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校对)第23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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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次的往还,尤其是她兄长平日里提及过的一些事情,使得她相信陈文并非是那等会为男女之事而迁怒他人的人物,但若是真的拒绝,她也不敢冒这个险。况且更重要的是,对于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她也想从陈文的口中得到答案,于是乎才有了那一次的私会。
  战战兢兢的踏入西峰寺的大殿,陈文借用自梳女的故事来诠释他对于那个“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理念,着实让周岳颖大开了眼界。待到那个倩女幽魂的故事娓娓道来,一个人无情之人是不可能对这等故事记忆犹新的,尤其是那份体贴和双手间的温暖,原本她心中对于陈文那份冰冷冷的武夫印象开始土崩瓦解。
  以至于,待陈文亲口问询她对于求亲之事的看法时,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瞬间将她的坚持压倒。
  如果没有陈文的那番面对面的询问,也许她还可以再多了解一番,可是转天那位名满天下的姚江黄孝子便登门到访。默认了许婚的态度,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原本她还有些忐忑不安,直到刚刚的那一瞬间,陈文对于她的看法的认同,着实让周岳颖的心中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窃喜和幸福。
  “夫君便把那故事讲给妾身听听,能被夫君记下,想来也不会差的。”对于周公之礼,她还有些紧张,既然陈文提到了故事,便姑且先听听,但愿听过了便不会像现在这般了。
  故事确实是个好故事,感人之处便是倩女幽魂也未必能比拟,但那个故事的结局却同样是一个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放在今天这个大好日子实在是不合时宜。
  “那故事不太适合今天的日子,有些细节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改天的吧。”陈文看得出,周岳颖现在还有些紧张,聊天便是纾解紧张情绪的最好办法,但是眼下的状况,最好还是他把彼此之间的那层雾气吹开为尚,毕竟指望一个姑娘家主动还是有些不切实际的。
  “我记得临出发南下前,在天津卫的茶肆里,听过邻桌的几个吃酒的假鞑子说过一个故事,很是有趣……”
  陈文记得,以前在网上曾听人提过,说是满清的皇帝翻牌子招妃子侍寝,敬事房的太监还要做记录,并专门进行存档,据说这么欺负太监竟然还是满清的祖制。
  是不是真的陈文不太清楚,也没有查过。不过仔细想来,努尔哈赤在世时,多尔衮的老娘和代善不清不楚;皇太极那个家伙姑姑、侄女通吃;为了招降洪承畴,孝庄受命跟洪承畴有过一夜情;皇太极死后,多尔衮又爬上了龙床;甚至再有个一两年后,就连顺治也把他弟弟博穆博果尔弄死,占了那位董鄂妃……
  我大清前后不过三代人就出了这么多被后世辫子戏传唱的“经典爱情故事”,而且还都有正史或是野史为依据,现在看来,这个太监写日记的段子也并非空穴来风,甚至很有必要来着。
  “到了第二天,鞑子皇帝就问了,说是你昨天晚上在床下面待了多长时间啊?
  那太监见主子有此一问,连忙回答说是待到了五更天。
  五更天,鞑子皇帝一听,便问他一更天听见了什么?
  那太监想了想,便回答道,奴才好像听见陛下跟皇后娘娘在画画。
  此话怎讲?
  奴才听见,陛下对皇后娘娘说,来让朕看看双峰秀乳……”
  这个荤段子在后世很是有名,陈文不止一次在网上看别人发过,配合着满清的那个“祖制”来讲,他倒是发现根本没有任何违和感。
  只是他眼前的这个佳人,从听明白了第一句之后便底下了头,侧看去那脸色也随着陈文的笑话逐渐展开而从略施粉黛的光洁白皙到羞涩已极的殷红滑腻,来回反复。奈何二人已是夫妻一体,堵上耳朵不听这等背夫之举周岳颖也做不出来,唯有在坐在陈文身边听着,到最后那张清丽无双的俏脸已经红的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夫君惯会戏耍妾身,上次在西峰寺里讲那个女鬼的故事,还硬说就在那里发生的,害得妾身回到家都觉得后怕。今番又讲这么个故事,分明就是欺负人嘛。”
  荤段子总算是讲完了,周岳颖抬起头,面上的羞恼之色却更盛刚才。只是看在陈文的眼中,却平添了几分颜色,使得他的喉咙都有些发干,嘴角更是撇过了一丝笑意。
  “那么,娘子,你觉得为夫要不要先检查一下床底下有没有太监给咱们夫妻俩做笔记呢?”
  “夫君越说越不像话了,太监可是皇家的仆人!”
  说着,周岳颖的小嘴已经不由得嘟了起来。眼见于此,笑意浓浓的陈文已知道这份紧张多是退却了不少,屁股一挪,立刻便凑到了周岳颖的身前,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管他谁家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折腾一天了,娘子,咱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刚刚的笑话确非她能够接受的,但是随着笑话说完,原本的紧张也在羞怯中退却,化作那轻柔细腻到了极致的话语。
  “妾身,妾身初次服侍夫君,蒲柳之姿,还望夫君垂怜……”
  面前明艳动人的佳人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陈文挑起来那张小脸儿,轻轻的点在樱唇之上。
第二十章
喜忧
  “送入洞房。”
  陈文成亲的当天,也正是石大牛的大喜之日。不比侯府的礼法严谨,小户人家,哪怕是前不久已经确认了在南塘营升迁为队长,石家在这成亲的规矩上也还是更符合民间的习俗一些。不论是花轿,还是基本的流程,皆是如此。
  闹哄哄的一群人过去闹洞房,还要听门子,这一次石大牛成亲,不仅是两家的亲戚和村子里的村民,石大牛的同袍也大多赶来,只有安有福因为守在了玉山县前线以及罗永忠正在受命加紧训练特别行动队而未能亲临,不过礼物到都送到了,石家唱礼的时候也颇有面子。
  向着新房呼呼啦啦的走去的人群背后,刘成独自坐在刚刚吃喜酒的那里,未曾有丝毫移动。
  此番前来,除了道贺一事外,更多还是联络下同袍间的感情。石大牛那个傻子对他还是依旧那么热情,一口一个刘队头叫着的让他甚至怀念起了当初在大兰山上的日子,可是其他人,也只是面子上的事情罢了。
  对此,刘成没有丝毫的怨愤,这本就是应该是这样。曹从龙之乱对于整支浙江明军的影响太过巨大,外来的文武,尤其是朝廷下派的官员基本上都会被认作是下一个曹从龙。像他这样在那场内讧之中有过附逆行径的,在职务上被打入冷宫不说,便是旁人看来也都是怀着一份对可能存在的叛徒的审视。
  这些怨不得别人,权利、野心、欲望,这些促使着他在那一次的变乱中做出了如此选择。
  那件事,刘成从未后悔过,权利本就是争出来的。于其他同僚去斗法、联合,与外敌去征战、媾和,甚至将皇帝或是有皇位继承权利的宗室掌握在手以便出卖那些风雨雷电,换取更大的权位,乱世的枭雄不都是这样起来的吗。像陈文那样一步步走来,空有偌大的潜在实力却从不争夺什么权位,那他如此努力又何苦来哉呢?
  即便是追随多年,曾经还一度是陈文的爱将,刘成也无法理解陈文的所作所为。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如今浙江明军蒸蒸日上,他相信上一次的金华守城战也总能把从前的污点洗白,迟早他还是可以回到浙江明军的权利中心,一步步的爬上去,夺回他曾经的那份瞩目。
  “有功人员的接见和新一轮的升迁已经快结束了,指望尹钺那个滑头是没戏的,希望吴总兵那边能够尽快回到金华,有人在侯爷那里为我说话,侯爷才能把我的功劳想起来。”
  喝过了最后的一杯酒,刘成便起身向石家的老爹道别。现在已经晚了,先到不远的镇子上住一夜,明天就回去销假,勤快一点儿,总没坏处的。
  ……
  折腾了大半夜,很晚才沉沉的睡下,但是一到军中一早点兵的时间,生物钟还是促使着陈文从睡梦中醒来。
  臂弯中,如玉的美人儿依旧在怀中沉睡。怜香惜玉,他倒是尽力如此了,只是穿越至今从未与任何一个女子有过亲密接触,这般清教徒式的生活持续了三年,在昨天晚上终于爆发了出来。
  新婚之夜,陈文没敢太过大加征伐,但怀中的佳人还是让他沉醉其间。几次之后,新晋的小妇人便再没了气力去那般被动的承受。陈文也不好再有异动,便将其搂在怀中,漫无天际的聊着天,直至新婚的妻子进入到了梦乡中他才渐渐睡去。
  一觉醒来,若是在军中或是平日里已经该起身了,不过此番陈文倒是如军中的将士般给自己放了几天的婚假,适当的睡个懒觉想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一晚上保持一个动作,身子倒是有些酸了。枕边人尚在睡梦之中,陈文也未敢太大的动作,只是适当的扭了一下身子。
  谁知道,这是这一下,床榻的震动便惊醒了枕边的女子。睫毛颤动,那一双如水般的眸子便再度吸引了陈文的注意力。
  “夫君,可是到吉时了?”
  吉时?
  陈文转念一想,好像成了亲,还有庙见和见姑舅的婚后礼,回门子倒是不急,姑舅也已经融入到庙见之中,但是庙见却就在今日。
  没有时钟,真是别扭到家了,所幸已经在此多年,这等事情已经习惯了。
  “天色还早,今天只有庙见,还有些时辰。昨天你也累了,再休息会儿吧。”
  提到累字,周岳颖的面上登时便浮现起了一阵嫣红,想来是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直看得陈文又有了反应。清丽无双的姿容、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其他的什么,陈文不知道他喜欢这个女子什么,但是这个女子的身上却总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让他难以忘怀,以至于如今愿意接纳她为终身的伴侣。
  “咳咳。”
  轻声干咳了一声,陈文便将身子缩了缩。怀中的女子虽然接受些明末的思想解放,产生了一些平等的意识,归根到底却还是个传统的女子,对于夫君的要求不敢有丝毫的违背,昨天晚上的逆来顺受便是个例子。一觉醒来,她刚缓了些气力,但是怜香惜玉总是要的,有些事情自然不好太过了。
  “喝了合卺酒,这么急着庙见,为夫可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哦。”
  “夫君尽会瞎说,三书六礼,妾身这辈子都是陈家的人。什么打家劫舍,夫君已是大明的侯爵,是勋贵,倒好像把自己说成了土匪,把妾身说成了压寨夫人似的,真不正经。”
  陈文身体的自然反应,被子下四肢交缠,周岳颖焉能不知。娘说过,不能违背夫君的意愿,身子疲惫不堪,但她还是做好了尽心逢迎的心理准备,谁知道陈文却开始把注意力往其他的地方上引,身子也缩了回去。如此这般,所为了谁,她又岂会不知。只在这一瞬间,一股幸福的甜蜜感动便萦绕到了心头。
  “以后,妾身一定尽心伺候夫君。”说着,周岳颖更是凑到了陈文的怀中,紧紧抱住这一份幸福,唯恐会再下一秒离她而去。
  相拥在一起,二人再未有言语,彼此的心意却已经传达到了对方的脑海。只是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外才传来周岳颖那个陪嫁丫头的声音。
  这是距离吉时不远了,需要起床准备。吉时是已定的,便是陈文不在意,也要顾及着枕边人的想法。连忙起身,陈文便要准备开始穿衣服,不过他刚拿起衣服,只见连忙披了衣衫的周岳颖便截了过去,开始伺候他穿衣服。
  被人服侍穿衣服,陈文记得大抵那还是小时候病了,或是到了上学的点儿还在赖床时他的母亲如此过。成年之后,哪有过如此这般,即便是已为侯爵,他也没有让别人伺候穿衣服过。只是眼前的女子,一板一眼的将带子帮他系好,口鼻间尽是馨香,一时间他反倒熄了阻止的念头。
  帮陈文穿好了衣服,周岳颖便连忙打理自己的衣衫,穿好了才把等在外面的陪嫁丫头唤进来。
  这个丫头陈文见过,正是周岳颖一直带着的那个贴身侍女,此前每次相见,陈文都不自觉的将注意力投诸到身边的良人身上。今日一见,这陪嫁的丫头虽然姿色上与周岳颖这等能够让他这样在后世的媒体上见过了女子的绝色相比,还是要稍逊一筹,但是胜在纤腰长腿,胸前的本钱也极为丰厚。眼下进了门,看陈文的目光中也有了一丝莫名的羞涩。
  大户人家的陪嫁丫鬟,归宿是绝少有例外的,不过陈文此间倒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由着这陪嫁的丫鬟伺候曾经的小姐,如今的夫人沐浴更衣。
  庙见是一种宗教性的礼仪,成了亲,拜见了家中长辈的牌位,或是进了家庙,才算是真正入了这家的大门。礼仪方面,陈文有过练习,周岳颖也无有不懂的道理,进香、拜见都颇为顺遂,便是司礼的家人也谈及上香时燃烧的轨迹是陈家的列祖列宗对这位新媳妇颇为满意,显然是在讨新夫人的开心。
  穿越的只有他自己,陈文一直也是自称父母尽皆亡故,见姑舅已经融入到了庙见之中。回到内院的大堂,家中的下人们便前来拜见。
  下人之中,门子、内院卫士、杂役等男性下人都是原本陈文这边雇来的值得信任的仆役,其中那几个家丁还是陈文卫队中的锐士。陈文的卫队,最初是由张俊带领的少年亲兵,后来在陈文将这些亲兵送进了讲武学堂,便重新组建了一支。一支步队,用来守卫侯府,一支马队,则是陈富贵那个人形压路机带领着跟随陈文征战,这几个内院卫士便是步队中的佼佼者。
  至于那些女性下人,都是周岳颖从周家带来的,厨娘、侍女、婆子再到级别最高的陪嫁的大丫头,可谓是一应俱全。
  不过此时此刻,一应的下人,拜见陈文和周岳颖时,用的统一都是老爷和夫人的称呼。从习惯上来说,他们已经都是陈家的下人了,并无二致。
  这年头没有旅行结婚,也没有度蜜月,使得陈文成了亲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所幸周岳颖也并非什么无知的女子,对坐在花园的亭子里,饮着茶、吃着点心、说着一些私房话、聊着一些彼此感兴趣的话题,也是一种享受。
  直到日头偏西,守内院的门子才匆匆而来,送上了两封火漆的文书,显然是紧要的军务。
  婚假才刚刚开始,正是休息的时候,不过周岳颖也并非那等不知所谓的愚妇人,自家的男人已是一言而定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生死的大人物,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公事。眼见着门子送来军情,她便带着侍女转身离开小亭,说是去看看晚饭准备得如何了。
  军情是情报司的参谋汇总过的,不过陈文还在休婚假,他们不敢惹新夫人不快,便不得不经门子这一道手,所以都上了火漆,以为保密之用。
  去了火漆,陈文细细的看过情报。第一封是几个情报人员设法送来的军情,有的是昨天婚礼时送到的,有的则是今天新到的,不甚紧急,便到了今天才送来。其中的内容,无非是周边各地的清军开始大肆招募士卒。不过现在浙江的风头,看清军兔子尾巴长不了的倒是多数,所以招募很不顺利,更多还是在各地拉夫子、抓壮丁。
  当然,随之而来的,则还有洪承畴正在富阳、青田等地修建棱堡的报告。进度都不甚快,似乎是和钱粮、徭役的问题有关系,具体的还不甚清楚。
  暴兵、码地堡,陈文不得不感慨于洪承畴的学习能力,这个狗汉奸始终被陈文视之为最大的敌人。现在看来,果然是个难缠到家的对手。不过看过了那几个棱堡的位置,陈文倒也是十分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棱堡也并非是无敌的,坚城若无坚定的守卫者,也不过是一堆造型别致的土坷垃而已,总有办法拿下来的。
  然而,第一封看过之后,再看到第二封,陈文的脸色陡然一变,心头的怒火也直冲了出来。
  “洪承畴,我操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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