野车的后座上,王秋正和亚瑟讨论着这次盎格鲁人的进攻,并且对双方的投入兵力规模深感咋舌——当然不是惊叹双方的兵多将广,而是对这两拨人的兵微将寡。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真是不可思议……这位罗慕路斯?奥古斯都皇帝的手下竟然只有一百五十名军团士兵?他到底是恺撒还是百夫长啊?”看着亚瑟在地图上标注的大致兵力数字,王秋脸色有些古怪地叹息道。
  ——就他所知道的情况,就连国内一些中等城市的黑帮大佬。手下的小弟马仔也不止这个数目了。
  “……没错,在我们降临的时候,这位皇帝陛下的手里就已经只剩了一个中队的罗马士兵,而且由于战争造成的减员。这个中队还是不满编的。”亚瑟点头答道。“……在这个中队里,他和他的儿子分别率领一个百人队,轮流在城内驻守和出城巡逻——所以,这位皇帝陛下还确实就是个百夫长而已。”
  ——按照罗马军团的编制,每8名军团士兵为一个小队,又称同帐小队,共用一头骡子来打杂;10个小队称为一个百人队,拥有一名百夫长。掌旗手(平时兼任财务管理),号角手和副百夫长。一个百人队有80名士兵;两个百人队称为一个中队,由两个百夫长中资格较老的那名统领;一个中队有160名士兵。三个中队称为一个大队,拥有480名士兵,即6个百人队;十个大队再加上一些工兵、骑兵和文职人员,就组成了一个罗马军团,额定兵员一般在6000到8000人左右,因为骑兵和工兵部队的数量有多有少。
  在罗马帝国的鼎盛时期,罗马皇帝的麾下曾经拥有过三十多个军团,但到了此时此刻,罗慕路斯?奥古斯都皇帝却降级成了中队长……但考虑到他如今可怜的辖地,能养得起这点脱产士兵也已经不容易了。
  当然,按照古罗马帝国时代的战争惯例,罗马军团从来不是单独作战的——罗马军团大致上相当于现代的正规野战部队,通常只用于主力决战,至于日常的边防、治安、侦察,则交给辅助军团来负责。
  一般来说,每个罗马军团都会有一到两个配属的辅助军团,在出征时组成一个约摸两万人的混合战斗群一起开拔。而罗慕路斯?奥古斯都皇帝麾下虽然只剩了一个中队的军团士兵,但还是按照惯例凑出了两个中队的辅助部队,全部兵力大约500人——当然,辅助部队的士兵是不脱产也不用发军饷的。
  其中,皇帝的正规军、或者说御卫队,主要由跟着他辗转西欧的追随者和不列颠各地的罗马遗民充任。这些需要按时发饷的战士,是战场上的中坚骨干力量,都有着相当丰富的作战经验,通过长期的脱产训练才能培养出来,所以他们非常宝贵,战斗力也非常强大,死伤一个都是极大的损失,很难得到及时补充。
  而辅助部队就没有这么讲究了,他们只有一部分是罗马遗民,大部分是就地征募的凯尔特人,需要自备武器,有的人甚至只能用削尖的木棍来打仗。在平时也没有得到系统的训练,除了出征时的部分口粮和战后的赏金与战利品之外,基本没有什么成本可言——而这也是中世纪欧洲杂牌炮灰部队的常态。
  在王秋看来,这么可怜的军事实力实在有些悲催,但放在黑暗时代的欧洲,却已经称得上强悍——光是为了维持这么小的一支军队,就让罗慕路斯皇帝的财政收支经常无法平衡,不得不时常拖欠军饷了。
  ——目前,这位末代皇帝能够控制的版图。由于连年战乱造成的人口剧减和土地荒芜,已经萎缩到了仅有格洛斯特城一地。在格洛斯特城内大约有一万多人口,再加上郊外附属的村子和修道院。效忠于皇帝的总人口大约能够达到三万。城内的居民从事工商业和运输业,依靠海船跟不列颠各地、爱尔兰岛和高卢进行贸易,郊外的人们则需要开垦土地,种植庄稼,打鱼捕猎等,来为城市提供粮食、毛皮和肉食。
  这么一点儿可怜的人口,还不如现代中国某个比较繁华的乡镇。但在这个战乱频繁、城市荒废的黑暗时代,却已经是西欧地区少见的人烟稠密之地了——正是由于控制了格洛斯特城这座大不列颠岛上目前唯一完好的“大都市”,以及连接大不列颠岛西海岸各个残余凯尔特人王国的海陆交通枢纽。罗慕路斯皇帝才能以一城之地成为全岛盟主。而依靠海上贸易收到的一点商业税,也让他总算是有了能够发饷的金属货币——在欧洲的其它地方,由于商业流通的不发达,那些骑士都是靠封地而不是俸禄来过日子的。
  但不管怎么说。鉴于这个时代堪称悲剧的生产力水平。尤其是收获量不过是播种量四倍左右的糟糕农业,三万人口能够提供的税收还是极为有限的。而同样是由于文明的退化和生产力的落后,钢铁刀剑与铠甲在这个时代的价格变得异常高昂,一套包括了铠甲、头盔、马具、长矛、长剑和铁手套的骑士装备,通常可以换到一座大庄园,因此哪怕是装备一支很小的军队也花费惊人。而为了维持最起码的罗马人生活方式,皇帝的日常开销又很多,尤其是为了一些摆排场的事情。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往奢侈品开销上烧钱……
  ——别的不说,光是格洛斯特城内的那个罗马浴室。每年消耗的燃料和管道养护费用,就足以让其他的中世纪领主们叱骂为奢侈了——这座浴室是作为市民福利,一般不收费的。
  ※※※
  另一方面,这次从东北方入侵格洛斯特城的盎格鲁人联军,其阵容用现代的观点来看也堪称寒酸——根据那位求援信使的说法,五个盎格鲁人国王一起亲征,动员了他们麾下的绝大部分部族勇士,再加上随军的奴隶,才刚刚凑出了两千人!如果只算有名望的“勇士”的话,估计就只有两三百人了。
  王秋撇着嘴扳了扳手指,平均下来一算,每个国王好像才拉出了四百个小弟,其中比较能打的“红棍”才只有几十个——喵了个咪的,这哪里是五个国家联盟作战,分明就是五个村长在组织械斗吧!
  别的不说,在招揽了吸血鬼猎人协会之后,如今王秋能够通过虫洞拉出来到异世界干仗的穿越者,也有足足两千人之多了。这票人眼下正在埃及艳后的宫殿里吃闲饭和观赏裸女角斗,等到遇见盎格鲁野蛮人之后,只要让他们架起AK47扫射上几梭子,就绝对能让这帮“五国联军”变成“五国横尸”了。
  “……在这个时代,不列颠的一个王国确实是跟现代的一个大村庄差不多。”亚瑟挠了挠头发,对王秋如此解释说,“……整个不列颠只有一百万人口,却同时冒出了五十多个国王,此外还没算一些不服从任何君主号令的野人部落……平均算下来,每个国王能有一两万臣民就算是不错了,哪里凑得出多少军队?”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依然保留着野蛮时代的习俗,整个部族基本上全民皆兵。如果是本土作战的话,每一个能够干活的农夫和猎户都是兵员,一旦战争来临,就会进行坚壁清野,将家人送入堡垒或庄园避难,同时在酋长和长老的率领下拿起武器,一起迎战任何来犯之敌。
  但问题在于,本土防御是一回事,出境远征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从这支盎格鲁人联军集结出发的东海岸林肯郡,到西海岸的格洛斯特城之间,隔着大约两百公里的路程。以这个时代的行军速度,最起码要走上两个星期,甚至一个月……再考虑到战争持续的时间和返回的时间,哪个国家能够允许全国的主要劳动力集体外出闲逛两三个月之久?家里的活难道不用干了?在此期间就不用担心有其他敌人进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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