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校对)第1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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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洪承畴如此回答,顺治仔细想了想,便点头示意。去年的东南战场和西南战场的总体局势还是有利于满清,那时的意气风发可到了现在却彻底反转了过来。
  得到清军在衢州惨败的消息后,顺治便在屏风上依次写下了“云贵孙可望”、“广西李定国”、“四川刘文秀”、“福建郑成功”和“浙江陈文”这一系列文字。
  前三者皆是西贼余孽出身,其中李定过和刘文秀也可以看做是孙可望的部署;而东南的郑成功和浙江的陈文原本分别奉唐藩和鲁藩为主。理论上洪承畴所言根本不可能成立,因为那三个人互相之间在拥立之事上都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是随着郑成功改奉桂藩为正统和鲁监国自去监国号的发生,这些势力较强的明军已经尽皆聚集到了永历天子的旗下。一旦这三支在今年大出风头的明军任意两支合兵一处的话,那么最少也会是一个省的全面失守,以及东南大局全面崩溃的开始。
  “那就有劳洪先生了。”
  “奴才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第十七章
月半
  虽然身在衢州,但是东南抗清人心的重振,陈文多少还是有所耳闻,这从金华、衢州这两个府每天接待的那些前来投效、讨好的各类人士的精神状态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局势开始好转,但是对于未来始终存在隐忧的陈文却不敢丝毫的掉以轻心。衢州的围困还在进行之中,按照现在的工程进度,大概在九月的最后两天就可以排走护城河的河水,然后再暴晒几日便可以穴攻爆破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比预期的还要快上几天。
  眼下距离那场大捷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由于占领区从一个府即将变成两个府,或是更多,另外鲁监国已经自去了监国号,永历系统的监军使者也可能会即将到来。曹从龙之乱殷鉴未远,所以陈文利用这段时间重新将思路捋了一下,决心将整片占领区的文武大权全部集中在手中。形成一个以“临海伯府”为首,分为民政和军务两套人马的班子,彻底架空监军以及杜绝叛乱的可能。
  先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进行,监军正在进行培训,他们会单独设立一个部门,与军法司并行,维系军队的归属权。另外,原金华镇的一些部门也会升级,和新建的一些部门在一起组成负责处理军务的机构,而原本的金华镇则彻底演变为与即将成立的衢州镇一样只负责辖区防御以及作战的军镇。
  这些准备都会在攻陷衢州后开始正式确立。而根据探马的侦查以及部分前来投效、示好的人士的报告,此前那一战中清军逃出生天的几个武将中,江西提督刘光弼带着包括骑兵在内大概一千余人已经逃回了江西,温州副将胡来觐则仅带着亲兵逃回了温州府城。至于福建左路总兵王之纲和督标营副将张国勋虽然各损失了大概三成左右的兵马,但是向南逃窜的他们却并没有越过仙霞关,而是暂且驻扎在了江山县。据说正在当地劫掠百姓富户,顺便拉壮丁重新补全缺额。
  这两个家伙大概是吃了鸳鸯阵的甜头,并没有因为那场惨败而丧胆。可是陈文兵力本就不多,想要在围困衢州的过程中同时进行另一场围城战恐怕是力有不逮。
  不过陈文对此并不着急,此番清军惨败后一定会设法了解明军的战术,该来的总会来,再怎么堵着防着也无济于事,不如尽快加强自身的力量,那样才能应对各种变局。
  陈文的军队能够有如此的士气和战术水平也已经不只是戚继光和鸳鸯阵那么简单的了。其中参杂着很多近现代军队的思路,并且已经开始逐步发挥出效用。若是再加上分地和军功授田,这已经不是清军想要仿照就能仿照得来的了。况且,似乎督标营的那支鸳鸯阵,好像就连戚继光的原版都没有模仿完全。
  “安千总,你的报告本帅看过了,写得很有心意。”
  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安有福右小腿的腿筋断裂,接倒是接上了,但是还需要大量的时间修养。闲来无事,利用这段时间,他便把在战场上亲身迎战督标营的感受记录了下来,为此还特别找了一些督标营的俘虏,把他们在清军中训练鸳鸯阵的内容以及前后进行了一番汇总,总算是在昨天交到了陈文的手中。
  “条陈是姚文书代笔的,卑职不识字,实在愧不敢当。”
  说着,安有福倒是老脸一红。自天台山便开始的扫盲,其中很有一些军官已经能自行书写内容比较简单的家书,尤其是吴登科,现在不光能写,就连一些兵书也已经能够独立阅读了。可是相比起来,安有福却既然不同,他本就没有什么升官发财的欲望,也不似吴登科那样有一个成为不逊于族人的名将梦,所以在识字的方面始终三心二意,眼下到了需要用的时候,却只能寻人代笔,这让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明时的南方由于更为富庶的缘故,识字率比起北方要高,但是这个理论上的概率却不包括军队。
  明时的军队大多是军户,其次便是充军的囚犯,另外还有些募兵,总而言之都是些士大夫眼中的“贱民”,其识字率甚至低到了很多总兵、副将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的程度。陈文麾下的这支大军虽然已经厉行了近两年的扫盲,但是真正读书识字的也几乎都在后勤部门任职,前线的军中除了随军的幕僚外,只有参谋和军法官的比例较高,但是在识字率上也要比后勤部门低上不少。
  安有福是南塘营的第一批成员,陈文能够叫出那几百人中的每一个名字,对于他们的了解也远高于扩编之后。这些人之中哪个识字,哪个是半文盲,哪个是睁眼瞎,这些他都很清楚,对于安有福这个三番两次被负责扫盲的先生点名训斥的家伙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其水平如何。
  听到安有福的回答,陈文先是点了点头,随即转而说道:“有想法,知道观察,这很难得,也证明了本帅没有看错你。但是识字的事情也要抓紧起来,否则日后本帅给你下达命令,你难道每次都要找文书替你阅读吗?”
  拿下衢州后,新一轮的扩军即将展开,这是一个不错的营官人选,尤其是在这份条陈送到之后,陈文更加坚定了这个看法。
  陈文话语中的殷殷期盼使安有福感动不已,他这个人平日里莽莽撞撞,为此不光是被处罚甚多,就连周围的同袍也得罪过不少。故去的丁克己,他以前的老长官刘成,以及后来在永康县时的那个守备,这些人对他都很好,所以他愿意为丁克己照顾遗孀和独子,也愿意为刘成和那个守备说话。
  “卑职知错,卑职这就回去找先生识字。”
  交谈了良久,安有福便先行告退,而陈文则继续处理公务。直到片刻之后,一个传令兵回到了大帐,向陈文表示他们在府城一带侦查的时候听到城内有一阵欢呼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欢呼声的边缘,荣虔与周围的那些百姓一般无二,为着将囤积居奇的奸商斩杀而欢呼雀跃,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衢州围城已有半月,粮价一日赛过一日的高,甚至到了每日都要翻一翻的程度。可是即便如此,那些粮店里贩卖的粮食不仅都是些霉变了的陈米,而且数量上还少得可怜。这些日子下来,荣虔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来,等到宵禁的时辰一过就玩了命的跑向粮店,但却只买到过一次粮食,那一次还是他率先赶到的粮店。
  作为这场围城中的一个小人物,他和其他人一样恨透了那些奸商,可是曾经在湖广总督衙门里做过几年幕僚的经历,使得他很清楚,这绝对是官商勾结的结果,因为没有一个商人敢无视官府的存在,只有喂饱了官府里的那群饿狼,他们才能狠狠的在普通百姓的身上痛宰。
  而且,在衢州的这两年,陈锦的所作所为也说明了这位总督老大人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厮当初在南直隶作为洪承畴的副手时就曾杀得人头滚滚,分明就是个连皮带骨一口吞了的恶兽。
  看着刑场上那些脑满肠肥的奸商被推了上去,依次被判定罪名,斩首示众,他们的家眷则直接入营为妓,而家产也直接充公。荣虔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以杀鸡儆猴,防止奸商继续害民为目的的判决,而是为了将商人的家产收敛到官府或者说是陈锦本人的手中,否则不可能一口气把城内的所有粮商都宰了,甚至还牵连了几个文官和吏员也在所不惜。
  可是即便如此,虽然一文钱、一粒米也没落到他的口袋里,甚至就连明天去哪买米都不知道,但是荣虔还是觉得很痛快,至少为他这半个月的低声下去和失眠而感到痛快。
  “奸商害民,总督老大人体恤民情,从明日起开始在府衙和县衙前施粥。总督老大人说了,只要官府还有饭吃,决不让百姓饿着肚子。”
  雷鸣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府城,甚至飘到了城外,陈锦作为浙闽总督这许多年来的声望加一起只怕也没有此刻的百分之高。
  到了第二天,虽然家里还小心翼翼的存了些许米粮,但是荣虔一家还是如很多百姓一样赶到了府衙前领取施粥,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这场围城还要持续多久,能给自家省下一口,可能就是生与死的界限。哪怕领到的粥里面只有一两粒米,一泡尿下去就又饿了也总比提前消耗自家的粮食要强。
  恰恰也正是这一天,衢州的满清官府又抓了几户富商,如那些粮商般草草的拉到了刑场处死。据说,他们是那些粮商的同谋,也许还是一直在城内谋划着对抗朝廷的叛逆……
  对于发生在衢州府城内的这场宰肥猪行动,城外的陈文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不过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除非陈锦变身死灵法师,把这一城的数万百姓都变成骷髅战士,否则就凭着那几千溃兵,陈锦根本没有独立将明军击退,为衢州解围的可能。
  而此时,两百里外的金华府城,府衙的大门外,一行人正站在门外,等待着接了拜帖的守门衙役将帖子送到孙钰的桌前。
  片刻之后,只见平日里对人对己尽皆严肃非常的金华知府孙钰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连忙将来人请了进去。这份礼遇即便是不久前的那位监军文官曹从龙都未曾有过,而生受了这份礼遇的那位老者也确实对得起这份难得一见。
第十八章
楸枰三局(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号称“当代文章伯”,被黄宗羲称之为是继王世贞之后文坛最负盛名者的东南文坛领袖钱谦益,同时也是那位以文宗领袖的身份降清,死后还被奴酋弘历冠之以“贰臣”的钱牧斋。
  陈文没有缺心眼到见了钱谦益去问人家头皮还痒不痒,水还凉不凉,因为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自从被满清下狱了那两次后,钱谦益在他的侧室柳如是的激励下,摇身一变就成了抗清义士。虽然他和其他潜伏抗清的士人相差无几,做着为明军谋划,变卖家产资助义军和搜集、传递情报之类的事情,但事实上却远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在这几件事情上他几乎已经都做到了同侪之辈的极致。
  若论为明军谋划,钱谦益谋划的大战略贯穿整个永历朝,乃是那时东南和西南的明军一致认同,也共同执行的战略方针。
  若论变卖家产资助义军,钱谦益有据可查的就有多次,更有以一己之力资助姚志卓组建军队围攻崇明的壮举。以至于到了后来,因毁家纾国难,昔年那个富可敌国的东南文坛盟主,已经到了贫病交逼、靠卖文为生的地步。
  若论搜集、传递情报,钱谦益乃是潜伏在江浙的抗清人士的盟主,黄宗羲、吕留良、魏耕、高斗魁、方以智、姚志卓、贺王盛、李之椿、刘孔昭等人以及他们背后的组织和与之交通的人物尽皆与钱谦益有关。事实上就连始终不齿他为人的顾炎武,其人很多共同密谋抗清的好友也是一直以钱谦益为首做着抗清的工作,如惊隐诗社的归庄等人便是如此。除此之外,钱谦益还与西南有广泛联络,如瞿式耜、文安之、甚至是孙可望。而他的策反工作更是使得当时手握重兵的苏松提督马进宝在南京之战中鼠首两端,为郑成功的南京之战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以文坛领袖的身份投降满清的钱谦益一度造成过极其恶劣的影响,他从来就不是中国正统意义上的那种伟光正的人物,反倒更像是西方故事中,那种曾经身在光明,一步踏错堕入黑暗,在旁人的规劝和反思下奋起与黑暗搏斗的猛士,哪怕只是暗中与曾经令他恐惧万分的魔鬼做着斗争。
  换做是旁人,哪怕是宣诏的使者,陈文都没有必要自得到消息就从衢州前线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可是钱谦益不一样,他的号召力是其他士人所远不能及的,尤其是在情报方面,这是现在陈文最大的短板,就更需要钱谦益的情报网来帮他将眼下的局势和未来的走向进行补全了。
  “牧翁,有事您老派人知会一声即可,何苦这一路的舟车劳顿啊。”
  钱谦益对陈文的态度很是满意,在陈文返回前,孙钰的态度其实已经让他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而现在看来显然是受了陈文的影响。
  他曾经一度降清,在东南士林中的名声也一度臭不可闻,就连他的学生顾炎武、外甥金圣叹都瞧他不起。直到这两年随着暗地里密谋抗清活动的展开,以及其他知名的儒生对他的重新认可才渐渐恢复了过来。可是他却从未想过像孙钰那样始终与满清殊死斗争的儒生会对他有所认同,思来想去显然是在“曾经在北直隶剃发,后来南下投奔王师”的陈文的影响下才会如此的。
  “临海伯这等英雄,老夫倾慕已久,只可惜始终无缘得见。此番得闻王师大捷,便再也按捺不住这份心思了。”
  “牧翁,您是长辈,若不嫌弃,称呼在下辅仁即可。临海伯虽是朝廷名爵,却不可用于私交。”
  “那老夫就得罪了。”
  “正当如是。”
  双方各怀着心思,这三言两语之间,二人便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与钱谦益同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邓起西,一个叫姚志卓。邓起西是钱谦益的门生,是为其密谋抗清的事业负责联络之人;而姚志卓则不同,此人曾是浙江的一个抗清义军首领,在隆武、鲁监国和永历三朝皆有仁武伯的爵位在身。
  “当年四明湖之战时,故王经略就曾打算过联络仁武伯共谋大事……”
  陈文口中的故王经略不可能是别人,当他提及这段旧事时,姚志卓亦是颇为感叹:“不能与故王经略及四明山众将同死国事,实乃平生憾事!”
  钱谦益此来颇为机密,事实上他密谋抗清的事情在他家中也只有柳如是是同谋,其他人,就连他的儿子都一无所知,保密工作做到了这个地步也确实是有一手了。
  来到金华的这几日,钱谦益等人一直被孙钰安排住在一处较为隐秘的宅子里。从人早已屏退,屋内,甚至是宅院中的这一片区域也只剩下了陈文、孙钰、钱谦益、姚志卓和邓起西这五个人。
  “老夫此来,一来是为亲眼见一见这两年来连战连捷的辅仁,二来则是与辅仁共商大事。”
  钱谦益并非没有来过金华,他为策反马进宝曾经多次前往此地,路途之熟悉怕是连黄宗羲都要稍逊一筹。去年马进宝的势力被陈文驱逐后,钱谦益就一直在坐观风色,结果到了今年,马进宝竟然身死族灭,虽然叹息于这么个已经颇有些心动了的策反对象竟死于明军之手,却也无可奈何,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前来与陈文一见便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牧翁但请直言。”
  “好吧。”
  钱谦益深吸了口气,便示意邓起西拿出了一张地图铺平在了桌子上。这张地图乃是明朝的疆域全图,其中很多地方与陈文记忆中的卫星地图差距良多,而且一看就是手绘的,但是比起他此前看过的那些更为抽象,如水墨画般的地图,确实已经精确了很多,看样子更像是从某个西方传教士的作品上临摹下来的。
  指着地图,钱谦益便开始为此行做出了解说。
  “辅仁,这是我们所在的江浙,作为我汉家王朝的财富重地已经数百年了。可是东南四省早已被鞑子侵占,王师一败再败,力量早已大不如前。甚至可以说,若非辅仁和大木在这两年的浴血奋战,只怕这浙江和福建早已被鞑子荡平无遗了。”
  大木就是郑成功在钱谦益门下时钱谦益给他起的号,后世还有人给郑成功和张煌言在东南沿海的合作取名为水木组合。事实上,自舟山之战后,虽有张名振、张煌言三入长江,但是浙江明军已经没有独立生存的实力,只是仰福建明军的鼻息,军事行动也往往是作为福建明军的胁从而已。
  说着,钱谦益便指向了西南的云贵。“三年前,吾曾向桂林投书,谋划尽起西南王师,北上光复长江中上游,再顺流而下,与东南王师和一些有意反正的绿营将领合力收复夺取江南以为根本,再挥师北上克复京师,只可惜未能如愿。出发之前,老夫与众人议定,由子求亲自带队前往贵阳与秦王商议此事,今日便是特地前来与辅仁商讨下游之战略的。”
  果然是楸枰三局!
  楸枰者,棋盘的古称。所谓楸枰三局就是如钱谦益所言的那份西南明军北上顺流而下截断长江,而后北伐的战略。
  这个大战略自永历三年开始,到永历十六年为止,期间的执行人也从瞿式耜到孙可望、李定国,另外如川鄂明军的督师大学士文安之、监国鲁王集团和福建明军的郑成功以及更多的稍小一些的势力和个人都有参与。直到永历帝、郑成功和鲁监国先后离世,楸枰三局彻底落空,钱谦益在得知这一连串的噩耗后写下了“廿年薪胆心犹壮,三局楸枰算已违”的诗句,宣告了这一复明战略的彻底失败。
  得知钱谦益的到来,陈文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毕竟这对于钱谦益和东南、西南的复明势力来说乃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
  据他的记忆显示,姚志卓在历史上应该是到了今年的年底才会与钱谦益商议完成,时隔大半年后才赶到的贵阳面见孙可望,是李定国两蹶名王的消息极大的振奋了人心,才使得这一战略于东南和西南明军两方面在执行上开始变得更加积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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