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无敌(校对)第34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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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奇娜小姐,关于虫洞和穿越的一般常识问题,想来蔡蓉同志应该已经在昨天夜里跟您粗略地解释过了。而您也已经明确地表示自己暂时不愿意丢下在这个时空的女儿,独自返回我们的时代……”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作为年龄最大的长辈,杨教授摸了摸下巴,斟酌着说道,“……至于我们能够在这个时代的上海做些什么,或者说想要从这个时代得到些什么……恐怕还得先考察过环境再说吧!”
  “……没错!金姐姐!你今天就别写东西了,陪我们逛逛街吧!下次我们可以带整部的现代武侠小说过来,你根本不用再怎么构思,只要直接抄写就行……嗯,甚至连抄稿子都能让我们的人代劳哟!”
  自来熟的蔡蓉笑眯眯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所以,现在就换一身衣服出发吧!导游姐姐!”
  于是,金奇娜只好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发,回到卧室里换了身簇新的旗袍,又打扮了一下。而诸位职业穿越者们,也早已经验老到地在外套里面穿上了防弹衣,还揣上了手枪和防狼电击器以防不测。
  接下来,诸位二十一世纪未来人的“民国旧上海一日游”,就这样从金奇娜的租界小洋房里出发了。
  ※※※
  在现代影视和文艺作品的包装之下,民国年代的上海滩,仿佛成了一个存在于泛黄旧照片上的奇妙舞台,弥漫着一个遥远而又迷蒙的文艺之梦,各式各样的精彩大戏,都在这“冒险家的乐园”中一再上演。
  ——沧桑中有着落寞,而落寞中又透着繁华。这就是上海滩,二十世纪上半叶中国最为浮华的城市。
  此时此刻,王秋等人就看到了一个张爱玲当年笔下的上海:高高的塔楼,仿西式的建筑;堆积着梧桐树的街道,穿梭在大街小巷的黄包车;女人低挽的头发和长长的旗袍;仿佛油画般的广告画报;纸醉金迷的百乐门和大世界。十里洋场回荡着舞女们疲倦而动听的歌声……黄浦江水倒映着两岸风光,点缀着整个上海,仿佛正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个城市中的故事——有风云际会。有英雄悲歌,亦有风花雪月……
  然而,王秋可不是那种文艺小清新的做派,完全没有张爱玲那样的多愁善感,对于旧上海的街景,根本没想到要去关心它的浪漫格调,只会注意物价的高低。社会秩序的稳定和潜在消费者的购买力多少。
  总的来说,以未来人的眼光,这座“摩登大都会”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是非常的好。
  1934年的繁华大上海,给王秋的感觉,除了人口多一些之外,恐怕和八九十年代的内地偏僻小县城相比。也没多少明显的区别。街道两边还有很多看起来古色古香的木制建筑。剩下的也多为砖瓦房,真正有些“现代气息”的水泥建筑还很罕见。道路建设的质量同样不佳,即使是在基础建设最完善的上海租界,也并非每一条路都经过了硬化处理,不少地方还是碎石子路或砂土路,一下雨就好像沼泽地一样坑坑洼洼。也有一些古旧的小道上铺着磨得光滑发亮的青石板,偶尔在石板缝里还有几根不知名的野草。
  ——水泥在这年代还被叫做洋灰,国内的产量很小。主要依赖漂洋过海从外国进口,价格自然十分昂贵。经常是一桶水泥就要好几块大洋,如果运往内陆,价格还要继续翻着跟头往上涨。所以钢筋水泥建筑物在全中国都是稀罕货。上海这边的情况已经还算好了,至少在租界里的大部分街道上都能看到几座水泥楼房,若是在远离海岸线和长江航道的内地,甚至经常是一个县的境内连一幢水泥楼房都没有!
  除此之外,绝大多数街道的两侧都没有绿化带,就连行道树也只是在最繁华的几条西式商业街才有。随处可见在二十一世纪作为旧上海传统建筑保留的那种“石库门房子”——砖墙青瓦,木制门板,木制窗户,只有二层或三层高,在向街的一边都有一个用木制栅栏围出来的狭小阳台,也算是旧上海特色了。
  似乎中国人打小广告的风俗从民国时代就一脉相承,在这个时代的上海沿街楼房的墙面上,也到处贴满了各式各样的非法海报。海报内容多数都是各种商品推销,从生活用品到服务业到黄赌毒行业,全都应有尽有。比如说,王秋刚刚走出金奇娜的小洋房,就从她家对面的院墙上看到一张广告海报:“……本店新到瑞士手表一批,款式豪华新颖,价格便宜,X月X日前购买者可打九五折,地址在……”
  下面的文字之所以会看不到,是因为另一张浆糊未干的妓院海报盖住了地址位置,“……XX街XX书寓(上海最高级的妓院代称,相当于北京的八大胡同)新到日本女子数名,容貌端庄,性情娴淑,擅长多种日本乐器与舞蹈,汉语流利。望沪上风雅人士尽情光临……”
  ——这个时代的上海,是全中国最时髦的地方,以及中国人对外交往重要的窗口。西药、汽车、电器、小五金等各种外国工业品,还有各式各样的外国妓女,都从上海大量涌入内地,而从内地输往国外的茶叶、丝绸、矿产等农产品,也沿着长江、铁路一路到达上海,再从这里装船转运到世界各地去。
  而且,为了避免关税,减少沿途高额的厘金,中国沿海地区其它省份的商品,大多也选择走海路运到上海出售——不仅是交通问题,主要还是怕了沿途的各路军阀巧立名目、百般剥削。
  这些获利丰厚的贸易,主要被控制在各大列强的驻华洋行,以及和他们有着紧密生意往来的中国商人,手中。这从街道两边满是西洋字母的广告牌就能看得出来。其中,由于地理空间接近的缘故,日本商品在上海市场上占到了很大的份额,而日语教学班的招生广告也在海报中数量甚多,即使随着东北三省而愈演愈烈的反日风潮,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此时的中国,正是日本人最大的商品倾销地和利润来源!
  在上海的马路上,虽然经常能看到汽车和电车的身影,但更常见的还是板车和黄包车。那些黄包车夫们一般都身穿粗布短褂,粗布裤子,腰里面束着一条兼作钱袋使用的厚厚腰带。他们皮肤晒得黑黄,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是肌肉结实,关节粗大。但是和现代人相比,这些民国时代的体力劳动者的皮肤颜色明显更加暗淡,缺乏光泽,手臂上普遍青筋暴起,给人以一种在透支生命的感觉。
  然而,跟那些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失业者相比,这些至少能混到一碗饭吃的黄包车夫,显然还不算是最惨的——三十年代初期,以美国大萧条为发端,整个资本主义世界都爆发了一场可怕的经济危机,从欧洲到美国都陷入了可怕的失业风潮之中,而上海自然也受到了波及。根据后世的粗略统计,这一时期上海失业者的数量经常保持在六十万上下。几乎每一家贴出招工启事的店铺门前,都排起了长龙。而躺在上海街边用报纸当铺盖的无业游民,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第七章
旧上海见闻录(中)
  “……租界这边,严格来说是不允许行乞的,所以街边的乞丐很少,即使是无业游民,也只是蜷缩在墙角边无所事事罢了。如果是在闸北或者南市,你穿得光鲜一点上街,很容易就会被成群结队的乞丐给堵得没法走路!但是,如果跟长江北岸的其它城市相比,上海这边今年的难民数量其实已经算是少的了,毕竟隔了一条长江,这年头又没有跨江大桥,北方的流民不太容易过来。江北的南通和扬州那边可真是满街的饿殍,而且还有不少纱厂倒闭……更别提这阵子的苏北淮河那边,似乎一直在闹旱灾……”
  望着眼前这副哀鸿遍野、盲流扎堆的景象,金奇娜不由得叹息说,“……听说在前年日本人打过来,在上海挑动‘一二八’事变的时候,法租界那边每天早上都要拉走好几车冻僵了的‘路倒’尸……”
  “……嗯,接下来涌入上海的难民,应该还会更多的。按照历史记录,等到明年苏北那边就应该要闹大洪水了,接下来好像还有蝗虫,最起码也要死掉几十万人吧……再后面么,就该是日本侵华,蒋介石扒开花园口黄河大堤,在安徽、河南、和江苏形成将近三十万平方公里的黄泛区,上百万人死于洪灾……”
  王秋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历史,对金奇娜说道,“……这年代的中国,就是一个装满了各种苦难的炼狱。中原是各种兵荒马乱、天灾人祸不断,东北三省原本倒是还算安乐。可惜等到日本人一来……哎,说说是什么满洲国,还像模像样地推出了个康德皇帝溥仪。可日本人又何尝把汉人和满人区分对待了?还不是一样的支那猪?记得你的老家,满族人的龙兴之地抚顺,在32年秋天的时候好像就被日本关东军给屠杀过一遍,根本没见他们对满人有啥宽待,也不晓得你的娘家人有没有遭殃……唉,金小姐,或者说爱新觉罗小姐。你也别伤心,反正民国时代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死着死着也就死得习惯了……”
  ……天啊,这世上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死亡这事儿也能习惯吗?!也太不会说话了吧!
  金奇娜忍不住斜眼瞪了他一下,但自我感觉很好的王秋同学却是浑然不觉——没办法,截止到目前为止。死在他手上的人。估计已经比全中国八年抗战的总伤亡还要多了,你让王秋还怎么能把人命当一回事?
  不过,在整个民国时代,死人确实就跟死个蚂蚁一样,根本没有谁会当成一回事。想想后世在垃圾箱里冻死闷死几个小孩,立即就是传遍全国的头条新闻。某市发生一起死伤几百人的石油管路爆炸事件,更是闹得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一起大地震……而眼下呢?中央军在江西苏区或日本人在东北纵兵屠个城,死掉几万无辜百姓。一般人听过之后也就是叹息两句,转眼间就忘了。如果是土匪屠掉个几百人的村子。甚至连新闻报纸都懒得报道——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完全没有新闻价值!
  现在的时间,是一九三四年五月,北伐战争和大革命早已成为过去式,国共分裂和中原大战也都是过去的事情。日本通过九一八事变、一二八事变和华北事变,已经夺取了中国几十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土地,如今还在忙于消化胜利果实,暂时没有新的进一步动作。当前中国境内最激烈的战事,还要数江西工农红军的第五次反围剿,以及尚未开始的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基本上只能算是局部战争。
  然而,即使是这种大战之间的缓冲期,世道就已经如此悲惨,待到日后战火炽烈之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炼狱场景——按照正常的历史,在红军长征之后不久就是西安事变、七七事变,持续八年的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接着更是上千万兵马残酷厮杀的国共内战,直到十五年后的新中国建立,战火才会熄灭。
  在这么多年的漫长岁月里,中国境内无一日无战火,无一寸土地不遭蹂躏,直到解放军横扫国民党八百万大军,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布新中国之时,整个国家早已是满目疮痍。民众在战火烽烟中呻吟,根本找不到一点儿喘息的间隙,光是直接和间接死于战争的民众,便有数千万之众!如果把灾荒和瘟疫导致的人口死亡也统计在内,这个数字更会骇人听闻——最起码足足要上亿!
  这些人手拉手起来,足以绕地球两圈还多。你能想象上亿具尸体环绕着地球,那会是怎样一副惨景吗?
  跟之前这些岁月里的尸山血海相比,再后面抗美援朝的那点儿伤亡,恐怕就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就连当时中国最富庶的江南地区,眼下情况也很是凄惨——由于洋货的大量冲击,江浙地区农村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普遍破产,城市却畸形繁荣。于是,成千上万的破产农民甚至破产地主,全都一窝蜂地涌进大上海找饭吃。但这些人既无文化又无技能,进城之后混得好的百中无一。大多数人只能去扛大包,卖香烟,拉黄包车,当佣人,或者进工厂当小工,收入都很低,又不稳定,说不准啥时候就折本或失业了。
  更要命的是,大量外来无业人员长期在繁荣的城市内游荡,势必会导致治安秩序的严重混乱……
  ※※※
  “……眼下的上海只有大约四百万人口,却有六十万人找不到稳定的职业。租界当局和国民党上海市政府又没有多少救济,每年跳黄浦江、跳苏州河、跳井、上吊的人,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看着这遍地都是流浪汉。仿佛《三毛流浪记》真人版一般的街景,众人之中最有节操的杨文理教授,自然也是心情沉郁。“……真是难以置信,我会走进这段教科书和党史纪录片上的历史……”
  “……哎呀,我说,反正咱们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中国人,不用把气氛搞得那么压抑吧!我们还是先找间小餐馆,品尝一下纯正风味的民国民间美食,再到外滩去领略一番真正的旧上海风情如何?”
  众人之中最没节操的马彤学姐从兜里摸出几个金币。嘿嘿地笑着,目光如水波般流转:“……虽然我在影视基地里游览过旧上海的风情街,但那种用水泥和塑料拼凑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和真货没法比啊。”
  而王秋则是盯着马彤拿出来显摆的金币,一脸的囧囧有神。
  “……你这拿的都是些什么钱啊?古罗马的奥雷金币,中世纪意大利的佛罗林和杜卡特金币,嗯。好像还有古希腊的德拉克马银币……这样的古钱在民国年间的上海。怎么花得出去?”
  “……那该怎么办?用人民币还是新台币?”马彤嘟起了嘴,“……作为这个时代的国际化大都市,大上海的外国人这么多,流通的外币肯定也不少吧!那些小贩和小店掌柜,难道就能懂那么多外文?”
  “……二十一世纪的新上海也是国际化大都会,你找个老外在酒吧里拿秘鲁币或者伊拉克第纳尔结账,看看酒保会不会答应?”金奇娜也苦笑了起来,“……算了。要吃什么的话,还是我来出钱吧。也算是我家的待客之礼。而且,俗话说财不露白,这上海号称是冒险家的乐园,治安实在是不怎么样……”
  仿佛是在为她的这句话做注脚,金奇娜的话音未落,前方就响起一片吵吵嚷嚷的嘈杂声——只见一大群手持利斧、棍棒、刀具,胳膊上刺着纹身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挤开路人大踏步而来。随后,从一个拐角巷口内,也冒出了另外一群同样手持凶器目露凶光的家伙,迎面跟前一拨人对上……
  这两队人在街上打了个照面之后,先是摆个阵势叫骂一番,两边的龙头大哥相互喷喷口水,数典一下己方的仁义和对方的不义——不管在什么时代,黑帮火拼都讲究个场面门道,没有一上来就开打的道理,这都是老套路老习惯了。可惜他们一边好像是说宁波话,一边似乎在说福建话。不仅是王秋基本听不懂,他们彼此之间好像也是在鸡同鸭讲——喷完口水之后,伴随着龙头大哥的一声怒吼,双方小弟很快就冲撞厮杀到一起,随后就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喊打喊杀声、惨叫声、哀号声、咆哮声、咒骂声、求饶声、刀刃破空碰撞声……总之全都乱七八糟响成一片,间或还有几声枪响,四周的市民纷纷跑开,避之唯恐不及。
  很明显,这是两群黑帮地痞在械斗,而且两边都是干这事干惯了,打起来虽然看似杀声震天,血花四溅,其实很少死人,一般都是砍手砍脚。毕竟这群人都是在道上混口饭吃的,知道自己这种炮灰只要半真半假打出个结果就足够了,真要搭上自家小命可实在是不值得,给别人留条活路,也等于是给自己留活路。
  事实上,这场火拼也没持续多久,由于两边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上风,所在在不到五分钟之后,双方的龙头大哥就各自甩下几句狠话,然后扶着伤员,抢在租界巡捕赶到之前,灰溜溜地撤了。
  “……哎,在下个世纪的浙江台州,还有广东的一个县城,我也见过几次类似这样地痞流氓们互相开片的场面,感觉咱们中国黑帮的街斗战术,好像一百年来都没啥变化,连刀具都差不多……”
  马彤摸着下巴叹息道,说着她当初还在陶瓷品市场卖马桶的时候,到各地去进货时的见闻。
  “……但不一样的东西应该还是有的,瞧,民国特色的街头演讲来了!”
  王秋伸手指着聚集在不远处路边高喊口号的一群人,对同伴们如此说道。
  ※※※
  “……同胞们,东北三省的黑土地已经沦陷了将近三年之久。三千万华夏儿女正在日寇的铁蹄下呻吟。然后,还有热河、察哈尔、华北、平津……政府的一次次懦弱后退,换来的却是日本帝国主义的气焰日益嚣张!即使是一个小孩也知道。日寇亡我之心不死!但南京的有关当局又在做什么呢?在向日本帝国主义者卑躬屈膝,保证压制反日活动!取缔反日团体!自己把自己的脖子往绞索上套!”
  “……同胞们,这就是我们的中国!一个被肆意欺凌的中国!一个的中国!让无数人饱含着热泪、深深热爱着的、却爱不起来的中国!如果我们继续麻木下去,那么很快就连一个可以爱的祖国都要没有了!”
  一个戴着厚眼镜穿着灰布长袍的年轻学生,站在街口的一条长凳上,挥舞着手臂,正神情激动地对着周围的群众发表演讲。他的脸因热血上涌。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那条毛线围巾也因手势幅度过大,一端从肩头甩下,垂到了腰间;长袍下摆打着四个补丁。虽都被洗得发白,但仍能清楚地分辨出布料色泽的差异。
  对于这位穷酸书生的热血演讲,有几个打扮时髦的妖娆女人凑过去瞅了一眼,便就一边扭动着水蛇般的软腰。一边仰着头颅走开了。但更多的人却是被他的那些言语深深打动。感觉一股激荡的热情,正在那瘦弱的身躯中酝酿奔涌,并随着那手势、目光迸发出来,鼓舞着每一颗不愿意再麻木下去的心脏。
  “……华北告急!平津告急!上海也绝对不是世外桃源!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面对日寇的刺刀,有些人害怕了。可是,如果没有死亡的觉悟,又如何能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船坚利炮?如果没有就义的勇气,又怎么能唤醒我们这个古老大国沉睡的民族血脉?”
  “……我就不明白了。这偌大的中国,为什么总是任人欺凌?我们拥有四万万同胞。有着地大物博的国土,只要我们能够团结起来,又有什么敌人不能战胜?何必畏惧于小小日本?”
  在这一段演说的末尾,那位学生悲愤地高吼道,眼中甚至还似乎含着泪花,引发出一片附和声。
  对此,一直在不远处竖起耳朵倾听的王秋只是叹了口气——这位学生恐怕是太乐观了。
  偌大的中国?这偌大的中国,如今到底在哪里?广东是陈济棠的,广西是李宗仁的,云南是龙云的,贵州是王家烈的。四川是刘湘的,再往北数是青马和宁马,新疆还有一个盛世才,陕西的杨虎城暂时倒是比较老实,但就这个老实人最后搞出了最轰轰烈烈的事。山西是阎老西的,他女婿傅作义管着绥远,山东是韩复榘的地盘,湖南是何健的,福建原本归十九路军蔡廷锴那帮人……这都是诸侯,这都是自己手上有军队的,愿意听蒋光头的话就听,不愿意听就反他娘的!短短几年里,他们都造反过不知多少次了!
  仔细数数,这位蒋光头真正能够管得动的地盘,还剩下了几个省?不外乎以南京为中心的浙江、江苏、安徽、湖北、江西五个省,再加上刚刚打垮十九路军抢回来的福建。就是这么点跟三国时代东吴政权相差仿佛的地盘,还被共产党狠狠地在心脏位置掏了一个洞,搞出了一个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和一堆根据地,也难怪老蒋会撕破脸皮“攘外必先安内”,咬紧牙关拼了命地剿共——腹心之地,卧榻之侧呀!
  说是四万万同胞,自以为人多势众,但如今真正在老蒋治下的百姓,恐怕还真赶不上小日本的人口多!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国民党政权,就像后世的港灿一样,早已习惯于在外国殖民者面前五体投地,把下跪献媚当成了正常现象。如果有人想要站起来,他们只怕是比帝国主义侵略者还要更加的愤恨和焦急!
  既没有傲视群雄的国力和军力,也没有死战到底的意志和决心,这样一个卖国求荣的软弱买办政府,这样一支只会对内逞凶的残暴旧式军队,即使装备上了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和宙斯盾巡洋舰,照样会被拿着三八大盖的大日本皇军打得屁滚尿流……当然,日后的台湾军队,还会进一步退化到连对内逞凶的本事都丧失殆尽,沦为了会做俯卧撑致死的草莓兵和专职处理各种积压农产品的活动垃圾桶。
  而在无数上海市民的围观之中,那名爱国学生的抗日演讲还在继续。
  “……日本人和卖国贼都希望我们害怕!希望我们在死亡与牢狱前望而却步!希望我们在恐怖和压迫前俯首称臣!这简直是可笑!子弹能轻易打穿我们单薄的血肉之躯,又哪能打得穿四万万热血儿女前赴后继的抗争决心?枷锁能轻易锁住我们没有武器的双手,可又怎么锁得住中华民族不甘沉沦的无畏勇气?”
  “……当看到一头沉睡的东方雄狮嘶吼着醒转,到底是谁在害怕?一个又一个惨案告诉我们,在日本帝国主义和卖国政府的虚伪言辞之下,越拉越多的妥协和退让,唯有换来国家与民族的毁灭。我们必须进行最后的斗争!必须收回我们的国土!必须行使我们的权力!如果鲜血能换来国家的完整,我们愿意付出鲜血!如果牺牲能换来失地的收复,我们愿意享受牺牲!”
第八章
旧上海见闻录(下)
  “……日本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收复东北三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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