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无敌(校对)第3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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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哭红了两眼的金奇娜说道,“……好歹能让她在死后安生些。”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王同志。”索尼娅举起了一只手,“……我们应该往哪个地方撤退?”
  “……当然是胡牧师的教堂——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应该是要找专业的地下党帮着想想办法……”
  王秋随口答道,同时拔出消声手枪。逐一解决了还没死掉的蓝衣社特务,“……咱们这回麻烦大了啊!”
  ※※※
  上海南郊。塘湾镇,“红色牧师”胡德兴总政委的小教堂。
  明媚的阳光透过装饰着彩色玻璃镶嵌画的狭长落地窗,撒落在教堂的祭坛上,变得柔和、朦胧而又幽暗。悦耳空灵的圣歌声,在描绘着圣母玛利亚的穹顶下徐徐荡漾。
  “……赞美伟大的主,没有一件事比接受福音对人类更为重要。不接受福音,人的对错就没有绝对的标准,只会自私自利,无法胜过罪恶,也没有天家的盼望,这个世界的苦难就不会减少。不管我们的职业是什么,都要为神国的福音作见证,献上祷告,多拯救灵魂。阿门!
  ……赞美伟大的主,脱下华美的王袍和冠冕,你赤身来到人间,起初卑微不为人知,为救赎堕落的人类,你受尽了试探和屈辱,尝尽了人世的忧苦;受鞭伤赐我医治,受刑罚赐我平安。何等深情,无限怜悯,令我敬畏震惊,哦,让我更深的为你的爱,摸着你的心。阿门!”
  伴随着留声机里袅袅回荡的圣歌声,胡德兴牧师站在耶稣像的下方,一脸宝相庄严地完成了自己身为牧师的日常工作,和颜悦色地送走了最后一位前来礼拜的正牌基督徒……
  随后,他就深吸了一口气,在自己的胸口别上一枚镰刀锤子的红色徽章,然后转身走进后面的一间小客厅里,跟早已聚集于此的十几名地下党员们,共同召开一次有关红色革命事业前途与命运的讨论会议。
  ——很不幸的是,这是一场失落的会议,悲哀的会议,以及令人沮丧的会议。
  在开会的长桌上,摆着几份这些日子的报纸,上面都报道了南京中央政府军围剿江西苏区得胜的捷报。
  “……继上月二十六日我军深入匪区、光复宁都以来,本月十日,我忠勇无畏之党国将士,于江西围剿战场再获大胜,一举攻破‘伪中华苏维埃国’首都瑞金……
  凶顽之赤匪虽拼死抵抗,屡屡反扑,弹如雨落、人如潮涌,然我军将士依然沉着应战,连续击退赤匪之袭击。敌我两军于瑞金城外恶战两天两夜,赤匪伤亡惨重,尸如山积、血满沟渠,终于不支溃散。
  又一次大败赤匪之后,我党国王师士气大振,踊跃请命,陈诚将军又组织精锐部队,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尾随追击,使残余赤匪终日惊恐,不得安息……
  ……得知瑞金光复之喜讯,蒋委员长于南昌行营做出重要讲话,传令嘉奖立功将士,并且训示诸将:匪区虽已光复大半,但尚有于都、会昌等数座城池未下,望诸军将士务必再接再厉,以求克尽全功……”
  “……为解决匪区民众思想赤化之问题,防止赤匪死灰复燃。复兴社别动队已公布其最新一轮的赣南‘铲共’计划。
  复兴社别动队负责人康泽先生表示,本着蒋委员长‘茅草要过火、石头要过刀、人要换种’的重要训示,他将继续在赣南匪区推行‘新江西模式’。组织‘壮丁队’和‘铲共义勇队’,设立‘民众查哨站’,做到村村保甲,户户联保,以杜绝赤匪于乡村之生存空间,彻底剿灭打家劫舍的赤匪。
  同时,针对赤匪之煽动宣传。别动队在坚决剿灭顽固赤匪之余,还须努力教化那些尚可挽救之民众,让他们明白‘士兵不打士兵。只打土匪;穷人不打穷人,只杀朱毛’的道理……”
  “……剿匪之地,百物荡尽,一望荒凉;无不焚之居。无不伐之树。无不杀之鸡犬,无遗留之壮丁,闾阎不见炊烟,田野但闻鬼哭……六年含辛茹苦,未竟全功……”
  “……同志们,根据目前国民党广播电台的新闻,上海滩各家报纸上流传的信息,以及‘未来同志’送来的党史资料。眼下的江西中央苏区,恐怕已经成了一片人间炼狱。到处都是腥风血雨……”
  指着桌子中央一张标出了国共两军最新动态的江西地图,胡德兴表情沉痛地宣布说:
  “……十月十日,中央红军八万六千人向西撕开敌军封锁线,踏上远征之路。同时任命中央分局书记、中央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项英同志,作为中央苏区的留守最高领导,率领剩余的红军在江西坚持斗争。
  十月二十六日,白军侵占宁都;十一月十日,白军占领红色首都瑞金;而剩下的于都和会昌,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或许现在就已经陷落了——毕竟,项英和陈毅同志的留守兵力,只够打游击而已。
  然后,据未来同志提供的史料记载,红都瑞金在八十天内就会被惨杀一千八百多人,宁都县被杀绝的有三千八百多户,闽西遭杀绝的为四万多户……
  从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七年间,整个苏区被屠杀的红军家属竟达八十万人!平均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人被牵连受害。而整个中央苏区的总人口,才不过四百万啊!”
  “……八十万!这简直是要刨掉苏区的根啊……且不说这对同志们在信心上的打击。若是按照这么来算的话,即使日后红军再次打回瑞金,这片土地的战争资源也已经完全枯竭,翻不起浪来了!”
  一位曾经是游击队战士的地下党员叹息道,“……而我们却偏偏没有任何力量,来阻止这一惨剧的发生……这么看来,我们在南方的革命事业已经算是全完了?未来的前途只能指望陕北那边?”
  “……没错,如果让蒋介石的数十万重兵集团,长期滞留在中央苏区执行治安整肃作战,那么留守苏区的项英和陈毅同志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没有办法扭转这样敌我力量悬殊的必败战局。”
  胡德兴表情复杂地说道,“……除非其它根据地的红军和身在白区的地下党,能够想出一个办法,在别处闹出更大的响动,引开蒋介石反动集团的注意力,才能有力地帮助留守在中央苏区的同志……”
  然而,胡牧师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就仿佛被卡住的机器一样,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了……
  因为,他透过窗户目瞪口呆地看到,三辆汽车正风驰电掣地冲进教堂的大门,然后伴随着一个刺耳的急刹车,在前院的水泥地停下——那三辆汽车上,赫然还印着国民党的青天白日党徽!
  ……上帝啊!马克思啊!难道是我这里暴露了?!……胡德兴总政委的脑门上一时间直冒冷汗。
  而在下一刻,他又表情十分诡异地看到,那几位“未来的同志”从车上跳了下来……
  再接下来,当王秋和杨教授一脸晦气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胡德兴总政委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集思广益、讨论对策,而是立即跳了起来,吩咐同志们以最快速度销毁文件,收拾行李,准备疏散!
  “……呃……胡总政委,您这是怎么了?为啥突然要搬家?”王秋对此一脸的惊诧。
  “……为啥要搬家?当然是跟着你们一块儿跑路啦!你知不知道,就在你们来的这条路上,有蓝衣社的一个分部和好几个暗哨啊!亏你们居然还大模大样地开着他们的车过来!这下就把我的据点也给暴露啦!”
  胡德兴一脸气急败坏地骂道,然后又无奈地苦笑起来,“……唉,算了,不幸中的万幸,咱们至少不必担心国民党正规军会来追击——因为整个上海地区都没有任何国民党军队,只有一些装备着轻武器的特务和警察……以你们的火力,就是全上海的警察都追来,应该也能把他们都消灭掉……”
  “……整个上海地区都没有国民党正规军?”王秋追问道,“……怎么回事?”
  “……‘一二八事变’结束之后,国民党跟日本人签署的《淞沪停战条约》,协定规定上海为非武装区,中国不得在上海至苏州、昆山一带驻军,而日本却可以驻兵上海……眼下倒是便宜了我们……”
  胡德兴解释说,“……另外,你们最好也换一辆车,再改一改打扮,以防在逃亡的途中暴露……”
  又过了几个小时之后,一辆满载着“国民党士兵”的军用卡车,终于缓缓驶出了胡牧师的教堂,消失在了通往南方的公路上……
第三十七章
寻找红军
  在王秋等未来穿越者和胡牧师等本时空地下党,优哉游哉地撤出上海南郊小教堂秘密据点之后的第三天下午,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蓝衣社特务和上海特别市警察,才姗姗来迟地闯进了早已人去楼空的此处。
  ——在既没有摄像头监控系统,也没有发明手机和互联网,甚至连公用电话都没有普及的时代,所谓的特务机关,尤其是蓝衣社这样松散混乱、不务正业的菜鸟级特务机关,也就只有这样的行动效率了。
  事实上,在撤离教堂的时候,王秋等人还气哼哼地想要在礼拜堂安装几枚特大号触发式炸弹,好让前来抓捕的国民党特务们享受一下坐“土飞机”的快感。亏得胡牧师对这座自己辛苦筹建的教堂很有感情,连忙开口劝阻,说是为了避免引起国民党当局的更多关注,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而且,万一先闯进来的不是国民党特务或警察,而是附近村里经常听胡牧师布道的基督教信徒呢?
  因此,当这些特务和警察们搜遍了整座教堂也一无所获,只能骂骂咧咧地给教堂大门贴上封条,转身离开之际,却不知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刚在鬼门关旁边走了一遭……
  与此同时,逃出上海滩的穿越者和地下党们,则早已踏进了南方浙江省的境内。
  ※※※
  十余日之后,浙江西北部昌化县。
  夕阳的暗红色余晖。掠过波光粼粼的昌化溪,在远处的武隆山顶留下了最后一丝光芒。艳丽壮美的晚霞,铺满了大半个天空。给这座距离省会杭州不到一百公里的江南小镇,染上了一抹鲜亮的色彩。
  淡淡的薄烟笼罩在小镇的上空,那白墙黑瓦的简朴楼房,就像是未经装束的垂髫少女,婷婷窈窕地立在河畔。淡墨色的天空和一座座参差的石拱小桥晕染在一起,泛着丝丝涟漪。朦胧的暮光之中,一只小船漫无目的地飘在河面。就像一滴墨迹慢慢渗透在宣纸之上,慢慢的变得模糊了,只剩下满目的淡墨色。
  这就是民国时代的江南水乡。古典的气质还未褪去,而现代风情已然演绎。一切都是那么的经典而新鲜……在这暮霭朦胧之中,就好像一卷卷陈旧的黑白胶带,从旅行者的眼前慢慢舒展开来……
  王秋穿着一身长衫+围巾的民国学生装。提着一个粗布包裹。和金奇娜一起站在桥头眺望着小镇的黄昏风景,感觉自己就犹如走进了鲁迅笔下的小说一般——好吧,临安和绍兴之间的距离,确实是稍微有点远,一个在钱塘江南岸,一个在钱塘江北岸。但若是放在现代世界,也就是汽车沿着公路开上小半天而已。
  另一方面,在剥去了那些文人们在笔下炮制的诗情画意之后。所谓的江南小镇,也就是一个偏僻的小地方而已。并且还是一个看上去很有“乡土气息”的小地方。
  一条不宽的青石路。在他的脚下延伸,一块石头紧挨着另一块石头,都不是规则的形状,随心所欲地打磨成任意长宽的条形,参差不齐。街边弥漫着腌制咸菜的浓烈气味,还有鸡鸭和人畜的屎尿……王秋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绕开满街的污渍,又转进一条小巷,最终钻进了一座小宅子里。
  这座宅子不算破旧,但也已是青苔爬墙、斑驳不堪。屋前的院子倒是收拾得很干净,在屋后还开垦了一小片地,小菜苗郁郁葱葱,青绿可爱。门口两只大水缸,里边装满了水,这种水缸在任何一家大宅院里通常都有,是防火用的。厨房很小,但是里边挂着不少的酱鸭、腊肉和熏鱼,打扫得也挺干净。
  总体来说,以昌化这座小镇的生活标准,这座院子的条件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是,在见识过上海“大世面”的诸位新房客眼中,这地方实在是简陋得很,一股乡下人的味儿。
  “……小王同志,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咱们的钞票在这儿能花吗?”
  看到王秋和金奇娜提着几包东西进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杨教授立刻开口问道。
  “……够呛!这小地方的商铺只肯认银元现大洋,咱们的日元、美元、英镑和法郎钞票根本没人肯收。想兑换最起码也得到临安县才行。至于国民政府中央银行的票子,倒是勉强能花,但是得要打八折……”
  王秋嘟嘟囔囔地抱怨说,同时在一块洗衣服用的青石板上,摊开了他手里的粗布包裹,“……就算钞票能花,在昌化这种小地方也买不到什么好玩意儿。整条街上才只有三家杂货铺和两家绸布庄,以及几个收购山货的小商行。我挑来拣去找了很久,也只买了这些昌化鸡血石回来……当我全部拿钞票而不是银洋付账的时候,那位店老板还一脸的不高兴,硬是在钞票八折兑现的基础上,又多收了我二十元钱……”
  ——民国时代的中国,是当时整个世界上发行纸币种类最多的国家,仅合法发行的官方纸币就达3000种以上!大致种类有军用票、关金券、金圆券、银元券、铜元券、法币、商业银行、特种银行票和各省地方金融机构发行的地方货币和代币券,以及红色根据地发行的红军票和边区票等等。此外,还可以算上外国殖民者发行的旧台币、旧港币,旧澳元……
  由于在整个民国时代,各路政权旋起旋灭,全国政局变化无常,因此任何一种纸币的流通时间都很短,流通范围也很小,而且一般都得打折使用——比如说八折兑现的意思,就是指一百元的钞票只能当八十元银洋用……这还算是非常有信誉的。四川那些军阀们发行的钞票。通常能五折兑现就该烧高香了。
  同样的道理,大多数纸币的使用范围也很有限。就像是川西北银行的钞票,一旦出了四川。确切地说是出了四川军阀田颂尧的防区之后,就成了一张废纸。而蒋委员长发行的钞票,在很多地方也玩不转。尤其是在一些偏僻的乡下地方,更是非得要收银元不可……浙江昌化这边勉强还肯收钞票,就已经很不错了。
  “……唉,这么几块鸡血石,能换到多少钱啊!红军为什么还没到这儿呢?”马彤学姐耷拉着脸蛋哀叹说。“……虽然这些纸币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时间就是金钱,不赚钱就是亏本啊啊啊!”
  她万分苦恼地揉着额头。扯着嗓子发出了一阵阵“魔音贯耳”般的悲鸣。
  与此同时,跟着胡牧师从上海跑来的那一群菜鸟地下党,则一脸麻木地蹲在厨房的灶台四周,对诸位“未来同志”的歇斯底里视若无睹。只顾着吸溜吸溜地吃着刚煮好的蕨菜咸肉汤面……
  ※※※
  说起来。在逃离上海的时候,王秋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到这样进退两难的处境。
  就像他曾经在西方古典小说里读到过的一句话:“谁都不免因为自己具有了某种品质而自命不凡……”
  而王秋等人最大的自命不凡之处……当然就是身为“穿越者”的自负和傲慢。
  傲慢、自负、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还有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观念,是他们身为“穿越者”的原罪。
  ——这是穿越者最容易犯的一种病。
  身为穿越者,他们拥有超越时代的眼光和见识,依靠背后的虫洞,他们又拥有现代世界的先进技术和庞大资源。在这种碾压式的优势条件下。不管是谁,脑海里或多或少都会产生“我是天命之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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