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校对)第1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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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山镇的情况很快就搞清楚了,仓储全部被焚毁,但是马信率领的台州清军却撤回了天台县,并不存在继续进犯东阳县的迹象。这样一来,曹从龙之乱爆发不到一个月,陈文的迅速平叛便得以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控制区。
  然而,各县是重新回到了明军的怀抱,可是先前下达的勒令解散团练的命令却显然没有重新拿下被叛军和清军占领的各县县城那般轻而易举。
  田土,对于中国人而言,乃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明时的士绅富户利用政策漏洞来损公自肥,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抗税之事也是年年皆有,不足为奇。
  明朝优待读书人的政策在这两百余年中早已没了原来的味道,士绅们不仅利用政策勾结地方官吏将不在免税范围内的田土的税赋隐瞒下来,还诱使、强迫百姓投献,更有甚者还私藏逃犯逼迫良民为奴。
  组建团练以护卫乡里的命令一经下达,习惯于找政策漏洞的各县士绅富户便把养在暗处的豪猾之徒放了出来,以组建团练需要田土养兵为名大肆占地。这些被强占的土地不仅限于荒地,其中更多是在耕民田,更有甚者还强夺军田,将手伸到了他们欺负了两百余的“卫所”上面。至于强迫百姓卖身为奴,淫人妻女、杀人越货之事更是不胜枚举。
  这一个多月下来,团练的军官、士卒还是那群豪猾之徒和佃户、家奴,曹从龙下达的训练的任务也因为抢占田土而搁置。如此一算,解散团练,其实对于各县的士绅富户来说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然则陈文在勒令他们解散团练的同时归还所占田土,这就触到了他们的逆鳞。
  自政令下达,畏于陈文声势,各县士绅富户大多表示愿意解散团练,但是各地经过了小范围的串联,很快就统一了口径,或表示所占田土乃是公平交易,并非强占,或表示荒地为刁民强占,他们在为朝廷夺回的过程中损伤了人丁,认为田土应该补偿他们受到的损失,就连强占军田的也将黑锅扣在了一些不想干或是胁从的身上。
  总而言之,团练可以解散,田土绝不交还!
  明廷对于儒家士人阶级的优渥传统,以及陈文刚刚平息了叛乱,再加上大军在外,肯定不愿再度引发内乱,这是他们赖以继续扯皮下去,从而达成既成事实的基础。
  然而陈文却并非生在这个时代,信息大爆炸的冲击下使得他更加清楚土地的再分配才是中国一切形式革命的关键所在。谁拥有了更加合理的土地再分配政策,那么谁就能笑到最后。
  以田土养壮士、军功授田,这些政策乃是他的这支大军的最为稳固的物质和精神基础,任何想在他手里占这方面便宜的都会是他的死敌,必须在以雷霆之势进行将其镇压下去。否则口子一开,被那些儒家士大夫骑在头上,就什么也别想干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是如何玩没了一个大明帝国那般把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浙西南抗清根据地”败坏个精光。
  这一次的叛乱使得陈文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是从前,或许他还会设法进行一些必要的妥协,但是这一次当各地士绅富户的反响传来,陈文毫不犹豫的下达了镇压的命令,因为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和这些人耗下去了,现在是六月,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便是桂林大捷,而他还没有光复衢州,可谓是时不我待。
  根据陈文的命令,此前组建团练的基本上都在县衙有过登记,但凡在这期间组建团练的士绅富户都要进行检查,检查其团练是否解散,叛乱期间是否作恶,是否强夺田土,尤其是是否强占军田和攻击军户。
  是或者否,这是关键问题,限期日至,迟迟不肯解散团练的就是叛军余孽,解散完成者视劣迹程度处罚,完成解散且无劣迹者需前往县衙具结保证。
  按照这个原则,以各县驻军为点,以驻扎武义、永康、缙云三县的陈国宝所部和驻扎东阳县的陈文所部为线,刚刚平定了曹从龙之乱的金华明军便大肆出动,开始按图索骥的进行镇压。
  永康县位于缙云县的后盾,所以驻军上要稍微多一些,有两个步兵哨,两百余人的规模。得到了陈国宝派来的支持后,作为守将的钱守备继续留守府城,而作为副手的千总安有福则亲自带队出城,而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在前些日子强夺军田、妄图烧死丁家母子的那位生员丁慎言。
  丁家聚居于城南的一座小村的庄园中,距离县城不远,再加上那个做了主簿的同年,丁慎言原本对于县城的风吹草动知晓得都能及时知晓。可是随着县城被永康县驻军控制,消息的断绝使得他一家错过了逃亡的时机。
  丁慎言曾亲自带队攻击过军户,以着陈文此番的“过激”反应,已是参与叛乱的大罪无疑。为此他串联不少的本地士绅,但是这些人大多先前没有他那般不顾后果的,很多人对于处罚还心存侥幸,所以援军能够来多少丁慎言自己也没有信心,眼下也只能靠着这些年为防盗匪和义军劫掠而建起的这座高高的院墙来暂时抵御一时了。
  丁慎言的老母妻女皆在佛堂里念经祈福,亲信的家人和恩养已久的那些豪猾之徒已经尽皆提着棍棒、刀枪和弓箭守在了墙后。然而,城外的明军他也曾在凤凰山下的小村里见识过,根本不是他手下的这些平日里用来欺负小地主、自耕农以及佃户的逃犯和无赖子能够抗衡的。
  思来想去,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援兵能够及时抵达,好让他能够有机会带着家人突围而出。至于目的地,衢州虽然不近,而且还在明军的兵锋之下,但是到了那里想必朱翰林也会照应一二,总好过流落他乡,无依无着的要好上一些吧。
  想到这里,丁慎言不由得开始懊悔起来,年初的“善后大会”上他为图在本地缙绅富户中建立威望,便带头反对陈文的善后大借款。曹从龙发起叛乱后,低估了陈文平叛能力和反应的他又急不可待的抢占军户田土,事情已经彻底做绝,必然不会落个什么好下场,弄不好这一遭丁家就彻底完了。
  出头的橼子先烂,这个道理他怎么就忘了呢。可是就在这时,爬上梯子观察动静的家奴却大喊大叫了起来,甚至一下子就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炮,大炮,外面的官兵有大炮!”
  命令刚刚抵达永康县,本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原则,安有福远没有继续等下去的耐心,见拖来的那门弗朗机炮装填完成后摆在了门前,干脆连必要的喊话都省了,直接命令开炮。
  “轰”的一声,用来抵御盗匪的厚重大门根本承受不了炮弹的撞击,只是一下就彻底崩飞,将院中的数个家奴拍倒在地,看样子却已经是不活了,而炮弹更是径直的冲进了大堂。
  丁慎言和守在院内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似乎是中了定身魔法或是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道般一动不动。可是没等他们有所反应,院外的佛郎机炮便换上了第二个子铳,在开火的怒吼中爆发了第二次炮击。
  抬高了的炮口导致炮弹错过了已经被打开的大门,反倒是在高墙上破除了一口子,将墙后的梯子击碎,顺带着还带走了几个家奴的性命和肢体。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流水的声音,一时间反倒是尿骚和屎臭的味道开始蔓延开来,可是没等这些开始刺激到感官,院内的众人便爆发出了全无意义的哭喊,奔逃着向宅院的后进跑去,就连丁慎言也不曾例外。
  用火炮去攻击这些土豪劣绅,比杀鸡用牛刀还要大材小用,可是陈文要的就是迅速镇压下去,镇压的不仅仅是叛乱,还有的就是人心,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快的将这场余波平息下来。当然,安有福很喜欢这个做法,否则一炮就够了,根本用不着浪费炮弹。
  ……
  永康县明军杀入叛逆丁慎言家中之时,由新任东阳县游击将军杜磊亲自率领的一支东阳县驻军也攻入了横店镇冯家的宅院,开始大肆搜寻冯家的族人,并且开始对这个已经确定了与满清和曹从龙都有勾结的叛逆进行抄家。
  捂着嘴巴哭泣,冯家的家主瑟瑟发抖的躲在了家中的密室中。刚刚明军在宅院外的喊话,他并非没用听见。组建团练的事情他本身只是给一个缙绅老友帮忙,最多只能算是从犯。至于与清军勾结,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无非是明军因为他女婿考了满清的功名来借题发挥。
  现在已经彻底走投无路了,只能借着这间密室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可是随着一声房门被踢开的声响,很快一个身影便找到了机关,将他藏身的密室暴露了出来。
  “军爷饶命啊,小老儿在外面藏了大笔的金银,愿意孝敬给军爷,只求军爷能把这门关上,别让人找到小老儿。小老儿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军爷大恩大德啊。”
  看着前不久还在作威作福,想要把他从军营中弄回家施以家法的冯老爷跪在他的面前不停的磕头,曾经的冯七,如今的张益达可谓痛快至极,随即便一脚将其踢倒在地,让冯老爷看清他的长相。
  待冯老爷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张益达,整个人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密室的地上,屎尿齐流,就连颤抖也比刚才更为剧烈了起来。
  张益达的祖父母、父母和他的前半生皆是冯家的家奴,就连姓氏都改了的家生子,造成这一切的便是冯家祖上的诱骗他祖父签下的高利贷。对于这些,张益达很清楚,冯老爷也很清楚,甚至待看到张益达抽出了箭壶中的箭矢时,冯老爷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继续在那里颤抖,似乎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祖父、祖母、爹、娘,孩儿给你们报仇了!”
  说罢,一箭贯脑。随即拔出了箭矢,用贴身的匕首划过了冯老爷的颈子,张益达便重新按下了密室的机关,含着热泪的返回大堂归队。
第八十五章
审判(上)
  凭借着压倒性的优势,两路平叛军在各县驻军的配合下仅仅用了区区两三天的时间便将那些不肯接受处罚的士绅富户的负隅顽抗,并将重要的财产进行了封存。又过了几天,随着大批的证据和苦主在明军的护卫下启程出发,暂时借用知府衙门的地盘和招牌开展刑狱工作的那几个提刑官和他们的助手们也开始迎来了第一批工作。
  回到了府城前,陈文在东阳县对刚刚俘获那部分叛军进行了分检,没有参与对苦力营周围村落屠杀,认罪态度良好,并且愿意揭发检举其他叛军的则直接关进了大牢,等到审判工作结束了继续他们增加了一定处罚年限的苦力生涯。至于那些沾染了血债的,视情况而定,从凌迟、分尸、绞刑、斩首到动辄十几、几十、甚至上百年的苦役,这将是他们未来的命运。
  直接杀了是最简单的,但是这些年金华府人口锐减,加大徭役只会盗匪蜂起,不利于统治,所以让他们在苦力营里面代替百姓累死在各项工程之中对于陈文才更加有利。当然,表现突出的可以得到一定的奖励,诸如食物、休息,或是降低出发年限,总要给他们一点儿希望才能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嘛。
  这件工作于陈文在东阳县的期间已经完成了,死囚被运到了府城,其他的则送到了重建的苦力营,只有原本属于罗城岩白头军的那批直接斩首示众,用以震慑潜在的反对者。
  回到了府城,由于陈文凌迟马进宝以及平叛军在各县摧枯拉朽般的攻势,大批的士绅富户赶来求见,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表达忠心,以防被激怒了的陈文视作勾结满清或是曹从龙的叛逆。
  粮草、金银、布匹、各种原材料、家奴的卖身契等等等等,甚至还有送来了各自族中的嫡亲子弟到军中效力以为人质的。更有甚者,打听到陈文尚未娶妻纳妾,纷纷打起了这方面的主意。一时间,善后大借款的执行再无阻力,就连前不久还在被极力诟病且几乎无人问津的征虏大借款也热闹了起来,总算是使陈文所蒙受的经济损失得到了一定的弥补。
  但是,这还不够!
  陈文再败曹从龙,生擒其人的消息传来,恢复了金华府同知官职的韩启正便带着陈文和孙钰共同挑选的提刑官们开始了公审,地点则选择在了府衙。
  需要审讯的案件主要分为两大块,第一个是叛乱,而第二大块则是团练占地。
  曹从龙的身份并不适合当庭审讯,但是陈文也从没算放过他,所以关于叛乱的部分则是从细微处下手,把那些叛乱的参与者所犯下的罪行全部倒出来,最后再直指曹从龙。而团练占地则是按照造成的破坏程度进行排序,以便提高刑罚的力度。
  陈文回到府城前,在府城参与叛乱的底层小吏、工匠、抚标营士兵等类人等已经审讯结束。堆满了几间屋子的罪证,到陈文返回府城的第二天,审讯工作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今天审讯的乃是原军器司的几个主要官员,他们附逆较早,造成的危害甚大,下面的小吏和工匠也提供了大量的关于瞒报军器生产、为叛军提供装备、干扰技术变革、甚至是炮击武库等罪行的人证和物证,而今天就要用那些从他们身上来获取更多的供词,来将叛乱的全过程进行进一步的还原。
  第一个被押上来的是军器司的一个文官,陈文认识他很早,当初他在大兰山上练兵,所需要的训练设施便是这个文官带着工匠和民夫们进行安装的,后来原营造司改组为军器司,他便开始负责军器司木工作坊的事务,历来完成的都很不错。这样的能员没能继续为抗击满清的事业贡献自身的气力,反倒是参与了叛乱,实在是让陈文感到了一丝浪费。
  那文官被押送上来,看到前来旁观的陈文,上去便是破口大骂,以吕文龙先前臆想出的谋害前两任监军的罪名痛斥,更是在其中加上了谋害第三任监军的所谓罪名,至于抗旨不尊、破坏祖制、蓄谋敛财等曹从龙按在陈文身上的罪名更是一个不漏的说了出来。只是待看清楚陈文竟毫无反应,连起码的冷笑都没有,那个文官在惊愕了刹那后便把矛头指向了主审的韩启正,痛斥其“背叛革命,为虎作伥”的不道德行为。
  不比陈文,韩启正确实参与了叛乱,只是因为其人并非叛乱的铁杆支持者,陈文也需要他来均衡文官派系才不去追究。可是此刻见眼前此人毫不留情的揭老底,韩启正勃然大怒,一顿板子下去愣是把这个文官给打得昏倒在地。
  待到用凉水泼醒,这文官反倒是失去了发泄的欲望,对于叛乱的一系列罪状供认不讳,可却拒不攀诬他人,更是把这场叛乱描述为拨乱反正的正义之举,大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架势。
  发现实在问不出什么,韩启正只得传唤下一个犯人,但是接下来一连几个却都是这一副态度,好像是越好的一般。
  这些人让韩启正很是挠头,但陈文却看得饶有兴致,似乎还借此回想到了什么。不过随着传唤次数的增加,也开始出现攀诬他人以求降低刑罚的现象,而且越来越多。
  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况且人皆有父母妻儿,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妻儿也能忍心抛下,可是儒家对于孝的推崇时刻影响着这些读书人,陷父母于险地这对他们的心灵上的拷问力度实在不小,其中一部分便是寄希望于配合使得他们的父母能够得到赦免。
  出生于现代,陈文对于一人有罪全家株连的制度很是不满。然而,这一次的叛乱造成影响实在太坏,后果也极其严重,已经到了根本不可能不去牵连到他们的家人的程度,陈文决定对这一传统进行妥协,以便给潜在和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反对者敲响一次警钟。
  看了整整一上午,陈文发现暂时已经看不到太多他并不了解的细节,便离开了府衙,前往曾经的浙江巡抚衙门,因为曹从龙便被单独关押在那里。
  哪怕不能擅自处死这位不干好事的监军,适当手段的折磨却是必要的,否则难解陈文心头之恨。
第八十六章
审判(中)
  曹从龙的官职全称为巡抚浙江等处地方提督军务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这样的官职意味着他监军文官的身份,陈文不打算坏了自家的名声,给自家造成更大的困境,顺便再导致即将开启的监军制度的胎死腹中,所以曹从龙在得到鲁监国朝廷的判决前,他是不会动哪怕一根手指的。
  证明曹从龙在大军出征期间发动叛乱、擅自监禁、释放清军俘虏导致多处村庄遭到屠杀、以家眷要挟驻军放弃信地导致缙云县被清军攻陷、断绝军需供应导致明军被迫放弃即将攻陷的衢州府城和城内的浙闽总督陈锦,至于什么贪污腐败、构陷他人之类的罪名,陈文估计韩启正自觉自动的就会给曹从龙加上,反正洪武朝之后除了海瑞,当然现在还有个孙钰外哪个文官的屁股也洗不干净。
  罪状陈文会设法派人前往福建交给鲁监国朝廷,由他们来裁决曹从龙是否有罪,不过哪怕是罪证确凿,为防万一,该去做的事情他也一定会去做。
  整个巡抚衙门已经彻底清空,所有人都守在了高墙之外,距离关押曹从龙的那间其前不久还在此居住的房间皆有最少百米的距离。
  一路上,陈文负手而行,由张俊带着两个亲兵提着酒坛子以及食盒随行。行至房内,曹从龙坐在床前,静静的看着陈文带着亲兵进来,有着那三个亲兵将酒食摆在桌上,一言不发。
  生擒曹从龙时,唯恐其会咬舌自尽,陈文让人在其口中塞了一个核桃。但是过了几日,曹从龙在陈文表示会等待鲁监国谕旨的意思后,他便设法表明了不会自杀的态度。
  曹从龙死在陈文的地盘,哪怕是并非陈文所杀,也很难把他的嫌疑洗干净,不过儒家士大夫的传统,自杀或是被处死前是一定要设法和亲朋故旧进行长谈,即便做不到也要设法书写绝命诗,不仅是在青史中为自身辩驳,同时也要表明了自身高洁的志向。
  陈文表示了他没有权利处死曹从龙,会将他的罪状上报给鲁监国,曹从龙自杀确实是可以泼陈文一身脏水,但是却不符合为人臣子的道德观念和儒家士大夫的传统。再加上其人与陈文之间的矛盾更多是道路和理念之间的不可调和,而非私怨,曹从龙便在孙钰的见证下表明了态度,也总算是将捆绑等防止他自杀的囚禁手段取除了下去。此后更是每日该吃吃,该喝喝,只等鲁监国朝廷来评定他的功罪。
  直至今日,曹从龙或许还认定他是对的,奈何时运不济才会导致进攻台州的事情受挫,并非他个人的问题。当陈文今天看到了那些附逆文官的态度,更是确定了这个看法。
  陈文带来的三个亲兵已经离开,他便坐到了椅子上,示意曹从龙过来共饮。
  对于陈文的邀请,曹从龙则表示忠奸不两立,若是陈文改变了主意要他性命,那么就请陈文留下笔墨纸砚后离开,他写完绝命诗后便会自行用餐等待处决。若是陈文闲来无聊前来羞辱于他,曹从龙则表明了送客的态度。
  曹从龙的反应并没有出乎陈文的预料,不过他也没有继续邀请的兴致,反正关押曹从龙的房间只有这么一间屋子,曹从龙在床边坐着,陈文则干脆自斟自饮了起来。
  陈文这副无赖的架势立刻激怒了曹从龙,但是饮尽了一杯水酒,陈文在曹从龙开口前反倒是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曹巡抚,算来您也是我陈文的第三任监军了。明人不说暗话,吕文龙的那套言论骗骗他自己,骗骗一些白痴或许还有用,但是抚军,怕是不会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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