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9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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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吐字清楚,一字不落听进去的夏明明顿时呆住,脸上的潮红未褪,却浮上一层僵色,她慢慢睁大了眼睛,盯着余舒,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你是、你是?”
  余舒苦笑道:“对不住,路上一直瞒着你,我和小修是姐弟俩,我不是他哥哥,是他姐姐。”
  怕她不信,余舒上前一步,拉起夏明明的手,在自己起伏并不明显,但依然存在的胸脯上一按:“我和你一样。”
  手掌碰到的东西真真切切,夏明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抬手捂住嘴巴,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余舒介乎于少年和少女之间的清秀面庞,眼睛渐渐红了,一眨巴,就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余舒见状,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想过告诉夏明明后,她或许会生气,或许会恼怒,却没想到她会哭。
  “呃,明明——”
  余舒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被夏明明一巴掌拍开来,猛地推开她,从她身边跑走。
  余舒转身追了几步,看着她冲进了他们今晚借宿的茅屋,就慢下步子,走到门口,静静站了半晌,才走进去。
  屋里面,夏明明趴在床上,背对着门的方向,一动不动,似是哭着睡觉了。
  景尘和余小修正满头雾水地看着她,见余舒进来,就一齐把困惑的目光转移到余舒身上。
  余舒这会儿没精神和他们解释,摆摆手对他们道:“早点睡吧。”
  说完就去拿了门后头的草席子,铺在地上,把堆在夏明明脚边的一床薄被抖开,轻盖在她身上,转身就在硬邦邦的席子上躺下,侧枕着手臂,闭上眼睛。
  片刻后,就听见贴地响起的脚步声,她眼睛睁开一条缝,便见景尘在她身边铺了另外一张席子,慢腾腾坐下,慢腾腾躺下,侧过身,面对着她,学着她的样子枕着手臂,乌亮亮的眼睛看着她。
  余舒低声失笑,伸出手指,戳一戳他的肩膀,小声道:“你做什么,快上床去睡觉。”
  景尘握住她手指,打开她手掌,在上面写道:‘我想同你一起睡。’
  余舒真不知要哭要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翻身从地上做起来,揉了揉脸,被夏明明搅得烦乱的心情不知为何好了一些。
  余小修皱眉看着一个人霸占了一张床的夏明明,正打算叫她起来挪地方,便见余舒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身后的床边,把床上的被褥卷下,催促景尘从地上起身,把单薄的被褥横铺在两张草席子上,指着这比床铺宽上许多的地铺道:“小修睡中间,景尘睡那边,我睡这边。”
  说罢就率先脱了鞋子,一骨碌在地上躺下了,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对两人道:“把油灯掐了,快睡,明天还要早起到镇上。”
  景尘听话地躺下去,留下中间那个空位给余小修,余小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摸摸头,去把油灯熄灭,抱着懒洋洋的金宝,仰面躺在余舒和景尘中间,揉了揉金宝后背上的绒毛,把它放在肚子上,金宝甩了甩尾巴,下巴垫在两只前爪上,眼睛一眨一眨。
  很快的,他们便相继睡过去。
  这是十多天来,余舒头一次同他们一起入睡,不需要盯着火堆添柴,思考着明天吃什么,独自等到天快亮。
  一夜无话。
  翌日,余舒是最后一个起床的人,早醒的余小修把余舒喊起来,便推着她起身:“到那边床上坐,我把被褥铺好。
  “哦”余舒踩着鞋子走到床边,在景尘身旁坐下,环扫屋里,没见到夏明明,皱了下眉,正要问余小修,就见夏明明端着一只水盆从门口走进来。
  同余舒四目相对,夏明明有些尴尬地撇过头,走进来将水盆放在桌上,拧了拧盆里的手巾,转身大步走到余舒面前,把手巾递出去,恶声恶气地对她道:“起床这么晚,快洗脸!”
  余舒楞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接过手巾,笑眯眯地冲她道了一声谢。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授
  
  一夜休息,第二天早上,余舒一行人离开了小村庄,在村长的关照下,又好心的村民驾着一辆赶集用的牛车,送他们去镇上。
  牛车上能做两个人,余舒把景尘扶到牛车上,转头对夏明明道:“你也坐上去吧。”
  夏明明把头一扭,道:“不用,我才没那么娇气,你能走路我就不能走吗?”
  经过昨晚上的坦白,余舒暂时没办法对
她板起脸,只好让余小修坐上车,同夏明明一起步行,跟在牛车后面。
  夏明明甩动着从路边捡来的蒿草,是不是扭头偷看余舒一眼,心中尽是郁闷:心上人一夜之间从少年郎变成大姑娘,让她一腔爱慕都成了笑话,被哄被骗,伤心落泪,偏偏她恨不起来她。
  她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在商船上,她被坏人囚禁,要不是阿树解救,她该是早被闷死在那只臭木桶里,后来他们逃难,阿树也没有丢下她,在知道她能梦到死人后,还好像地安慰她,没有嫌弃她是个累赘,一样照顾她。
  他们原本就是萍水相逢,无亲无故,除了对她隐瞒那一件事,阿树对她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如果她因为自己用错情,就去怨恨阿树,那样无理取闹,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最让她郁闷的是,就算阿树成了女孩子,她也没办法讨厌她!
  “可恶。”她使劲儿揪断了手里的蒿草,扔在地上,忿忿不平地瞪了余舒一眼,为什么她要是个女的!
  吃了一记眼刀,余舒以为夏明明气还没消,想了想,开口道:“我师父传给我六爻断法有四篇,没有他老人家的同意,我不可能全教过你,但你真心想学的话,我或可授你其中一篇。”
  夏明明猛地停下脚步,见鬼一样地看着余舒:“你愿意教我六爻?”
  之前她怎么央求她都没
用,就快对她那六爻术死心,她却提出来要教他。
  余舒也跟着站住脚,点头道:“怎么,你不愿意学吗?”
  “学、当然学!”霎时间,夏明明就把什么烦恼都忘在脑后,抓住余舒的手臂,一副怕她反悔的样子,怀疑道:“你该不是在哄我开心吧?”
  “当然不是。”余舒并不是在逗夏明明,她是真的有心要教她。青铮传授给她的六爻断法,能通万事,可惜她资质不够,勉强踏进门槛,也只能为自己占卜,不能为他人勘测,着实是暴殄天珍。
  夏明明有梦人生死的能力,这样的人,资质根骨肯定是奇佳的,六爻断法正适合这种人学以致用,于是被她埋没,倒不如物尽其用。
  余舒又余舒的考量,这一趟进京,她一位求学,二为完成青铮嘱托,不管是哪件事,都不是一蹴而就,一人能行,她需要帮手,夏明明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她要去参考大衍试,对京城有多了解,最重要的是,她拿捏的住她,要把她从一个“外人”,变成“自己人”,并不是件难事。
  “那你有什么条件?”夏明明不以为余舒会白教给她这么高深的易学,六爻断法堪称是绝学,是许多易客梦寐以求的一门易术,别说的拿重金收买,就是用命换,相信都有人趋之如骛、对于她来说,更是意义非同一般,尽管阿树说只教她一篇,但这足够她高兴的了。
  “你只要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绝不外传。”余舒并没提半点过分的要求。
  “这么简答?”夏明明狐疑道。
  “那你能做到吗?”余舒认真问道。
  夏明明看她表情不似开玩笑,心中一喜,当即便指天立誓:“我夏江敏,对天起誓,若有一日江你所传泄露旁人,来日必受疾苦,恶病缠身,不得善终。”
  听了这毒誓,余舒眼神闪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夏江敏?”
  夏明明窘迫道:“是我的本名,立誓不都是要用真名的吗,不过,你、你还是叫我明明就好。”
  “好,”余舒没再继续调侃,而是正经道:“等我们找到上京城的路以后,我就开始教你。”
  夏明明欢喜地点点头,又期待地问道:“对了,你说要教我一篇,是哪一篇?我听说过,六爻能卜国事,能知天灾,能测运势,能知变幻,你打算教我什么?”
  “那些都不适合你,
我要教你的是——”
  故意拖了一个尾音,余舒笑容可掬道:“婚姻篇。”
  “”欲哭无泪,就是夏明明现在的表情。
  前头牛车上,余小修和景尘望着落在后面不知在说什么的余舒和夏明明,余小修招手大喊道:“你们在做什么,要过河了,快跟上来!”
  “这就来了!”余舒冲
他回喊一声,伸手在夏明明脑门上一弹,“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果真能把这一篇学好,月老庙都没有你灵,走了!”
  夏明明捂着脑门,一边跟着余舒朝前跑,一边看着被她紧紧拉住的手,习惯性的脸上一红,随后暗啐自己:没出息,害臊什么,那是个女的!
  。…
  中午,四个人道了城镇上,同好心的村民道别后,余舒一路打听,摸到了这小镇上唯一的一间驿站,打听到京城的去路。
  余舒早上出门前卜过一卦,卦象显示今日宜出行,果然,这小驿站虽没有通往京城去的办法,却又通往开封府去的马车。
  开封府内有同义阳城相当的大城,五脏俱全,不光有去京城的商队和镖局,最关键的是有可以支取银两的钱庄,余舒那五百两的银票,道了开封府就可以兑换开,有了钱,做什么都方便。
  可以上大酒楼,痛快地吃上一顿大鱼大肉,再上大客栈,美美地泡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最重要的可以给景尘找个好郎中。
  余舒按下种种美好的憧憬,询问驿站老板:“道开封府去,载一个人多少钱?”
  驿站老板拨着算盘,头也不抬道:“一个人一角银。”
  “”
  余小修垮下脸,夏明明皱起眉,景尘很茫然,余舒一脸讨好的笑:“老板,可不可以先把我们送过去,到时候我给你双倍的钱。”
  驿站老板抬头扫了他们几个一眼,面无表情地扭头对正在扫地的伙计道:“阿牛,把他们撵出去。”
  那伙计直起腰,比景尘还要高上半个头,憨憨的应了一声,便丢了扫帚上前去,两只蒲扇大的巴掌推着他们四个一起出门。
  “等、等等!”余舒扒着门框,使劲儿扭头,冲那驿站老板喊道:“老板,我观你印堂发黑,今日必有大祸临头,不如让我给你卜上一卦,消灾解难啊!”
  听这话,被人拎着后衣领子的夏明明嘴角一抽,斜眼去看余舒,那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人家会信她才有鬼。
  “阿牛,去干你的活,”驿站老板放下算盘,绕出柜台,半信半疑地温余舒道:“你刚才说我有大祸,怎么说?”
  余舒整了整衣裳领子,上下大量他一眼,道:“你近日是不是有破财。”
  驿站老板脸上一变,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余舒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我们兄弟
要到京城去参考大衍试的易客,因为路上沉船,遗失财务,才流落此地,老板要是信我,不妨将你八字报与我,待我一卜,或可为你解忧。”
  驿站老板被她说中近日,本就有几分信服,又听她遭遇,知他们身是易客,再看他们几人,果觉气度不凡,当即一整面色,伸手指着内室道:“几位先生里面请。”
  夏明明瞪眼看着被请进屋去的余舒,口中讷讷道:“这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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